“裏面的機關根本形同虛設!”老鬼激動道:“吊索滑石都沒有,其實剛下去我就覺得不對了,可是組織一次大型的夥盜不容易,沒有人願意輕易言撤,我也隻有硬着頭皮往前走,果然,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時出現,一出現就索人性命,越往裏走,人越少……”
老鬼突然說不下去了,鬼影子倏地飄到天花闆下,鬼氣極敗壞時也會讓身體的形态發生變化,甯北辰說道:“我們此番進去,遇到一條三岔路,爲餓鬼陣,你們遇到過嗎?”
老鬼的身子猛地降下來,搖搖頭:“沒有遇到三岔路。”
看來,那地方留下的十字印記應該是張家先人留下的,他曾試圖從那裏離開,所以對朱砂牆做過一些功夫,可惜,那堵牆後并無可以出去的通道,他隻有另尋他路,終于找到陰沉木棺所在的地方,看到了水源,沿着那裏爬出去了……
獨自一人在裏面東突西走尋找出路,忍受着随時可能冒出來的危險,張家先人在地底的日子足夠書寫一部“黑暗史”,老鬼說道:“那地方,你們到過哪幾個地方?”
那沖鋒衣的男鬼也好奇地看着他們,甯北辰簡要地将他們到過的幾個地方統計了一下,餓鬼陣的三岔路,然後是通過墓道的機關門進入了通往寺廟的地方,之後墜入U形地道,再從U形地道的另一側爬上去,看到了銀色的幕牆。
之後借着繩梯上到了祭祀台,又從祭祀台的陰陽魚前掉落,來到了陰沉木棺所在的地方,最後,甯北辰略去了最後出來的方法,隻說是沿着張家先人發現的有水的地方爬出去的。
“哈哈,你們所到的地方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那地方還有一處水池。”老鬼搖頭歎息:“那地方的結構複雜,還好你們沒有深入,否則,能不能幸運地逃出去,就不好說了。”
四人聽了,背上頓時寒涼,雞皮疙瘩也鑽出來,所謂點到即止,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麻煩,他們唯一做對的就是及時撤出!
那穿着沖鋒衣的男鬼說道:“我特麽地是莫名其妙死掉的,現在也是莫名其妙出來的,當時隻想找替身,被你們帶出來也是命,罷了,認命。我想請問,幾位準備怎麽處置我們?”
甯北辰微微一笑:“處置談不上,不過,死後咱們管不上,一會兒就請你們重新回到牌面裏,馬上就有鬼差引着你們入陰間,生前事就徹底地翻過一篇了。”
“等等……”那名老鬼打斷道:“你們不好奇嗎?裏面埋的真是人?”
“至少看上去和我們沒有太大的區别。”甯北辰說:“除了腳。”
老鬼的五官擠在一處,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們不像人……再相似,有丁點不同,就不是,那地方……幾位不要再打它的主意,就讓它深埋在地底吧!”
甯北辰收了臉上的笑容,回頭看向蘇雪,從他們中間并沒有得到太多的價值,蘇雪會意,掏出鬼牌将兩隻鬼收入其中,這才歎口氣:“前有一幫誤入送死的,後有一幫貪财送命的,死得都不算冤,歐陽浩,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
歐陽浩點點頭,甯北辰的目光劃過歐陽浩的小腹處,那天淋浴時看到的刀口就像眼中刺,時時提醒自己,沈大林與婉拉也站起來:“我們也告辭了,歐陽浩,好好休息。”
四人一同步出醫院,沈大林與婉拉轉身而立,笑意盈盈地看着兩人:“甯北辰,咱們的交集不可能到此爲止,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沈大林伸出手,甯北辰淡淡一笑,握住他的手,沈大林卻用了些力氣,面色也嚴峻:“你我都知道,事情還沒有完,保重,若有用得上我們的,一個電話就好。”
難得他如此情真,甯北辰頗有些感動,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闖空門的老賊也與自己出生入死幾回,頗有些莫逆之交的意思,再加上夫人加分,居然讓沈大林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兩人笑着松手,沈大林先帶着婉拉離開,婉拉身子仍有些虛弱,離去時,沈大林細心地攙扶着她,看得蘇雪羨慕不已,鼻子更是發酸,他俗又怎麽樣,他全部身心隻爲傾心一個人,蘇雪嘟着嘴巴,轉身看着甯北辰:“哼。”
蘇雪突然發作,甯北辰當場石化:“你發病了?早上出門沒給你吃藥。”
蘇雪轉身便走,甯北辰偷笑,快步追上去,拖着她上車,兩人其實仍沒恢複到位,好不容易回到家,昨晚又讓曹先生擾了美夢,并沒睡多長時間,想到曹先生,甯北辰暗自責罵自己,說好要交代物業經理給他換間房的,早上沈大林夫婦一來,把這事忘了!
沈大林與蘇雪趕回北安公寓,遠遠地就看到一群保安圍在公寓門口,物業經理的聲音傳過來:“大媽,您别這樣,警方的結論都出來了,您這樣讓我們難做。”
汽車開進門時,蘇雪降下窗戶,人群裏傳出一陣壓抑的抽泣聲,隐約看到一位花白頭發的老婆婆蹲在地上,面前擺着一個火盆,裏頭的火紙燒得正盛,在日頭下,火光似乎在顫,火紙灰随風飄起來,落得北安公寓的正門口到處都是。
黑色的灰飄起來,在半空中揚得沸沸,靠街邊的租戶将窗戶緊閉,唯恐黑灰進屋,而此時經過公寓大門的租戶們都低頭出入,不願意看過來一眼,這便是物業經理爲難的原因了。
見到甯北辰的車子進去,物業經理讓保安隊長繼續勸離這位阿婆,自己屁颠颠地追進去,甯北辰剛下車他就跑到跟前:“甯先生,你可回來了,你說讓我怎麽辦吧?”
物業經理的臉都擰成了苦瓜,甯北辰沒好氣地說道:“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