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筠坐在了一旁,看着醉醺醺的樂天,忍不住一笑,他喝醉的樣子真的好萌。這時候樂天說話了:“娘,娘,我要。”
她噗嗤一下笑了,這是樂天從小到大一直改不了的習慣,一旦喝醉,且别人不在的時候,他都會叫自己“娘”。
——你要幹嘛?
——我要吃
——吃什麽?
——那個,奶奶
——你都多大了還吃奶,羞不羞。
說這裏,阮凝筠臉上擦上了桃花粉。樂天依舊不饒,說道:“我不,我就要吃,我小時候就沒吃到,你現在補給我。”
“不給,不給,你要斷奶了,都十六了,害臊不?”阮凝筠挑逗道,“啊——啊,我要我要,我要嘛。”阮凝筠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說道:“喂,你是不是又叫我娘了,剛才說的話,你可算數。”
“啊?你不就是我娘麽?什麽算不算數。”樂天醉醺醺地說道。
“那可不許反悔,尤其是你醒後,你在地上寫一句話:阮凝筠是我娘。”
“不寫。”樂天撒嬌道。
“那你還跟不跟娘睡覺了。”
“啊?跟啊,娘你小時候就不跟我睡覺,每次都是很晚出去,客房外面好熱鬧,都是男人女人的聲音。我一個人在黑黢黢的客房裏,好害怕,後來你就消失了,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娘這些年你去哪裏了,我好想你啊,但是師傅說你早就死了,我不信,我明明記得你給我糖葫蘆,逗我玩,”一股熱流從他的眼裏流出哽咽起來,“娘,我好想你啊,爲什麽你都是我喝醉後才出現——我好想你啊,都說有娘的孩子像塊寶,你把寶兒丢了嗎?”
阮凝筠的眼眸莫名的難受了起來,師兄,從小就沒有娘,還記得那年,她和師兄去山下曆練,見一群人圍着一個婦女打,婦女的懷裏還抱着孩子,那群人便嚷道:“你這個婊子,居然敢偷我家東西,給我往死裏打。”
那名母親,死死的抱着懷裏的孩子,一直不斷哭泣求饒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孩子太餓了,我隻是想讓他活下來。”
“哼!你孩子想活?全天下的孩子都想活,都不是他娘的病死,餓死,你的孩子憑什麽能活?給我往死裏打。”
無數的棍棒,打在那位母親身上,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懷裏的孩子還在号啕大哭,過了一會,那個爲首的男人說道:“這樣吧,你要是想活,就去把我家大黃留下的财寶舔了去,放你一馬如何?”
“好......好......隻要你.......放了.......我的孩子。”她似乎已經喘不過氣來了,唇珠慘白,她放開了自己的孩子,拖着自己的身體,向那黑糊糊的東西爬了過去,一聲輕雷劃破天際,天開始暗了下來,烏雲波濤洶湧,狂風肆虐,春雨不斷從天空往下砸,一時間土壤裏面泛起了腥味,雨中的那位母親,向前爬去,一條紅色的匹練印在了地上,順着雨水流去,她閉上了眼睛,伸出舌頭,向那團黑糊糊的東西移動,所有人都躲在樹下,冷冷地沖着那位母親笑,“你看你看那臭婊子居然添狗的那個東西!”“哈哈,就是個臭婊子,賤女人,這樣的臭婊子,就該去青樓,使勁叫使勁賣。”無數的肮髒的語言交雜在了一起,婦人的孩子看見母親身影上下竄動,忙問那些人:“娘親在幹什麽?”
那群人冷笑聲不斷,根本不理他,“看狗屙的屎,她居然敢舔。”
那孩子瞳孔放大,雙手自然垂下,僵硬的轉過頭去,望着那群還在冷笑的人,說道:“你們這群人是壞蛋,你們都該死!你們這群千古罪人,中或有了你們這樣的敗類,才會有這樣的國家!”
