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請各位代表人,請五行玉筒!”白少羽大喝一聲,兩名昆嵛山弟子,搬着以紅木爲材料雕繪而成的一幅金龍鑲邊的長幾放在了觀戰台前,靈光一閃,立刻出現了一個抽簽筒,散發出淡淡的光芒,“請昆嵛山掌門靈虛子宣布抽簽順序!”白少羽見一切完畢,立刻轉向觀戰台上的靈虛子,鞠躬,拱手恭敬地說道。
“今鄙派深孚衆望,未能成就一氣派的論劍大會,還望各個門派的衆兄弟姐妹海涵,咱們廢話也不多數,現在宣布抽簽順序及規則,規則:第一,請各位門派代表人用靈力注入五行玉桶内,第二,不允許進行任何的舞弊行爲否則資格作廢,第三靈力全部注入後,玉桶将自動篩選出對戰布局圖;順序:按照座位順序,自左至右,一次一人前去注入靈力。”
說罷金陵府的家主秦浩涆離開椅子,順着台階下去,走到了長幾前,手一伸将靈力注入了進去,一道墨綠色的光芒從桶内沖出,直沖雲霄,天頓時暗淡了下來,那道光柱十分刺眼,衆人皆驚歎,下面議論紛紛“這昆嵛山的論劍确實是寒摻,但是這法寶确實是不遜色任何門派!”
慈恩寺的方丈修遠,亦上前來,手輕輕擡起,手指一拈向前一揮,靈力立刻注入了進去,突然間天地開始顫動,一道金黃色的光芒從天而降,狠狠地注入進去,日月開始潛行,狂風肆虐,光芒柱明顯比主秦浩大了一圈。這下子下面炸成了一鍋,樂天和阮凝筠長大了嘴巴,
“豬頭,你告訴我這是什麽功夫?感覺好牛那什麽的樣子。”阮凝筠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内心的激動毫無掩飾的表現出來,“佛家有記載:佛祖拈花,迦葉一笑,拈花指,僧人派的七十二絕技之一,聽說看似動作溫文爾雅,其實,威力及其可怖。”
樂天隻是在藏經閣看過關于這部分的文獻,但是絕對沒見過,親眼一見才知道,原來威力如此恐怖。
修遠五指翕攏在了一起,口中說道:“阿彌陀佛!”下面的慈恩寺的僧人們也都“阿彌陀佛”了起來,這些人都帶着一絲察覺不出的微笑,似乎是輕蔑那些參加比賽的人。
修遠上去了,接下來是昆侖派,蕭然站了起來,一股殺氣瞬間籠罩所有人,台下的人幾乎壓得喘不過氣來,他淡淡地說道:“吾最後一個。”
說罷便坐了下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此提議有任何的異議,他們隻是覺得這個家夥實在是不好惹,小命重要,還是圖嘴快重要?可是翰墨居然不要命的站了出來,也許你會疑問,爲什麽這個禮部尚書爲何如此不要命再次和蕭然對剛,其實很簡單,因爲他不會武功,感覺不到那種威懾力,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類似如此吧。
“喂,你這個小子,爲何三番兩次的擾亂比賽秩序?”翰墨的話一出,下面的人又開始議論,“這家夥嫌命不夠長啊?還敢這麽扯?”
“聽說沒有修内功的人是感覺不到威懾力的。”
蕭然不屑辯解,坐在那裏雙眼翕合,場面十分尴尬,眼見翰墨又要嗔怒,靈虛子連忙爲蕭然打援道:“這樣吧,爲了公平起見,咱們舉手表決,師伯,您覺得如何?”
蕭然點頭默許,“那同意蕭然的提議的舉手。”六個人五個人舉手,隻有翰墨在那裏郁悶,他無話可說了。
“五比一,提議通過!”靈虛子笑着看着翰墨的那副德行,心裏十分爽快,下面的人一陣歡呼,表示:當官欺壓百姓,在這裏還準備欺負咱們這些江湖的俠士麽?
