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妹,你那麽快就到了!”樂天伸了伸懶腰說道,“你看看現在都什麽時辰了?睡的跟豬似的。”阮凝筠很氣憤,因爲她在這裏等了他整整半個時辰,要是在以前,她早就去踹門把他揪出來,但是昨天的事情發生後,她覺得,他們的距離應該疏遠一些。
“别,自從你說我是和豬一樣,我就細心上豬圈觀察了一個晚上,它明明隻是睡三個半時辰多一點,我比它還早。”
“你,你!強詞奪理。”
阮凝筠被他的探索精神所折服,這是夏天,還在豬圈,想想都惡心。
“的,不跟你計較;今天怎沒沒去叫我?這不是你的習慣啊,怎麽變成窈窕小淑女了?”樂天又好氣又好笑的挑逗她。
“你這頭死豬,每次都是掀鋪蓋,你都不醒,我可不敢去叫你!”阮凝筠氣憤道。
樂天聽後調戲道:“哎——都說了,豬一天隻睡三個半時辰,那我算算你每天睡四個時辰,那應該是頭妊娠的母.....”
阮凝筠聽後,大怒道:“母你妹啊,走啦,該去請安了”她假裝生氣,然後扭頭向山下跑去。
“哎——别跑那麽快等等我!”
樂天笑道,這丫頭還真生氣了,那麽大了還那麽孩子氣,樂天無奈的搖了搖頭。
乾坤殿内,靈虛子坐在一張紅木坐的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樂天拜見師傅。”
“弟子阮凝筠給師傅請安。”
“好了,以後就别弓着腰拜見了;對了,找你們下山有些事情要辦,派内需要一批物資,你去拿着這張憑據,去一個叫悅來趣客棧,找到老闆娘,給她,她自然知曉。”
“師傅,需要兩個人去麽?我覺得一個人足以。”
樂天似乎不太樂意,自從上次帶阮妹下山,本來計劃玩三天,但是足足玩了半個月,而且自己還得抱着一大堆東西,即便是用禦劍術上山,也比平常慢了半個時辰。那時候他才第一次認識到女人買東西的可怕之處,現在想想都打顫。
“樂天師兄,你帶我去好不好,我保證不再給你添麻煩了!”
阮凝筠撒嬌道,然後用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确,不帶我去,我可是要說一些秘密哦。
樂天無奈地搖了搖頭,師傅倒是很識趣的說:“樂兒,讓你們二人去隻是爲了防止你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雖然知道你從未涉賭博,喝酒,上章台那種污穢的地方;但是江湖險惡,讓阮兒跟着你,也是防止讓你誤入歧途。”
“聽見了嗎,樂天小銀賊,小心誤入歧途啊!”
阮凝筠小聲笑道,樂天吓得差點尿褲子,“姑奶奶,咱不是聽你了嗎?你怎麽還說出口了。”
“阮兒你說什麽誤入歧途?”
“啊,師傅您是不是耳背啊,我有說這句話嗎?”
“你這小妮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罷了,去吧。”
二人告退。其實這次下山是别有用意的。靈虛子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自從那天吳情——樂天的原名——表現出來的異樣,讓他明白了神符的可怕之處:凡是和神符接觸的人都會被詛咒,即便是有血緣的孩子也會被詛咒。十三年後墜入魔道,殺人成魔,最後變成赤裸裸的嗜血魍魉,這是師傅遺書裏記載的。
吳情的母親芷欣以爲是孩子中毒,求他,幫孩子解毒,靈虛子便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說:“無須擔心,隻要跟我回去靜心修養,一段時日即可恢複。”
靈虛子師傅翎雲子冒險囑托讓她失去了丈夫,帶着愧疚之心,決心自己在十三年内解除吳情的詛咒。十三載,彈指一揮間,那個詛咒依舊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解除。
十三年内,他想了很多,最讓他不明白的是大神女娲開光後的靈符怎麽會有詛咒呢,況且這個神符是“親符”,它代表的是親情,這麽善良的情愫,怎麽會害人呢?師傅歸天是否和吳弘濟被殺害有關聯呢?這個些問題他至今沒有想通。
他這次讓樂天下山無非就是兩個原因:一來想讓樂天去見見他的親娘,二來也希望他們可以多曆練曆練。
一道黑影站在昆嵛山山巅,俯視着那兩個下山的黑影。
十三年後的萊州,依舊燈火璀璨,未有闌珊之意,大大小小的閣樓,樣式各異,西域文化的進入,使得整個城鎮裏面格局變得非常有浪漫的感覺。
小城老街上,多是歡聲笑語,也許人們樸素無華的原因吧,沒有勾心鬥角,臉上總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這裏沒有長安城裏的人來人往,三教九流,因爲路途遙遠誰也不願意到一個離戍邊較近的城市。
城中種滿了栀子花,在古老的城牆和青石磚的背景下,點綴着不一樣的白色;花香氤,吸引無數黃蜂嬌黃前來,源源不斷的過往遊客,也不得不停下來看看壯觀的栀子花。
不知道這樣數量龐大的栀子是哪個大戶人家種的,也許是這種話是爲了向皇宮的妃子們進貢用的,這裏的花的花瓣似乎和其他的栀子花不一樣,花瓣邊緣帶有一絲粉紅。當然最大的可能是賣掉,這東西在萊州可是稀罕物,絕對是吸引少女必備。