那聲音似乎是從天際傳來,似乎是訇雷,似乎是天怒,震耳發聩,站在遠處的樂天,握緊手,身體前傾,被阮凝筠死死的抱住。
那群人聽後轉過身去,拿出棍棒就向那孩子打去,那孩子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就像是一名從容就義的俠士一樣,屹立不動,站在那裏,任憑他們暴打,那位母親轉身一看,自己的孩子居然被那群人欺負,便又爬了回去,但是,但是,她覺得自己好累好累,但是她依舊再向那裏爬,後來,她停止了移動。
寒風吹來,兩具屍體,就這樣裸露在荒郊野嶺。
樂天哭泣聲和拍打阮凝筠身體聲音交織在一起,樂天不斷地哭泣,阮凝筠則強忍淚水,不斷安慰着他。之後,樂天六神無主,像行屍走肉一般,阮凝筠牽着他,到了一家驿站,這時候,無數的人都喝着一壇子水。“哎——李兄,你這酒必須的喝,别難過,俗話說一酒解千愁嘛。”熙熙攘攘的聲音傳進了樂天的耳朵裏。“酒,酒可以消愁嗎?”樂天說話了,阮凝筠看着她愣了愣,說道:“不知道啊,不過我看見爹爹在家的時候都喝這個東西,我問他這是什麽,他說:‘讓我舒服的好東西’想來這酒和草藥差不多吧,能夠愈合傷口。”
樂天聽罷,大叫道:“給我來一壇子酒,小二,一壇子酒!”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着他們兩個,曾幾何時,哄堂大笑。小二尴尬地問道:“客官,您年齡尚且不夠,這酒是喝不得的。”
樂天看着他們笑,偏偏固執了起來,阮凝筠在一旁勸也無濟于事。“一兩銀子夠不夠?快去拿,哪那麽多廢話。”樂天生氣了,将銀囊拿出了,甩出了一兩銀子,拍在桌面上。
“好好,夠了夠了,我這就去!”說罷,小二,拿了一壇子汾酒過來,樂天學着他們的樣子,倒了一碗,一飲而盡,一股醇香和少許辛辣還攪拌着淡淡的甜味刺激着味蕾,樂天喝了一口似乎是愛上了,又到了一碗,阮凝筠看着他接二連三的喝,很好奇,自己也倒了一碗,果然,确實很好喝,比白水好喝些,但是喝了沒多久,就挂上了紅彤彤的雲霞,說道:“啊,好熱,别喝了,師兄,這酒裏似乎......”她的頭開始有點暈,“喝酒後似乎有點飄忽忽的感覺,好像成仙了一樣。”她扶了扶額頭說道。
樂天覺得不過瘾,直接舉起壇子一口氣的全喝了下來,在場所有人都停止了笑,驚訝的看着這對兄妹。
“喂喂,二位,這酒味道雖然很好,可是也不能這麽喝啊,酒勁一到,可就麻煩了。”小二的話還沒說完,樂天就趴在了桌子上。
阮凝筠沒喝多少,過了一會兒,頭好些了,看着躺在桌子上的樂天,連忙叫了叫,沒反應,立刻抽出劍來,對着小二怒道:“你是不是在酒裏下毒了,我師兄爲何不醒?”
說罷,又是一次哄堂大笑,小二無奈地說道:“小姑娘,且息怒,我提醒過了這酒喝不得,你們的身子骨受不了,你看你看。”
阮凝筠看着大家笑,非常尴尬,收起劍,問道:“有什麽辦法可以叫醒他麽?”
“這個倒是沒有,這樣吧,我去開一間房,您讓他在裏面休息一天,就能恢複了。”
就這樣阮凝筠第一次和樂天開房,睡在了一起,也就是那個時候,他開始叫她“娘”的。
從回憶中回來,她看了看還在醉裏面的樂天,無奈地搖搖頭,說道:“豬頭,買醉,暢遊在幻想中的你,才像真的你,不知道你爲什麽對外人冷淡,也許是因爲你從那天那對母子慘死開始,就對外人讨厭了吧?我知道你想懲奸除惡,是爲了讓天下的人不負自己的母親,讓他們過上幸福生活,可是現在的國家,你一個人又怎麽能救的過來,朽木不可雕也,你不也常說麽?這個國家從根就開始腐爛了,你拿什麽去救?”阮凝筠有些不好受,身爲千金大小姐的她自然是知道官場的險惡,所以她才要求爹,讓她去修行,遠離那該死的官場。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轉眼間到了未時左右,火辣的太陽開始往西墜落。
當樂天醒來的時候,阮凝筠還在看着他,他摸了摸臉,覺得沒什麽東西啊?即便是她對他的“疼”愛,現在也消了不少。
“喂,阮妹你瞅我幹嘛?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樂天問道。
“啊,哦,沒什麽。”阮凝筠從愣神中醒了過來,發現樂天已經醒了。
“喂,有你這樣對娘說話的麽?”阮凝筠笑道。
“哎?什麽娘不娘的,”他這句話剛說完,就想起來早晨時候,他許下的諾言,“啊,我,我,那不算數!”
