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原有的光亮迅速黯淡。
下一刻,他陷入了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如若永恒,就連身前那張張兇獰的嘴臉,也看不到半分。
身旁,沒有洛琴。
沒有靈茹。
沒有靜兒。
風凜凜的,隻有他,一個人。
無邊的黑暗,吞沒了一切。
适才,辰陽蘇醒過來,有些頭昏腦漲。
“你應該感謝,我沒有将你殺死。”高椅上之人冷然地笑着,笑容蝕骨,如若肆虐呼嘯的寒風。
辰陽知道,這是在裝腔作勢。
“你不用黃鼠狼給雞拜年了,你此刻沒殺我,定然是我對你還有用處。但我若是沒了用處,你定然如棄糞土。”辰陽冷笑道。
高椅之人聞言眼中一亮,淡道:“你倒果然如傳言有着幾分心性和膽識,不過接下來,我會吞噬掉這一切。”
“不好好巴結我?”
辰陽聽得此語,好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你們這些貴宗之主,還真是有些怪癖!”
“我要好好的……殺了你!”
辰陽身形弓起,眼中滿是寒芒,如若這盛世的冰雪,飄零在天地的……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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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僅僅是冰雪。那曾日裏會伴随着冰雪一湧而出的風暴,卻消失不見了。
徒有氣勢!
有雪無風,就好若有勢無力!
他辰陽,今朝勁氣盡失?
“怎麽回事?”辰陽的眼中飛速掠過兇光,其黑發淩亂,猛地擡顱,好若在遭受苦痛折磨後仍舊不屈不饒的烈兵壯士。
“眼神很棒。”高椅之上的人猛地站起,望着辰陽的面龐中滿是戲谑,“我就喜歡你這種直欲取我命,卻欲罷不能的感覺。”
的确,辰陽此次直欲發狂,但卻束手無策。
“莫兒,我聽說這小子與你有着私人恩怨。”男人淡笑道,“他交給你處置,不過三日後,我要一具活人,至于是否完整,那不關我的事。”
雷莫聞言大喜,猛地抱拳:“謝父王……不!謝雷淩宗主!”
雷淩滿意點頭,随後拂袖而去,原本多人的殿宇,此刻卻隻剩下了辰陽和雷莫。
“哈哈哈!”雷莫仰天大笑,手掌都在隐隐發顫。“如此之久,終于再讓你落于我手中。”
“先前那個,是你父親雷淩?”辰陽眸子有些黯淡,有氣無力道。
“想要我回答,可以,跪下來舔我的鞋。”雷莫跋扈無道,猛地伸出腳,臨至了辰陽的鼻尖。
辰陽,大怒!
這真乃虎落平陽被犬欺!
“我就算再不濟,要殺你,也……”
嘭。
回答辰陽的,是一記拳風。
轟、
辰陽身形倒退數步,身上傷痕累累,唇角挂着血絲,其決然擡頭,雙目之中,猩紅籠罩。
“混蛋。”
嘭。
“渣滓。”
嘭!
“狗生的。”
嘭!!
一句怒言,回以一拳,而且拳風越打越猛,令得辰陽有些喘不過氣。
“都什麽時候了,還以爲是以前的自己,還擺着那盛氣淩人的姿态?”雷莫陰戾地笑道,“這是我雷痕宗,我的天地,我的境域。在這裏,除了宗主,也就是我父王,沒有我不可冒犯之人!”
“要美人陪候過夜,自薦枕席。她無人敢出怨言!要長老卑躬屈膝,侍從于我。他無人敢使臉色!就算我一時興起在雷痕宗殺了幾個人……父王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是修煉所需的!”雷莫獰惡地笑道,“至于你,這個冒犯了整個雷痕宗的雜碎,我等要将你除去,想來無人會有意見。”
笑容,獰惡兇狠。
卻是看得辰陽,滿臉殺機!
辰陽一拳猛地揮出,但卻綿軟無實,好似在浩天宗一般。
浩天宗的自己,就是這種狀态,拳出無勢,備受欺淩!
雷莫見得辰陽死性不改,也是一聲咆哮,一腿橫掃,重如千斤。
對着辰陽天靈蓋,猛地斬下!
聲勢,可定風雨。
嘭!
辰陽如遭雷擊,這一轟,足以令他虛薄的氣息和羸弱的身體徹底散架!
其如若斷線風筝一般暴抄而出,震落在地,唇角滿是血液。
“對于這場盛宴,你可還滿意?”雷莫冷酷地笑着,笑容,像極了曾日裏的程楚。
“我叫你和我打,你可有耳朵?”
一副極爲相似的面容,在辰陽眼中呈現。
“程楚性情惡劣,但罪不至死。而你,身爲雷痕宗少主,恃強淩弱,作惡多端。”辰陽緊咬着牙,虛弱的氣息,不得以平定。
“我定要殺了你。”
雷莫聞言,戲谑一笑,随後,又是一拳猛地向着辰陽抄來!
“你有何資本?”
一拳極快,在此時無法還手的辰陽眼中,如若一道迅猛雷霆。
但凝練許久的道心,令得辰陽的根基,比他人濃厚。辰陽臨危不亂,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判斷拳頭的落點,随後,運轉全身氣力,猛地一避。
轟、
僅是幾毫秒的一瞬,辰陽腦袋偏側,避開了那呼凜狂嘯的拳風,緊接而下,辰陽的眼中,綻露寒芒!
