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知,就在此時,一枚橢圓小球突然撞上山本手中短刀,刀鋒被砸,軌迹偏轉,刀鋒沿着齊林發迹劃過,一縷青絲随之飄然而落。
齊林感到頭頂上一涼,正自詫異,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爾等何其猖狂,以大欺小,算何能耐?待貧道與你走幾合!”
齊林立刻睜開雙眼,就看到旋機子道長已如翩翩老仙,踏風而來,再眨眼時,道長身形已擋在齊林身前,随後說道:“小齊退後,待貧道試試他這東瀛手段,諒不過區區雕蟲小技而已!”
齊林本就在強撐,此時看到旋機子道長駕到,自然樂得一旁觀看,于是身體輕輕退後,待到被易萌伸手扶住之時,這才感到渾身虛脫,不禁委頓在地。
易萌輕聲問道:“給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齊林道:“不礙事,皮肉傷罷了,隻是頭發少了一塊,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剃頭了,呵呵!”
易萌看到剛才鬼門關一遊、黃泉路踏回的齊林,竟然還有心思調笑,不由有些嗔怒,但随即還是蹲下身,手撫齊林頭發輕輕摸索,查看有沒有傷到皮肉。
那邊,旋機子道長并不急于出手,此時如禦風神塔,穩立不動,靜等東瀛龜打挺忍者動作。高手過招,自然懂得先下手爲強實爲示弱之舉,于是自信滿滿的山本九十七也是屹立不動,似乎在等待旋機子道長露出破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兩位高手卻仍舊毫無動靜,隻是如鬥雞一樣凝神對視,這樣一來,山本身後的拉紮卻有些不耐煩了,呼喊一聲:“山本先生,快動手啊!這樣看下去,那個老道又不會自己死掉。”
山本心中暗罵一聲白癡,但心思一動,便有略微分神,旋機子道長豈能不知,隻見道長袖中一動,一根圓滾滾的東西便即順落手中,随即身形前探,手中圓棍向山本水平點出,山本立刀格擋,刀棍相交之時,卻發現隻是道長虛招,隻見道長手中圓棍突然斜向翻轉,随後緩緩絞動,帶起山本手中短刀一同轉動起來。招數雖慢,竟似蘊含千鈞之力,緩緩施爲,卻頗有電閃雷鳴之功,幾十圈過後,山本便感到道長手中傳出的勁道越來越強,手中短刀漸漸無力把持,想要撤刀卻是不能。勉強支撐幾圈過後,随着旋機子道長口中一聲輕喝,隻見山本手中短刀已然向斜上飛出。道長見刀脫手,手中圓棍如吐信蟒蛇,微微抖動着點向山本咽喉所在,山本大驚,身體疾速後撤,饒是退得飛快,但道長手中圓棍卻如跗骨之蛆、引頸長蛇,始終不離山本咽喉半寸,山本駭然,此時已退至拉紮前方,山本心中一動,一隻手向後伸出,一把揪起一名米國大兵,身體随之倒轉一圈,将大兵送到道長圓棍之上,大兵立時淪爲替死之鬼,身體扭動兩下,随後斃命而去。而山本也憑此移花換木之術逃出生天,随後不敢戀戰,立刻轉身狂奔而去。
拉紮一直沒看清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待到大兵倒地之時,道長手中圓棍已又向自己刺來,于是索性向後躺倒,然後伏地後翻站起,立刻與另一名士兵轉頭便跑。但拉紮雖快,卻有怎能快過如喪家之犬的山本九十七,這時,這位自稱龜打挺神功高手的東瀛忍者早已蹤影全無。…。
拉紮終于明白過來,與僅存的那名米國大兵一邊跑,一邊狂罵:“狗日的東瀛騙子,膽小鬼!”但他可能沒有想通,自己現在的狼突狗蹿豈不也是一樣舉動?
旋機子道長目送三位瘟神遠去,并未追擊,看似不願斬盡殺絕,也似不屑污了自己的清白之手。待到通道盡頭身影消失,道長這才轉過身來,看向齊林等人。
突然齊林猛拍額頭:“忘了提醒道長,這個日本矮冬瓜手中好像還有一條四足小蛇,早知道應該奪下來!”
