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紅着眼,啞着嗓子說道:“你們沒聽到嗎?有人拍皮球!”
“我特麽地想拍你!”大個子掄起胳膊想開打,一個穿着大紅睡衣的女人跑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别吵了,你看他這樣,多半是精神衰弱,别置氣。”
女人的輕聲細語讓大個子冷靜下來,但仍惡狠狠地瞪了老曹一眼,五樓看熱鬧的人群稀稀落落地站在門口,見要開打,便湊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觀賞着。
除了那個女人,再沒半個勸架的出來,老曹左看看,右看看,大家那種半信半疑,還有與已無關的眼神讓他的腦袋炸開了,他痛苦不已地說道:“爲什麽你們沒有聽到,這麽明顯的拍皮球的聲音,還有人唱歌。”
“好像是有人拍皮球的聲音,但是也不至于發這麽大火吧,”終于一位老人家站出來,說道:“這幾個晚上我也聽到了,但動靜不算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這麽晚還出來玩。”
“你們聽到沒有,真有聲音。”曹先生無力地往後退,身子抵在牆上,無可奈何地說道:“這幾個晚上把我折騰死了,死活也合不上眼。”
蘇雪突然暗喝一聲:“不好,讓他跑了。”
老曹惹這一出,那隻小鬼居然不知所蹤,生生地從兩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甯北辰與蘇雪懊惱,但眼下騷動正在擴大,曹先生的精神狀态很是不佳,再這樣鬧下去,繼人體自燃以後,又得多出一樁事,北安公寓最近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曹先生,是有動靜,我看找物業經理幫你換一間房好了。”甯北辰快步走過去,說道:“合約好說,我讓他給你換一換,物業經理人好,一定同意,這五樓和您好像不太合?”
這話可說到曹先生心坎上了,他紅着雙眼,重重地點頭:“我也覺得。”
兩人心上劃過一絲内疚,要不是他們惹來了張猛,也不會讓曹先生被那隻惡鬼利用,受驚受傷不說,現在還留下了後遺症,現在體質發生改變,并不是他的錯。
蘇雪輕聲勸慰鄰居道:“大家,時間不早了,别耽誤休息,曹先生交給我們照顧,好嗎?”
大個子鄰居也不再追究,畢竟美女當前柔聲細語,火氣頓消,大家各自散去,甯北辰和蘇雪領着曹先生走進他的屋裏,剛一進去,就被屋子裏的一股馊味驚住了,屋子裏堆滿了吃剩的飯盒,裏面的飯菜早就馊掉,全部堆在垃圾筒裏,已經滿滿的也沒有倒。
客廳裏就一張茶幾,餐桌也沒有,沙發皺皺巴巴地,茶幾上擺着一部筆記本電腦,上面還停留着端遊,是啥來着,甯北辰忘記了。
曹先生一進屋就坐在沙發上,順勢拿起茶幾上的煙,點燃了含在嘴裏,狠狠地吸了好幾口,這才煩悶地說道:“你們說話算話?真替我換房子?”
“放心,我明天就找物業經理幫你求情。”這裏的住戶除了蘇雪都不知道自己與這公寓的關系,甯北辰也不點破,說道:“他要不同意,我天天和他磨,這樣吧,你搬到樓頂。”
此舉另有深意,樓頂是陽光直射的直接一層,陽氣接受更直接,這對曹先生很有幫助,但樓頂素來是出租率最低的樓層之一,因爲陽光直射,屋子裏溫度較高,再加上有漏雨的風險,租客們往往避開頂樓。
果然,曹先生露出狐疑的視色:“頂樓,你們兩個不是和我開玩笑吧?”
“現在是秋天,馬上入冬,正冷的時候,陽光直射屋子更暖和,等天氣熱了,你再換也不遲,不是嗎?”甯北辰說道:“這樓和你不和,你沒覺得?自從住進五樓,兩回了,上回差點把命丢了,現在又總是聽到不對勁的聲音,再這樣下去,鄰居們得排擠你,唉。”
蘇雪默默地翻個白眼,這貨危言聳聽的能力強悍得很,曹先生果然動容:“好,聽你的。”
甯北辰與蘇雪同時松口氣,從曹先生家出來時,聞到新鮮的空氣,蘇雪居然有一絲竊喜,臨走時,蘇雪悄悄地将折疊成三角形的符紙塞進門縫裏,在換房子前,曹先生應該不會打掃自己的屋子了,這張符能一直呆着,見着蘇雪的舉動,甯北辰滿意地點頭。
因是他們種下的,如今,也應該他們來還。
這一番折騰過去,已經是淩晨一點,兩人回屋,依然一人在床,一人在地,雙雙睡去……
他們不知道,此時,在郊區的别墅裏,沈大林正雙手緊握,緊張不已看着昆爺手裏的瓶子,時至淩晨,他沒有絲毫困意,從自己回來到現在,昆爺始終沒有多餘的話,隻是忙活着自己的事兒——解降毒。
昆爺手中握着一條活蛇,掐住了七寸,那條蛇反身想去咬昆爺的手,卻始終咬不到,昆爺帶來的手下規矩地站在一邊,手裏各自捧着一個瓶子,瓶子裏都是鮮活的毒蟲,就拿那隻五彩斑斓的蜘蛛來說吧,顔色豔麗,張着爪子,不停地抓着玻璃瓶的杯壁。
咕咚,沈大林緊張地咽下一口口水,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嶽父還在等什麽?
說時遲,那時快,昆爺手上突然用力,指甲劃進蛇身子,掐進肉裏,血流出來,腥臭無比,刺啦一聲,蛇的身子剖開了,蛇膽擠出來,馬上就有一名漢子拿着杯子舉過去,蛇膽掉進杯子裏,粘液附在杯壁上,鮮活得很。
“很新鮮的蛇膽。”沈大林沒話找話說道。
蛇膽取出,捧着蜘蛛的漢子将瓶蓋打開,手裏多了一個小鐵杵,趁着蜘蛛掙紮的空當,一下又一下地錘下去,生生地将蜘蛛搗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