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下班後,首先去了一趟笨港市場。
她知道離回去的公交車還有一段時間,正好可以用來買菜。
笨港市場比熱蘭遮市場小太多了,但是買賣内容都差不多。
她本想汆個魚肉丸子,多加些香菜,放些胡椒粉,再買一個燒餅,很好的一頓晚飯。
但是還要坐公交車呢,腥氣怕是有的。
前不久呢,一個擔着魚簍的漁夫要坐車,那個年輕的公交司機的助手,大聲喊着不讓。
他用手指指着公交車車身上的幾行字說:“這公交車上,不能帶着有異味的物件上車,這是規定。”
那個漁夫笑嘻嘻地說:“小哥,我個人交兩份車錢如何?”
公交司機的助手說:“你交八份也不可以!我還想升級到司機呢,你莫壞我的好事情!再糾纏,我喊巡警了!”
那個漁夫挑起擔子就走了,口中說道:“若大的細事?敢勞動巡警大人?!”
喜娘當時看着那個快快離開的漁夫背影,心想,怕是他不識車上印的字,不管如何,将來定要找一個識字的丈夫。
所以喜娘決定還是不買魚了,買豬肉也是一樣的,多放些菠菜,好吃。
她到了肉鋪那裏時,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兩個明人漢子和兩個平浦社的漢子擡着一頭吓人的大野豬,剛到了豬肉鋪那裏。
隻見那肉鋪的掌櫃吃驚地說:“這一次的野豬,如何這般大?!”
一個明人漢子好似山東人,他說:“天神照應啊,可把這老逼養的幹掉了,讓它踢蹬了我等太多的玉米了,那土豆還未是成熟之際,這老逼養的領着大大小小的野豬亂拱一氣,一晚上能毀掉十幾畝呢!”
另一個明人漢子說:“是的,是的,它們不是吃了,是在故意糟蹋,還好我等有漢唐集團發放的火繩槍,幹羚羊的,糟蹋我等的血汗,就打死它!”
那兩個平浦社的漢子也露出恨意,一個說:“我等社裏的亞麻園子,它們也亂拱,明明野豬不吃亞麻籽!”
明人漢子打趣道:“哈哈,它鬼頭着呢,不敢去傷害劍麻,可誰讓你們多種了亞麻?”
“亞麻能多掙兩次馬票,一次是出籽,漢唐集團要買;一次是出麻,漢唐集團還是要買------都是好價錢。”
另一個明人漢子說道:“你們真是會算賬,否則也不會找我等聯手來獵殺野豬了。
掌櫃的,多給些馬票吧,這一次它隻是在額頭上中了我一槍,平埔社的人沒有來得及開弓,所以這野豬皮,還是上好的!”
那個肉鋪掌櫃的,摸着胡子圍着野豬轉了一圈,說:“一口價,四百馬票!”
一個明人漢子說:“再填上一百馬票如何?我等村子裏的人和平浦社裏的人,正在準備一場大的野豬宴,一共十八頭,全被我等拿下,這頭最大的,我等想要換些煙酒,你也知道那漢唐集團的煙酒有多貴,我等想買多些------”
肉鋪掌櫃的好像憤憤不平了,說道:“奢侈的你!平浦社裏有土酒,這市場上也有土酒賣,你們剛吃幾天飽飯,竟想喝漢唐集團的酒,還想要買他們的煙?!最多加五十馬票,要不你擡給别人家肉鋪,這市場又不是我一家!”
那四個人商量了一下,看樣子是同意了,畢竟這裏是市場裏最大的肉鋪了。
肉鋪裏走出來四個夥記,他們輕松地擡起來野豬,進了裏面。
喜娘探頭看去,見那幾個人七手八腳地便将野豬挂在吊架的鈎子上了。
那野豬的鬃毛、獠牙,好吓人的。
肉鋪的掌櫃也是認識喜娘,他親切地說:“喜娘,你下班了?買些肉?如何吃?”
他又見喜娘看肉鋪裏的野豬,便說:“野豬肉都是些粗貨,也隻有粗貨才吃它,土著和農民吃它,噢,有一些漢唐集團的人也買去吃,說是綠色食品,太可笑了。”
喜娘小聲說:“掌櫃的,汆肉丸子吃,來二兩吧。”
“汆肉丸子?五花肉正是合适!”
那掌櫃的親手操刀,一刀切下,扯過荷葉包好,遞給了喜娘。
喜娘付了馬票後,又去買了菠菜,最後又去賣竹包的地方,花了一馬票,買了一個,上個月買的,用壞了。
肉鋪掌櫃的看着喜娘的背影,對着自己的一個夥記說:“你看,我若是把她收爲二房,怎麽樣?”
