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俘虜們一開始不太滿意一件事情,那就是每次幹完活回來後,還要被逼着去洗澡,洗完了才能吃飯,再說那竹管裏水一直還有怪味。
說真,聯合國俘虜們幹了一天活,真很累了,他們要不停地挖各種坑,把土再運走,不停地清理各種大小石頭,然後再運送走。見到了煤才能停下來------把它們采挖出來,然後再運送到指定地方堆好------每一個組堆放地點都不一樣。
一開始人人都被太陽曬得頭昏腦脹,七八月份太陽實太曬人了,尤其他們頭發都被剪光了,才長出不多------好幹兩個小時活兒,還能休息一會兒,還有羅德門醫生,總是領着他手下,給大家送淡鹽水,那水裏不知道還加了些什麽,還真是好喝------當時沒有幾個人昏倒。
人人都能看到,羅德門醫生把昏倒人擡到陰涼地方,好像用針刺人臉,直到那昏倒人醒來------不用放血了,但卻挺吓人。
後來他們送來了竹鬥笠,比監工們小了點,但還能擋住陽光,也不影響幹活。這種鬥笠他們巴達維亞城也經常見到過,明大陸人都戴它吧?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戴上。
總是有人想偷懶,他們躲着監工視線,偷着躺一會兒,但也總會被抓住,然後被狠狠抽一頓------就是同組人對此也不表示同情,他少幹活了,就要有人多幹活------一切都要按勞動成果來算,成果少了,吃東西也就要少了。
一開始,這些人以爲是遠處拿着火铳,上着刺刀安保隊員監視他們------可有眼尖人說遠處好像也有人,正拿着望遠鏡看他們呢------可等大家認真向遠方看,卻又什麽也看不到。
當他們幹完了一天活,拖着疲憊身子回到前進基地裏,又見大胡子看守帶着幾個人等那兒。
大胡子看守又高聲喊着:“你們這些肮髒白皮豬,都給我過來,洗完澡再去吃飯!”
他同時又把手裏藤條抽得刷刷做響。很多天了,他這一套作派一點也沒變樣。
他們背後,有十多個背着火铳,上着長長刺刀安保隊員,再遠一點可能還有,但看不清楚了。
幸運笨蛋塞爾文連忙把嘴閉得緊緊,上次他不小心嘟囔了一句,就被這個大胡子看守發現了,被狠狠抽了兩鞭子。幸虧他當時有經驗,隻是低下頭,不敢說話,也不敢直視對方眼睛------
這個經驗,其實早就他們中間流傳------但總有人忘了,竟敢怒視看守,嘴裏還辯解着什麽,這樣人往往直到被抽得忍受不了時,方才想起來這個經驗------還有想不起來,,一個法國人,忍受不住便反抗了,可是還沒等抽他那個看守拔出刀來,遠處安保隊員就高喊:“你等立刻退下!”
看守惡狠狠地瞪了那個法國人一眼,便退下了。
安保隊員舉着火铳直接瞄着那個法國人,口中高喊:“跪下,且饒你不死!”
有聽懂閩南話聯合國俘虜,也小聲喊着,他要你跪下,要你跪下!
那個法國人也許正氣頭上,有些遲疑,這時衆人看見那名安保隊員就直接開槍了。
沒有用點燃火繩,也沒有發出燧發槍卡巴聲,那名安保隊員身體向後一坐,啪一聲巨響,那個法國人頭就碎裂了,他頭像他們偶爾能吃上西瓜那樣碎了------從這以後,再也沒有敢和看守們争執人了。
大胡子看守此時得意洋洋地又用藤條擊打着手心,看着一身肮髒紅毛蕃們乖乖地進了洗澡房。剩下則老老實實地排着隊等候。
他們勞動工具進到前進基地之前就按組被人收走了,而且一定要對上了事先登記數字才行。
劉匪王看着乖乖俘虜們,面帶微笑,暗自思忖着。
規定嘛,那就要比幫規厲害,來之前就反複被永勝伯囑咐,這幫子漢唐集團人就認個規定,隻要自己也聽從就可以了------别說,雖然自己私下裏被弟兄們稱爲劉匪王,但和永勝伯他老人家比------啥都不是了,沒有漢唐集團這檔子事情,他這一生也不可能同他老人家說上話。
那洗澡水是來自一個砌高處水泥池子,每天早上,用什麽抽水機隆隆地抽上了水。那曬了一天水很是溫熱,每次臨洗之前都先由羅德門醫生不知道往裏面兌了什麽東西。
前進基地裏,也許隻有這個羅德門醫生能得到看守們笑臉------一來他是個醫生,做海盜,做山賊,當兵,沒有不尊重這樣人------再說,他是漢唐集團人徒弟,一個滿臉紅疙瘩人徒弟,聽安保隊員兄弟所言,那人才是真正醫生,不好相與。
可是爲什麽漢唐集團人酷愛讓别人洗澡?連自己這樣看守也不例外?
