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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樂天:我們去開一間房


一堆人圍着一個拉着騾子的馬車觀看表演,車夫的聲音也和獨特,“喔喔喔”好像是在和騾子交流一樣,果然,他叫完,騾子的鼻子哼了一聲。

阮凝筠看着新奇,“豬頭,你看,這馬夫,爲啥對着騾子叫我我我我呢?”

風鈴般的聲音傳進樂天的耳朵,樂天無奈地笑了笑,看着阮凝筠,解釋道:“應該是在指揮騾子…”

阮凝筠點點頭,好像明白了,這時候子琴走了過來說道:“樂兄,你在看表演麽?”

“不是我要看表演,是阮妹叫我過來看的。”子琴聽後拂袖,然後開始前仰後合地笑起來,完全失去了翩翩公子的風度,連折扇都掉在了地上。

“你,這還沒過門呢…就那麽怕老婆,要是娶過門來,不得被她欺負死啊。”

樂天汗顔,他的眼神很鄙視的看着子琴,子琴知道自己失禮了,這才停止了傻笑,樂天解釋道:“我和她從小就是在一起長大的,這樣野慣了,從小她就向着我,挨罰也同我一起,我隻是把她當做親妹妹照看,她是我的親人。”話罷,深情地看着阮凝筠,子琴看着他,心理說不出的難受,因爲他也曾經有過相同的經曆。

他原本也有一位妹妹名叫詩蕊,父母早年去世,隻剩下他和她的妹妹,作爲哥哥的他,當然應該盡到保護妹妹的責任,每天都上街上乞讨,每次回來都先給妹妹吃,自己吃她剩下的,有一次,他在地上乞讨了一天,也沒吃上飯,餓的難受,回到了草屋旁,蹲在了妹妹的旁邊,低下頭,妹妹那雙可憐兮兮的小臉,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哥,我餓了。”

“我也是,可是我去逃了一天的飯,都沒有人施舍給我。”

“那怎麽辦?”

子琴無奈地撇了撇嘴,他也沒有辦法了,難道就要餓死街頭了麽?他好不甘心,這時候一輛馬車從草屋旁經過,車裏面飄來了一股香味。

子琴轉了轉眼珠子,說道:“妹妹,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過來。”

說罷子琴起身就要往外走,“哥哥你要去哪裏啊,回來陪詩蕊吧,我害怕。”

“妹妹,我馬上給你弄吃的。”

“可是,你不是沒讨到麽?你還有什麽可以給我——你不準備去偷吧!哥哥不要啊。”

“妹妹乖,聽話我一會就回來;對了你躲起來,最近,我聽說官兵又來抓人了!”

說罷向那輛馬車跑去。詩蕊實在沒有任何力氣去追了,她想起身,卻又餓暈倒了。

馬車停在了一戶野外的農家中,趕馬的車夫,下馬,叩了叩門說道:“李二,在不在家?”

“來了來了。”李二,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打開門說道,“天成哥,您來了。”

“啊,我這剛趕過來的馍馍,還熱乎呢,趕緊卸貨。”

“哎,得嘞。”

李二和天成将馬車裏面的大的圓形蒸籠卸了下來,一股饅頭的“香”味,讓躲在樹後面的子琴咽了口唾沫,看着他們,正想着怎麽樣才能“拿”饅頭呢。

“天成哥,你這饅頭可是絕了,不過按照規矩,咱還是的開籠驗貨啊!”

“你這小子,在你這裏做了那麽長時間買賣,你還信不過我?”

李二尴尬地笑了笑,“天成哥,這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咱是小本生意,可得罪不起飯館裏的大爺們。”

“好了别墨迹了,趕緊打開看看吧,我還趕緊回去呢。”

李二非常娴熟地打開蓋,空氣立刻氤氲,待水霧散去,一個個軟綿綿的大白饅頭顯現了出來。李二拿起了四個,吃了其中一個,嚼着嚼着便眉頭皺了起來。“哎,我說,天成,你這個人到是叼得很呐,你看這饅頭,怎麽有點酸呢?”

天成嗔道:“李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可以壓低價格,但是不能砸了咱的招牌!”

“天成,你自己嘗嘗。”

說罷他将其中一個拿給了天成,天成接過後,嘗了嘗,果真有點酸,心裏正在嘀咕着,該怎麽辦,李二見他的眼神迷離,就知道又把過夜的饅頭混在裏面了,提了提嗓子眼,高傲地說:“這樣吧,兩個子,三個饅頭,咱照單全收怎麽樣?”

