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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不同的,各種各樣的人和動物構成一個又一個的環,無數個貓捉老鼠的遊戲同時在上演,于是,無可避免的出現交集,在這個環裏,也許你是貓,而在另一個環裏,也許你會成爲老鼠,甚至,連老鼠都不如。
也許,人們并不介意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但是,不會有人願意做老鼠,隻不過,做不做老鼠很多時候由不得自己選擇。
跟約翰他們相比,羅伊顯然要平靜許多,人平靜,他不是容易煩躁的人,他可以爲了躲避變異生物的追殺在臭氣熏天的污水裏泡上一整天,而據他觀察,貝斯芬妮顯然也不是浮躁之人,所以,一路上周圍都不會出現聒噪的聲音,當然,周圍的那些精力過剩的動物除外,它們多餘的精力可以維持它們不停的吼上半天。
羅伊的車也很平靜,跟皮卡車不一樣,越野車良好的減震系統讓他們即使行駛在布滿石子的荒地上也不會感覺到明顯的颠簸,隻不過是速度問題而已。
衰敗的村莊,破爛的房屋,塵土堆積起來的沙丘,光秃秃的山,突出的大石頭,還有那接近凋零的野草和樹木,無精打采的動物,構成了越野車兩邊的風景。
然而,這一切隻是表現,如果你的視力足夠好的話,你就會發覺,也許就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或是某個突起的石頭後面,一雙雙貪婪的眼睛,散發着嗜血、殘忍的光芒,正對你虎視眈眈。
它們或是他們,同樣在等待着機會。
路并不好走,所以越野車的速度減慢了許多,羅伊靜靜的看着這些頹敗、萎靡的事物緩緩退後,那些在暗中露出貪婪眼神的野獸似乎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影響,他依然保持着應有的冷靜和鎮定,偶爾看到一兩頭還保持着旺盛精力的野獸追上來,羅伊總會毫不吝啬的給它送上一顆口徑12.7的子彈,不是轟碎腦袋便是從側邊開膛破肚,然後,瞬間爆射出來的東西就會給這個單調的荒野增添幾分豔麗的紅色,如果他對那頭野獸的某部分肢體、内髒或是肉塊感興趣的話,還會把車停下來用匕首把他喜歡的部分挖出來,然後用繩子綁緊挂上車頂,讓它們變成易于保存的食物。
這些年來,雖然羅伊一直在荒野、城市廢墟中行走,但他從沒刻意的去追求過什麽,更沒有刻意的去奢求什麽,所以他的生活節奏總是保持着不緊不慢,事情也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當然,這是在他的可以控制局面的情況下,在他成爲别人或是其他生物的目标時令當别論,他還不能夠在一大堆爬行者或是舔食者面前處之泰然,也無法若無其事的站在别人的槍口面前,他既沒那樣的魄力,也沒那樣的實力。
而最基本的生存,也許是大多數還掙紮在溫飽線下的人所追求的,但對于羅伊來說,這已經不在他的唯一,他有兩把還算不錯的槍,有比一般人好的槍法,而且,有着比一般人好的身體素質以及心理素質,如果他僅僅是爲了生存,那他大可在某個聚居地定居下來,但是,他的心境還沒有達到看破一切的境界。
而以他比一般人突出的實力,在這樣的亂世,即便是靠幹搶劫掠奪的事情,他也可以活下來,而且不需要負任何責任,隻不過,活着僅僅是爲了活着嗎?他的答案無疑是否定的,記得小時候他跟很多小朋友一樣,有着一個很單純且美好的夢想:世界和平,幼稚可笑到令人發指,然而,夢想畢竟是夢想,離現實太過遙遠,注定了無法實現!
所以,他迷茫着,他唯一能夠确定的是,他在路上,在尋找,而且,他有付出他的努力......
