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安大隊的這一支艦隊,左舷一共發射了三輪火炮,一共二十四枚螺紋炮彈打出去後,那個台州城上城下頓時是一片硝煙。
八艘戰艦借助着北風,在寬闊的江面上呈一列縱隊,來了個依次側風換舷,由于江面遠比海面平整,他們的動作漂亮而舒展,遠遠的看去,它們像是一隊美麗的天鵝在池塘裏嬉戲,但它們卻是能夠要了鞑虜性命的天鵝!
整支戰艦在開始下行時,操帆水手努力控制着船帆的迎風角度,不讓戰艦在順流時船速過快,他們要逼進碼頭來炮轟,那個城牆是多麽好的大靶子!
可是還沒有等他們開炮,就聽得城牆上,在那煙霧中,“轟”又響了一聲小炮聲!
啊呀!炸成這個水平了,還這麽具有反抗精神!
“廢爾!”
“廢爾!”
“廢爾!”
緊接着又是三輪打去,胡鎮南這時早已經把船舷拍遍了,他在船闆上跳着腳,眼睛通紅地吵吵着,太容易了!太容易了!
“我剛才分明看到炸飛了一堆的鞑虜!你們在這麽打下去,還要我等熱血男兒做甚?!”
孫瑜大隊長看着這個要求熱血的古人青年,冷冷地說:“熱血?有你熱血的時候,你急着現在去和他們拼刀子?!”
“能手刃鞑虜,方顯我英雄本色!”
孫瑜大隊長冷笑了一下,沒稀得搭理他,繼續觀察知情。
這些鞑虜能在這樣的炮擊下還能反攻,他們比當年的荷蘭人還堅強了些!
或許他們是赢慣了?在心理上強大無比??
第二波次的炮擊效果更好了,當硝煙過去後,肉眼可見,碼頭上是一片寂靜。那些原本跳到海船上正在升帆的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都不見了蹤影。
孫瑜大隊長認真觀察了一下城牆上,啥都沒有了,現在是一片的廢墟。
哼哼,我還以爲真的有不怕死的英雄呢!
孔明亮隊長這時候指揮着海安陸戰隊登陸,直接沖擊碼頭!
一條條沖鋒舟開始吊運下來,海安陸戰隊員們一個個順着吊索滑下去,隻要人數一夠,兼職的操漿手緊接着就開始劃漿。
戰艦在這個時候依然提供着炮擊掩護,不過此時是換成了實心彈,而且是有節奏地開着炮,因爲這個炮彈盡量要回收的。
當然,他們從來不會奢侈地使用鉛彈,其它勢力用鉛彈,那是因爲這個時空加工合适口徑的鑄鐵炮彈有相當的困難。
漢唐集團機加工的強項在這裏就展現出來了。
鐵彈更省錢,更有利于回收!
他們的這種思維和行爲習慣,如果真的了解那些個開機加工廠的小老闆對邊角料的處理,就能看明白了。
那些鐵彈将城牆打得“隆”“隆”“隆”做響,整個城牆似乎要倒了一樣。
數十條沖鋒舟像離弦的弓箭一樣分别沖向碼頭的左右方向,他們很快就沖上了江灘,快速地從沖鋒舟的船頭跳上了江岸。
然後呈散兵狀在岸邊防守,動作标準,布置妥當。
孫瑜大隊長這時放下望遠鏡,命令道:“暫停火炮,機槍組準備!”
側舷上的機槍組開始瞄準了城門。
沖鋒舟這時陸續回來拉第二批次的登陸人員。
胡鎮南卻莫明其妙地急了,他跳着腳要跟着一起去。
孫瑜大隊長還是沒稀得搭理他,又端起了望遠鏡,觀察停了炮火後的台州城,他口中冷冷地說:“不行,我們無法專門保護你……”
“啊呀,辱殺我也!”
胡鎮南喊完這一句話,突然縱身跳入了江中!
我靠!孫瑜大隊長這時慌忙地趴在船舷看他。
不至于吧,爲這一句話就跳江自殺?!古人青年氣性都這樣大?!
這時,隻見那胡鎮南随即從水裏鑽出,看不出他是用了什麽遊泳姿勢遊了起來,速度還挺快,噼裏啪啦地往江岸沖去……
孫瑜大隊長沖着胡鎮南的背影捏了一下帽沿,心想,不管在哪個時空,人還是年輕好啊,但是不要太二貨了……
全船的人,不,整個艦隊的人都在看着胡鎮南的行爲,忽然還有人叫起好來,緊接着就響起了一片叫好聲!
認真些,這是戰争!
幾個波次後,海安陸戰隊全都上岸了。
孔明亮隊長也要跟着上岸。
孫瑜大隊長說:“老孔,接敵戰不是由副隊長指揮嗎?不要違反了規定……”
孔明亮隊長說:“不對啊,老孫,你想想,我們要是總把他們當明人來看,啥時候才能融爲一體啊?
如果一個隊長站在船上看手下去拼殺,這不太對吧?以後隊伍我帶着會臉紅,再說我又不是什麽高級官員……這個規定現在不合适!”
