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法子嗎?”姚娜看着鬼牌,其餘上面都是完整的人形,隻有這一個,就是一斑點。
“我沒有,但鬼夥計可以。”蘇雪抹了一把嘴,這個時候夜色已深,她馬上站起來:“事不宜遲,現在就去找他。”
“瘋了,你們倆剛剛出來,能不能消停一會。”姚娜有些氣:“再這樣下去,非累死不可。”
“我要知道,他們爲什麽要取我的魂魄,就算我爸媽擋路,爲什麽要用那種方式殺死他們,我爸媽的魂魄又在哪裏!”蘇雪站起來,俨然變了個人似的,雙眼赤紅,不長的頭發就差沒站起來了,她收起獵鬼牌,拎着包就往外走。
姚娜想追出去,被甯北辰按住了:“沒事,我和她一起去,你早點回去休息。”
“好,我不當你們的電燈泡。”姚娜無可奈何地聳聳肩,等腳步聲消失了,姚娜迅速來到走廊,站在欄杆後,看着一前一後往停車場去的兩人,蘇雪在前,甯北辰在後,兩人的步調一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姚娜,你永遠不會懂得蘇雪的心情。”歐陽浩的聲音在身後飄起:“血濃于水的親人在你面前慘死,而自己卻無能爲力,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的生命一點點逝去,久而久之會生成内疚,成爲心裏的一道牆,她以爲大仇得報,結果還有真相要挖掘,她很迫切,很急。”
“我不懂,所以,你懂?”姚娜冷笑道:“一直以來,我們都很相信你,所有的秘密從來不對你隐瞞,你呢?我們除了知道你是一名犯罪心理畫像師,有一位丢失多年的妹妹,是黃金家族的後代外,一無所知,你過去遭遇了什麽,絕口不提!”
“我們每個人都有心裏的秘密,并不過分,姚娜。”歐陽浩突然上前,雙手撐在欄杆上,将姚娜逼得往後退,直到後背抵到欄杆,退無可退,這,不是傳說中的咚麽……
“我一直在想,甯北辰說你有另一面,這另一面難道不是你的秘密?”歐陽浩說道:“甯北辰和蘇雪的秘密已經揭開了,咱們倆的,或許也快了。”
他身上強烈的雄性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讓姚娜頭暈目眩,沒等他回味,歐陽浩便轉身走人:“時間不早,你也該回去了。”
姚娜心有不甘,蹬蹬蹬地追過去,不料,物業經理氣喘籲籲地跑上來,一路小跑來到兩人面前,雙手扶着腰,喘着粗氣道:“歐陽先生,可算等到你了,你的車子已經修好了,我今天順道給您取了,您哪天得空去結一下賬就成,我兄弟說了,七折。”
鑰匙落進歐陽浩手裏,姚娜就有點想笑,那二手的桑塔納還舍不得扔呢,她悶哼一聲,進門拿了包包甩頭便走,蹬蹬蹬地消失在樓梯口。
物業經理見怪不怪:“嗨,姚小姐就是這脾氣,您别見怪。”
“你和他們兩家的關系好像很好。”歐陽浩順道提了一句。
“那可不是,我父親就跟着甯先生的父親在國外呢,毫不誇張地說,他們是我看着長大的,”物業經理說道:“别看姚小姐風風火火的,死了一隻寵物就能不吃不喝,其實是個長情的人,重情又重義,當初我老婆生病,我沒空照顧,她就請了一星期假幫忙。”
“我明天過去結賬,謝謝你,經理。”歐陽浩将鑰匙捏在手心,轉身,姚娜已經走到樓下,不知道爲什麽頓在那裏。
突然,她猛地轉身,擡頭,兩隻手放在嘴邊上,弄成一個喇叭狀,恨恨地罵道:“歐陽浩,我讨厭你!”
扔下這句話,姚娜轉身便走了,物業經理哈哈大笑,拍着歐陽浩的肩膀:“女人說不要,就是要,說讨厭其實就是喜歡,歐陽先生,真有你的!”
他也轉身離去,整個四樓隻剩下自己,走廊裏的燈似乎瓦數不夠,總是暗暗沉沉,樓上不知哪戶人家正在搬椅子,咣,吱……椅腳在地上劃拉着,聲音尖銳得很,就像一把刀在自己心上劃拉着,他打了一個寒蟬,趕緊回家,咣地關上門。
歐陽浩站在客廳,抹了一把臉,剛才湧起的那股沖動險些扼制不住,他雙拳握緊:“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歐陽浩,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時,甯北辰駕着悍馬,拉着蘇雪往陰陽店去,蘇雪瘦小的身子縮在副駕駛裏,在悍馬的空間裏更顯得嬌小無力,她的眼皮子耷拉着,手裏一直握着那張獵鬼牌。
獵鬼牌上的黑點死氣沉沉,正像車裏的氛圍,甯北辰輕咳了一聲:“喂。”
“我有名字。”蘇雪沒好氣地說道,眼皮子也沒有擡,甯北辰說道:“心情不好,明天去逛街吧,買買買,心情就順暢了。”
“沒心情。”什麽包包,香水,衣服,鞋子,此刻都像涼白開,一點味兒也沒有。
車子停在陰陽店外面的車道上,在甯北辰他左顧右盼的時候,蘇雪已經跳下車大踏步進了那院子,廳堂裏的燈在這昏暗的一片裏就像茫然大海裏的燈塔,此時已是蘇雪唯一的希望。
她一踏進陰陽店,便将鬼牌扔在櫃台上:“多少錢,我掏,隻要你能讓這東西恢複。”
鬼夥計一怔,低頭一看,搖頭道:“這是重組後的三魂七魄,現在二度離體,才成了這般德性。”
晚進來一步的甯北辰咋舌,這鬼夥計真有一套,馬上窺得先機,蘇雪喉中哽咽:“他殺了我父母,我要弄清楚真相,他一定要還原。”
“倒不是沒有辦法。”鬼夥計雙手抱在胸前,說道:“隻是,報酬不菲。”
“你開價,全幅身家給你也沒問題,錢不夠,我可以賣包。”蘇雪咬牙道。
“不,我不要錢。”鬼夥計的嘴角咧到耳朵根子上,露出一口大白牙,牙龈上面還沾着血,粉粉的顔色,就着昏黃的燈光,陰謀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