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細頭似乎是一個長條形的活物,在道長拉拽之下,仍在盡力回縮,似乎不願意脫離人體安樂窩。道長心裏自然有數,見到黃色物體已經幾乎拉成了一條細長的面條,但仍未脫離老人耳孔,道長唯恐拉拽過急,對老人身體造成損傷,又或者斷裂開來,殘留半截在體内,當下用另一隻手的食指在黃色長條物身上輕輕一彈,黃色長條物頓感震動,再也附着不住,倏然一下被道長從老人耳中徹底拽出。
拽出之後,長條物竟如橡皮筋一般急速回縮,變成了一個蠶蛹形狀的金黃色小球。小球一端左右努動,兩根魚鈎狀的牙齒透着一抹黝黑之色,一張呈圓形凸出的小口内迅速分泌出一滴碧綠色的汁液,沿着身體向道長的手指滑落。
道長不明汁液爲何物,當時不敢托大,迅速将黃色蠶蛹抛出,擲于圓木樁上,隻見碧綠汁液濺落,圓木樁的光滑表面立即出現兩個綠色斑點,同時有細小的氣泡汩汩冒出,不一會便在圓木樁表面形成了兩個淺淺小坑。
陳教授見此大驚,因爲這樣的腐蝕能力隻有強酸才有,隻是不知道這個蠶蛹是否也在老人耳内分泌過這種汁液,如果真是那樣,嬌嫩的人體組織又怎能抵禦和忍受?
蠶蛹落在圓木樁上之後,似乎感到已不似人體内部溫暖,身體扭動幾下之後,便開始慢慢顫抖起來,身體表皮的黃色随着顫抖開始漸漸透明變淺,片刻之後,整個表皮黃色全消,轉變成幾乎完全透明,裏面一個色彩鮮豔的影子已然可以用肉眼看到。
旋機子道長将一枚發簪暗暗扣在手中,卻不發動,隻是冷眼旁觀蠶繭的後續變化,果然,再過半分鍾,透明的蠶繭一端突然裂開一個小口,兩根卷曲的觸須慢慢伸了出來,眨眼間觸須已經伸直,連同整個身體一同脫出蠶繭,六根細細的蟲足穩穩立于蠶繭之上,最後身體兩側的凸起漸變爲兩隻翅膀形狀,赫然化爲一隻五彩斑斓的大蝴蝶!
這隻大蝴蝶除了身形較之同類更爲龐大以外,翅膀上的色彩也極具特色,底色爲黃,周邊鑲嵌着紅、綠、藍顔色的三道環紋,而猛然看向翅膀中央,則分明就是一隻眼睛的形狀!
房間内九個有意識的大活人看着這一迅疾無比又匪夷所思的變化,心中的驚訝如潮湧出,誰也沒想到這隻蝴蝶竟然出自一個活人的身體,而翅膀上的那對眼睛更是讓人不寒而栗,竟似與那八枚磁石一模一樣,難道這個東西也跟海底的亞特蘭蒂斯有什麽瓜葛?
但衆人心頭的疑問被一聲又一聲急促欲死的粗重呼吸聲打斷了,随後,呼吸聲随着米卡的一聲悲嚎而徹底斷絕,米卡的爺爺死了!就在這隻大蝴蝶扇動翅膀、淩空飛起的一刻,米卡的爺爺同時死去!生與死,幾乎在一瞬間同步發生!
衆人此時顧不上安慰悲傷的米卡,因爲飛起的大蝴蝶正向疣豬撲去,淩空飛翔的舞姿絕無飄逸美麗之意,而是裹挾着陰冷的刺骨寒風,包納着無比的怨恨惱怒,翹起口中的兩枚彎鈎,向着最爲肥胖的疣豬飛去!
疣豬想不到這隻豔麗無比的蝴蝶竟有這一出,當時大腦暫停,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忘記了躲避和阻擋。齊林大急,一聲怒罵出口的當空,大蝴蝶在距離疣豬鼻尖不足十公分的地方橫飛而出,連同道長手中的發簪結結實實的釘在了木屋的牆壁上,兀自不甘得蹬打着六隻細小的蟲足,兩隻觸須劇烈的抖動幾下過後,也死了!
