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90年冬,在東斯拉夫國遠東地區沿海朱格朱爾山脈以東的濱海小鎮蘭塔裏,清晨的冬季寒風帶着絲絲割裂聲不停肆虐着,銀白色的雪花随着寒風漫天飛舞,小鎮上那條唯一的大街街道上看不到一個身影。
凜冽的寒風中突然出現了‘咯、咯’聲,街道盡頭那銀白色飛舞的雪花中出現了一道黑影,此時街道兩旁要是有人家打開房門肯定會感到很詫異,這位看上去明顯不是本地人的外來者竟然隻穿了幾件單薄的衣服,而且他的身上明顯還帶着傷,黑色的衣服上滿是冰凍的血迹,但他的步伐卻很穩健,踏在雪地上的腳印并沒像正常人所踩的那樣深,若是他将背後背着的那個黑色大帆布包放下的話,他所走路留下的腳印會不會在雪地裏留下還真不好說。
黑衣人在街道的十字小路口停住了,他微微彎下腰喘息一陣後豎直身軀轉頭看了看自己來時的路,見到自己留下的淺淺腳印被大雪覆蓋住後長長歎口氣,然後他轉過頭看着路口左邊的一條小巷,上下牙猛地一咬合,黑衣人全身爆發出無窮力量猛地提速朝小巷中跑去。
站在小巷深處一棟帶有獨立院落的大門前,看着大門門框上那熟悉的暗号标記,黑衣人欣喜的脫下手上的黑色羊皮手套,用他那顯得異常白皙的手輕輕撫摸着門框上那道類似三叉戟标識型的印記。
良久,黑衣人從衣兜裏拿出一張帶有血迹的手帕擦了擦充滿淚花的雙眼,調整了一下心态後他輕輕叩響了眼前這道門。
“吱”一聲,大門被打開了一道縫隙,一位看上去身軀有些佝偻的老者看到黑衣人時他的表情顯得極爲震驚。
“老師,快讓我進去。”黑衣人微微躬身行完禮後催促道。
滿眼渾濁之色的老者耳朵微微動了動,一把将黑衣人拉進屋,然後走出門外朝小巷那條長長的小路前方看了眼返身回來關上門,等他走過院落進到屋中時,他那渾濁的眼神變得極爲淩厲。
此時黑衣人已經将背上的黑色大背包取了下來,罩住頭部的兜帽被他掀到背上後一片冰渣炸裂開從他的背後掉落到實木地闆上發出乒乒乓乓的落地聲。
擡起手摸了摸半邊被血迹凝固住的頭發,然後顧不得滿臉血迹蹲下身準備打開地上的大背包。
“風兒,你這是怎麽了?”老者關上房門看着滿頭滿臉血迹的黑衣人輕聲問道。
黑衣人沒有回答他老師的話,而是擡起一隻手擦了擦眼中的淚水接着用力拉開大背包的拉鏈,輕輕将大背包的口子往兩邊分開,黑衣人輕手輕腳的從大背包裏抱出一團棉絮,然後站起身輕輕将棉絮的一角分開。
一對熟睡中的孩子的臉立即出現在黑衣人面前,他那由于失血過多而顯得格外紫白的臉上終于出現了笑容。
高大且顯得佝偻的老者沒有去看黑衣人懷中抱着的那對孩子,而是徑直走到黑衣人身側仔細看着黑衣人頭部的傷口。
“風兒,你頭上的傷是不是你們華夏國那個人造成的?”
黑衣人轉頭平視着老者那散發着淩厲光芒的藍色眼睛點點頭說道:“嗯,前段時間華夏國發生轟動世界的全國遊行鬧事而造成國家動蕩,我奉元首命令追查始作俑者,眼看就要查出真正的罪魁禍首,我卻遭到了蒙面人血腥襲擊,當時爲了自保我不得不使用本門武技,但令我沒想到的是我的一舉一動都被那些蒙面人後面的勢力監控了,前幾天我就迎來了他們更加血腥的報複,從這次來的敵人身手上我判斷出來他們均是來自華夏國神秘組織龍組,當時我就感覺事态出現不可預估的變化了,就在我将幾位蒙面人擊殺之後準備去見元首做報告時,那個人的大弟子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威脅我說羅娜和孩子在他們手上,如果我将龍組去圍剿我的事以及調查報告交給元首的話,他們就将我妻兒殺死。不得已我隻能放棄向元首報告此事,然後憑借我的手段找到了羅娜被關押的地方,但是我怎麽也不會想到關押羅娜和孩子的地方竟然是那個人一手安排的陷阱。本來我已經面臨絕境,眼看那個人就要将我廢掉,羅娜帶着孩子出現了,她将孩子交給了我,然後她阻擋住了那個人給了我逃跑的機會,在我離開那陷阱前最後看到羅娜不敵那個人而被殺。若不是我抱着孩子,我就不會離開羅娜,憑借我和羅娜聯手肯定不會輸給那個人。”
老者那藍色的眼睛中出現了黯然之色,他微微歎息一聲說道:“你和羅娜聯手真有可能不會輸給那個人,是你們的孩子拖累了你們啊!風兒,現在知道當年我爲什麽勸你不要孩子的原因了吧?既然現在到了這份上,你打算怎麽辦?”
“老師,那個人的大弟子如今是華夏國神秘組織龍組的三大巨頭之一,他說服了另外兩大巨頭派出龍組精英追殺我,而追殺我的人中有位追蹤高手,那人能根據我的血液所留下的氣息找到我,按時間算兩小時後他們就能找到這裏。”黑衣人解釋道。
老者眼中寒光一閃淡淡說道:“他們多少人?”
