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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時間的推移,太陽逐漸被地平線所吞噬,周圍的三面石壁和那巨大的圍牆把村莊緊緊的保護在内。
與外面相比,村莊内則更顯生機勃勃,左側整齊的排列着一間間的小木屋,也有的由岩石堆砌而成,而右側則是一座座比屋子稍大的手工作坊和工場,大多數的人們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村莊的中心,幾個幾歲大的小孩在歡快的玩耍,他們的年齡意味着這些孩子是災難後才出生的,這種歲數的孩子在一般的聚居地并不多見,災難後人們的體質都出現了不同的變化,人類的生育能力受到了很大的影響,生育率在急劇下降,而在這個殘酷的時代,即便是能把孩子生下來,能不能養活也還是一個問題。
人們都在忙碌着手頭上的事情,村莊的一切看上去如此的不可思議,令人難以置信。
越野車和卡車在村子中心戛然止住,嬉笑玩耍的小孩子立刻就圍了上來,在幾個大人的喝罵聲中悶悶的走到了旁邊,首領從車上走下,他那古井不波的臉上很自然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嗨,安格斯,看到你們活着回來可真讓人高興,看起來這次出去收獲了不少。”一個40多歲的男人從其中一個工場裏走出,在他的身後是幾個強壯的大漢,男人看到從越野車上駕駛位置上下來的安格斯後臉上露出了燦爛爽朗的笑容,直接上來給了安格斯一個強而有力的熊抱,不過手上的動作卻是很小心,因爲他的手上滿是機油。
安格斯熱情的回應着,但很快便把手松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斂了幾分:“雷格,叫你的人過來幫一下忙,在回來的時候救了一個孩子,應該還活着。”
“孩子?”雷格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
“恩!”
在幾名壯漢的幫助下,臉色蒼白的羅伊被擡了下來,他的身上仍然燙得吓人,從皮膚滲出的汗珠的顔色也越來越深,在安格斯的指揮下幾個壯漢把羅伊擡到了村莊裏的唯一一間醫療室。
安格斯并沒有跟上去,隻是靜靜的看着他們把羅伊擡走,默然不語,當看到羅伊消失在醫療室的門口後歎了口氣,站在他旁邊的雷格臉上露出了幾分憂色,不知道擔憂的是羅伊的安危還是其它,而一些好奇的村民則從屋内或是作坊内探出頭來,當他們看到被擡下來的外來者後都看向了安格斯,神色有些怪異,卻沒有人走出來說什麽,而本來車上其餘的人則開始卸下後面那的一桶桶的汽油。
“啊哈,不用擔心,隻是個孩子而已。”掃了一眼那些好奇的人們,雷格忽然笑道,他的手很自然的擡了起來,想輕拍一下安格斯的肩膀,不過看到那滿手的機油後卻頓在了半空,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尴尬,最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收了回去。
安格斯看向了雷格,莫名的生出一絲感動,看到他那樣子忽然笑了起來:“過來,給你看點好東西。”
安格斯走到了越野車的旁邊,打開了越野車的尾箱,從裏面捧出了一個鐵盆,盆子裏面滿着大半盤的泥土,幾顆嫩綠色的植物略微耷拉着腦袋,但看上去仍顯生機盎然:“這是我們經過一個聚居地的時候換到的,看上去應該不錯。”
“不錯,确實是好東西,等它們老了我們就會有更多的種子。”看到這幾株植物的雷格贊歎道:“看來你們這次的收獲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
夜色逐漸籠罩大地,炊煙過後村莊也逐漸陷于沉寂。
夜幕下,幾座大山就像伏在大地上的龐然巨獸一樣盤踞在村莊的周圍,怒視着周圍一切想打村莊主意的動物或人,仿佛在告訴其它的生物,這是它們守護的領地。
很快,柴油機的聲音便逐漸減弱,村裏除了工場和作坊外的大部分燈光都暗了下來,周圍零星的亮起了幾絲燭光,作坊裏的機器響起低沉的聲音,與之相應和的隻有周圍傳來的低聲的談笑聲。
村莊中心的附近,一座兩層高的小樓的二樓,房間内由于發電機停止供電的原因瞬時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安格斯在櫃台上摸索了一會,拿出一根蠟燭點了起來,點亮後放在了桌子上,燭光在空氣中輕輕的搖曳,有些微弱,但仍然映照出房間窗口位置的身影。
一個約60歲的老人正靜靜的站在窗口,略微出神的看着外面安靜祥和的世界,爲了營造這樣的環境幾乎花費了他這十年來所有的精力,也花費了這裏大部分人這些年來的所有精力,所以,他們不允許發生一點疏忽,否則很有可能毀于一旦,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這并不是某一個人的事情,而是大家的事情,因爲這是大家的心血,每個人都知道這有多麽的不容易。
如果這裏毀了,即便是所有人都還健在,他也無法确定他們還能不能再有當年的信心重建一個這樣的環境,他們已經無法再次承受這樣的苦難,心靈上無法承受,肉體上也無法承受。
點燃蠟燭的安格斯站在了老人的旁邊,默然不語,臉上的表情頗爲平靜,卻無法掩飾多日奔波所帶來的倦意,在荒野中行走不但要躲避那些虎視眈眈的生物還要小心那些貪婪的人,而那善變的天氣也給他增添了不少的麻煩。
而當一個人的神經時刻都要繃緊的時候,便極爲容易心力憔悴,盡管安格斯有着比普通人更好的體質,但他也隻是人。
短暫的沉寂後,老人沉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安格斯,大家都很滿意你們這次出去的收獲。”
安格斯并沒有說話,他知道老人說這句話肯定有下文,否則不需要叫他單獨到這裏來談,而他也已猜到老人接着要說的是什麽。
“聽說你帶回來一個孩子?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麽?”老人緩緩的道。
“是的,很清楚。”
老人忽然轉過頭,燭光照在老人的臉上,把他臉上的皺紋一條條的刻畫出來:“你知道,我們最近的麻煩不少,我們大家都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再出什麽亂子,你是我們的一份子,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會尊重你的決定,但是,如果發生了什麽意外的話,我說的是如果,那麽你應該清楚,你将會是我們的罪人,罪人,你知道嗎?就算你付出你的生命也無法承擔這樣的後果。”
老人說道後面的時候語氣變得更重了一些。
安格斯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
老人深呼吸了一下,略微平靜了一下心情:“很抱歉......隻是,你知道,最近埃塞塔那邊不大平靜,聽說他們的強盜團又收了不少人,也許很快就會對我們動手,這個時候,我們都不希望有任何不必要的麻煩發生,即使是一個很小的麻煩。”
安格斯看向旁邊的老人,由于歲月侵蝕以及多年的勞心勞力,老人的臉上已經滿是滄桑:“如果他有什麽異常的行爲,我會第一個把他殺掉。”
老人看向了安格斯:“我相信你會的!”
房間内又沉寂了下來,老人依然看向窗外,幽靜的夜空一片漆黑,斑白的頭發在微風吹動的輕輕的拂動,安格斯低着頭,似乎思考着什麽。
良久,安格斯忽然擡起頭來直視着老人:“我沒有忘記,是你把我從荒野中救回來的!”
安格斯的表情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像普通問候一般的稀松平常的事情,然而,他那眼神在告訴别人,除了認真還有其它的一些東西,感恩或是其它的什麽。
老人明顯的楞了一下,眼神莫名的流露出幾分迷茫,最後歎息了一聲,臉上多了幾分苦澀。
說完的安格斯并沒有再說什麽徑直走了出去,走出了幾米後身後便傳來了老人那蒼老的聲音:“我希望這一次你做的是對的,大家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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