道長緩步上前,将發簪和死去的蝴蝶一同取下,放到眼前細細查看,隻見這隻蝴蝶外形雖然與普通蝴蝶幾乎一樣,但兩隻魚鈎狀的口器卻顯示不相稱的猙獰,用手摸上去,竟如鋼針一般堅硬。道長心中微感奇怪,接着用手摸了摸蝴蝶的翅膀,毫無柔軟毛絨之感,卻如某種軟性金屬一般,身體肚腹也是一般感覺。
道長決心弄個究竟,于是捏着蝴蝶來到那碗油燈近前,然後将蝴蝶翅膀緩緩靠近,誰知,距離火苗還有十厘米距離,一團極亮的火花便在蝴蝶的兩隻翅膀上爆燃而起,随之整個身體也迅速燃燒起來,一眨眼功夫,已化爲一團白色灰燼,但身形不散,形狀猶存。旋機子道長不由大呼怪哉!
一旁的疣豬此時說道:“咱老尤平時喜歡吃燒烤,按說不管是蟲蟻肉炙,用火烘烤的時候,都應該有一種燒焦的味道才對,怎麽我一點都沒聞到!”
易萌也是感到奇怪,說道:“老尤說的是蛋白質燃燒的氣味,任何動物被火烤都應該有才對,這隻蝴蝶無色無味不說,而且身形燒完還不散架,難道不屬于動物範疇?”
旋機子道長早就有此疑問,此時說道:“且不表這些,即如火苗爆燃之象,更甚于油脂酒精,想必此物非凡,也許是異類亦不可知。”
史老和陳教授也是頻頻點頭,但知道這些也已沒什麽意義,因爲已經化爲灰燼,再無更多信息可以發現。
但道長卻不這樣認爲,微一沉吟過後,便來到米卡的媽媽身旁,讓易萌告訴米卡是爲他媽媽治病之後,隻見道長伸出兩指,輕觸米卡媽媽的耳後根部位,随後換到對側,道長閉目感覺片刻之後,站起身來說道:“此人體内也有此等蠶蛹存留,隻是體型尚小,加之未露端倪,急切之間下手,恐有性命之憂。”
随後,道長站起身來,示意易萌問一下這些人的發病過程和生活習慣,尤其是米卡提到的咒語更要問明白。米卡剛才看到長胡須的老頭不但輕松制住一群族人獵手,而且還從爺爺耳朵中揪出一隻大蝴蝶,此時早已将旋機子道長和這一行人奉若神明,當即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知道和想到的事情和盤托出。
當米卡講到所有的族人都要到一個開滿奇香花朵的地方取食鹽土時,道長微閉的雙眼突然間一下睜開了,随後再次閉起,繼續聽米卡講述,但随後米卡提到的都是一些生活打獵的瑣事,再無特異之處。
直到米卡搜腸刮肚也再無話語之後,道長開口說道:“且在此處歇息一夜,明日天亮,我們即刻前往這處花香鹽地!”
衆人聞言,立刻幫助米卡将爺爺安葬,說來也是簡單無比,想必因爲生老病死早已司空見慣,米卡的爺爺被擡到樓下,挖個土坑草草掩埋過後,便大事已了。
衆人回到樓上,各自躺卧,不一時,鼾聲四起,紛紛進入睡夢裏療傷祛疲去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齊林便被馬蜂推醒,齊林睜開眼,看到旋機子道長雖然整宿未眠、盤坐一夜,但早已精神抖擻的站起身來,臉上也恢複了紅潤矍铄之色。
隻是米卡家實在不富裕,像樣的早餐就不用指望了,各自喝了一點煮開的熱水之後,一行人便在米卡的帶領下,向着密林之中的花香鹽地進發了。
洪水漸退,路卻更加泥濘,加之樹叢灌木茂盛,行進速度自然不快,路雖不遠,卻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就在疣豬嚷嚷着休息一下時,前方帶路的米卡說道:“就是這裏,到了!”