“老師,這些追殺我的人也都是受命行事,他們都是無辜的,您不能殺他們。”黑衣人說到這裏喘息一陣後接着說道:“老師,我來找您是想将我和羅娜的孩子拜托給您照顧。”
老者歎息一聲搖搖頭看向黑衣人懷中的那一對才兩歲大的孩子,然後有些爲難的對黑衣人說道:“風兒,我已經一百一十八歲了,即使有心想幫你照顧孩子,但也力不從心了,這樣吧,你先将孩子留在這裏,我會召回你大師兄,然後讓你大師兄來照顧他們。”
黑衣人眼睛頓時瞪圓了,他急切的對老者說道:“不行啊,大師兄從事雇傭軍行業,我不想讓孩子們長大成爲冷血殺手,老師,我求您了,就讓孩子們在您身邊爲您養老送終好嗎?”
老者黯然擡起手擦了擦眼角,看着期待眼神的黑衣人,老者最終還是緩緩點頭應允道:“我知道了,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黑衣人凄涼一笑,他有些不舍的将懷中熟睡的孩子交到老者手中,然後目光柔和地看着那兩張紅潤的小臉輕輕彎下腰在兩個孩子的臉上各親一下後擡起頭看着老者感激道:“拜托您了老師,您最疼我和羅娜了,隻有将孩子交給您我才放心,等孩子們長大了千萬别将我和羅娜的事告訴他們,我不想讓他們活在複仇的陰影中,隻希望他們快快樂樂的活着。”
老者歎息一聲什麽話也沒說,等黑衣人将背後的兜帽戴好,然後将大背包背上離開之後,老者才将目光從兩個熟睡的孩子臉上移開看向黑衣人離開的方向輕聲自語道:“難道我做錯了嗎?風兒和娜娜的培養方式難道真的不适合生存?”
這位斯拉夫純正血統的老者迷茫了,抱着孩子在靠椅上坐着沉思起來,良久,孩子的哭聲将他從思緒中驚醒,老者急忙站起身抱着孩子朝廚房走去。
朱格朱爾山頂懸壁前,黑衣人氣喘籲籲地丢掉手中的匕首,看着正緩步朝自己走來的四位擁有特殊能力的高手笑了。
四人同時停下腳步,其中一位身穿皮衣的男子歎息一聲對黑衣人說道:“胡雪風,我知道你不會背叛國家,但我們也是受命行事,你還是跟我們回去吧,我想上面會調查清楚給你個交代的。”
“跟你們回去?你們不明白的,很多事你們都不會明白的,從你們龍組精英接手追殺我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那個人已經瘋狂了,他又怎麽會讓知道他心存不軌的人活着,你若是将我活着帶回去你們四位一個都别想活,我不會害死你們,現在你們就隻有兩個選擇,一就是放了我,二就是殺了我。”
“隻要你回去配合調查,我歩劍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别人傷害你。”
“沒用的,我不想害死你,你們之中肯定有那個人手下派來的。你們還是回去複命将事實報告上去吧。”胡雪風終于趁說話的功夫緩過了一口勁,帶着遺憾的笑容看了歩劍一眼後突然倒退失足從懸壁朝下面帶着怒浪聲的大海落去。
歩劍一個疾步沖到懸壁旁想将胡雪風拉住,但他還是晚了一步,看着面對着自己朝下落去的胡雪風,歩劍心中有股怒氣生成讓他站起身對着前方大海怒聲咆哮。
走到懸壁旁,一位輕裝裝束的年輕女子盯着下面的大海好一會才長長出口氣說道:“死了,我感知到他的生命氣息已經停止,歩劍隊長,我們是不是想辦法繞下去将他的屍體撈上來帶回去複命?”
歩劍轉身怒視着眼前帶着笑意的年輕女子憤怒吼道:“你還有沒有人性?胡雪風是什麽樣的人你們調查清楚了嗎?這件事我回去要如實向上峰彙報,你們薔薇調查組竟然帶着淬毒武器出來抓捕嫌疑人,簡直是喪盡天良。”
年輕女子皺着眉瞪着歩劍好一會才轉身朝前方探索而去,她身後的歩劍極爲反感的對着她背影大聲喊道:“你去哪裏?”
“我要找下去的路,胡雪風的屍體我必須帶回去。”
歩劍朝剩下的兩位同伴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朝歩劍點點頭後朝那年輕的女子追去。
“嘭”一聲,年輕女子昏倒了,其中一人将她抱住之後轉頭對朝他們走來的歩劍說道:“隊長,我感到這女人身上有股讓人厭惡的氣息,幹脆我們殺掉她得了。”
歩劍搖搖頭說道:“不行,我們這麽做和搞情報的薔薇組的作風有什麽區别,别忘記我們是龍組裏最強的作戰單位荊棘花部隊,這種下三濫的事我們不會做,也不肖做。”
“那她回去告您一狀會給您帶來很**煩的。”
歩劍無所謂的朝他們揮揮手說道:“别說了,抱着她,我們離開這裏。”
就在歩劍帶着手下離開不久,懸壁幾百米下的洶湧波濤中浮現出一個大背包,大背包随着波濤沖擊落到一顆礁石上,落在礁石上的大背包動了動後突然翻滾一下,黑衣人胡雪風的身體出現在大背包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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