道長并不在意,緩緩說道:“無妨,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誰又知小蛇在身,是吉是兇?”
齊林點頭,随後看到道長手中的圓棍竟是一截胡亂折來的普通樹枝,不由差點暈倒,心中暗歎人比人怄死人,剛才自己手持狗腿鋼刀幾乎斃命,而人家道長手中胡亂折根樹枝,便輕松獲勝,簡直差距太大了!
齊林還在自我總結的時候,疣豬卻屁颠屁颠的跑到道長身前,說道:“道長來得真及時,要是晚來半會,估計小齊就挂了,而且接着就是咱老尤哽屁掉,多謝了!嗯,不對啊,您不是跟史老陳教授他們待在一起的嗎?”
道長微微一笑,說道:“自從你們各自離去之後,我等四人遍尋四處金塔,其間均是空空如也,于是去往小島中央,一處身形龐大金字塔坐落于此,雖然空曠之象也是一般無二,但卻有一張萬字符台,貧道手中兩枚聖顱各自歸位之後,台上一處果有瑪卿崗日神山顯出金身。如此一來,此地曾有另一枚聖顱存留,已然無疑。”
這片内河群島與水晶骷髅關系密切雖然早已被料到,但此時得到道長的親口肯定,大家卻還是很開心,隻聽道長接着說道:“除此之外,另有蹊跷二字刻于萬字符台一角隐秘之處,隻是史老與陳教授尚自無法識别,但以貧道之見,二字雖爲瑪雅同源文字,但筆畫淩亂、隐晦異常,應該與聖顱蹤迹關系極大。”
易萌聽完,當即問道:“道長,您現在還記得這兩個古文字的筆畫嗎?”
旋機子道長并不答話,而是将易萌手臂拉過,随之在易萌手心中一筆一劃的寫出,易萌閉目沉思,過了半晌之後,便請道長再寫一遍,似乎是要确定心中的判斷。
道長依言重新在易萌手心寫出,易萌良久之後,才輕輕說道:“龜卵!”
“什麽貴卵?還是鬼亂?别吓我,要是這裏有鬼魅作亂,那不就慘透了,跑都沒地方跑。”疣豬不明所以,當即胡說道。
“是烏龜的龜,卵是什麽卵呢?還真難組詞……”易萌被疣豬一攪和,自己腦中也是一團漿糊,想不出應該怎麽表達這個卵字。
但齊林卻已明白,說道:“是不是烏龜蛋?”
易萌拼命點頭,說道:“就是烏龜蛋的意思?但爲什麽寫上烏龜蛋呢?難道烏龜蛋中藏有玄機?”
馬蜂此時說道:“金字塔中,枯葉龜,肚子裏的蛋!”
被馬蜂一點,所有人一起醒悟,但随即又百思不得其解,那些枯葉龜分明至少幾百歲了,在那裏一動不動,就算肚中有蛋,也早該下出來幾百年了,不會在肚子裏憋這麽久?太不合情理了。
齊林說道:“先不管,上去找找看,那些枯葉龜好像已經在金字塔中住慣了,趕都趕不走,興許還在那裏沒動。”…。
大家在縱橫交錯的黑暗通道中早就待煩了,反正早晚要出去,不如上去順帶着找找枯葉龜,于是齊林開始征求大家的意見:“咱們從哪個地方出去比較好,而且下來容易,要上去卻就難了。”
這時旋機子道長說道:“不必考慮了,貧道已知出入玄機,且跟我來。”說完當先走去。
大家立刻跟上,不多久,道長已來到剛才齊林掉落的洞室。隻見旋機子道長伸掌在洞壁上略一丈量之後,手掌停留在洞壁一處,然後伸出兩指,在一塊不大的石頭上用力一按,一塊石頭便凹了進去,随之頭頂處的石壁緩緩向兩側開啓,開啓到大約三分之二大小後,石闆停下不再移動。