“你這小子,平時不是一個子一個饅頭麽?”

“這裏面什麽鬼,天成,你自己知道。”

說到這裏,李二乜笑着看他,天成自然知道饅頭裏面的貓膩被他識破,尴尬的說:

“哎——你這個人真是叼,就知道乍别人汗水錢,罷了給你了。”

“彼此彼此。”

“哎,這些饅頭怎麽辦啊?”

“扔了吧。”

天成也沒在詢問,幫忙把蒸籠搬進去,過了一會,又拿着空着的蒸籠出來,将其放在馬車上,趕着馬車向回駛去了。

林子裏的子琴,看一個人離開了,連忙上前,一條被拴住的大黃狗瞪着子琴,懷有敵意地吠着。子琴自是不理,“喂,李二,你又在做這種生意。”

李二看見子琴,連忙将那幾個饅頭往後一背,說道:“你這小兔崽子,居然還敢過來,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子琴知道打不過他,所以沖他笑了笑,說道:

“哎,别先動,聽我說,你這饅頭有問題,我保證不往外說,但是咱倆的做個生意”

“呵,你這小子還談生意,我告訴你沒用了,上次你就拿這招兒威脅我,我告訴你,你要想要饅頭,就去跟狗搶吧!”

說罷他把那四個饅頭往狗窩裏一扔,黃狗連忙向前,舔了舔嘴,李二冷冷地笑着進屋裏去了。子琴連忙找了根木棍對着黃狗大喝道:“狗,狗,你住嘴。”

待到他回去,屋裏的詩蕊依舊昏睡不醒,“妹妹醒醒,吃的拿回來了。”

在子琴的搖晃中,她緩緩睜開了眼,呓語道:“哥哥,你怎麽蓬頭垢面的——啊,你怎麽還受傷了呢?”

“哎,别管那麽多,快點吃饅頭。”

子琴拿着搶來的饅頭,覺得有點髒,用手擦了擦,往她嘴裏送。

“哎呀,我自己會吃。”

詩蕊,也不顧着自己的形象,奪了過來,狼吞虎咽了起來,不一會便全吃完了。

“好吃麽?”子琴咽了咽肚子,“哥哥,你怎麽不吃啊?”

“哦,那個我在路上吃過了,這是特意留給你的。”

就在詩蕊疑惑的時候,一群人突然出現在草屋外,帶頭的一個軍官說道:“奉皇帝聖旨把所有的女子抓起來,以侍奉陛下。”

穿着铠甲的士兵,異口同聲道:“謹遵聖旨!”說罷散開,向周圍的村莊跑去。

其中的兩名士兵向這裏茅草屋走來,突然一個士兵說道:“看那邊有女童!”

子琴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呢,兩個士兵就跑了過來将詩蕊抓走了,他想起身,無奈他起不來,他實在是沒力氣起立了,蓦然間,他覺得一切恍惚了起來,隻聽見妹妹的哭喊聲:“哥哥,你騙我,你沒吃,你騙我!你騙我!你沒吃!”

一切都晚了,他昏倒了過去,醒來時,妹妹早就沒了身影。

樂天看見子琴的眼眸似乎明亮閃爍,忙問怎麽了?

但是子琴隻是擦拭眼眶,沒有回答,“到底怎麽了,怎麽沉默了半天?”

“沒事,想起了些往事”子琴勉強張開嘴說道,他的眼睛紅腫,讓樂天有點詫異,也沒有再提。

旁邊的阮凝筠樂依舊呵呵地看着表演,完全沒注意到,她身邊的樂天和子琴。

“喔喔喔”車夫依舊在哪裏喊着。

阮凝筠随了一句“誰是我兒子?”

馬夫叫道:“喔喔喔”阮凝筠笑了笑繼續叫嚷道:“誰是我孫子?”

“喔喔喔”這樣一說看戲的人,全都笑了,馬夫狠狠地看着阮凝筠,阮凝筠沒有注意接着說道:“誰是王八蛋?”