他強裝鎮定地看着她,眼睛一直在打轉,似乎要找到個合理的說法搪塞一下,但是想了半天,似乎還是他理虧,一副爲難的樣子,讓阮凝筠發笑。
“哎,好了我的乖兒子,看你爲難的,這樣吧,我可以恩準你在沒人的時候叫我娘。”阮凝筠拂袖笑道。
“啊!真是的,輸給你了,認賭服輸還不行麽?”樂天羞紅了臉,他覺得自己很丢人,居然管比自己小的妹妹叫娘。
“哎呀,不跟你開玩笑了,有一個重要的事情,白少羽說,咱們出去後就要參加昆嵛山論劍大會了,你是以前十六的身份直接參加總決賽,他還說,讓你小心,有一個未知門派來參加,聽說他們派的底蘊和昆嵛山差不多。”阮凝筠一本正經地說道。
樂天臉色不太好看,這幾年昆嵛山年年得第一,是因爲那些門派不擅長舞劍,唯一可以與昆嵛山媲美的門派是巫月教,但是人家壓根就不來。如今有一個可以與昆嵛山匹敵的門派,這足以讓樂天有所期待。
“呐,白少羽還說了什麽關于那個門派的事情麽?”樂天開始認真的對待了起來,“有是有,他們門派的祖師爺依舊健在與咱們的祖師爺一樣都有四百年的修爲,他們派一名弟子參加就是他們的首座弟子蕭然。”說道蕭然這兩個字,阮凝筠的臉色變得煞白,似乎這兩個字是魍魉魑魅一樣。
“阮妹,你爲何臉色如此難看,難道你和這個蕭然認識?”樂天看着她的臉色,就知道她的心事大概是什麽。
“嗯,但是我不能和你詳細地說明,我隻能對你說他曾經屠殺過好多門派,近萬名弟子,而且還是精英類型的,大多是入化境界的。”阮凝筠描述時候的眼神,充滿了恐懼,似乎真的親眼目睹了伏屍遍野的場景。
“這到是有意思,爲什麽沒在邸報上看見過?”樂天有所沉思,若是真像她所說,官府早應該發行邸報了。
“這個事情,聽我爹說,讨伐的羽林軍全軍覆沒,從此再也沒在提過此事。”阮凝筠幽幽的說着,不開心的樣子,讓樂天有點别扭。
“看來,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我必須抓緊修煉了。”樂天知道了這個叫蕭然的人物的危險程度,恐怕連師傅也赢不了。
“對了,你現在還是天酬境界麽?感覺你的實力至少應該是入化的境界了,爲什麽你每次考核都不通過。”阮凝筠很疑惑,憑他的資質早就應該是入化了,怎麽還會這裏徘徊?
“我,我這不是看你也沒過麽?”樂天笑了笑,“哎,别說我是故意的,我看你一直沒過我才沒過的”阮凝筠反駁道。
“好吧,我就是故意的,就是看不慣那些禮部侍郎禮部尚書還有翰林院那些狗官,看着我就惡心,憑良心說,咱們昆嵛山這輩弟子當中真正憑本領過考核的,沒幾個!”樂天憤怒地說道。
“你看你那個樣子,還這麽小家子氣,這個年代,誰還不爲自己前程着想啊!”雖然阮凝筠很同意他說的話,但是他爹就是禮部尚書。
“不與你辯,對了我要閉關了,你閉關麽?”樂天問道。
“就閉兩天的關?”阮凝筠不敢相信的說道。
“嗯,期間我會教給你我在藏經閣裏面學到的一些基本的武學。”樂天說罷,立刻擺成打坐姿勢,阮凝筠知道時間緊迫,也連忙換成了打坐姿勢。
“修行,講究的是内修和法修,所謂的内修,就是指身體本身就有的能力,這種能力可以是力氣方面,也可以是智慧方面,我們是修行人,所以着重力氣修煉,也就是所謂的内力了。而法修則是指借助身體以外的力量,來達到某種目的,這兩者的目的相同,原理卻大相徑庭。舉個簡單的例子,一個雞蛋,你若用劍去劈,力道不同,雞蛋的破碎情況也不同,能夠徹底的無規則的從外摧毀雞蛋,但是你若使用法力就不一樣了,它可以從微觀的角度,快速改變雞蛋内部結構,就像小雞孵化一樣,從内向外打破,有一定規律。這兩者之間既有優點,也有缺點:内修的攻擊運動過程所需要的時間比法修少的多,但是需要近身,攻擊範圍較小;法修的攻擊過程過于長,需要内心的口訣和外部聯動,外部聯動産生的效果還有間隔,所以法修雖然能夠決勝千裏之外,波及範圍甚廣,但是時間相比較而言太長了。”樂天像一名教書先生一樣,講給阮凝筠聽。
“這些,是書籍上的東西?”阮凝筠很吃驚,這個她從來沒聽說過,尤其是法修這個概念。
