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到底是誰…”王傑沒有控制住,失聲大叫了一聲,惹的張阿貴的老婆家人一陣側目。
“你小點聲,也不看看場合。”朱大哥斥了他一句。
王傑聽到狗蛋子的話後,差點跳了起來,正滿肚子的火呢!居然讓他遇見了正主,可是他也自知失态,尴尬的向張阿貴家人賠了個禮。
“你們怎麽知道是誰砸了土地老爺的廟?他爲什麽要這樣做啊?”王傑這次壓低了聲音問着。
“這個…該怎麽說呢…”狗蛋子結結巴巴的,醞釀了一下,簡單的把張阿貴半夜詐屍的事情告訴了他,畢竟幾人的關系非常鐵,不擔心他會到處亂說。
“啊?有這種事……”王傑輕呼,震驚歸震驚,但出于禮貌,他這次的聲音不大,不至于讓張阿貴的家人聽到。
王傑回頭看了看張阿貴的遺體,吓得不禁咽了咽口水,剛才還在大罵是哪個王八蛋毀了他的信仰,轉眼卻發現罪魁禍首是自己的好友,而且還是詐屍這麽恐怖的事情。
“兄弟啊!我不是有意要罵你的,千萬别怪我啊…”王傑對着張阿貴的屍體輕輕說道,顯然是有些害怕了。
“瞧你吓得那樣,阿貴生前是我們的好兄弟,死了還能不認老朋友來害咱們不成。不就是一個破舊的土地廟麽?你心疼就請一個泥匠去再修一座不就行了。”老高對着王傑說道。
“這話可不是這麽說,老話說的好,廟不在小,有神則靈。而今廟都稀巴爛了,土地老爺恐怕早就離開了這裏了,再想請過來就難了。”王傑說到這裏,一臉的惋惜之色。
“以前你就說土地老爺給你家的母豬接生了,這次你又要讓他老人家給你家老水牛治病,我說,這土地爺就專門伺候你家的牛羊豬狗,那廟不塌都要被你逼走了。”狗蛋子也在一旁揶揄着。
“胡說八道,什麽叫伺候我家的牛羊豬狗,我那是拜他求他保佑我們家一切風調雨順的好不,怎麽到了你嘴裏就變了味了。”王傑聽到狗蛋子這樣說,感覺很是無語。
“對了,關于阿貴詐屍這件事你們打算怎麽辦?”王傑不再跟狗蛋子瞎扯,正色問道。
然後周青松就跟他說了,今夜打算在這邊守着,看看到底是不是張阿貴的屍體出了問題,讓他先不要跟阿貴的老婆以及家人說。
王傑輕輕點了下頭,表示同意他們的做法,他們幾人跟張阿貴哥哥關系都非常的好,故人已逝,如今似乎出了問題,做好朋友的當然不能旁觀,王傑也堅持要留下來陪他們一起。
這時王傑才發覺周青松的不對勁,問他頭上的傷怎麽來的,周青松苦笑了下,搖了搖頭,把事情都原委說了一遍。
聽的幾人都憤憤不已,言稱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的報複下地主王大柱一家。
突然,王傑的臉色大變,呆呆的看着周青松頭上的傷,久久不曾開口。
“王傑,怎麽了,中邪了你?”狗蛋子看王傑發愣,不禁問道。
“朱大哥,老高,狗蛋,你們…還記得昨天…遇到的老道士,他…說的話嗎?”王傑顫聲說着。
“怎麽了?不就是個江湖術士麽,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狗蛋子撇了撇嘴,顯然在他的印象裏,那個老道士就是個要騙他包子吃的。
“你的意思是……”老高也領悟到了王傑話語中的含義,沉默了起來。
“不錯,還記得昨天老道說,我們幾人必有兇兆,難逃血光之災,可是我們卻并沒有在意。”
“結果阿貴當天就出了意外,丢掉了性命,如今,青松也受了如此傷害,不祥的事情接連發生在我們身上,接下來難道真的會輪到我們……”
王傑低沉着聲音,他似乎預感到了不好的事情将離他越來越近,而他的心情也越來越複雜,略有恐慌,心緒難甯。
“這…我說看到小周後好像覺得有什麽奇怪的事情,卻偏偏想不起來是什麽,你一說,我才記得,原來問題正是出在這裏。”朱大哥恍然大悟般,輕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可是很快便有些苦澀的說道:“看來那個老道士沒有糊弄我們,也許當時我們按照他說的做,阿貴就不會出意外了…”
“生死各有命,你也不需要自責。”周青松安慰着,怕朱大哥因此而系下心結。
“如果那個老者真是世外高人遊蕩世間,能夠預算部分将發生的事情,那我們真應該去拜訪一下他,以避免悲劇再次發生啊!”王傑提了這樣的建議。
“對對對,王傑說的沒錯,趁悲劇還沒有全面擴散,我們幾個得趕緊找那個老道士尋求解決的辦法。”狗蛋子附和道。
“喲!這回不說人家是混吃混喝的騙子了?”老高揶揄着。
“切,我有那麽狹隘麽?咱們都是新中國的好子民,沐浴在偉大的毛主席聖潔光輝下長大的,毛主席教育的好,做人要厚道,以誠信爲本,不要總把别人想的那麽龌鹾。”狗蛋子一本正經的批評老高。
“哎喲我去,狗蛋,你這可真是丈母娘的臉色,像六月份的天氣,說變就變。”老高有些無語了。
