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請節哀,”甯北辰柔聲說道:“生者已逝,我們活着的應當努力生活。”
“前不久,北辰和小雪的親人都去世了。”姚娜說道:“我想,這世上沒有比他們更懂得您心情的人了,房子交給北辰,也請您放心,南城有名的兇宅代理人,隻此一人。”
“歐沉的死本身就有些不正常。”梅姨說道:“姚娜,你知道他的,他畫畫太癡迷了,有些走火入魔,我怎麽覺得有些害怕呢?”
原來梅姨連上樓的勇氣也沒有,姚娜拖着她的手,默默地引她上樓,打開歐沉公寓的大門,一股悶悶的熱氣襲過來,梅姨的眼眶紅了,馬上将頭埋進姚娜的肩膀上,姚娜輕輕拍着她的背,說道:“要不,我陪您出去走走,北辰,你和小雪留下來拍照。”
梅姨點點頭,兩人留下鑰匙便走了,公寓的格局與此前南安公寓的格局一模一樣,甯北辰冷笑一聲:“公開的剽竊設計,産權意識淡薄。”
見他雙手叉在腰上,氣勢洶洶的樣子,蘇雪說道:“别忘記正題,咱們來的目的是拍照。”
甯北辰點點頭,拿着相機将房子的格局擺設一一拍下來,等全部結束,審視着手機裏的照片,一張張浏覽過去,甯北辰的臉色倏地變了:“蘇雪,過來看。”
相機裏定格在一張照片上,是歐沉房間的一幅畫,畫上的情景很簡單,一片草地,畫上隻有一顆樹,樹冠像一把巨大的傘撐開,又像蘑菇的頭,整幅畫看上去靜谧安甯,但是,蘇雪馬上找到不對勁的地方:“草坪的顔色不對。”
沒錯,高大的樹木蔥綠,生機勃勃,而草坪卻枯黃,就像死去一般,緊貼着地面,毫無生氣,畫面一分爲二,綠黃相間。
甯北辰說道:“是故意這樣畫的嗎?”
“這樣畫肯定賣不出去。”蘇雪斷然道:“明顯的色彩錯誤。”
“姚娜的這位前前前男友真特别。”甯北辰說道,蘇雪突然走向卧室,站在床邊,凝視着床鋪,這是一張一米五的雙人床,床上隻有一個枕頭,俨然單身漢的典型标志。
“不知道爲什麽,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屋子裏好像不止他一個人。”蘇雪說道:“洗手間的生活用品隻有一份,枕頭了隻有一個,衣櫃裏的衣服被取走了吧?雖然是空的,但是,看櫃子裏的灰塵落的地方,他好像替另一個人預留了空間。”
枕頭隻有一個,卻沒有居中,而是擺在一側,就像身邊還有一個人,杯子擺在一側,邊上空空的,足以擺下另一個杯子,看上去……“就像歐沉和一個隐形的人生活在一起。”
“有點意思。”甯北辰說道:“猝死的年輕人,隐形的人,一篇影射歐沉的小說。”
“清理工作要開始了。”蘇雪意味深長地說道:“甯北辰,咱們晚上在這裏睡吧?”
甯北辰着實吓了一跳:“啊?”
“就在這裏睡,一張床上。”蘇雪有些小俏皮,猛然捏住甯北辰的鼻子:“不許瞎想,他是在夢裏死的,咱們也在這裏做做夢,怎麽樣?”
甯北辰恍然過來,咳,白開心了。
甯北辰并不急着将照片上傳,報價,下樓和姚娜、梅姨一番商量,梅姨倒沒有說什麽,歎口氣道:“賣房子也是無奈之舉,家裏的老頭子有糖尿病,離開針、藥就不能活,不管想做什麽都随意吧,隻要房子可以賣出去。”
姚娜要送梅姨回家,甯北辰和蘇雪一合計,回公寓取了生活用品和換洗衣裳再過來,把東西安置好後,蘇雪拿出四面令旗擺在卧室裏,見她嚴謹以待,甯北辰打趣道:“你怕死?”
“如果不怕死,沖着我的六星命格,早該一根繩子吊死自己。”蘇雪恨恨地說道:“好死不如賴活着,掙紮着也要活下去。搞定了。”
甯北辰一看,床頭居然貼着一排符紙,哭笑不得道:“你太嚴實了,就算有東西,還敢出來嗎?撕掉吧。”
蘇雪想想也對,又一個勁地撕了,甯北辰索性兩手一撐,躺在床上,順勢拍拍床:“小雪,過來。”
“呸。”蘇雪一腳踹過去,說道:“起來。”
“讓我躺躺,這一上午來回跑了兩趟,”甯北辰有些累,趴在床上看着蘇雪,奇怪,她怎麽還自帶光芒呢,身上好像散發着光?他一骨碌地坐起來,一把将蘇雪拽過來,兩人身子撞在一起,堅實的胸膊碰上柔軟的一片,蘇雪臉上的溫度陡然上升:“幹嘛?”
甯北辰不作聲,跳下床後趴在地上,衣櫃的一側平面擺放着一面小小的鏡子,此時陽光從窗外射進來,正好折射出一道光,剛才披散在蘇雪身上,也是巧了。
蘇雪會意過來,爲自己剛才想歪了羞澀不已,甯北辰将鏡子拿起來,突然轉身,這面鏡子正對着那幅畫!
再看時間,此時正好是午時與未時的交界之時,兩人對視一眼,甯北辰将鏡子放到原來的位置,說道:“你聽說過鏡子鬼遊戲嗎?”
“在校園裏廣爲流傳的靈異遊戲之一,幾乎與筆仙齊名。”蘇雪說道:“三女兩男,找到一個有大鏡子的房間,保證距離是能夠看到所有人的位置上。男生要分開,圍成一個圈,記好鏡子的位置。站立一會,到接近午夜的時候開始繞圈。”
“由女生開始向前面的一個人的脖子根上吹氣,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依次類推,同時不停的繞圈走。當有人感覺到脖子上被人吹了兩口氣的時候,要說來了,同時背向鏡子,其餘四人一起看鏡子裏面。”蘇雪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往鏡子裏一看……”
“鬼呀!”甯北辰突然咋唬一聲,蘇雪的心一抖,猛地轉身,身後就是衣櫃,哪有其它東西?身後傳來甯北辰得逞的笑聲:“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