“不是,這是我根據長時間的觀察和書籍上的記載總結出來的,除了上面的兩個優缺點外,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差别,咱們人不善于操控法術,但是善于利用身體和頭腦的某種能力,所以基本上沒有人去修煉法力,選擇修煉内力,對于禽物們來說它們理解不了自己的身體結構能夠發揮的作用,隻能靠身體某種力量來維持自己生存,比如說嬌黃可以憑空傷人,人還未一靠近魚兒,就提前遊跑了等,這些我們人解釋不了的東西統稱爲法術或者是巫術。當然這不是說人無法駕馭法術,禽物不能擁有内力一樣,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人就是短腿了,永遠也打不過禽物?”阮凝筠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造物者,給萬物生靈一個生活的技能,人如此禽獸也是如此,沒有什麽永遠打不敗,隻有永遠的相互牽制。”緊接着他有講述了關于昆嵛山的擅長武學。
“我們昆嵛山是比較奇特的門派,内法兼修,分爲三大部分:突進、盾防、閃爍。突進是指運用内力和法力結合來對敵人進行傷害,運用身體的内力對目标打擊,由于人的打擊範圍太小,所以借助神秘的空間力量或者風的一樣的速度達到快速位移到指定位置的目的,施展内力,對敵人進行打擊,例如《蕭蕭雨劍》秘籍中的第一百零三式一馬平川,就是借助風的力量,可以禦風而行,速度極快,到達目的地後,順着沖撞力度,接着自己的臂力擊飛敵人,就好像縱馬疾馳的平地一樣。這是刺客最想要的武學秘籍,但是被昆嵛山并不外傳,我也是瞞着師傅在藏經閣的一個秘密暗格裏發現的。”樂天侃侃而談,阮凝筠聽得入神。
樂天頓了頓接着說道:“盾防,顧名思義就是進行防禦的能力,這個你基本上都學會了,我說一個特别的例子,有一個比較奇怪的秘籍叫《乾坤互補》,書籍裏面記載了一門西域武學,可以将自己的内力或法力和自己的氣血互換,達到抵消的目的,例如你在戰鬥中因爲受傷氣血流通不暢,或者流血過多,就施展此進攻,消耗内力,以抵消自己的氣血虧損。”
“這個也可以?我的天,要是内力足夠大,豈不是天下無雙了?”阮凝筠長大了嘴巴,表示驚訝。
“可以這麽說罷,還有最後一個閃爍,說白了就是空間力量支持下逃跑的武學,其實就是純粹的法術了,談不上武學,就是非連續性空間跳躍,從一個位置達到另一個位置,舉個例子,幾天前你和天晧對戰時,《七星北鬥》裏面的第三式鬥轉星移,就是一個例子,你可以瞬間從一個位置到達另一個位置,這個法術,聽說是上古戰神蚩尤在逐鹿之戰中使用的,調千萬大軍于大霧之中,使用這種秘法瞬間移動到了黃帝的後軍,出其不意,打敗黃帝軍隊。當然這個閃爍類技能消耗法力很多,且使用後等待下次使用的時間非常長,所以萬不得已不要用。”
樂天還講述了一些武學,都是非常玄而又玄的秘術,阮凝筠突然之間對樂天又多了一份崇拜感,她從未發現過原來樂天這麽愛鑽研,怪不得每次先生來上課,他都睡覺,原來是不屑與先生讨論——先生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
“說了這麽多,恐怕沒有修煉是不行的,這樣我這裏有一套修煉秘籍,跟着我的動作,咱倆人一同修煉,一天頂一載,當然這是有條件的,每隔三天就必須休息十年,方可繼續。”
說罷他以手爲筆在土地上默寫下來了這些心法。阮凝筠長大嘴巴,看着樂天想看着怪物一樣,“喂,豬頭你的腦袋是什麽做的?”
樂天沒工夫和她鬥嘴,說道:“快跟我一起坐。”
他們雙手垂直胳膊,胳膊伸直與肩平齊,二人掌心堆在一起,打坐姿勢,閉上雙眼,隻感覺到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在身上遊走,從上丹田順次而下,中丹田,下丹田,遊走于身體的奇經八脈,氣息緩緩不息,似乎感覺到了一些奇妙的變化,比如感覺到呼吸速度變緩,時間變得異常快速,一刻鍾相當于一天。就這樣他們整整打坐了兩天,白少羽看到洞内有奇光閃爍,便知道他們在修煉什麽東西,放下些東西在洞口,待到兩日已過,他們出來的時候發現洞口的東西有一盆已經腐爛臭味蠅子亂飛,而另一盆還新鮮,便連忙打開新鮮食盒,吃了起來,兩天兩夜的饑餓,讓他們很快的解決了所有的食物。
“喂你看你的嘴巴,還有你的臉,跟花貓似的”阮凝筠笑他,“還說你看你的臉。”樂天也再笑她,就這樣他們在那裏嘻嘻哈哈好一會才離開。
一個黑影在昆嵛山之巅俯視着思過崖,嘴裏說出了一句話:“這個人,就是阮凝筠吧?家師吩咐,凡諸葛家族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