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我好渴。”歐陽浩說道:“幫我取水。”
甯北辰的喉嚨發出低沉的聲音,但仍替歐陽浩取出水,擰開蓋子塞到他手裏,歐陽浩迅速抓住甯北辰的肩膀,感覺到是左肩,心中一動,水壺便往甯北辰的臉上潑去,啪,得手了,他清楚聽到水潑到甯北辰身上的動靜。
“你!”甯北辰遭受突然襲擊,錯愕不已,但清涼的水打在臉上,他猛然清醒了,歐陽浩摸索着,捧住甯北辰的臉:“北辰,我現在看不到你,不知道你是什麽表情,但我聽得到,你所說的話不像你,不是我認識的甯北辰,你還要娶蘇雪,你們有簽合同,對不對?”
甯北辰用地甩甩頭,歐陽浩說道:“所以,不要再說沮喪的話,難道你不覺得可疑嗎?你們突然間就沒有了鬥志,沈大師,你不想救你媳婦了?蘇雪,你不再出去後和姚娜一起買東西,逛街,吃好吃的?房間裏的那些包怎麽辦?”
歐陽浩的聲音響徹在地底的空間,蘇雪與沈大林四目相對,心中若有所思,沒錯,來到這裏後,明明生機勃然,一片綠色,但不知道爲什麽,心情莫名煩躁,之前的鎮定自若渾然消失,就差沒有自我了結拉倒了,背上滲出了不少汗水,打底衣都濕透。
甯北辰抹去臉上的水,還别說,被潑了水以後清醒不少,他重重地喘口氣,迅速盤腿坐下,心中默念靜心咒,蘇雪見狀也盤腿坐下,同時扯着沈大林:“沈大師,你也盤腿坐下,閉上眼後放空大腦,什麽也不要想,直到我叫你爲止,聽到沒?!”
蘇雪語氣嚴厲,沈大林馬上依令而爲,三人都坐在地上,蘇雪掐着雙指與甯北辰一樣默念靜心咒,大腦裏開始放空,一片清明,待兩人再睜開眼時,心中輕快不少,大腦清醒,反是一邊的沈大林身子早就歪到一邊,居然呼呼大睡!
甯北辰與蘇雪四目相對,“不覺得奇怪嗎?”蘇雪說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甯北辰伏下身子聞着地上的草,有一股淡淡的香氣,極淡,鑽進鼻子時有一股辛辣感,他索性扯下一根,揉碎了,滲出一點草汁,腥腥地。
“你懷疑這些草?”蘇雪搖頭道:“如果是草的味道讓我們心煩意亂,歐陽浩不可能沒事,失去視線後,聽力與嗅覺會比平時敏銳,第一個中招的肯定是他。”
歐陽浩斷然道:“我和你們最大的區别在于我看不到,而你們看得到,你們看到了什麽?”
“草,還有剛才……”甯北辰恍然大悟:“剛才可以反光的地方,蘇雪,你閉上眼。”
甯北辰三步并作兩步,邁過陷入熟睡的沈大林,直接奔向剛才反光的地方,遠看像是一面長方形的鏡子粘附在牆上,甯北辰順手撈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猛砸過去!
并沒有意想當中的破碎的聲音,石頭重重地落在牆上,那一層銀色迅速萎縮,倏倏地鑽進牆裏不見了!甯北辰的手停在半空中,那東西難道是活的?但什麽東西可以像膜一樣粘附在牆上呢?他按向牆,發現那并不是石頭砸成的,而是天然的岩體。
岩體是渾然一體的,并沒有接合的縫隙,再仔細一看,岩縫之中透出一些濕潤的苔藓,這說明這一面岩體有水流進來,水可以是地下的,也可以是外面導入地下的。
甯北辰有一絲狐疑,他們現在還在北郊42号下面嗎?
“可以睜開眼睛了嗎?”蘇雪問道。
“過來看看。”甯北辰說道:“我有些拿不住主意。”
蘇雪睜開眼,閉了太久,走路時深一腳,淺一腳,跑到岩壁前,“有苔藓,但沒有出口,此路不通,這也在情理之中,有水,植物才能存活,我們查看水流的方向,看看有沒有另外的地方,說不定就能找到沈大師要的植物。”
岩壁是濕的,水浸到地底往更深的地方去,蘇雪擡頭,頂上的岩壁同樣是濕的!
“借你的肩膀用用。”蘇雪一聲令下,甯北辰馬上蹲下,蘇雪踩在他的肩上,甯北辰一起身,将蘇雪高高地頂起來,她單手扶在牆上,另一隻手探到頂,頂上濕漉漉地,甚至滴答下來,蘇雪轉而将手摸到一邊,突然用力一拽,一條繩梯落下來,直接打在甯北辰腦袋上。
他一時不穩,險些歪到一邊,蘇雪見勢不妙,小心翼翼地蹲下來,從他肩頭跳下去,兩人不穩,同時滾在地上,蘇雪騎坐在甯北辰身上,雙手扶着地面,勉力支撐住身子,才沒有壓在甯北辰身上,兩人滾到一邊,甯北辰振奮地伸出拳頭在空中揮舞着:“沈大師!”
一種強烈的預感襲來,甯北辰的一聲大喝讓冥想昏睡過去的沈大林醒了,歐陽浩摸索着往前:“北辰,蘇雪,你們發現了什麽?”
“一條可以讓咱們上去的繩梯。”甯北辰順勢抓住歐陽浩的手,牽引他過去,此時,蘇雪已經輕巧地爬上繩梯,這繩子看上去黑漆漆地,還以爲腐敗不堪,可是踩上去仍很堅實,蘇雪捏捏,裏面硬實得很,貌似是繩子裹上了金屬。
蘇雪迫不及待了,等不及三人,就匆忙上去探路,眼看着蘇雪消失在眼前,甯北辰着急了,幫着歐陽浩上繩梯,有了之前的經驗,兩人再次配合依舊天衣無縫,待來到地面,一股芬芳傳來,頭燈光所到之處,到處都是植物,形形色色。
而在這些植物中央,摻雜着各色花朵,五彩缤紛,甯北辰說道:“這才符合張家人所說的地方,長有各種奇異植物,他從這裏醒來,從這裏逃走,沈大師,你還愣着做什麽?”
沈大林站在這片奇花異草之中,如石雕般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