“雖說不知道你們雷痕宗,用了什麽手段讓我不得習武,不過,我至少也要殺了你。”
在這空缺之時段,辰陽的手掌猛地探向自己的腰間口袋,其内,飛出一物。
一個玉瓶,其内有着墨綠的液體滾燙。
辰陽的眼中,猛地流露兇光。
這原本,是爲了應對青絕,還有日後層出不窮的敵手所用的。
但如今,就不得已的糟蹋一點點吧!
玉瓶塞口輕啓,随後其内滾燙的毒液微微搖顫,就要傾灑!
辰陽的眼眸中,瘋狂掠過一抹寒光!
大不了,玉石俱焚罷!
心中掠過此般瘋狂念想,辰陽手中的玉瓶,猛地揮灑。
咻。
墨綠的汁液随風輕晃,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也是這般擴散開來。
雷莫的眼眸猛地一凝,還來不及收拳再轟,就被辰陽此時的變故駭得不清。
“裝神……”
然而,流落到指間的話語被生生咽了回去。
“繼續啊?”辰陽表情冷酷,眼眸深處,兇光鼎盛。
“啊!”
一句凄厲咆哮極是嘹亮,辰陽冷笑,微微縮回手掌,望着在地上垂死掙紮的雷莫。
“現在,我們的戰局,可得以扭轉?”
一瓶墨綠的汁液,卻怎料夾雜着蝕骨之毒!
那劇毒毒性猛烈,且在不斷擴散,隐隐向着雷莫的全身攀去。
所過之處,熔化成水,極是慘烈。
這雷莫,即便在此般變故中不死,日後,也定然是一個毫無用處的廢人。
“雷痕宗的人,個個傲慢,明知你怎麽也不是我的對手,也不謹慎些留人鎮守。”望着雷莫凄厲不堪的面容,辰陽一笑,“怎麽樣,對于這場盛宴,你可還滿意?”
雷莫聽得此言,頓時眼眶欲裂。
辰陽用他的行動,将雷莫先前的海口,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而且手段更爲狠辣,更爲摧枯拉朽。
雷莫,算是徹底的落敗了。
“雖說你早晚都難逃一死,但一刀斷顱,總比在劇毒的侵蝕下化作屍水的好。”辰陽皮笑肉不笑,刺激着雷莫,“說,我現在不能使用勁氣的原因,我丹田内空空如也的原因!”
雷莫緊咬着牙,但意識,占據了本心。
“一種……藥!”雷莫擡顱,眼中滿是痛苦,辰陽見狀再度一笑森然:“藥?藥在何處?是讓我親手去找,還是乖乖奉上。”
“不在我這!”
“哦?”辰陽眸光一凜,想來也是,雷淩等人既然能放雷莫一人在這裏,就說明他們對自己的藥效胸有成竹,很難破解。換句話說,他也不會将解藥放在雷莫身上,讓自己有可乘之機!
可他又怎能料到,辰陽的底牌,層出不窮。
“這條老狗,總有他隕落之日。”辰陽心中冷笑,随後狂站而起,“若我在你的手下垂死掙紮,淪爲廢人,你會怎樣?”
“你現在被青柳宗出百萬武元高價通緝,我們先打算将你折磨得生不如死,再交赴給青柳宗的人、”雷莫聲音極輕,曾日的他,縱然在辰陽面前節節敗退,但也有長老爲他撐腰。
而如今,沒了。所以,他不得不在辰陽面前極度老實,卑躬屈膝。
“真是好算計!”辰陽眼中的寒芒鼎盛得可以吞噬這方天地,其拳頭緊握,森寒陰冷道,“先前那掌,我若沒有避開,恐怕就真的成了你話語中的這樣!”
辰陽猛地握拳,雙目中滿是怒色。
“放……放了我!”雷莫滿眼滿是恐懼,他想大喚人來,但他知道,如果他叫了,那辰陽的刀,也會落。
随而落下的,還有他的腦袋。
他是纨绔世家,也自然貪生怕死,在當下情形,他除了生命,可以說是舍棄了一切。
“我隻說給你個痛快,沒說不殺你。”辰陽淡漠道,“羅紫寒對我背後使詐,是你們早就算計好的?”
“是、是!”
辰陽聞言,頓時抿了抿嘴唇,對于這事,他一直心存芥蒂,原本他一心同情,甚至想要救助的人,居然在最爲兇險的關頭毫不猶豫的持刀,直欲取走他的性命。
刀再多入一寸,如今的辰陽,變成了冤魂。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隻怕是隻醉在美人膝上的,不折不扣的冤死鬼!
“好了,最後一個問題,你那解藥,放置在何處。”
“父!父親的房間裏。”
“停!”辰陽眼中驟然一寒,其一字一頓道,“你們都是一個德行,他配不上父親這個詞,我要你,叫他老狗!”
雷莫的雙目頓時黯淡了下來,但卻無法抵抗,此刻的辰陽,氣勢太強,讓人根本沒有絲毫的抵禦還手之力。
“跟着我說,雷淩那老東西,是隻不折不扣的老狗!”辰陽戲谑一笑,道。
雷莫眼目怒瞪,支支吾吾,方才道:“雷淩那老東西,是隻不折不扣的老狗!”
“你的氣勢何處去了?我要你大聲,大聲,再大聲!!”辰陽面色一寒,叱道。
“給我将音量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