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醒了!”黑暗之中鐵骨的慢慢擡起拇指,臉上隐約可見一絲欣慰笑容。
正在一邊幫陳若巧處理腳踝傷口的鄧若智聞言,立即眉開眼笑的走過來,樂呵呵的看向齊林。
“咱們這是在哪兒?”齊林随後問道。
“别提了,你剛才說昏就昏過去了,多虧咱老鄧誤打誤撞的扭動了牆壁上的一截鐵柄,突然就有一個圓圓的洞口打開了,你說奇不奇怪?鐵總管先爬進去看看沒有危險,我就扛着你鑽進來了。隻是這裏面七繞八拐,到處都是路口和房間,看上去竟像是一個迷宮,往哪兒都繞不出去,索性停下等你醒了再說。”鄧若智一改簡單粗暴本色,竟然罕見的啰嗦了一通,不由讓齊林想起了最是啰嗦不過的疣豬!
“老尤現在哪裏?還有道長,他們現在怎樣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齊林想到疣豬,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鄧若智看着齊林這般神情,卻有些想不通,隻見這位老兄撥楞了兩下腦袋,接着說道:“齊兄弟也不用過于擔心,現在咱們都還活着就已是天大的造化了,即便最後走不出去,也算是多活一天賺一天,有什麽好擔心的!”
齊林立刻收回思緒,對着鄧若智笑笑,說道:“鄧兄,小弟不是怕死,隻是這個地方瞧着頗爲蹊跷古怪,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一般。天無絕人之路,小弟料想必定有出口存在。”
齊林說完就要站起身來,但頭疼欲裂,全身無力,鐵骨上前攙了一把之後。齊林才勉強站住。
誰知,齊林剛剛站起,地面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接着便有一線光亮從頭頂上方突然傳出。
齊林立即擡頭看去,隻見房間頂部正有一條圓形的昏黃光帶漸漸亮起。片刻之後已轉爲白熾。将四人所處的整個房間照的一片通明。
齊林心中早已斷定此處便是一艘宇宙飛船的殘骸,因此并沒有過于驚訝,隻是吓壞了剛才還大不以爲然的鄧若智,即便鐵骨也已不再從容。
齊林自知此時絕非隻言片語可以解釋清楚。索性任由三人自行消化心頭的震驚,而自己則觀察起房間的構造來。
此時所處的這個房間,絕非普通的磚壘石砌而成,而是方方正正如同一個匣子,牆壁看上去平整光滑。在燈光照射下,微微反射着金屬光澤,房間四面牆壁正中各有一扇帶有開啓手柄的艙門。一扇艙門已被打開,看似剛才自己便是從此進入。
齊林看清之後,随即拔腳向門外走去。門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則排布着幾乎完全相同的艙門。齊林曾經在另一次元瑪雅和冰封的亞特蘭蒂斯進入過宇宙飛船内部,此時看到這些類似的設置,已經可以完全斷定這是一艘外星人的宇宙飛船無疑了!
“該怎麽跟他們三位說呢?不會吓着他們吧?但一點不說肯定會讓他們更加懷疑,雖然深入地底。能夠活着逃出去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但總要齊心協力的拼一把才是!”
齊林心中考慮片刻之後,便決定将真相稍加改編。于是回頭說道:“鐵兄,這裏是一座惡神居住的飛船,平時翺翔于九霄天際。隻是這次不知是何緣故,竟似墜落在這地下深淵之中。不過,小弟倒是曾在海外時見過一幅圖畫,畫的便是惡神飛船。看似存有出路。既然已是九死一生之局,不妨按照小弟的記憶索性一試。如何?”
鐵骨尚在思索,鄧若智卻已急吼吼的說道:“齊兄弟,既然你見過圖畫,那就按你說的辦,總比盲人摸象來得靠譜一些,大不了就是一個死,有什麽了不起!”
話音剛落,鐵骨也開口說道:“既然造化弄人,讓我等淪落到此,那便索性放手一試!齊兄不必瞻前顧後,我等三人都信得過齊兄,自當唯命是從,你說怎麽辦吧?”
齊林點點頭,随即定下心來,一邊默想一邊說道:“從淡海中跌落下來的這處深淵,應該是飛船殘骸上的一道裂縫,而且從跌落的高度和剛才摸到的飛船斷裂面的光滑程度來看,絕對是難以徒手爬上去的,稍有不慎,便會跌落水中,弄不好就會被吸入地下更深處。因此攀爬的方法,基本可以不用考慮了。”
說到此處,齊林停頓下來,心中着實有些犯難,“徒手攀登行不通,那又能怎樣呢?對!淡海之中的光帶突然亮起,與水中被吸入時中途猛然滅掉,再到剛剛容身的艙室頂部燈光再次亮起,如果将這三件事情聯系起來,基本可以斷定兩點:首先,這處飛船殘骸雖然早已損毀,但似乎還有部分能量設施仍在運轉,從而提供照明;其次,考慮到如果此處殘骸真的在6500萬年前損毀了,那麽飛船自身儲存的能量絕對無法維系至今還在運作的照明系統,因此,飛船殘骸隻是一個媒介或轉化器,而能量的源頭則可能來自地球本身!”
