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仁船長站“**”座頭鲸前，看着明人漁民們排着隊，小心地鲸魚身切割下鲸魚脂，還有撕下鲸皮上刮取，然後把鲸油脂放到大木盆裏，木桶裏。

沒有用漢唐集團指揮，人家也珍惜着呢。明人能用來上貢給皇帝東西，當然都看重了。

郭子仁船長掃一眼就知道，這頭座頭鲸脂肪層大概隻有二十厘米厚。

唉，現真不是捕鲸好時候，如果是秋天，它們剛從北方洄遊到這裏，那時座頭鲸脂肪至少有四十厘米了——但是現隻能說比沒有強了。

不過出鲸油還是藍鲸了，北歐人叫它什麽？油賊。

可想而知它身上能産出多少鲸油來。再往北方走走，随便叫一頭鲸魚都有五十厘米以上脂肪層。

四個解剖手配合得比較生疏，費了大半天力，終于把座頭鲸頭砍下來了。這期間那座頭鲸頸部碎肉亂飛，迸飛得哪裏都是，包括四名解剖手自己身上。

四人渾身弄得血糊淋拉，有些吓人——

郭子仁船長有心過去幫忙，但是看那鲸魚砍刀形狀，覺得自己也是不太會使用它。

那是仿制小日本漁業工具刀，說心裏話，他自己還真沒有用過，不敢保證比他們用得好。

看到終于砍下座頭鲸頭後，郭子仁船長避開地上碎肉，走了過去。

他可是親手取過座頭鲸鲸腦和腦液，有些擔心他們再要是亂砍一氣，會把寶貴東西糟踏了。

四個解剖手也是正商量着如何剖開它而減少損失，這個大腦袋能有四噸多了。

鲸魚腦子平均重量比人類大腦平均重量大六倍以上，當然，由于這玩意要和身體成比例……所以現，它隻能成爲人類獵物……不過也算是有智慧動物之一了。

座頭鲸腦袋裏大腦和腦液、骨髓經過簡單低壓提煉後，會直接得到相當高級潤滑油，完全可用于漢唐集團精密儀器上。

當然也可以作爲醫藥和化妝品原料，傳說中用它做蠟燭燃燒後，有催情做用……也許蠟光晚宴目就是此了。

郭子仁船長說：“小日本開顱方法太精細了，我們耽擱不起那時間，就像我當年那樣做吧，從頸部往上開刀，損失不了多少，咱們有兩條呢。

給我一把刀，我們五個一起上手，讓那些明人看明白我們要什麽……”

正宗鲸腦油，也就是鲸臘，隻是抹香鲸頭部有，抹香鲸靠它控制深海裏浮力。不過抹香鲸是下一步獵取目标，漢唐集團現不急。

損失了一些腦液後，三個人終于取出座頭鲸大腦和大部分腦液，滿滿一木盆，二十公斤有了。别小瞧這點，珍貴着呢。

漢唐集團漁業部門提煉鲸魚油辦法有兩種，這個工藝和一般提煉動物油方法相同，分爲火煉法和氣煉法。

火煉就是用平常大鍋煎熬。這個時空裏，哪個地方都用這個方法來提煉動物油。

計劃中，一些仿制那面世界提煉設備，要下半年才上馬。

比如完全可用人力翻轉大鍋設備，它一次可處理五百公斤鲸脂，四個明人勞工可以實現輕松翻轉工作。

但是由于提前了，隻能先用土辦法了，一鍋一鍋煎熬吧。

好紅星鑄造廠所生産鐵鍋越來越大，越來越薄，産品暢銷明大6泉州、廈門、廣州地區……同時換回幾倍生鐵原料來。

土法火煉專門對付品質一般鲸脂、内髒、破碎鲸皮，這些都沒有什麽難度。

氣煉就是采用低壓蒸汽鍋爐提取，以漢唐集團目前設備條件看，加工生産鲸油産量還比不上土法火煉，但是它提取比率大于土法火煉法百分之七十數字，而且質量高一些，很容易控制溫度，産品清潔。

再說了，現随着漢唐集團技術展，低壓蒸汽鍋爐産量肯定會加大，這不是個急事。

低壓氣煉專門用加工高級品鲸油了，比如肋間鲸脂或大腦和骨髓等。

此時，也許整個熱蘭遮地區都充斥着鲸油油香。說實話，這與普通動物油沒有區别。

當解剖手們再把鲸尾砍下後，這頭座頭鲸就完全交給了明人漁民處理。

鲸尾是漢唐集團僅存幾座食堂指定部份，是鲸肉中精華了。

明人漁民們按照漢唐集團要求，輪流切割着鲸魚肉，按順序搬運、裝載，另一部分去燒火煉油。

他們看看後覺得沒有什麽問題了，五個人就聚一起抽煙，準備馬上開工幹下一條。

郭子仁船長說：“爲什麽不把招得那些兵弄來幫幫忙？”

四名解剖手之一，漢唐集團港務部門經理，同時是兼職漁業部門經理孫山，現渾身都是鲸肉碎屑，血淋淋。

不過大家誰也沒有意這些。

孫山經理說：“找過他們，他們沒答應，說是前一陣子突擊開荒插秧，都累壞了，這個能雇傭明人勞工幹得活，好讓明人們幹，以後他們自己捕殺鲸魚了，不還是得他們自己處理……”

郭子仁船長吐了一口煙，說：“有道理……這步棋算是開了第一步……捕鲸是項大事業啊……”

孫山經理狠狠吸了一口煙，說：“是啊，紅星工業區那面又加班趕制捕鲸幾種工具呢，聽說還有明人版捕鲸炮……這些都先賒給明人漁民了，鲸魚産品，我們敞開收購。”