齊林當先撥開最後一叢遮擋視線的灌木,一個無水的低窪地已經顯露在眼前,一叢叢豔麗無方的花朵呈現眼前,花朵大得有點出奇,紅、紫、白色居多,如天際繁星,又如夢中花海,嬌豔欲滴,絢爛多彩。加之花香特異,不但馥郁異常,嗅上去更有幾分陶陶然的醉意。
齊林生怕這些花香中有什麽古怪,于是立刻閉口掩鼻,忍住不吸。誰知手剛擡起,腦中便有一種煩躁之感頓生,幾乎與煙瘾上頭的感覺如出一轍,齊林索性松開手,大口的呼吸起來,不到片刻,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爲之一振,渾身的酸痛疲乏已如影飛逝,就連身體上的一些小傷口中的隐隐作痛也是煙消雲散而去。
齊林微感詫異,目光看向衆人,發現所有人似乎都是如此這般,滿臉輕松惬意,兩眼惺忪陶醉,怪了!
齊林立刻開口問道:“道長,這裏的花香好像很好聞,讓人忍俊不住的用力呼吸,而且吸進去以後,渾身舒泰,就連傷口也似乎不那麽疼了,這會不會有什麽古怪?”
道長尚未開口,易萌已說道:“不用太擔心,這些花香沒什麽問題,因爲這本來就是罂粟花的香味。”
“什麽?罂粟!大煙、海*洛*因、毒品?”齊林将這種花的可怕一面接連吐出,心中愉悅之感頓時消散。
“對,但不全對,罂粟雖然有緻瘾的惡名,但一直以來卻是安神鎮定的良藥,在古代埃及,罂粟還被贊爲‘神花’,隻是後人貪婪,隻取其害,甚過本身益處罷了。而且罂粟花還有另外一個好聽的名字——虞美人,僅從觀賞的角度來看,絕對算得上花魁級别。”易萌接着說道。
“哦!我也覺得這麽好看的花朵,怎麽就跟謀财害命的毒品聯系到了一起?既然這樣,那我就多吸兩口!”齊林說着,誇張的張大嘴巴,用力的呼吸起來。
“隻是,罂粟喜歡光照充足和通風順暢的環境,耐寒不耐濕熱,爲什麽這種潮濕悶熱的環境中還有如此好的長勢?而且,罂粟原産小亞細亞和伊朗印度,移植到東南亞的金三角和南美洲的銀三角進行栽培,不過是19世紀的事情,爲什麽我們目前所處的時代中這裏也有存在?”易萌将心中的疑惑慢慢吐出。
史老此時說道:“罂粟的最早記錄出現在公元前5000年前的美索不達米亞,在古埃及法老的墓穴中也有發現,最初作爲觀賞植物,但再上前推則已沒有了任何書面的來源解釋,隻是柏拉圖在一個神話中曾經提到過,那就是來自沉沒的大西洲!”
“不會吧!怎麽罂粟也跟亞特蘭蒂斯扯上聯系了?”齊林驚呼道。
“呵呵,小齊不必大驚小怪,傳說亞特蘭蒂斯首都波塞迪亞的太陽宮四周,遍種一種狀如兩對蝶翼,邊緣如羽,三色豔麗,圓形子房的花朵,用以收集從歐磁石中溢流而出的能量,維持能源集中。雖然無論從外形和花香描述來看,都與罂粟無異,但它當時的名字卻叫‘光之餘晖’!”史老接着又将這種花朵的生長特性細細介紹一遍,最後所有人都認同了兩者之間的對等關系。
“不隻如此,罂粟更代表黃道十二宮中的第八宮——天蠍,意爲進化!”旋機子道長此時補充道。
“進化?生命的進化?還是意識的進化?抑或靈魂的進化?”齊林口中喃喃自語,心頭的困惑卻越來越濃。
“爾等小心,蝴蝶來襲!”
旋機子道長話一脫口,齊林猛然擡頭的視線中,一群色彩斑斓、翼生雙眼的大蝴蝶,正從花叢中冉冉升起,随之朝着自己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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