“對了,張苗怎麽還沒來?”朱大哥詢問狗蛋子。
周青松他們村裏一共有七人在縣城裏的同一個鋼鐵工廠上班,張苗就是其中一個。
“别提了,我去阿松家之前,就先到了苗子的家裏去,結果他們家門關的死死的,喊了半天屋内都沒有人回應,不知道去哪了。”狗蛋子回答到。
“算了,也許是他有什麽事吧…”
幾人扯開話題,一邊閑聊起來,一邊在忙弄着。
漸漸的,得到消息的人越來越多,都是鄉裏鄉親的,全都趕了過來哀悼了一番,張阿貴的那些兄弟姐們傷心過後也過來表示感謝與歉意,衆人一同将靈堂布置好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周青松看一切差不多了,跟衆人打了個招呼,就先回去了,而張阿貴的家人極力挽留他在這吃晚飯。
最後周青松推辭了一番,離開了這裏,去到了附近的集鎮上,用自己不算多的積蓄,給女兒買了一些糕點和兩件新衣服。
周青松又到了菜市場,稱了些許豬肉和蔬菜,又到一間老牌坊的鹵味店買了一隻聞名山東的特色菜——德州扒雞,然後提着一堆東西回家。
“爸爸…”當周青松走到王嬸家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周婷婷看到他一回來,就撲了過去,幫着周青松提着東西回家。
“今天有沒有聽話啊?沒有給王奶奶惹事吧!”周青松溺愛的摸了摸女兒的頭。
“婷婷這丫頭乖着呢!幫我做了不少家務,怎麽可能惹事呀!”王嬸在一旁說着,看着小婷婷時,眼中滿是柔和。
“呵呵…婷婷,我們回家,給王奶奶做好吃的。”周青松笑了笑,隻有在家的時候,女兒陪伴在身邊,他才會偶爾露出一絲的笑意。
周青松叫上了王嬸一起吃晚飯,王嬸也沒有推辭,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和互相幫襯,他們已經像是親人一般,無需客套。
飯間,小婷婷不斷給王嬸和周青松夾菜,她雖然年齡還小,但卻十分的乖巧,也許古人說的很對,窮人家的孩子懂事早。
一桌三人,有說有笑的,就像祖孫三代同堂一般,親密無間。
夜幕降臨後,周青松燒了點熱水,給女兒周婷婷洗了個澡,換上了今天剛買的新衣服,小丫頭開心的不得了。
周青松和王嬸收拾好餐桌,當周青松哄着女兒睡着後,輕輕的對王嬸說了幾句話。
“王嬸,今天還得麻煩一下您,阿貴那邊有點事需要我去一趟,今夜可能不會回來了,您就在這裏睡吧,幫我照看一下婷婷…”周青松略有些尴尬的對王嬸開口說道。
平日周婷婷都是托王嬸照顧,雖然他也經常幫襯這個孤寡老人,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總是麻煩她。
“嗯!去吧!家裏的事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婷婷這丫頭的。”王嬸點了點頭,示意他不必太過客氣。
“好的,謝謝,您也早點休息…”周青松說完輕輕的邁步就要出門。
“等一下…”就在周青松反手要關上門後,王嬸突然喊住了他。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周青松問。
“喏,這個你帶上。”王嬸說着,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條吊墜,送到了周青松的手中。
周青松接過來一看,有些疑惑不解,這是一條黑色的繩子,上面串着一顆拇指肚大小的珠子,珠子是木質的,上面刻了一些奇怪的紋絡,看起來也有些年月了。
“你帶在身邊就是了,也許能保你平安。”王嬸輕聲說道。
“您…知道阿貴的事?”周青松問了一句,心想,難道說狗蛋子也跟王嬸說了那件事。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從昨晚你回來後,整個人身上籠罩着一股黑氣,怕是惹上了什麽髒東西,這個你戴在身上,說不定能有什麽用處。”王嬸說道。
“好吧!謝謝您,早點休息吧!會沒事的。”周青松說,然後他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爲的是讓王嬸放心,關上門後,大步走了出去。
這時,已經十點鍾了,村子裏大多數都已經熄燈入睡了,空蕩的小路上,隻有周青松一人行走着。
北風凜冽的吹着,像鈍刀刮過人的臉頰,慘白的月光,将周青松的身影越拉越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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