孫瑜大隊長不用想也明白孔明亮隊長說的是對的,他隻能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認同了他的改變。
孔明亮隊長帶着自己的原有裝備和兩個傳令兵到了岸上後,他們要開始組織攻城了。
在作戰計劃中,他們第一步要攻下城牆,占領它,以它爲推進的基地,力求逼迫鞑虜逃出城池,或者吸引他們主動前來奪回,這都是極好的。
在三聲長長的銅哨聲中,兩邊的海安陸戰隊員呈散兵線向着城門進軍。
八條戰艦上的船長們都在用望遠鏡看着海安陸戰隊員們向着豐泰城門進攻,那個城門此時還沒有關閉。
台州城上除了袅袅升起的硝煙,一片安靜。
但是這也太安靜了。
甯海大将軍伊爾德奉了宣和郡王多尼的命令,一邊整備着水軍,一邊籌集着大軍南下所需要的軍資,當傳來海盜侵掠松門衛城的消息後,他迅速派出了海陸兩方兵力,要以猛虎搏兔的勢頭在大軍到來之前把問題解決了。
切不可讓自己的主子不高興。
接下來,他要開始整頓一下手下的兵紀了,确實有些不像話了,都敢把他要征集的物資給搶跑了。
他端坐在台州城府衙内,台州巡府坐在他的旁邊,他們一起聽着手下的文官痛斥兵紀,這時忽然傳來消息,說是有八艘一般模樣的大怪船直奔台州城來,似乎是不懷好意!
甯海大将軍伊爾德當時氣得拍案而起,這是怎麽回事?莫非是海盜竟敢來打我台州了!
他手下的幕僚想了想說:“大将軍,海盜哪裏可能有八艘一般模樣的大怪船?他們大多是大小不一的,在下在這台州地界也是居住了二十多年,從沒有聽聞過。或許是前來本府經商的船隊,這也不好說。”
甯海大将軍伊爾德頓時高興了,說:“正好又來送我八條戰船!但願他們全裝着米糧!”
那幕僚又說:“可是也不得不防啊……”
甯海大将軍伊爾德不在意地說:“好辦,派一千人去城門那裏,不管是一會要搬運貨物,還是防守,想必都足夠了。”
于是甯海大将軍伊爾德又開始聽取手下文官們的種種勸谏。
這些人大多是從台州城裏召來的文人,有了他們在,甯海大将軍伊爾德做什麽事情都是方便很多。
甯海大将軍伊爾德剛到台州城裏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責令修繕孔廟,然後又去祭拜了戚繼光的祠和碑。
這些都是充滿大義的行爲,政治上正确。
這一下子,他抓住了許多文人的心,他們心甘情願爲甯海大将軍伊爾德效力,各項工作進展順利。
甯海大将軍伊爾德心中高興啊,這個巡府的勸說還真是有道理,不用自己花費一文錢,就得了文人之心。
要不說主子當初說的對,不僅要會馬上打江山,還要會馬下管江山。
諸多雜事讓文人們去做嘛,鋼刀在我等手裏就行了。
甯海大将軍伊爾德允諾,等平叛成功後,會撿一些好地分給他們。
這樣,那些文人們更加認真負責了。
他們對甯海大将軍伊爾德的進谏句句在理,條條有用,他們太了解這裏的實情了。
當他們正探讨地入港之時,忽聽得遠處傳來爆炸聲!
甯海大将軍伊爾德暴起,不好,定是海盜攻打台州了,聽這炮聲,他們人數不少!
“*—……%#¥*—……—*!”
他匆匆走出府衙,手下的傳令兵早已經按照他的要求飛奔到軍營去了,他命令全體人員集合,沖向西南兩個城門!
畢竟這個時空台州城不大,軍營到城門的距離不算遠,正在他們跑步前行時,他們遇到了無數的百姓往其它城門跑,有些阻擋他們前行了。
騎着自己戰馬甯海大将軍伊爾德喊道:“*—……#!”
跑在前面的刀斧手立刻殺進人流中,幾下子便倒下了一地的人,那些驚慌失措的百姓們立刻竄進了旁邊的小胡同裏。
大軍開始行動順暢起來。
在他們行進中,第二波次的火炮聲又響起了,然後就是稀落的炮擊聲,大地都好像要震動了。
甯海大将軍伊爾德擡手示意大軍停下,他想了想,這些海盜的火炮兇猛,他們若去碼頭上與之交戰,怕是要受其害,莫不如……
甯海大将軍伊爾德下令說:“*—……%#—*!”
那些鞑虜們立刻分隊鑽進了城門區的民居裏,弓箭手還上了房頂。
甯海大将軍伊爾德心想,這些海盜不會總在城外放炮吧,他們定是看中我台州城富庶要進來搶一把了,無恥的海盜,你們若是進來,本将軍定要你們好看!
台州城外的兩條散兵線很快要靠近城牆了。
這時候豐泰門上的空心敵台裏忽然探出了兩個弓箭手,他們張弓就射,差一點就射中了兩個隊員,把他們吓了一跳。
兩人擡槍就射,那兩個弓箭手卻迅速縮回了身子。
其他隊員也一起射去,打得那空心敵台的牆壁上火星四射。
孔明亮隊長一看,真行啊,這個空心敵台都打去一半了,竟然還能藏着弓箭手!
最終他們也沒有弄明白,這兩個人是一直藏在這裏熬過了炮擊,還是炮擊停止後,又爬上來的。
孔明這隊長看了一下距離,不過一百米。
他從身後解下火箭筒,填裝上一枚火箭,仔細瞄了起來。
他這是又幹回老本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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