郭子仁船長剛想感歎自己漁三又要成爲庫存，而自己又要淪落爲養護工職位，其實那就是看船……

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一句，“孫經理，那鲸腦液取出來了嗎？！”

五個人回頭一看，是婦女之友馬旁技術員，他和馬軍院長一起來了……

馬旁技術員身材微胖，但卻是比較靈活。

他小心地避開地上血迹，碎肉，碎步前行，然後又張開雙臂輕跳一下，十幾米距離，轉眼便到。

“孫經理，那個座頭鲸大腦組織和腦液，我想要一些自己提取鲸油……還想再拿點鲸魚奶，不是我喝啊，看看美容效果上和羊奶有什麽不同……”

孫山經理皺了皺眉頭，說道：“你不要現成鲸油了？你自己怎麽提取？”

他倒不是不舍得，而是他不喜歡出現計劃外事件。

“哈哈，那個簡單了，我和玻璃廠老穆廠長，就是那個總是一臉嚴肅家夥，要了一些玻璃器皿，他說經得起酒精燈加溫……又和馬軍院長商量了一下，添加些什麽，看看能不能讓保溫護膚效果好一些……這化妝品啊，将來是一個産業呢。”

馬軍院長此時穿着綠色醫用大褂，這種衣服，明人們已經熟知他是做什麽……但是，還是極少極少來找他看病，都是千方百計去赤嵌中醫院，那裏醫技高明不說

，價錢還低……這個熱蘭遮醫療中心，看上去就是很貴樣子。

馬軍院長沒有理會别人話題，直接說：“鲸魚肝現取出來了嗎？先把我們集團所要部分停止加工，我要看看實際樣子，有必要話做個檢測……然後再按計劃處理……不屬于我們集團，你還是照原計劃直接賣給明人們就行了。”

又有變化！

孫山經理皺了皺眉頭：“不是直接送赤嵌做魚肝油嗎？”

“我改主意了……我擔心可能有重金屬積累……”

“有沒有搞錯？！這個時代有重金屬積累？！”

“我一隻海豚肝裏就現有這迹象……”

“我靠……那是一隻穿越過來嗎？”

馬旁技術員熱心地插話說：“重金屬污染是個泛稱……原始社會裏也有這種現象，它不以人意志力爲轉移……”

“我明白了！”

孫山經理幹淨利落地結束話題，要不然不知道會跑題到哪裏。他揮手招過幾個明人，安排他們聽從這兩人指揮。

然後領着其它三名解剖手向另一頭座頭鲸走去，他想一天内把這些鲸魚解體完。

郭子仁船長沒有直接跟過去，他想問馬軍院長一個問題。

“馬軍院長，我一直有個疑問，這鲸魚油能适合人吃嗎？”

“鲸魚油中含有與其它動物一樣脂肪酸和膽固醇，其中飽和脂肪酸和不飽和脂肪酸含量相當，并且能提供極高熱量，它裏面維生素a和維生素d含量很高……怎麽不能适合人吃？”

“說個事兒，你兩個别笑話我啊……”

馬旁技術員說：“哪裏會？那些說話打擊諷刺别人，我都不理他！”

“我小時候啊，我們大隊裏隔了很久才又抓了一條鲸魚，當時，那個鲸魚就擺沙灘上，公社上派出人來處理，我們都眼巴巴看着，後來賣我們鲸魚肉了，六七分錢一斤吧，我家買了十幾斤，全家好一頓吃……你要知道，那時那些鲸油脂都是國家，都拿走了，隻剩下純鲸肉，挺粗，油腥少……可是就這樣，我們那個大隊裏人吃了後——鲸魚肉香是香，可是這玩意就怪了，那鲸油就不自覺就從屁眼裏往外冒……你還不知道，動不動褲子後面就濕了一片……就這樣，那些買不到鲸肉大隊還羨慕我們呢……你們不要笑……”

馬軍院長雙手早插進大褂兜子裏了，一點也沒有笑意思，他說：“如果是個别現象，原因可能就很多了……按你病情主述，出現了相似地集體狀況，那就是集體長期缺少食用油……忽然又暴飲暴食，造成輕微腹瀉……那不是鲸油，是你們腸液——這與鲸油無關。

那時，你們那裏多久能吃上一回豬羊牛肉？”

“……很久。”

馬旁技術員插話了，說：“啊呀，馬院長，你是大城市人……那個年代，農村人沒有城裏人吃肉多……一切先保你們大城市供應……”

馬軍院長沒有理會馬旁技術員插話，還是對郭子仁船長說：

“魚肉内脂肪含量本身就不足，加上補充其它脂肪不及時，你們腸胃已經缺乏消化脂肪能力了……你後來再食用鲸魚油就正常反應了吧？”

“哈哈，不知道了，沒敢再吃！”

“嗯，我可以負責任肯定，這事情與食用鲸魚油無關了……”

馬旁技術員又插話說：“當然沒有關系了……這隻和某種政策有關，說起這當時局勢啊……我有些想法，這種……”

“好，你留着上網寫出來。”

馬軍院長直接地攔住了馬旁技術員話頭。

“好！我就上網上寫！怎麽！”

馬旁技術員臉色微變，感到不爽，氣哼哼地走了。這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郭子仁船長有些擔心地看着馬旁技術員生氣背影。

“沒有事，郭船長，他忘了拿東西了，一會就能回來。而且他還得來找我，要不然他做不成他試驗。”

馬軍院長這時難得地笑了一下。

“那我們以後就吃鲸魚油了？”

“不，我們以亞麻子油爲主，動物油和植物油爲輔，調和着吃，長期食用一個種類，不科學。鲸魚油是給明人準備，讓他們多補充一些脂肪酸和膽固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