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樓梯口的拐彎口大媽先出來,然後手攙扶着一個老太太,老太太年紀我沒看出來,隻是約摸着感覺很年長,一頭的白發,臉上的褶皺就像涼席一樣皺皺巴巴僅僅湊湊,臉上的肉耷拉着,身材很好不算太胖,走路健步如飛。
身着黑色的棉襖,腿穿棉褲,人老了容易招惹風寒,她的着裝和我們格格不入。
老太太身後跟着兩個男人,一個四十多一個和我一邊大,和我年紀差不多大的那個人帶着眼鏡。
老太太上樓夠環顧了四周,眼神正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估摸着是看到了我哥楊東升了,她對我點了點頭後和大媽來到了上座,就是我隔壁的桌上,正好我擡頭就可以看見老太太。
“大家,都吃吧,等我這個糟老太。”她的聲音很厚重,沒有跳廣場舞老太太那種病病蔫蔫的感覺,四個桌上的人都能聽的真切。
“嬸婆,你客氣了。”我爸爸站起來,端着茶,就要以茶代酒。
“不慌,倒酒來,小揪子(方言小孩子,或者稱呼小輩人的說法)長這麽大了。”老太太和藹的笑了,從兜裏拿出了一個白色的瓷酒杯,結果酒就倒了滿滿一小盅,“今晚又沒什麽大事,喝酒不怕誤事的。”
爸爸看自己嬸婆倒了酒自己也不能敬茶了,也換了就:“嬸婆随意。”說着,他就把杯中酒喝了一大半。
嬸婆的小酒杯中的酒也被她幹了,所有人都叫着海量。
酒水下肚就把話給說開了,爸爸領着我見老太太。
“叫……”爸爸話說出口突然忘了我該怎麽叫她了,因爲這個輩分實在不好排。
嬸婆笑了,因爲酒的關系她臉變得紅潤,看起來年輕很多:“剛才上樓就見小揪子像你小時候,果然是你的兒子。”嬸婆用筷子夾了一塊松花蛋,“小乖乖,老婆子我就喜歡小孩,來吃蛋,你還記我嗎?”
我還真忘了,尴尬的撓了撓頭,不過吃松花蛋的事情我該記得,我從小就愛吃這東西。
“忘了?”她顯得有些失落,把筷子擡高,“忘了沒事,來吃了蛋。”
“奧。”我把她筷子上面的松花蛋吃了。
“那就叫我太奶吧,我這輩分叫太奶應該沒什麽問題。”太奶看着我笑了,露出了黃金色的牙齒。
這一笑不要緊,我的胃開始抽抽了。
“您還和當初一樣除了看起來年輕之外感覺身體硬朗了。”爸爸附和着。
“是啊,當時小威也就兩歲,抱着也就那麽點現在長得這麽大了。”
我感覺自己剛才是不是尺寸什麽東西了,松花蛋不是這個味道。本來應該有淡淡的香味,可是現在嚼起來似乎有點粘牙,不止粘牙還有種屎臭味。
可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松花蛋早就被我吞到肚子裏了。
胃現在已經在不住反酸水,快吐了。
我轉身,顧不得回答我爸“你怎麽了?”,直接沖到樓梯口的衛生間裏。
胃就像被灌水一樣,我一貓腰就覺得有東西沖到胃了,以後就覺得眼前一黑,胃就像抽空了一樣,大約吐了半分多鍾,我才感覺吐幹淨了。
睜開眼一看蹲坑裏有一大灘黑色像老痰一樣的液體漂在沖水口,我按下沖水口,剛轉身就看見東升哥臉色不紅不白的站外身後,用手捂着嘴巴,見我出來用手扒開我沖進了蹲坑。
我站住腳跟,這才發現不大的男廁現在已經站滿了人,有的占着小便池,有人占着洗手池子,女廁也和男廁一樣堵的水洩不通。
我出來了太奶看了眼我笑了:“都吐出來了?”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下,“吐了就好。”
“太奶,那是什麽東西?”我想不出來,“那團黑色的東西。”
“那是髒物。”
“髒物?”我問。
“嗯。”她連吃了三瓣,我隻覺得想吐,“咱們楊家時代都在王集守那片祖墳,沒想到居然被他們一鏟子掘了。”
“太奶,聽我大爺說推墳的人意外死了,是怎麽回事?”我一直有這個疑問,見太奶神神叨叨的就把話問出來。
“這個嘛……”太奶似乎在組織語言,過了幾秒鍾張開了嘴。
楊家,祖籍是在山東,因爲戰亂在明末清初的時候從山東移居連雲港,當時這裏不叫連雲港,而是叫山海。
猶豫當時這裏還沒有開荒大部分都是荒蕪的,由于戰亂的原因很多人在這裏定了居開荒造田,久而久之就發展到現在。
當時移居的那一代人的當家的楊鳳英因爲某些原因病故,家裏人大辦三天喪事,可以說當時在戰亂時候最風光的喪事也不爲過。
屍首下地第四天,也就是人死後的第七天,在那天的夜晚,醜時(淩晨2點)那座墳包不知爲何一聲炸響,墳頭土瞬間消失,留出了平坦的地面,然而不光如此,就在夷爲平地的瞬間一聲木材斷裂的聲音也随之而來,地上的土也被掀開,墓穴亂飛,在墓中心突然有個東西坐了起來,王鳳英擡頭看着月亮,尖銳的牙齒閃着寒光。