安保隊員兄弟不屑地說,那是消毒呢------你不覺得我等這裏,蚊蟲少了許多?!
大胡子看守連忙點頭,表示明白了。心道,我劉匪王,今日被這些原本鄭家棄卒教導了------永勝伯有言,但聽吩咐------三爺鄭斌此如魚得水,可自己家裏人也這裏啊------
一個月以後,直到這些臭哄哄紅毛蕃每次下工來,都主動去洗澡了,大胡子劉匪王也把自己胡子剪了去------看守們都是如此,莫要叫原本鄭家棄卒笑了去。
孫德發董事和金明池技術員基隆附近又爆破了幾個地點後,估計勞動量足夠這幫子人幹兩三個月,就通過無線電和幾個董事商量了一下,制定了一個短期計劃。
利用本地明人農民夏閑時機,發動他們先去正北部火山屯地區開采硫或硫化物,這兩樣本來就是伴生,送到基隆也好,台北紅毛城也好,都可以交換到糧食,這個信用建立起來不容易,一定要認真對待。
同時也把這個消息通知鄭斌,沒有硫,就沒有火藥,他們要那麽多火器有屁用?讓他們組織人手去開采,我們暫且收稅------以他們開采硫礦來頂稅。等他們把地表礦藏開發完畢後,我們也就騰出功夫來了,幾個爆破下去,多礦藏就會露出來。總量2多萬噸呢,讓這些古人使勁挖,他們能挖多少?
金石瓜地區太過崎岖,不利于交通運輸,暫且封閉它,當它不存。
曆史上,荷蘭人和明大陸民間之人也找尋過多次,都沒有找到真正地方------想必現也無人能知道準确地點。
還有一個重點就是台灣北部地區各個溪口地區河床上都有大量鐵砂沉澱------據那面世界考古資料來看,當地土著往往就是利用這裏鐵砂煉制鐵器,當然,就他們那悲催冶煉技術,不提也罷。
此時也應該考慮原本被鄭家
卷入而打斷計劃了。
那一陣兒,漢唐集團本來是把心思用到跑到澳門明人身上。漢唐集團讨論過,能明大陸崩盤前意識到不好,而且能夠主動跑掉人,智力上一般比較強。正如一條大船要沉沒前,往往是老鼠第一個感覺到一樣。
澳門方面也曾試探着派出過明商前來貿易,當時還主動爲漢唐集團提供了不少有用信息,比如關于巴達維亞一些事啊,馬尼拉一些事啊。
漢唐集團以此可以初步判斷出,至少,澳門明商中,漢唐集團名聲是相當不錯。
當他們正要着手去澳門招攬明人時,鄭家意外舉動打亂了當時節奏,這件事就擱置了一陣子。
漢唐集團董事們制定台灣北部計劃時,也順便把這件事情重提了一下。
當時,他們商量結果是,現可以開展了-----于是就把何斌操控夾闆船從運輸隊裏先抽了出來,帶着一些木炭、糖和胡椒去澳門交易,不求貿易獲利,能招募明人來才是關鍵。
話說何斌去到了澳門後,一開始吓了那裏人一跳,以爲荷蘭人又來觊觎澳門了,可當何斌驕傲地亮出漢唐集團旗子來後,那裏人頓時放心了,這是漢唐集團船,是他們俘獲荷蘭人蓋倫船------自從漢唐集團六月份正式亮出自己旗幟來後,那高高飄揚熱蘭遮城上空雙龍旗,一兩個月中,使得周邊勢力大都知道了。
澳門方面對何斌到來也感興趣,荷蘭人巴達維亞城百分之八十勢力幾乎都被他們掃空了。關鍵地方是,并沒有發生澳門希望那樣,出現雙方死死地糾纏一起,沒有幾年都搞不定局面,而是一邊倒------一條船也沒逃走。
這完全颠覆了他們對海戰認識------巴達維亞城船隊什麽時候出發,連他們也不知道,何況遠一些熱蘭遮城呢。
随後傳言越來越多,傳言越多矛盾越多。
後來聽說廈門方面鄭家和熱蘭遮城走得很近,澳門商會議事長德阿隆由此放下心了,隻要他們不掂記着澳門就行-----
當何斌把來意與澳門海關溝通了一下後,澳門商會議事長德阿隆不意地命令道,讓他們随便招募,明人實太多了,真怕他們聚衆作亂------讓我們商船也幫他們-----荷蘭海盜們被大海盜吃了,上帝啊,還有比這好消息嗎?!
何斌帶着招募人員順利回航後,漢唐集團人暗中高興------雖然延遲了些,但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