靈虛子繼續按照程序,下台階,用手輕輕一碰,一股光芒從桶内沖出,那是淡藍色的光柱,所有人都唏噓,
“想不到堂堂的昆嵛山掌門靈虛子,居然如此示弱,不怕辜負了翎雲子的在天之靈麽?”這句話一出,所有昆嵛山弟子拔出劍來,狠狠地盯着下面的說話的金陵府門衆。
“哎,放下劍,咱們門派向來以和氣爲貴,不拘小節!”靈虛子說罷,回到了座位上,蕭然睜開了眼說道:“孺子可教也。”說罷又閉上了眼,靈虛子微笑點頭,衆人依舊在笑話奚落靈虛子,樂天明白師傅不願意張揚,他這時候悟到了一個道理:身教大于言教。這道理很簡單——做人要謙虛低調,說起來容易,可是做到的人又有多少,他最佩服的就是師傅這種教育方式,多說無益。
接下來是婳琴,她輕輕一躍,一個完美的弧形,如同仙女下凡一般,滑落在了長幾前,拈起蘭花指,隔空一點,一道粉紅色光柱沖入天穹之中。
所有的男性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她柔美的舞姿,心髒開始撲通撲通地加速跳躍,紅顔禍水,都是這樣。
俗話說壓軸的大戲會在後頭,沒錯,下面就是蕭然登場了,一陣微風拂過,微擺那黑色的鬥篷上的黑色紗簾,露出唇珠,蕭然未有任何動靜。難道是睡着了?不,不對,靈虛子覺得此事絕對有蹊跷,但是過了一會兒,依舊沒有動,小面開始小聲嘀咕了起來,“這個人怎麽還不去抽簽啊?”“哎呦,小姑爺,你可别大聲,這位爺是好惹的?”剛剛掀起的話題瞬間被這句話堵住了,沒有人認爲自己可以憑空折斷龍泉玉劍。
“師伯,該輪到您了。”靈虛子小聲提醒道。
蕭然睜開眼眸,一動不動,然後冷笑道:“這不是抽簽完了麽,還需要等什麽?”
下面嘩然一片,這柱子沒有升起,怎麽就抽簽完了呢?正當所有人喧嘩的時候,五行玉桶突然動了起來,浮到了空中,散發出五彩光芒,似乎是投影儀一樣在空中放映着比賽對陣圖。
熊興邦(金陵)——|天華(昆嵛山)——|
智能(慈恩寺)——|林雨坤(神武)——|
羅承允(金陵)——|————東區一組阮凝筠(昆嵛山)——|————中區
韓慧(昆嵛)——|百觞(金陵)——|
吳玉泉(金陵)——|蕭然(昆侖派)——|
林雨乾(羽林)——|智慧(慈恩寺)——|
樂天(昆嵛山)——|
徐婳琴(雅琴閣)——|
————西區一組
伯子琴(雅琴閣)——|
白少羽(昆嵛山)——|
大家愣愣地看着這十六強對陣圖,不作聲,他們心裏都在嘀咕:第一他們不明白蕭然是如何做到的,第二,爲那個叫智慧的和尚真可憐。蕭然說道:“可以開始了麽?”坐在席上的五位,才忙從剛才的恐懼中緩過神來。“開開開,開始”翰墨吓得渾身是汗,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厲害的人物,顫顫巍巍的回答道。
“白少羽,繼續吧!”靈虛子迷茫的眼神盯着白少羽,他連忙點頭,靈虛子最害怕的不是死,而是對未知的恐懼,那種感覺比師傅被殺時候的感覺還要恐怖,他始終不明白這個上古神器是如何就這樣沒有任何征兆下,便開始運作的。
樂天瞳孔縮成了一個點,他知道,他似乎是知道了,就在剛才一絲靈力,在五行玉桶内緩緩流動,五行玉桶不是憑空運作的,而是已經注入靈力了,不過這道柱子,是透明的!!想到這裏,他打了一個寒顫,這究竟是何修爲,靈力已經到達了這種境界了?他不敢再去想如何奪冠了,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他預感到了一個讓他一輩子都無法掙脫的劫難了。
蕭然向樂天所在的方向轉頭,淡淡的說道:“你,資質不錯!”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往樂天的方向看,樂天的額頭充滿了豆粒般的汗水,他明白了這個叫蕭然的人絕對不是賢者或者魔君的階段,那就隻剩下?他不敢想,如果是的話,恐怕他不會如此無聊地來參加這次論劍大會,難道,他有什麽陰謀嗎?