齊林漸感有些眉目,随即繼續閉目沉思:“地球自身的能量又來自哪裏?地震?火山噴發?還是地層中蘊含的礦物質的化學反應?都有可能。但不管怎樣,飛船殘骸總要與地層有所接觸才能實現能量的傳遞,因此當務之急是找到接觸面,然後就可以找到能量的傳遞方式和根本源頭!殘骸上面是淡海水面,應該沒有産生能量的可能;而且一路走來,這處尼比魯殘骸的面積極大,要想找到水平的邊緣,卻不是短時間可以辦到的,而且從殘骸邊緣汲取能量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因此可以暫時不坐考慮。那麽,隻剩殘骸下面了!”
雖然齊林不是地質專家,但特種部隊的全方位速成訓練和多年商海沉浮的豐富經驗,卻已将齊林的思路磨練的極爲凝練、高效、直指要害。
想到這裏,齊林再将曾經看到的兩道垂直而上的水簾,以及中間飄浮而上的巨大氣泡聯系到一起,能源來自于殘骸之下的判斷變得更加笃定起來。
“對,肯定是殘骸下面,地底!也許就是火山噴發的岩漿提供了熱量,又被尚在運轉的飛船某個部件轉化爲可以照明的電流和噴射向上水流的動能。”齊林心中漸漸清晰起來,“既然如此大量的水流能夠被泵上,那麽區區幾個人的質量應該也不是問題,說不定,可以鑽進那些大氣泡裏飄上去呢!”
齊林的想法雖然有些異想天開般的荒唐和虛幻,但絕境之中的人卻往往将之奉若希望寄托,畢竟,如果人沒有了希望,那麽繼續活下去的動力也便失去了源泉。
想到此處,齊林決定先下去看看。于是齊林招呼一聲鐵骨三人,便随即按照自己腦中早已想好的路線,開始尋找向下而去的路徑。
确如鄧若智所言,飛船殘骸内部到處都是長長的走廊和幾乎一模一樣的房間,極難分辨方向,猶勝迷宮複雜。但齊林的想法卻很簡單,所有的路口均向右轉,隻要有樓梯就下,這可是齊林在部隊特訓時學到的法寶:絕境被困時,左右逢源遠不如一條道走到黑來得有效!
腳步早已不複輕盈的感覺,用沉重二字來形容似乎也已不夠,也許是拖拉,也許叫磨蹭,但不管怎樣,四人還在互相攙扶着繼續向前。
幾乎完全相同的走廊、房屋,幾乎完全的色澤、視覺,沒有變化,沒有起伏,隻有光線有規律的從黑暗轉爲光明,又從光明進入黑暗,如此周而複始,不斷循環。
隻是,這個飛船殘骸就像一個多層的蒸籠,越向下走,四周的空氣越是灼熱,走到最後,每個人都是大汗淋漓如雨下,渾身的衣服也幾乎被慢慢剝光,隻剩一件貼身内衣勉強遮住要害部位。如果不是怕這三位生活在以正統儒家理教盛行的明代朋友鄙視自己的輕浮,估計齊林早已将内褲也脫光了,反正這裏隻有四個大老爺們,誰怕誰啊!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也許是五六個小時,也可能是一整天、兩天、三天甚至更長的時間,疲憊、饑餓乃至麻木、恍惚的感覺不斷傳來,但齊林知道絕對不能停,因爲此時四個人沒有可以補充體力的食物,如果一屁股坐下來,可能就再也不願或者無法重新站起,唯有不斷的走下去,走下去!直至找到逃離的通道,或者一頭栽倒,就此死去!
就在齊林感覺自己真的虛脫的就要栽倒之時,鄧若智正在拼盡全力擰開又一扇外觀尺寸完全一緻的艙門。
突然,鄧若智如被蛇咬,急忙松開握住艙門手柄,口中罵道:“什麽鬼地方,竟然這麽熱!”
齊林聽完,立即向前,同時從肩頭抽下衣服包在艙門手柄上,然後加力擰動!
艙門松動之後,便被一股大力突然彈開,一片極爲耀眼的火光伴随着一股極爲熾熱的氣流同時溢出來,一時間,被推倒在地的齊林眼睛被強烈光線刺激得淚水橫流,鼻腔粘膜也似乎無法一下接受過于幹熱的空氣,頓時噴嚏狂作,同時齊林感到全身似灼似烤,猶如被置于烤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