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及至身體将要跌入深井之時,方才看到此時的金字塔内猩紅的小眼四處亮起,無數隻蝠翼劃破五彩斑斓的光線彩霧,正紛紛向着洞口處撲來!
齊林最後一刻的記憶,停留在道長充滿驚恐的眼神上。
随後井中強大的吸力傳來,齊林再也把持不住,又一次跌入黃粱夢鄉、南柯呓語之中了……
一覺醒來的齊林,發現自己正斜靠在一張舒服的椅子上,扶手貼滿金箔,座處柔軟舒适,四周安靜異常,渾身舒泰微冷。
“我這是在哪兒?”齊林如同夢呓一般的慵懶聲音響起,但随後便迅速得到了回應:“馬丘比丘,我們現在是印加的座上賓!”
齊林一驚,迅速坐直身體,先是看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巨大宮殿,然後便看到了端坐在一張金燦燦寶座中的年輕印加,再轉頭時,恍然就是易萌關切的眼神,以及仍舊酣睡的旋機子道長!
齊林一向對“權威”二字不太感冒,當下并不理會什麽印加,而是迅速開口問向易萌:“道長怎麽還沒醒?”
易萌憂心忡忡的說道:“不知道,隻是看到道長臉頰上有兩個齒痕,有可能被天牧靈咬傷中毒了!”
齊林心中出師不利之感頓時襲來,疣豬的解藥還沒有着落,道長竟然又中毒了,這可怎麽辦?
“不要着急,着急沒個屁用!”齊林竭力自我安慰着,随即轉過念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朗聲說道:“尊敬的印加陛下,我們從您的家鄉的的喀喀而來,雖然未曾提前通報,甚是魯莽。不敬之處敬請海涵。但我們此行卻沒有任何惡意,本來是來求一味解藥,可惜我的這位朋友也被天牧靈咬傷了。因此印加陛下是否願意偶開洪恩。将解藥賞賜給我們,若是如此,我們将感激不盡!”
坐在黃金寶座上的印加聽到齊林的話時,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驚喜之色。但旋即暗淡了下去,眼神不自覺的瞧向身邊的一名黃袍人。
齊林感到有些納悶,心道你堂堂一國之君,竟然還要看人臉色,未免太窩囊了點吧!但心頭随即掠過老人曾經提到的大祭司一事。心中立刻警覺起來,目光随之看向黃袍人。
這個人遍體罩在一件極爲寬松長大的黃袍之中,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連頭部也不例外,連體的帽子下沿一直垂到下巴部位,臉上的長相無法看到,至于是不是生有三目卻也無從得知。但齊林分明感到這個人身上有一股極濃的陰氣,似乎并不應該在這個世界上出現。而是應該生活在幽冥的地底深處。或者另一個未名空間之中。
黃袍人向端坐在寶座上的年輕印加點點頭,這位猶如傀儡的印加如蒙大赦一般,立即開口說道:“大祭司開恩,願意賞賜解藥給你們,你們還不趕快謝過大祭司?”
齊林怎麽聽怎麽别扭,這個印加的口吻聽起來就像是大祭司身邊的太監公公一樣。這些話應該倒過來才是回事。而且感謝印加自然不在話下,但要去膜拜這個不知爲何物的黃袍人。齊林還真有點放不下架子,于是呆立在原地不動。
一旁的易萌對齊林的牛脾氣已經有所了解。于是不失時機的一碰齊林的胳膊,齊林登時醒悟過來,嘴中說道:“如此,那就非常感謝大祭司的慷慨和仁慈了!”但膝蓋卻不彎下,腰闆也挺得倍直,隻是象征性的點了一下頭。
這一舉動徹底惹怒了大祭司,隻見寬大的連體黃帽突然向上揚起,籠罩在黑暗中的一雙眼睛精光畢露,筆直向齊林看來,口中說出一句:“印加答應了,那就讓印加來賞賜解藥,而我卻沒有答應過!”
齊林平生最看不起吃了吐的把戲,聽完之後,心頭也是怒火升騰,剛要發作,一旁的易萌卻看出不好的苗頭,不由提前說道:“尊敬的祭司大人,請寬恕我這位朋友的無禮,他的腰腿有些毛病,因此無法下拜,小女子就替他向您緻敬吧!”說着便是一個深深的萬福鞠了下去。
易萌随後起身擡頭,接着道:“還請大祭司大人大量,不要爲這點小事而生氣,如果方便,就請您盡快賞賜解藥吧,我在這裏衷心謝過了!”