那個夥記一看就是一個實誠人,搖着頭說:“掌櫃的,怕是不成,人家每月的薪水比我還高,一個月還休息四天,怎麽可能做小?”
掌櫃的翻着白眼說:“莫非你嫌我這裏薪水低?”
“也不高!”
“滾,去把那一桶豬大腸洗幹淨喽!”
“今天沒輪到我!”
“就你了!”
那個實誠的夥記恨恨地去洗一百多斤豬大腸了,還好現在有漢唐集團的堿了,要不累死人了。
喜娘回到了赤嵌農業基的女子公寓時,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在小區的門口,一個看門的大娘見她回來,連忙遞給她幾份信箋。
喜娘順着山坡邊走邊看,這些都是媒婆們的留話,她收好了,以後再說。
到了宿舍後,喜娘看見慶娘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發呆。
慶娘是赤嵌家樂福商店的售貨員,人年輕還漂亮,還是處子之身。
其實每一個人都有充分利用自身資源的能力,這一點不分男女,不分古今。
漂亮的慶娘就有了更高層次的追求:她爲什麽不可以嫁給一個漢唐集團的技術員?
喜娘知道了她的想法後,說:“天神,你真是敢想呢,隻有那些綜合素質高的女子才有機會到他們身邊做事情!”
綜合素質,這個詞是喜娘聽羅校長說過的,慢慢想,再加上看到那些被挑走的女子們,她也就弄懂了含義。
漂亮,個子高,身材好,還要認識很多字。
當時喜娘就說:“我等認字太少了,又不在他們的身邊做活,不要去想那麽高了。”
慶娘當時回答說:“不呢,小時算命,遊方先生說我定會遇到貴人,一生富貴無憂------逃難之時,本以爲那是胡說了,可誰曾想到能來這裏,過着這般舒适的生活,我不甘心呢。”
喜娘當時沒有再說什麽,讓她有自己的夢想去吧。
晚上,明亮的月光灑進了這間小屋。
喜娘和慶娘各自挂好了蚊帳,慶娘又開始講那個漢唐集團中漫不經心的技術員了,現在她們兩個都知道了,那個技術員名字叫穆木。
慶娘講了一會後,慢慢睡去了。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她的小小的蚊帳,但願也能照亮了她的夢。
穆木技術員是負責赤嵌農業基地的設備維修,主要是農機這一塊。
除了維修時,他格外投入外,平常的表情都是木木的。
不管到了哪裏,都顯不出來他,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但是到了關鍵時,他總說實誠話。
比如看小說,他以挑錯别字爲主;看電影,他以看漏洞爲主。
另一個技術員向他抱怨說:“爲什麽其他的部門都分了女辦事人員,咱們這裏怎麽沒分?”
穆木技術員當時正在擺弄漢唐集團紅星工業區出品的鑄鐵焊條。
盡管總是以鉚接爲主,但是漢唐集團從那面世界帶來的各種焊條還是都用完了,這一方面也要開始觸底反彈了。
他們首先專門加工出鑄鐵焊條,這個不需要藥皮。
它适合全方位冷焊工藝焊接,可以焊接幾乎所有的鑄鐵母材,并且很容易實現鑄鐵與碳鋼的異種焊接,解決如基體斷裂、裂紋、磨損、補洞的缺陷,焊接後完全可以進行機械加工,很多場合應用在引擎殼體、汽缸蓋、機器基座、鑄造齒輪的輪齒等各類鑄鐵件上。
穆木技術員木木地說:“咱們要個女辦事人員幹嘛?搬鐵件還是跑電焊?女人嘛,想要就去找一個。自己不願意出頭啊,讓申冷儛幫着找一個,她對這個熱心。”
那個技術員不好意思地說:“不是想要個女人,而是覺得不公平。”
“嗤,這個和公平無關,就是個常理兒,咱這用不了,人家苗栗石化基地那裏就是送上去,人家也不要啊。
這就對了,采石油初期,還忙着煉制,去那個地方不是要了女辦事員的命了?
以後就好了,多培養一些技工出來,我們就解放了,坐上辦公室了,這才開始需要了,對不?”
說完他沉下心裏認真開始考慮這個電焊的事情。
這個鑄鐵焊條本身由于含碳量高,組織不均勻,強度低,塑性極差,屬于可焊性差的材料,焊接過程極易産生裂紋。
加上在焊後冷速極快,容易産生白口組織,造成切削加工困難。
所以鑄鐵的焊接和補焊,要想達到較滿意的結果,必須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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