阮凝筠吓得直哆嗦,因爲,她在小時候見過這張臉,那是極其恐怖而猙獰的臉,如同死神一般。
“樂天,我有點不舒服,你扶我回去吧,今天不會有我參戰的。”阮凝筠感受到了那種似乎要殺了她一般的眼神,她知道,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離開了吧,可是她不想離開,她還沒有和樂天成親呢,怎麽會這麽快就走了呢?想到這裏她潸然流下,樂天吓到了,連忙撫摸她的臉頰說道:“小寶貝不哭啊,我這就帶你回房就是了。”
這句話雖然是小聲,但是後面的人可都聽見了,所有人都笑了起來,“豬頭,你亂說什麽?”這下子阮凝筠的臉像燒開的水壺一樣直冒熱氣,臉頰滾燙,紅潤。
“哎,怕什麽,走!”說罷,樂天拉住那白皙的手指穿過衆人向弟子走去。
半路中,阮凝筠對着樂天說:“豬頭找個地方繼續觀察比賽的動向。”
“你不是不舒服麽?”樂天郁悶了,這女人的心思,果真是捉摸不透。
“那個蕭然的眼神,我受不了,哎呀,你難道不希望看看他們怎麽切磋的麽?”阮凝筠其實對這些打打殺殺的場面很反感,但是樂天愛看,她爲了多陪樂天,選擇了忍耐。
蕭然冷冷的轉過臉,對着翰墨說:“喂,汝便要殁了,立遺囑吧!”這句話讓在場所有的人冒出了冷汗,翰墨的眼珠子縮成了一個圓點,他的後脊骨發涼,“你...你...你!”他的喉嚨似乎是被卡住了一樣,說不出下面的話。
蕭然又恢複了沉默的狀态,翰墨則感到此行是他一生最大的敗筆,此行如同在閻王殿裏面走一遭,這滋味可不好受啊!
靈虛子默不作聲,向白少羽示意不要在意,繼續進行。
白少羽點了點頭,他的手心全是汗,這恐怕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心寒膽顫的論劍大會了吧?
“下面,我宣布比賽正是開始,請金陵府的熊興邦和慈恩寺的智能大師,前來切磋。”
說罷一名穿着墨綠色布帛做的的漢服,右衽交領則是白色邊的人站了出來,散發,大叔一樣的臉頰,說道:“鄙人金陵府熊興邦是也”腳一點,躍上了台。
“阿彌陀佛”一名穿着僧衣的慈恩寺的高僧,慢慢地踱上了台,“貧僧智能,還望施主賜教一二。”說罷手中的錫杖豎了起來,微微一點,霎時間,大地才微微一動。
“老和尚,你好好的不去念經,來這裏做什麽,不是說你們僧人四大皆空麽?”熊興邦的話讓下面的僧人們臉色難看,金陵府的人哄笑一番。
“阿彌陀佛,老衲受靈虛子掌門之邀,自是不敢怠慢。”智能左手五指翕攏,說道。
“哼,你這和尚,說白了就是想撈一筆,你們那點道道我不懂?說......”此話未說完,觀戰台上的秦浩涆站了起來:“熊兄弟,不可無禮!”
熊興邦這才安分了下來,“咱廢話不多說,聽說僧人的七十二絕技雄冠武林,在下今天就來讨教幾招。”下面金陵府的衆人,連忙将一個錘子搬了上來,用力朝台上扔,熊興邦接到,雙手上下緊握,站在遠處觀望的樂天突然說道:“這是,雷鳴戰錘?”阮凝筠疑惑了,問道:“什麽戰錘?”
“就是一個傳說中的仙器,你看,這個戰錘的結構,以寒鐵作爲圓柱穿過上面的榔頭,榔頭則是雙面戰錘緊貼在一起,可以左右回旋,都會對對面造成傷害,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輸出方式,你看鐵棍上面的那個發光的圓柱體,”
樂天手一指,阮凝筠向那方向看去,樂天接着說道,“可以進行兩種思想作戰,内力用完切換法力進行遠程攻擊,反之亦可,那個圓圈可以發射出類似于火箭一類的東西。”
“那麽神奇,這樣的話,那練内力的功夫的僧人豈不是吃了大虧?”阮凝筠分析道。
“可以說是,若是這位大師一直碰不到熊興邦,那可就麻煩咯。”
就在他們分析的時候,戰鬥已然開始了,熊興邦,掄起武器,就向智能砸去,智能,雙腳一滑躲過了這一波的攻擊,地面咣的一聲,砸出了一個微型的小坑,空氣的沖擊波向四處擴去,智能眼睛一凝,手指早已經拈好了,彈指一揮,空氣波動開始向熊興邦射去,他用戰錘一擋,砰的一聲,火花迸射而出。熊興邦的手開始顫抖,罵道:媽的,這個僧人派的拈花指怎麽那麽變态,這難道就是實而不華?