“那天,村子裏死了很多人,全部都被哇去眼睛吸幹了血,就在第二天正午有個雲遊的道士落戶在這裏,聽說這件事後打算幫助當時的村裏。”
不管什麽厲害的野獸都會有天敵,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錯,當死去的楊鳳英‘複活’之後那名道士就出現,他先在大伊山的一個山洞裏找到修煉的王鳳英與其大戰了三天兩夜才進了它的身,在它腦袋上貼了符咒,将其封印在洞中。
“可是,爲什麽要埋到田裏面?直接就地封起來不就行了嗎?”我問。
“雖然就地埋了沒問題,但是有一個問題,埋楊鳳英的地是個兇地,爲了不讓活人在那片地上生活隻能用做墓地,那個道士用陣法把屍首封印,不讓他再出來害人。”
道士自己一個人把屍首用粗布包裹起來,然後從距離十幾裏開外的大伊山把它搬回了墓地,後自己專門爲楊老爺子打造了一個棺材。
把屍首放在棺材裏,用雞血狗血抹滿棺材身體,把屍體和棺材在陽光地下暴曬七天後用白色土混合草灰把棺材四周糊上土後風幹三天再用漿糊貼上同樣被雞血鴨血塗浸泡曬幹的粗布。
将準備妥當的棺材下地後,道士又在四周一百米方圓地方命楊鳳英的子孫建八坐空墳,每座墳墓中的棺材裏都裝了一條一人多高的大蛇,用蛇鎮壓兇地。
“道士說這個陣法叫做八龍震兇,取意是八隻射鎮住中間的兇地,不讓其擴散騷擾到其他的住戶。”不知道怎麽着,太奶的嘴巴有些秃噜了,好像喝多了。
“奧,原來是這樣啊。”我全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當做故事聽了。
“小威你信不信這些是真的?”太奶問。
“額……”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看來你是不相信啊,其實我也不相信,我幹這行一百多年了從來沒碰到這麽厲害的住,隻怕是以訛傳訛擴大化了,隻要會分水的人去看一看一定會看出虛實,可惜了,也不會風水。”
“我……”我根本不是因爲不想信有這麽厲害的東西,而是整個事情我都不相信,現在是21世紀用蘋果安卓手機的科技時代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啊,“太奶,其實我都不相信,我大爺和您講的我都隻是當聽個鬼故事。”
“奧?”她瞪着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我還以爲你很意外,現在的年輕人不是應該很有幹勁和好奇心的嗎?看來我是想錯了。”
“太奶,要說有鬼嗎?我也不知道,因爲我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有見過,要是沒鬼爲什麽你們知道這些?我也說不準,隻能當故事聽。”我說。
“奧?呵呵,你一次沒見過?嗯,你有時間可以問問你爸爸,話說回來,現在小威你幾歲了?”
“十九了。”我回答。
“十九歲啊,讀高中?能上什麽學?清華北大?”太奶問。
“突然不怎麽想上了,這次摸底考考成那個成績,恐怕真高考了我會更差吧。”
“那你考試試不就可以了嗎,小威如果不想上學就找我,當我徒弟以後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太奶很爽朗的笑了,“你能熬夜嗎?”
“嗯。”
“那好,今晚你看我給你長長眼界,不過話可說好了别像小時候一樣吓得尿褲子啊?”
老太太雖然看起來高深莫測,以爲會和我有代溝,但現在想想根本不是這樣,她是個與時俱進的人已經一百多歲了和我講話就像兄弟一樣的稱呼,
後來我才向爸爸打聽太奶現在的歲數是多少,我爸他也沒給我答複,他隻給我一個十分含糊的回應:嬸婆的孫子都已經死了。
吃完了飯,大家又回到了大爺的家,等着兩點的到來,大家扯着家常,太奶準備東西,不知不覺就到點了。
大爺家客廳的大座鍾下的鍾擺到一點半的時候動了兩下,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兩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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