剛過中午的時刻,無疑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尤其是坐在車裏,而且,還是在車裏的空調壞了的情況下,這種悶熱的天氣幾乎可以讓人窒息,羅伊和貝斯芬妮現在就有這種感覺,唯一能給他們帶來些許涼意的便隻有越野車和近乎靜止的悶熱空氣相對運動産生出來的氣流,但是,在越野車完全暴露在猛烈的太陽底下的情況下,這點氣流顯然不足以緩解空氣中的燥熱。
所以,當羅伊看到一片看上去長得還算茂盛的樹林便毫不猶豫的把車開了進去,直到開進了200多米後才在一棵大樹下停了下來,當然,這是在确定沒有太大危險的情況下。
風依然是那微弱得幾乎不會讓人産生任何感覺的風,但林内的溫度卻相對低了許多。
那支大威力的改裝手槍永遠都會放在身上的某個位置,跟随羅伊一起下來的還有裝食物的包裹,把水和罐頭遞給了貝斯芬妮後羅伊跳上車頂,他一路上的收獲還不錯,上面吊了三塊剛弄來的肉,羅伊從它們中挑了一塊還算鮮嫩的肉直接撕咬起來,在某些生活細節上,羅伊并不是一個細膩的人,他會把很多問題變得很簡單,甚至可以用粗糙來形容,并不是他不想,而是生活環境使然。
貝斯芬妮吃的罐頭是十年前的,雖然有些變質,但至少不會像那些肉幹那樣,吃起來像啃樹皮一樣,味同嚼蠟,而跟羅伊手上散發中濃重腥味的鮮肉相比,仍然是美味一般的存在,隻是羅伊已經習慣了這種餓了吃生肉,渴了喝鮮血的生活,因爲在野外,隻有這些東西是最幹淨的!
能夠有這些東西吃,羅伊已經感到很滿意,在運氣極度糟糕的時候,想吃塊生肉,喝口鮮血都會變得無比困難。
因爲,運氣并不是每天都會這麽好,而幸福也不是一種必然!
............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轟鳴,皮卡仍然在不遺餘力的掙紮着向前爬行,屁股後面隻留下幾縷黑煙以及那沖天塵土,他們出來的時候并沒有預料到會跑出這麽遠的距離,所以沒有帶任何吃的東西,而能喝的水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被喝完了,現在他們隻能幹餓着并且幹渴着!
看着周圍荒涼的原野,卡羅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吞了幾口唾沫後用帶着幾分沙啞的聲音問道:“頭兒,你說,我們還能回到10年前的生活嗎?”
“十年前?”頗爲無聊的約翰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得出了一個很肯定的答案:“不能!”
卡羅輕輕的打了一下方向盤繞過一塊突出的石頭,問道:“爲什麽?”
“爲什麽?”約翰沉默了一會,忽然冷笑了起來:“爲什麽?我他媽的連我們的生活爲什麽變成現在這樣都不知道!”
“可是,頭兒,我不喜歡殺人!真的不喜歡,一點也不!”卡羅說,他淡黃色的頭發在燥熱的空氣中變得更加枯黃,遮住了他的額頭,看上去無比滄桑,但仔細看的話,仍然可以在他那略帶蒼白的臉龐上找到幾分稚嫩的痕迹!
“我他媽的......”約翰正想罵人,但是看了一眼很認真的卡羅,約翰把将要吐出的話又吞了進去,歎息了一聲,拍了拍卡羅的肩膀後淡淡的道:“下一次殺人的時候千萬别留活的,一次性全部都殺光就什麽事都沒了,沒有人傷心,也不會有人痛苦!這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不需要憐憫!”
卡羅驚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頭兒,從頭兒的表情他可以感覺到,頭兒是認真的,猶豫了一會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是的,頭兒!”
并不是卡羅不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隻是,能夠以殺人爲樂的大概多少都會有點心理扭曲,盡管這樣的環境可以讓心理正常的人變得不正常,但并不是全部,不是嗎?人活着若是隻憑着本能和欲望,那便不是人了!
“過了前面那塊巨石,我們先去找些吃的再回去!”
