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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别人看到你的實力之後,才會給予你足夠的尊重,而表現實力最好的方法就是殺戮,然而,殺戮并不僅僅是爲了得到别人的尊重,更多的時候是爲了生存。
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在上演着貓捉老鼠的遊戲,貓和老鼠都無所謂好壞,貓餓了自然得找吃的東西,這時候,它需要一隻老鼠,但是老鼠餓了或是被逼急了呢?狗被逼急了尚且會跳牆,老鼠沒有跳牆的本事,但用它那尖利的牙齒反咬一口還是可以做到的,這時候誰是貓誰是老鼠便變得不那麽重要,所以,往往會産生一種不大常見的現象,上一刻還是貓的一方下一刻便成爲了老鼠,隻是本來是貓的一方卻毫不自知,他們仍然會認爲他們是掌控着局面的貓。
這種現象并不詭異,以前隻有半個巴掌大的老鼠可以變成半米長,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荒原上傳來斷斷續續的轟鳴聲,一輛皮卡車吭哧吭哧的向前爬行,像一個在陽光下暴曬了幾個小時的老頭一樣,無精打采,車上的人已經沒有了開始的興奮與耐心,後面車廂裏的五個壯漢已經橫七豎八的倒在車廂裏,幾把槍很随意放在一旁,幾個大漢耷拉着眼皮,任由陽光在自己身上肆虐,汗水從皮膚滲出後又迅速被蒸幹。
換了誰在這惡劣的環境中遊蕩幾個小時卻毫無所獲都會失去耐性并變得煩躁不安,隻是程度上的差别而已。
約翰從聚居地出來後便一直向西追去,追了一會後卻丢失了羅伊他們的蹤影,但是他們卻冒着風沙繼續追了下去,現在,他們已經在距離聚居地30多公裏外的地方,其實,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走在了羅伊的前面,羅伊身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他遠遠的落在了後面。
坐在副駕上的約翰則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把煙蒂吐出後拳頭重重的砸在了座椅上,暴怒的咒罵了一聲:“該死的!”
隻是他的這聲咒罵并沒有爲他帶來什麽,隻會讓更多的人變得更加煩躁而已,這種情況,煩躁比起其它情緒更容易傳染。
良久過後,旁邊駕駛位上的青年才唯唯諾諾的道:“頭兒,我們還要不要繼續找下去?”
“去他媽的,回去!”
聽到這個命令的青年不由松了一口氣,他有點擔心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剩下的油夠不夠開回基地,如果不能的話,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這可是他們聚居地裏唯一的一輛可以開動的車,要真在野外抛錨了,要不就跑回基地取汽油,要不就把車直接拉回去,無論是哪種方法都不是他所希望的,因爲頭肯定不會親自動手。
青年猛的一打方向盤,皮卡發出一聲興奮的吼叫,不可思議的甩了一個漂亮的弧度,車身的急劇轉動掀起漫天的塵土,接着皮卡的屁股後面排出一陣濃重的黑煙,車身晃了幾晃後繼續吭哧吭哧的掙紮着朝前方爬去。
“嗨,該死的卡羅,小心點開車。”後面車廂裏頓時傳來一陣罵聲,直到約翰猛敲了幾下車廂才停了下來。
深吸了一口燥熱的空氣,約翰從口袋裏取出一根皺巴巴的煙,盡管他的喉嚨已經幹得快要冒火,但他還是想抽上一根,而旁邊的卡羅不時的瞟上一眼,隻能偷偷的咽了口唾沫,在舊時代稀松平常的香煙在這個時代也成了一種較爲奢侈的東西。
然而,打開火柴盒的約翰怔怔的看了火柴盒許久,才把裏面僅剩的一根火柴拿出,卻劃了好幾下都沒把火柴劃着,最後,在劃着的時候卻被一陣狂風給吹滅了。
看了一眼那根熄滅的火柴,約翰朝窗外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重新把那根煙塞回口袋,至于煙會不會變得更皺,他已經不想去思考的問題,看到這種情況的卡羅在袋子裏掏了掏,似乎想拿出什麽東西,但猶豫了一下後把手重新放回了方向盤。
看着窗外荒涼貧瘠的世界,約翰沉默着,然而,卡羅知道這并不是什麽好事,他記得頭兒上一次這樣的沉默大約在兩個月前,那一次,他什麽都沒說,拿起槍直接把那幾個一直跟他讨價還價的外來者給嘣掉了。
“停!”
卡羅刷的一下把車停下,目光順着約翰的視線看了過去,那是在汽車左邊的方向,100多米外有一小隊人在行走,不知道是什麽人,也許是在荒野中流浪或是遷徙的流民。
約翰從車上跳了下去,端起手中的步槍,勾動扳機,一個點射,沒有打中任何人,隻看見疾飛的子彈沒入沙地時濺起的一片塵土,然而,那些流民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子彈吓得四處奔跑,尋找可以遮擋子彈的地方。
約翰掂了掂槍托,瞄準了逃跑的人,再次勾動了扳機。
“砰,砰,砰!”