誰知大祭司好似沒有聽到易萌的話一般,嘴中吐出一句:“既然你的朋友腰腿有毛病,那我就先來醫治他吧!”說完手臂一擡,便有四名身穿黃衣的陽仆從宮殿大門沖進來,然後向着齊林奔去。
齊林雖然心中有些自責,畢竟道長和疣豬性命攸關時刻,自己還不肯彎腰低頭,這豈不是害了兩人嗎?但事已至此,要成爲大祭司的階下囚,卻是齊林萬萬不能答應的。想到此處,齊林勁力暗運,眼睛不離沖來的黃衣人左右,心頭卻在快速思索脫身之策。
一名黃衣人奔到齊林身前,手中便即揚起,一條繩索朝着齊林脖頸處抛出,齊林稍一揚手,已然将繩索握在手中,然後用力一扥,手持繩索的黃衣人便站立不穩,向着齊林跌來。齊林側身閃過的同時,腳下小腿一伸,這名黃衣人便結結實實的趴倒在齊林身後的座椅上,不等翻身,便感到耳後一熱,登時暈了過去。
齊林左手切擊,右手也不閑着,撥開第二名黃衣人擊來的重拳同時,迅速将左手收回,插入第二名黃衣人的腋下,随後送胯上步,滴溜溜轉到來人身後,彎腰用力,一個扛臂摔的動作過後,第二名黃衣人已然被直挺挺的躺倒在地上不動了。
剩下的兩名黃衣人看到對手了得,于是一起攻上,但齊林更絕,身體疾竄,堪堪從兩人之間的縫隙中鑽過,然後迅速轉身,抓住兩人衣領,來了個猛力對吻,兩人頓時軟軟倒地。
十秒不到,解決四人。這一下可把印加身邊的黃袍人激怒了,但好似黃袍人有些顧忌自己的身份,不便自行出手。于是口中一聲高喝過後,便聽到王宮外面想起了尖銳的唿哨聲,随後成群的黃袍人向着王宮大門跑來。
齊林快速巡視王宮一圈,發現除了正面的大門之外。宮殿的左右還開有兩個邊門,門口各有兩名黃衣人守衛。齊林當下不再考慮,順手背起昏迷不醒的旋機子道長,同時招呼易萌一聲,随即向最近一側的邊門沖去。
兩名守門人剛才見到打鬥發生。早已各自從腰間掣出一把青銅劍,待到齊林奔到,兩劍劍尖對合刺出,意圖守住邊門,看似也算訓練有素。但齊林早已預想到這一環節,當下向左三步虛晃,待到守門人劍鋒随轉過來,齊林再向右跨回三步的同時。雙膝着地。身體後仰,堪堪從劍鋒下滑過。滑過同時,齊林迅疾無比的伸出雙臂,兜住兩名黃衣人腳踝,猛力掀起,将黃衣人結結實實的摔個狗啃屎。随後齊林迅速回臂,堪堪接住将要跌落地面的旋機子道長。轉而順勢側翻,從邊門突了出去。
齊林這一招一石兩鳥。正好容随後的易萌踩着黃衣人身體奔出。兩人出門之後,剛剛向前奔出不足十米,便硬生生的刹住了腳步,因爲這方已至盡頭的石台邊緣矮牆之外,已是令人頭暈目眩的萬丈懸崖。
“媽的!這個王宮竟是建在懸崖邊上!”齊林口中髒字脫口而出。
“不隻一面是懸崖,而是整個馬丘比丘城都是建在海拔兩千多米的一座高山之巅,是一座名符其實的空中之城!”易萌氣喘籲籲的說道。
“媽的,我覺得叫空中監獄更加合适點!我們往哪兒走?”齊林已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早知道這座城市是這個樣子,齊林之前絕對會選擇再忍耐一下,但屈膝跪拜?絕不會!
“向左走,去上城區,馬丘比丘分爲三個區域,我們所在的王宮和太陽神廟位于神聖區,上城區和下城區才是人們生活的地方,道路如棋盤,房屋似迷宮,容易躲藏起來!”易萌說着已經向左跑去。
剛剛轉過宮殿的牆角,又遇到了三名前來搜捕的黃衣人,齊林見此,就要開口呼喊跑在前方的易萌閃開,但誰知易萌徑直沖了上去,及至黃衣人身前之時,易萌身形騰空,一腿高揚随後淩空劈下,将一名黃衣人利落在悶倒在地,随後借勢落地之後,竟似踩起了淩波微步,旋轉滑移,油抹鳅行,姿态美若飄逸仙子,動作宛如音符流轉,片刻間,已然沖了過去,恍然處,黃衣人盡皆倒地。
齊林在後面不禁看得有些呆了!但齊林的感受早已被易萌料到,這時轉過頭來說道:“走啊,看什麽?我之前說過不會成爲你和道長的累贅!”
齊林心中一怔,随即想起了此行之前對易萌同來的百般推诿,臉上不禁讪讪慚愧,但時不我待,齊林隻得背上道長緊跑幾步,追上前方的易萌。
又遭兩次阻截,但齊林隻需要觀賞便可,此時的易萌早已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身手,輕盈之中恰似雌鷹掠空,靈動之間頗有狸貓本色,幾番動作過後,便已盡數解決掉阻路的黃衣人。不一時,二人已經深入确如迷宮棋盤的上城區中,随後與黃衣人玩起了捉迷藏。
這座馬丘比丘城,似乎居民極少,但沒有屋頂的房屋和各色神廟卻是很多,加之各自相連,道路四通,黃衣人也難以在一時之間找到三人。
聽着四處響起的唿哨聲和遠近不一的腳步聲,齊林感到有些窩囊,像現在這樣當縮頭烏龜還真是頭一次,如果不是考慮大局,齊林可能早就沖出去跟黃衣人當面鑼對面鼓的幹上了。但背上道長若有若無的呼吸聲提醒着齊林:忍耐!周旋!尋找解藥!
突然,頭頂處傳來一聲凄厲高亢的鳴叫聲,齊林立即擡頭,卻發現此時碧藍如洗的天空中早已盤旋着數不清的巨大身影——秃鹫!安第斯秃鹫!
而且,這些秃鹫似乎也已發現了三人的影蹤,此時正在不斷的盤旋下落,待到不足三四十米高度的時候,轉而化爲筆直的俯沖而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