道長示意齊林等人先上,齊林更不答話,身子一蹲,馬蜂立刻雙腳踩上齊林肩膀,隻見齊林口中輕喝一聲,身體随之挺起,而馬蜂恰在此時身體借力向上一縱,雙手已摳住僅留三分之一的石闆,然後縱身跳了上去,随後向下伸出一隻手,等待着下一位。兩人配合極爲默契,不用語言交流,便精确無誤,心有靈犀一詞用在此處可謂恰當至極。
疣豬贊歎一聲,随後也踩上齊林雙肩,齊林不提防,被疣豬二百多斤的體重壓得身體晃動起來,加之疣豬重心本就不穩,接着便要栽下,多虧旋機子道長眼明手快,伸手扶住,然後向上輕輕一托,疣豬便感到身體輕飄飄飛了上去,馬蜂一把抓住疣豬手腕,随後費力的拉上去。
易萌随後輕盈而上。齊林示意道長先上,道長說道:“石闆相合之勢迅猛,貧道自有辦法。”于是齊林不再謙讓,接着道長一托之力,縱身跳起,然後爬了上去。此時道長二指忽收,同時身體猛然上縱,在石闆快速封起之前,已然全身而出。
上面又是一層,如法炮制,所有人順利脫出洞底黑暗,再次暴露在光明之中。這時齊林才發現,此處竟然是第一座發現的金字塔,而那隻可憐的枯葉龜竟似毫無移動,仍舊待在被擡出的位置。
枯葉龜看到故人又至,兩隻小眼睛中不知是喜悅還是驚恐,隻是盯着衆人,甚至忘記将脖子縮回龜殼内。
龜卵自然應該在枯葉龜肚子裏面,但如何取出卻是難題,因爲大家都不想殺死這隻忠實履行職責的枯葉龜,剖腹取卵一法不忍使用。
齊林将枯葉龜輕輕翻過身,然後注視柔軟的腹部,隻見肚腹平整、毫無凸起,齊林有些不解,接着将手掌貼在枯葉龜肚腹上緩緩摸動,細細摸了三遍,齊林感覺枯葉龜肚中并無球形硬物。怎麽回事?難道是惡作劇?還是自己理解有偏差?各種可能性在齊林腦中慢慢浮現。
但就在此時,疣豬卻驚呼道:“這隻枯葉龜是公的啊!你看,這裏面是它的小雞雞,媽的,這麽小,跟牙簽差不多!”
易萌一張俏臉頓時通紅,立刻将目光從枯葉龜身上移開,但齊林卻毫不費力的找到了疣豬口中的小雞雞,果然,這隻枯葉龜就是公的,雄性!
雄性烏龜怎麽可能下蛋呢?
就連道長也有些想不通,再問易萌兩個字是否确定,易萌閉目默想片刻,随後睜開眼睛,對着道長用力的點點頭,看似十分肯定。
齊林将枯葉龜重新翻回,龜殼朝上,這時,枯葉龜殼脊背中央的一行圓錐狀的凸起引起了齊林的注意,說道:“這些圓錐凸起裏面倒是可以放下個雞蛋啥的,會不會藏在裏面?”
但易萌随之否定了齊林的設想:“這些枯葉龜現在的體型似乎足夠大,但這裏的先民藏入龜卵之時,它可能隻有排球大小,怎麽可能放得下?”
齊林點頭,随後準備站起身來,但身體站起過程中,腰間别着的狗腿刀尖從龜殼表面的圓錐體上空滑過,一絲微微的牽引之力透過刀身傳來,雖然力度不強,但還是被齊林感知到。齊林不由有些納悶,索性将狗腿刀抽出,在龜殼表面橫向慢慢滑過,果然,及至一個圓錐狀突起之時,狗腿刀明顯被吸引了一下。
齊林大喜,知道龜殼神經稀疏,即使将表面刮去一層,也不會給枯葉龜帶來傷害,于是将刀尖刺入圓錐體下方,随後撬起。圓錐體從底部整齊斷裂開來,随後便有一枚如玻璃球大小的黑色圓石滾了出來!
未曾想到,誤打誤撞,卻有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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