連續三發子彈射出,其中的一發子彈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最後沒入了一個女人的身體,本來拉着母親的手在奔跑的女孩忽然覺得手中一重,轉過頭隻看到一道鮮血從母親的身上迸出,把她的世界染成一片血色,紅得叫人絕望。
女人撲通的摔落地上,躺在地上的女人似乎想說些什麽,從喉嚨裏出來的卻是那鮮紅的血液,女孩忽然跪倒在地,嘴裏說着聽不懂的語言,雙手用力的壓住母親的傷口,卻無法阻止鮮血的湧出,隻能無助的看着她的生機在慢慢消逝。
鮮血瞬間染紅了周圍的泥土。
女孩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哭喊,隻不過任她如何搖晃、呐喊,她的母親也不會有任何回應。
約翰木然的看着這一幕,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淋下,他忽然發覺,他的體内似乎隻剩下獸性,而他竟然記不清他體内的血性和人性是什麽時候被這個醜陋的世界吞噬掉的,也記不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不再把這些人當做同類......
卡羅拿着槍從車裏走了下來,他手裏的槍往上擡了擡卻又放了下來,呆呆的看着遠方慌亂的人群,身後的皮卡車還在不停的顫栗,發動機正發出嘶啞的轟鳴!
“回去!”約翰把步槍扔回車内并坐回副駕的位置,說話的聲音有些沉悶。
“頭兒,不過去看看,也許會有好東西?”後車廂的一個大漢揚了揚手中的槍,雀躍的道。
“回去!”
大漢識相的閉上了嘴巴,青年默默的坐回了駕駛的位置,腳下用力的踩了一下油門,一陣撕心裂肺的哀鳴,皮卡拖拽着滾滾煙塵迅速遠離。
透過後視鏡,約翰看到女孩忽然站了起來,發了瘋似的朝皮卡車沖來,卻被旁邊的一個老人給強行拉住,而剛才散開的那群人又重新聚攏起來,圍在那具屍體的旁邊。
約翰的耳邊還回蕩着那歇斯底裏的哭喊,悶熱的空氣讓他的心頭堵得厲害,蓦地,他發瘋似的拿起槍對着後視鏡一槍打了過去,然後狂暴的把那根皺得不成樣子的煙從口袋裏翻出并塞進嘴裏,但是,他的雙手在口袋裏翻了許久卻沒找到一根可以點火的火柴。
最後,狂抓了幾把頭發,狠狠的把頭埋在了手臂中!
良久過後,約翰擡起頭,無奈的把煙塞回口袋,然後木然的看着前方,記憶回到了那個艱難的歲月。
“頭兒,你沒事吧?”卡羅試探的問道。
“卡羅,你知道嗎?我想過自殺......十年前!”約翰說。
“天!”卡羅吃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頭兒,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上帝說過,自殺的人有罪,死了之後會下地獄,所以,我活了下來,于是,更多的人下了地獄,被我送下去的!”約翰苦笑了一下,他已經忘了這幾年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盡管他隻是一個小小的聚居地的首領,但他的生活卻是用别人的屍體堆積起來的。
皮卡車的輪子碾在了一顆石頭上,破敗的身軀不由猛烈的顫抖了幾下,卡羅連打了幾下方向盤車子才穩定下來,難免的後面又傳來幾聲罵聲。
挪了挪身子,約翰輕歎了一口氣:“這是個見鬼的世界,不是麽?”
卡羅沒有回話,猶豫了一會還是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一隻打火機遞給了約翰:“頭兒,給!”
約翰怔了一下,接過打火機并重新把煙放回嘴裏。
啪嗒一聲,黃色火焰從火機裏噴出,在火焰的烘烤下煙頭變成了紅色,深吸了一口煙,約翰緊緊的盯着打火機,打火機上面是一隻兔子的頭像,看上去有些粗糙,這樣一隻在舊時代裏尤爲普通的打火機在現在卻成了奢侈品,約翰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苦笑了一聲把打火機遞回給卡羅并說道:“謝謝!”
卡羅怔了怔,看着遞過來的打火機卻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表情有些愕然,在他把打火機拿出來的那一刻便沒有想過要回來,他以前認識的頭兒從不會跟别人說謝謝,更不會把自己看到的喜歡的東西還回給别人。
約翰直接把火機塞回了卡羅的口袋。
沉默了幾秒,約翰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把煙堵在肺裏,直到肺受不了了才吐了出來,接着他把那根還剩下一小半的香煙遞給了卡羅:“試一下!”
卡羅默不作聲的把香煙接了過來,不過,隻是輕輕的吸了一小口!
“吸大口一點,你可是個男人!”看着卡羅小心翼翼的樣子,約翰忽然大聲的說道。
看了一眼自己的頭兒,卡羅深深的吸了一口,卻被嗆得不輕,略顯蒼白的臉憋得通紅,不住的咳嗽,他的身體也跟随着汽車有規律的晃動着。
“哈哈哈哈......真他媽見鬼的世界!”
車廂内傳出約翰肆無忌憚的笑聲,後面車廂的幾個大漢隻是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後繼續靠在車上睡了起來,然後,震天的呼聲和皮卡那台發動機嘶啞的轟鳴聲交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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