“哇!好多的花啊,真漂亮!”阮凝筠開心地笑着。樂天沒有說話,而是欣賞着美景:小蘿莉,栀子,絕配啊,可惜自己沒辦法将這美妙的場景畫下來。
“樂天,給我買一朵栀子花好不好?”阮妹轉過頭來,向他笑了笑,兩個小香靥顯現了出來,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樂天不忍心拒絕她。
“好吧。”樂天無奈的說道,“走走那邊那邊!"阮妹神經質地拉着他的手向城西跑去,這家花店不是一般的大,西域式的建築,城牆鑲滿了各式各樣的彩繪,來往的人川流不息,樂天站在門口,不禁感歎了一下。
“霍,那麽氣派,‘永恒的愛’這是什麽?”樂天歎道,匾額上挂着隸書寫的字。他這幾年一直在山上修行,很久沒有下山了,以前也沒有遇見過這麽大的花店,幾年不見,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啊。
“看什麽看,一個匾額有什麽好看的,去裏面吧!”阮凝筠拉着他的衣服,像拽一頭豬似得,往裏面拉。
樂天無奈,隻好順着她,向裏面走去。
果然裏面别有洞天,整個屋子是正方體,中央有個大圓柱,四周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每個弧面都有不同的品種的花卉,同樣的四面牆壁上的每一處,都各有不同的稀奇古怪的玩意。房子的牆壁用粉紅色塗料粉刷,樂天覺得這家店主人很會做生意,這樣的設計絕對赢得了不少女孩子們青睐,因爲沒人見過牆的顔色還可以是粉紅色的。
店主是位帥氣的美男子,發髻簪冠,發髻上裹有方巾,身穿圓領窄袖袍衫,一雙黑色深邃丹鳳眼:明眼人都知道是書生類型,一簇小胡子在他的嘴下,略顯成熟,手裏拿着畫着秋水宜家扇,不停扇,散發出一股優雅的氣質。
他的臉向阮妹轉去,微微的笑道:“姑娘,你喜歡什麽花啊?”
“栀子,白色的。”阮凝筠癡情地看着他,說道。銀鈴般的聲音漣漪在店主的耳根。他不禁抖了抖,銷魂的樣子,讓人惡心。這個小蘿莉,有點可愛,店主心裏贊道。
“哦,姑娘,今天我們相見,就是緣,那,這朵帶着粉紅邊的栀子送給你!”店主大氣的說道。
樂天有點不看不慣,店主的那雙色眯眯的小眼睛始終在阮凝筠的身上遊走,他忙走向前去,擋住了阮凝筠的身體,說道:“店主慷慨,但是你可聽說過一句話:君子無功不受祿,既然是做買賣的就應該有成本的,希望您能開個價。”
店主有點生氣了,好端端的怎麽跑出來一個“小癟三”?居然還有點帥,他不自信的多看了幾眼,和氣地說道:“看來二位是一起的,這樣吧,收您五個子。”
樂天掏出銀囊,給了店主,店主不屑的看,扔到了桌子後面。
随後他從圓柱的櫃子上面拿出了一束栀子花,遞給阮凝筠,深情地說道:“敢問小姑娘芳名啊”
阮妹接到栀子花後,手往後背,單腳重複踩地打轉,低眉垂眼,嬌嗔地說道:“我叫阮凝筠。”
“哦,在下伯子琴,叫我子琴即可,希望有時間姑娘來我店裏玩。”子琴說道。
樂天盯着栀子花,感覺到一絲異樣,往常的栀子應該是純白色的才對,怎麽這朵花不僅是白色的而且還有些粉紅,還有這個栀子的問道馝馞怎麽讓人犯暈,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不是純正的栀子!
想到這裏,立刻搶過阮凝筠手中的栀子,向外扔去,阮妹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下,大聲罵道:“你幹嘛?我的栀子”她驚恐地看着他,一股酸酸的感覺湧了上來,看着地上的栀子,兩行淚珠滴瀝。
“這......這不是正常的栀子花,你聞聞,花香馝馞;一般的栀子都是香遠益清!”樂天喘氣說道,顯然他在用内力去抵擋毒氣散入,心裏暗道:幸虧反應的及時,否則阮妹就......
“胡說,你就是看着這位哥哥不順眼”阮凝筠稚氣的話音未落,地上的栀子花倏然化作一縷白煙,擴散開來,樂天連忙捂着她的鼻子,心裏罵道:這店主,果然不是什麽好鳥,哼看來這城中的栀子花都是有問題的了?怪不得我一進城就感覺這栀子的香味爲何如此的濃,看來阮妹一上來就中招了!幸虧自己不喜歡聞花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子琴見他們的架勢,就知道應該是發現端倪了,拿起紙扇,眼睛稍翕,袖中三根毒針,在他甩的一瞬間,向樂天他們射去,說時遲那時快,樂天抱着阮妹一閃,閃到了門外,三根毒針插在剛才的位置,插入地面的铮铮的聲音告訴樂天,此人内力極深。懷中的阮凝筠身體突然一軟,昏過去了。
“你,你到底是誰?爲何下此毒手?”樂天屏住呼吸說道。
“看你的内力有多強,能憋多久!”子琴冷笑道。
果然,樂天沒有撐多久,大量的濃香被樂天吸入進去,臉色蒼白,身體也搖搖欲墜,他的雙手顫抖的着,但是他始終抱住阮凝筠,
不行,不能倒,阮妹——少羽——我,不能失去你們!眼皮壓得越來越低,翕攏的一刹那,他無力道:阮妹,我對不起你。
一個玉佩,上面寫有雅字,這是樂天的最後記憶。
樂天重重的摔在地上,阮妹也跟着躺進了他的懷裏。
“好一對情侶呀,婳琴師姐,快過來”子琴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