“是的,頭兒!”聽到可以停下來弄吃的,卡羅一下變得精神起來。
然而,約翰卻沒卡羅的輕松,因爲就在剛才,他心底升起了一絲不安的感覺,仿佛他們已經成爲了别人的獵物,那是一種動物對危險的直覺,就像一個人被一雙擇人而噬的眼睛盯上的時候,總會産生一種莫名的不寒而栗的感覺,至于問題出在哪裏,他不知道。
但是,約翰的手已經放到了身邊的槍上......
忽然!
“嗒,嗒,嗒......”一陣熟悉且密集的槍聲突然響起,沉悶卻極具沖擊力,就像在敲響喪鍾一樣。
子彈和槍聲幾乎同時到來,也許是子彈先到,也有可能是聲音先到,但這已經不重要!
“噗,噗,噗......”同樣密集的聲音,聲音同樣熟悉,那是子彈穿透身體的聲音,過去,約翰他們聽這聲音的時候都是子彈穿過别人的身體,但這次,聲音卻無比清晰,就在身邊,柔和卻刺耳。
皮卡的擋風玻璃紛紛碎裂,濺射,車身上被打出了多個小洞,數顆子彈瞬間穿破約翰他們的皮膚沒入身體,在他們身上打開一個個細小的血洞,然後在身體的另一邊破開一個更大的血洞,這一次,他們清晰的體驗了子彈在體内翻滾的滋味,鮮血、碎肉在洞口處飙射而出,噴灑在車上,然後順着車壁留下,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和撲鼻的血腥味幾乎同時襲來,沖擊着自己的感官,身體在抽搐顫抖。
而此時,約翰的手才來得及把槍提起一半,他的臉被子彈蹂躏得血肉模糊,已然看不清表情。
一陣密集的子彈過後,從附近的荒草中伸出幾個腦袋,然後三個人從裏面站起,走出,每人都拿着一支仿制的AK47突擊步槍,帶着幾分粗糙、彪悍的味道,這種槍威力大卻射擊精度低,隻能在近距離才會有效果,稍遠一點要射中目标的話隻能憑運氣,這屬于槍本身的問題,跟槍法和技術無關,因爲從它槍口射出來的子彈到達一定的距離後彈道會變得極不穩定,這不是人可以控制的,而他們三人拿着的還是劣質的仿制AK,估計他們子彈的質量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如此,彈道不穩定的現象會更加明顯。
子彈來得快,去得快,車裏的人死得也很快,無一幸免。
從三人走出來的位置可以看出來他們在開槍的時候就躲在距離皮卡車20多米外的小溝裏,毫無防備之下,約翰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拿起槍,身體就已經被打成篩子,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也許是卡羅臨死的時候打了一下方向盤,又或者是他死的時候身體壓了一下,總之,皮卡在不受控制下忽然變得瘋狂起來,隻見皮卡腦袋一歪猛的撞上了本來在它側前邊的巨石,劇烈撞擊之下,油箱裏的汽油驟然噴灑而出,與撞擊産生的火花糾纏在一起,迅速燃燒起來,火焰快速的往油箱蔓延。
正要過去收拾殘局并準備打掃戰場收獲戰果的三人都停了下來,眼睜睜的看着火焰在蔓延,這個時候,他們可沒有過去滅火的膽量。
“嘭!”
轟然巨響,油箱驟然炸開,整個皮卡車在劇烈的爆炸聲中被彈出幾米的距離,在空中劇烈的翻滾,落下來之後還猛烈的顫抖了幾下,皮卡翻滾的過程,後車廂裏的幾具屍體從裏面抛飛而出,然後重重的摔落地上,卻已經是渾身焦黑。
在灼熱的火焰焚燒下,本來在車裏面的一些子彈漫無目的的飙射。
站着的三人連忙狼狽的趴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還在燃燒的皮卡車,還有那亂飛的子彈,看似頭領的男人朝地上重重的吐了口唾沫,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他媽的,是哪個混蛋把油箱給射穿的!”
旁邊的兩人都保持了沉默,天知道,也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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