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看到箱子裏的情形都會詫異莫名,汪太太扭頭瞅了一眼,不可置信:“怎麽會?”
“這就是你所說的特殊情況?”汪先生說道:“他們……”
蘇雪心中藏着事兒,昨晚的那帶羽翼的蟲子吸食過他們的血,幾乎是鐵闆釘釘的事,這箱子封閉着,但并非全無縫隙,那蟲子軟軟的,就像縮骨功一樣,可自由穿梭。
更何況,這兩個孩子的脖頸住有小小的“針孔”,那神秘人用雙胞胎的屍體煉制勾魂童子也曾經放過血,顯然還有餘地,都便宜那小東西了。
“汪太太,一會兒可能會發生變化,請兩位務必鎮定,”蘇雪說道。
夫妻倆抓住彼此的手,下去坑裏,來到箱子邊上,看着裏面仿若在生的孩子,伸手輕輕撫摸着他們的臉,久久不願松開,汪太太的眼淚落下,汪先生死死地咬住嘴唇,一言不發,時間就這麽緩緩流逝,無人打擾這一家人的團聚。
直到有一名警員提醒道:“咱們能把屍體運出來了嗎?”
“能找到殺死他們的兇手嗎?”汪太太擡頭,眼角通紅,眼淚卻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狠厲的神色:“能找到兇手嗎?”
那警員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母親的憤怒超乎他的想象,歐陽浩馬上說道:“我們一定會盡力,孩子們的屍體可以幫咱們的忙,連同這個箱子一起,都是重要的證物。”
汪太太馬上戀戀不舍地撫着兩個孩子的臉,堅定地拽着老公,說道:“我們配合。”
“孩子們要接受屍檢嗎?”汪先生死死繃住的淚水終于沒有忍住,他粗大的手掌蒙住臉,狠狠地抽着氣,淚水卻透過手指縫流出……
“要抓兇手,必須從孩子們身上找線索。”歐陽浩知道此時必須設身處地,站在受害人家屬的立場上,并與他們同仇敵忾,才能取得他們的諒解,“事實已經發生,無法逆轉,我們要做能做的事,努力,尋找,報仇。”
汪太太的面色鐵青:“交給你們吧。”
歐陽浩看着這位失去孩子的母親,倏然想到失去親人的自己,瞬間生出一絲莫名的痛,他的臉抽搐了好幾下,鼻子酸楚,汪太太和丈夫終于離開深坑,甯北辰和歐陽浩對視一眼,放下手上的白布,一聲令下,大家湧上前……
汪先生夫婦被擠出人群,手指冰冷的觸感仍在指間萦繞,汪太太癡癡地看着手指,苦笑道:“他們是冷的,冰冰的,可是,我總覺得他們的眼睛在動,睫毛還在抖動,就像還活着。”
“小娟,那位警官說得對,我們要面對現實。”汪先生仰起頭,隻有這樣,才能讓淚水倒退,可是鼻間的酸楚卻遲遲不能散去,身後突然傳來驚呼,還有一股酸臭味,夫妻倆對視一眼,奈何前方所有人都鑄成了一堵人牆,将夫妻倆的目光堵住了!
人牆毫無間隙,箱子迅速合上,白布蒙上,他們如何能讓夫妻倆看到他們的心肝寶貝皮肉剝離?離了七煞地,屍體便散開,回天乏術!
“發生了什麽事?”汪太太到底敏感,擠進人牆:“怎麽了?”
“沒事,汪太太。”甯北辰感激現場所有人的幫助,免去一位母親的二次傷心:“我們現在送屍體回去,有些事情仍需要了解,汪先生,我們一起回去,有些細節仍想了解。”
汪太太點頭,心頭仍有些疑慮,她死死地盯着已經合上的朱紅木箱子,心裏七上八下地,終于,她一咬牙,轉身便走,汪先生見狀快步跟過去,心内的感覺說不出來,有太多夫妻在尋找孩子的過程中勞燕紛飛,也有太多夫妻決定再生一個重新開始。
但他們,至少保持同一戰線堅持到如今,夫妻倆上了車,甯北辰和蘇雪迅速跟上,剛一落座,蘇雪便說道:“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咱們有歐陽老師的面子,不是嗎?”車窗仍開着,歐陽浩就站在外面,甯北辰故意強調道:“他就是咱們的人格保證,面子!”
歐陽浩重重地咳了一聲,正色道:“事實的确如此。”
甯北辰沖他豎起大拇指,笑着啓動車子追上汪先生的車,歐陽浩站在原地,看着彪悍的悍馬揚長而去,站在原地若有所思,都說在一個地方呆得久了會産生感情,天天朝夕相處的的人更是如此,如果有一天道别,也會像那對夫妻訣别自己的子女一樣心痛吧。
車子駛出去很遠,蘇雪仍在回頭張望,直到車子拐彎,再也看不到歐陽浩,她才坐定:“歐陽大哥好像有心事,總覺得眼神不對。”
甯北辰沉默不語,雖然不想承認,可是歐陽浩的眼神很有穿透力,直到駛離身後的山林,甯北辰才找到一個合适的詞語形容:“領導者。”
“什麽?”甯北辰的回答慢了一階,蘇雪有些莫名其妙。
“歐陽浩的氣質更貼近于領導者。”甯北辰說道:“我不懂得心理學,但是從面相可以總結出來,他經曆坎坷,身世驚人,之後更有一連串的不平凡遭遇,至于姻緣……”
“怎麽樣?”和姚娜有關,蘇雪馬上上心。
“多有波折,不過以姚娜和歐陽浩的性子,想沒有波折恐怕很難吧?”甯北辰眼瞅着前面的車子越來越快,心中突生不妙:“奇怪。”
汪先生夫婦的車子車頭有些飄,車尾在擺動,車子在狹窄的山間車道上扭曲着,在山道上劃出一個S形,甯北辰腳踩下油門,車子猛地往前沖,離得近了一些,車裏兩人正在争執!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汪太太正激動地扳着方向盤,在她的幹擾下,車子已經快脫離汪先生的控制,車子不停搖擺,而前方,是一片斜坡,車子若是斜刺出去,兩人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