他的想法隻是一瞬間,經脈開始瘋狂的運轉,這就是突進的範疇了,他一個騰空跳躍,三百六十度旋轉,那錘頭發出藍色閃電火花徑直地砸向那僧人的天靈處,突如其來的攻擊,打的智能措手不及,他用雙掌一撐,便是一道金光浮空而起,一口銅色的古鍾将罩智能罩了起來,隔住了那戰錘,“金鍾罩?”所有人驚呼,僧人派的衆人略帶笑意,意思恐怕是說:沒那麽簡單。
“啊————!!”在空中對峙的熊興邦咆哮了起來,那金鍾罩開始漸漸地出現裂痕,熊興邦的身體開始出現赤色的氤氲,這是金陵府的絕技撥雲瞻日,内力得到質的飛躍,壓迫力,讓智能向後退了數十步,跌倒在地,口吐鮮血,内力的損耗以及剛才的一擊,讓他感到渾身無力。熊興邦擤了擤鼻子,睥睨智能,說道:“怎麽僧人的絕技,就是這樣的?你是不是跟你師娘學的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是啊,你們方丈不會在外面養了一隻金絲雀兒吧?”修遠的臉色非常難看,他拍了拍桌子說道:“智能啊,你好好的想想是不是進入狀态了,腦袋要活一些,咱們派不怕别人瞧不起,就怕自己不努力!”
智能羞紅了臉,說道:“師傅我知道了。”他向修遠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後,轉向熊興邦,說道:“施主,勿要打诳語。”
“哼,我告訴你诳語就是我的錘子,錘子就是你所謂的诳語,你要讓我不說,就得讓我服!”說罷前腳向前一邁,後腿向後一蹬,握緊了錘子,準備再戰。
“施主,老衲那便得罪了。”智能的身體開始散發出一道一道虛無缥缈的金色光芒,突兀,他的身體似乎燃燒了雄雄的金火一般,灼灼耀眼,下面的人都捂住了雙眼,“這老和尚到底耍什麽花樣?”“是啊,我的眼睛,睜不開了!”
隻有慈恩寺的僧人們低下頭,默念《地藏經》,一股淡淡的悲傷不斷從口中送出,所有僧人眼眸中似乎閃爍着什麽——明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他們的淚水。
樂天也低下了頭,“又一位大師隕落了?”
“啊!這什麽跟什麽啊,這怎麽就隕落了。”
樂天搖了搖頭,無奈歎息,“這是遺魂擊,是慈恩寺自創的禁術,一旦陷入危機時,就用此武學,和敵人一起玉石俱焚。”
“什麽?”阮凝筠長大了嘴巴。與此同時,智能的瞳孔變成金色,幽幽地望着熊興邦,“施主,貧僧不配做一個修行之人。”說罷手一揮,一個超級大的手,從天而降,熊興邦還未明白是怎麽回事呢,便被這個掌印活活地壓了下去,瞬間變成了肉沫,手裏的戰錘沒有了支力,掉了下來,泛起了塵土,向外擴去,一股惡臭味伴着塵土向比武台下沖來,衆人驚駭,連忙佛袖後轉捂住鼻子。台上的秦浩涆立馬跳了起來,詈罵道:“老秃驢,你耍什麽把戲?居然敢使用這招,你這個狗日的,我今天就和你拼個魚死網破!”
修遠淡淡地說道:“秦門主,你勿要打诳語,是智能殺生,我會把他剔出我慈恩寺的。”
秦浩涆瞪了眼睛,說道:“你!你的意思是,智能,他是自願的?”
修遠的眉宇間,狠狠地擠出一滴淚,說道:“智能他爲了師門的榮譽,便,哎,阿彌陀佛!”
秦浩涆仰天長嘯,“好哇,你這個妖僧,你讓你的徒弟死也就罷了,居然還外帶我的徒弟,今天便是玉石俱焚,也要血洗你慈恩寺。”
火藥味瞬間彌漫了真個劍舞坪,金陵府的門衆全部拿起家夥,對着對面的慈恩寺的僧衆,僧衆們自然不會示弱,拿起鐵棍,對峙起來。
秦浩涆拔出魚鱗貼金刀,準備要開打,這時候,站在比武台上的智能突然跪了下來,對着觀戰台上的秦浩涆說道:“秦施主,莫要大開殺戒,我智能實在對不起熊施主,一命抵一命如何?”
秦浩涆冷哼一聲,“你們擅自殺人,居然還說我要大開殺戒,今天我便是大開殺戒了又如何,你們欺人太甚!”
智能行三拜九叩大禮,聲音震天動地,七竅流血,四周靜悄悄地,衆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如何,熊熊的金火燃燒了智能的身體,化成了灰,随風而散。
秦浩涆依舊不依不饒地罵着,突然間,蕭然說話了,“跳梁小醜,勿擾吾耳根,人死就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這聲音似乎是漠視一切鮮活生命,狂傲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