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回話,桌面上的棋子兒突然聳動,他連忙說道:“北辰,再聯系。”
挂了電話,靜甯一把按住剛才聳動的棋子兒,屏氣好一會兒,那枚棋子終于不再晃動,歸于平靜,靜甯師父擡頭,眼前根本不是什麽道觀,而是一座普通的四合院!
甯北辰渾然不知有如親人的靜甯師父騙了自己,手機斷掉後便一下子歪倒在沙發上,一時間昏昏入睡,這一覺直睡到晚上,蘇雪那丫頭就像不存在一般,一直沒有動靜,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也不去招待那丫頭,黑夜與白天輪換,黑夜降臨了。
甯北辰打開冰箱,瞅到角落裏一個陶罐子,打了一個響指,将罐子的蓋子打開一些,醇香的酒氣一出,牆上突然現出一個人形,像被水剛打濕了,淺淺的,淡淡的,隻能隐約看到人形的輪廓,而牆體裏發出“汩汩”聲,似有水不停地往上湧!
終于,那個人形由淡轉深,慢慢充實,五官慢慢浮現,可以清晰地看到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身上還穿着一身廚師袍子,高高的廚師冒很有架勢,都說腦袋大,脖子粗,不是老闆就是夥夫,這隻老鬼正是一名廚師,生前是某五星酒店的名廚。
這老頭的鬼影子還映在牆上,隻見他蹬蹬雙腿,活動着就從牆上脫下來,抖動雙肩,如同吹得飽滿的氣球,充盈成人形。
“唉呀媽,真香。”老鬼朝甯北辰撲過去,目标直指他手裏的酒罐子:“給我,給我。”
甯北辰揚起手,另一隻手已經握住了六帝錢,老鬼一近身,六帝錢同時簌簌作響,驚得老鬼連連後退,下意識地伸手擋住前額,六帝錢上馬上散發出一層淡淡的光,看似柔和,卻讓老鬼慘叫道:“甯北辰,你不要太過分了。”
“老規矩,二菜一湯,一葷一素,一家常湯就好。”甯北辰收了六帝錢,揚着手裏的酒罐子,轉了一圈,原來罐子上面貼着一張符,這也是老鬼不能偷走的原因:“飯做好了,這個歸你,我說到做到。”
“得勒。”老鬼生前好酒,尤其是上好的紹興酒,此時已經饞得口水快流出來,隻見他手一揚,冰箱的門自己彈開了,他兩隻手舞動着,冰箱裏的菜自己飛出來,穩穩地飄向廚房,老鬼跟着進了廚房,甯北辰滿意地坐在沙發上,翻看着最新的地産雜志……
此時,蘇雪正準備下樓買飯,聞到甯北辰房間傳出的香氣,不禁駐足,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這不是紅燒獅子頭的味道嗎?和甯興大飯店的一模一樣,可是,主廚已經死了快半年。”
蘇雪恍然大悟,飛起一腳踹向甯北辰的房門,驚得甯北辰身子一震:“我勒個去,誰?”
其實不問也知道,這樓除了他,就隻有蘇雪和歐陽浩,這麽粗魯除了那丫頭還有誰?
将門打開一條縫隙,甯北辰的身子将入口堵得嚴嚴實實,大有将蘇雪拒之千裏的架勢,蘇雪眉頭微皺,嘴唇微微撅起,倒很嬌俏,甯北辰看着她的櫻桃小口,突然想着,這樣一張可口的櫻桃小唇怎麽會長在這麽潑辣的丫頭身上呢……
“啪”,蘇雪突然一腳踢在甯北辰的小腿骨上,趁着他痛得身子一縮的時候,右肩往前将門生生地撞開,當她循着飯菜香到達廚房,赫然看到正在做飯的老鬼,甯北辰的心倒是提了起來,這隻廚師老鬼給自己做飯已經四個月,自己過着飯來張口的日子很是惬意,這丫頭非得把這種舒坦日子攪黃了不可!
蘇雪看着裏面的老鬼,眼睛瞪得老大,突然像個孩子似地跳起來:“真是甯興大飯店的主廚,我要在這裏吃飯。”
啥?情節轉折得有些快,甯北辰接受無能,老鬼卻欣喜若狂,他已經認出了眼前的女孩子,正是以前常光顧的老主顧,更曾溜到後廚偷吃,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結果就是這樣了,從來隻是自己一個人吃飯的甯北辰雙手抱在胸前,看着坐在對面大快朵頤的蘇雪,她的吃相實在不敢恭維,毫無女人味可言,甯北辰面前放着已經空了的碗,但是對面的蘇雪已經加了兩次飯,現在正在進行第三碗飯!
“看什麽看,誰讓你家的碗隻有這麽丁點大?”蘇雪沒好氣地說道,腮幫子還是鼓鼓地,她一邊嚼着,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三碗才抵得過人家的一碗。”
甯北辰就呵呵了,三碗隻抵得過一碗,這是什麽暴力邏輯啊,反正橫豎都是她有理就好了,不過嘛,今天似乎發現這丫頭與衆不同的一面了,雖然隻比自己小一歲,但卻像個十四五歲的少女,童真未去,依然單純,愛憎分明,恐怕還存有善心,可惜,頑皮!
蘇雪終于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滿意地張開雙手:“吃飽了,現在可以睡覺去了。”
她匆忙站起來,急匆匆地往外跑,偏巧甯北辰也在此時站起來,邁出來兩步,她不偏不倚地撞進他懷裏,胸抵着胸,甯北辰‘噗嗤”一聲笑了,口水沫子都噴出來,鮮亮地揚在空氣中,蘇雪沒好氣地擡起頭:“你笑什麽?”
甯北辰清清嗓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飛機場我見得多了,但是,像你這麽硬的飛機場,還是頭一次遇上,媽呀,我胸口受傷了,醫藥費你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