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陰陽店的燈啪地一聲滅了,店裏黑漆漆地,咚咚,咚咚,兩個大活人的心跳清晰在耳,甯北辰清晰地聽到了蘇雪的心跳聲,和着自己的,而櫃台後面的鬼夥計,影子隐在黑暗,絲毫不可見,隻有聲音飄出來:“我要你們的血。”
頭頂的燈泡滋地響了一下,啪,重新亮起來,剛才還顯得昏暗的店鋪現在明晃晃地,鬼夥計的嘴閉上了,隻是陰沉沉地笑。
蘇雪正想答應,甯北辰捂上她的嘴,說道:“呆瓜,先問問他要多少,假如把咱們倆抽幹,你也同意?”
不愧是老奸巨滑,蘇雪恍然大悟,甯北辰松開手,雙手撐在櫃台上,櫃台突然震動了一下,鬼夥計的臉原本就白,此時更像潑了白面:“七星之力初解,你的北鬥痣放了幾顆?”
“鬼界的諸葛孔明啊。”甯北辰一臉興味地看着鬼夥計:“你到底知道我們多少事?”
“我知道你天生北鬥痣,将來必定能耐了得。”鬼夥計說道:“我還知道這姑娘命運坎坷,必定要經曆一番乞丐命。”
“胡說八道,隻要她不離開我,用我的七星彌補她的命勢,哪來的乞丐命?”甯北辰悶哼一聲,卻見鬼夥計嘴角扯動,他心裏便悶悶地:“這事兒估且不說,你要多少血,才肯幫我們把那家夥的三魂七魄還原?”
咚,咚兩聲,鬼夥計掏出兩個極小的瓶子,不過是小劑量針的量,兩人馬上松了一口氣,二話不說打開,咬破手指,各自将瓶子滴滿,血馬上自己凝住,鬼夥計滿意地接過去,蓋上蓋子,一言不發地轉身進到身後黑漆漆的地方……
他的身影馬上消失在陰陽店,讓外面的兩人幹等,甯北辰的手指在櫃台上彈動着,蘇雪喃喃道:“他要我們的血做什麽?”
“研究。”甯北辰說道:“兩個命勢天壤之别的人,除了縛靈師以外,還有人對咱們感興趣,你和這個鬼夥計是怎麽聯系上的?”
“爺爺還在的時候,就光顧這裏了。”蘇雪說道:“他從來沒提過這家陰陽店的來曆,但它既然存在,
甯北辰有些困了,打了一個呵欠說道:“今天真是熱鬧的一天。”
低頭看表,已經是淩晨一點,蘇雪突然蹲下,靠在櫃台上,茫然地閉上眼睛,那女屍的傷口和父母的傷口同時在腦海裏交織着,蝴蝶刀的刀形莫名浮上來,那一刀刀刺下去,他們該有多疼,扒拉一刀,血湧出來的一刻,他們該有多難忍……
“嗚嗚……”蘇雪捂住嘴,之前以爲大仇得報的快感全然消失,甯北辰聽得她哽咽出聲,偏偏她埋頭始終不肯擡頭,甯北辰的心也堵得慌,默默地蹲下,猶豫了好半天,才緩緩拍着她的肩膀:“兩個殺人犯,我們兩個都逮着了,蘇雪。”
蘇雪的肩膀抽動着,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鬼夥計沒有回來,兩個人直接坐在地上,困意上來,蘇雪睡着了,臉上的淚痕幹了,甯北辰扶着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看着她微微閉着的眼,還有抖動的睫毛,甯北辰歎息一聲,老天爺對她怎麽這麽不公平?
雙親沒了,爺爺走了,自己獨自一個人,偏偏還攤上一個六星命格,注定飄零流落,甯北辰心中湧出一股熱流,愛憐地撫摸着她的頭發,心中蠢蠢欲動,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眼看就要碰到蘇雪的額頭,鬼夥計的聲音響起:“二位,咱們可以成交了。”
甯北辰心裏打了一個激靈,趕緊縮回原位,站起來,蘇雪驚醒,迷迷糊糊地站起來,此時,鬼夥計已經将獵鬼牌拿在手裏:“小的預先說明,這三魂七魄已經是重組過一次的,我現在要打亂,重新組合成原來的形狀,尚需要一點時間,請兩位三日之後再過來。”
兩人注意到,鬼夥計的手裏托着一個扁平如葉子的瓶子,裏面咣咣當當,已經裝了不在名液體,鬼夥計彈動獵鬼牌,黑點像個圓球似地滾出來,正好落進瓶子裏,當下就化成十個點,在液體裏來回飄蕩,甯北辰還想看得真切一些,鬼夥計就将瓶子收起來了。
真是老狐狸一隻,甯北辰也是無話可說了:“三天之後,我們過來取,别讓他跑了。”
“進了陰陽店,就沒有跑出去的鬼。”鬼夥計冷笑一聲,看着甯北辰:“北半痣能量初釋,可惜,七解一而已,封印之人果然厲害。”
“你跟神算子似的,所以,知道封印的是什麽人嗎?”甯北辰突然有些期待。
鬼夥計搖頭:“我隻能看到我看到的,卻不能知道過去的事情,更不可預估未來,蘇雪的命格擺在這裏,我才有她必遭乞丐命一說,天色不晚,兩位回去早些休息。”
蘇雪還怔在那裏,甯北辰拉着她的手腕,扯着往外走,上車後,蘇雪倒頭便睡,直到回到北安公寓樓下,口水差點嘀哒出來,兩人各自回家,這一覺,不約而同地睡到第二天大中午,要不是太陽照到屁股,房間曬得像蒸桑拿似的,或許能睡到下午去。
懶洋洋地睜開眼,蘇雪坐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謝幕的話劇,有多戲劇,有多戲劇,她仍處于懵懵懂懂的狀态,嘩啦,客廳傳來異響,蘇雪的每個毛孔突然綻開,腦子也清醒了,光着腳沖出房間,便看到正在手忙腳亂撿黃豆的姚娜。
“娜姐,你怎麽來了?”蘇雪方才反應過來:“你怎麽進來的?”
“你給我開的門啊,早上九點的時候。”姚娜說道:“今天周末,我正好休息,過來陪你。想榨個豆漿,這些豆子真不聽話,得了,還是出去吃吧,你看,這是什麽?”
蘇雪還沒洗臉,眼前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湊過去,呀了一聲:“這是三宅一生的新品發布會入場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