車夫論者鞭子就過來了……

樂天見事情不妙,連忙上去跟車夫道個歉,給了他一點銀子,然後拉着阮凝筠出來了。

“阮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看人家表演,還占人家便宜?”可能是語氣有點重,阮凝筠聽得有些受不了。“要你管?”說罷她氣哼哼的轉個身子,她也是好心,看子琴和他都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像逗他們笑笑,誰知道居然适得其反。

阮凝筠覺得自己很委屈,轉過頭,哽咽了起來,豆粒大的淚珠從圓圓的臉上滾了下來,這下子樂天吓壞了,意識到自己說重了,連忙跟着轉身,說道:“阮妹,我不是故意的”

“哼——”阮凝筠接着背過身去,“阮妹妹,好妹妹,哭了漂亮的小臉可就不好看了。”他死皮賴臉地繼續跟着她,“哼——”阮凝筠又轉了個頭,側向他,就在阮凝筠剛要轉頭罵他的時候,子琴突然喊道:“走吧,天色不早了,去我們那裏住一晚吧。”

二人尴尬一笑,阮凝筠依舊有些生氣,

“去悅來趣客棧吧,咱們四個人貌似也住不下花店,而且師傅托我有事情要找悅來趣客棧的老闆娘。”

樂天說道。

“也好,師姐,今天有人請客,去不去啊?”

婳琴點了點頭,樂天卻鄙視的眼神看着他:你真他娘的扣啊!

“走,去悅來趣客棧咯!”

随着子琴的呼喚,他拉着阮凝筠就往驿站跑。

悅來趣客棧,裏面人聲鼎沸,其中有一個大舞台,舞台上面有琴師彈琴,舞女伴舞,舞台下面是飯桌,圍着一圈又一圈,歡聲笑語,很熱鬧。

王福——這裏的小二哥——年齡看起來也不小了,卻在那裏賣力的幹着自己的跑堂,鸨媽——女老闆——則在櫃台旁邊算着賬,年齡似乎五十多歲,有些發胖,人到天命之年,身體發福是正常的事。

就在熱鬧沸騰的同時,一行四人邁入了客棧,一見到有人進來,王福連忙跑了過去,笑道:“呦,客觀您打尖還是住店啊?”

子琴搖了搖自己的扇子,很悠閑地回道:“四個人,三間上等客房,麻煩小二哥了。”

“哈?你私塾算數先生死的早啊,咱們四個人,應該是四間房。”阮凝筠質疑道。

“是三間啊,你看我一間,師姐一間,你們倆一間正好。”

子琴壞笑地看着他們倆。

“我反對!”

“我反對!”

兩個人異口同聲說道。

“那兩間房,我和樂兄一間,總行了吧?”

“你這個人,就會耍滑頭”婳琴冷冷地說道。

“小二哥,就要兩間房。”

王福連忙畢恭畢敬的說道:“好嘞,客官您裏邊情;芷欣,來客人了,快去接客。”

子琴一聽,笑了笑,“小二哥,不用麻煩,我和這位樂公子不需要有人伺候的。”

王福聽後,心領神會,他知道什麽意思,接着說道:“客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讓芷欣幫您隻認房間,随便看看有什麽需求,好及時的反應。”

過了一會,一位蓬頭垢面的女子,抱着木盆迎面走過來,她低着頭,摻着銀絲的黑發遮住了他的面孔,不敢看人的臉面一樣,也許是年輕時候簽了賣身契的影響,現在她過的是下人一等的生活,十三年年前這位曾經的花魁,夜夜笙歌,渭流漲膩,棄脂水也。往日的輝煌,随着時間荏苒,已經化爲泡影。現在的芷欣蒼白了許,額頭多了幾分皺紋,昔日的細膩的皮膚變得粗糙,人瘦弱了不少,看來這十幾年過得很苦。

她低聲低語的說道:“客官您這邊請”随後她慢慢的向前面走去,一行四人尾随其後,走着走着樂天越覺得越不對,心裏說道:這張臉,好生面熟啊,好像在哪裏見過。那晚恐怖的猙獰的臉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突然想起來了,“那個夢!”樂天脫口而出,衆人吓了一跳。

芷欣也吓了一跳,木盆翻将在地上。

“不好意思,想到了一些事情。”樂天慌忙的解釋道。

“沒事吧,姑娘?”子琴連忙上去扶到,芷欣連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請您饒了我把!”她幾乎是哭泣的語氣說道。子琴很無奈,他本是好意,卻被誤認爲想去告發她一樣。“姑娘誤會了,我隻是攙扶下您,并不是因爲其他的原因。”

芷欣先是吓了一跳,後來終于放下心了,這幾年的生活都是在看人眼色下生活的,如果一點做不好,就可能挨罵,或者挨打,所以每次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麽差錯。

樂天有點慚愧,連忙幫芷欣去撿地上的木桶,就在這一瞬間,他們的眼光擦肩而過,突然芷欣做到在地上,芷欣放大眼鏡,情......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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