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松看着眼前的一切,無奈的搖了搖頭,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地主婆依舊是一副仗勢欺人的樣子。
就好像,所有的事情他們家一點責任都沒有,而自己被打的躺在床上,連動彈下都艱難,卻仿佛都是假裝出來,要訛錢一樣。
“喂…我說,你們也太過分了吧?人都被你們打成這樣了,還好像别人占你便宜似的,要不要臉啊!”一旁的狗蛋子看不下去了,這樣開口說道。
“你說誰不要臉呢?你一個窮的連飯都吃不上幾頓的貧農也好意思說我,你算個什麽東西…”地主婆斜眼瞪着狗蛋子罵着。
“我是算不上什麽東西,但總比一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強。”狗蛋子也是毫不客氣的回罵着。
“你罵誰是狗呢?有種你就再說一遍試試。”地主婆指着狗蛋子的額頭,又要開始發飙了。
“夠了,趕緊給我滾蛋,别淨給我惹事添亂,滾回家去…”地主王大柱大喝道。
“切,我還不稀罕在這破地方呆,惹我一身晦氣。”地主婆鄙視的看了眼狗蛋子還有周青松,摔門而去。
“呃…都是我沒管好她,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向各位道歉,實在對不住了…”地主王大柱向着周青松還有狗蛋子拱了拱手,算是賠罪了。
“青松啊,是我不好,這點錢你拿着,還有孩子的事,我代替小兒向你女兒賠個不是。”地主王大柱說着塞給周青松一些錢,然後看向周婷婷。
“丫頭,昨天我那兒子王小虎罵了你是嗎?回家我就揍他,怎麽樣?我向你道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你肯原諒我們嗎?”王大柱和藹的跟周婷婷說着。
“好吧,我原諒他了,你們以後也别打我爸爸了,他是個好人,你們不要欺負他。”周婷婷小聲的說着,似在祈求王大柱,不要再傷害她的父親。
“不會了不會了,以後絕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王大柱摸了摸周婷婷的頭,答應着。
“王老爺,你們也真是的,爲了個孩子的事情,也能把人打成這樣,這還好沒事,要是鬧到上級那裏去,我看你們怎麽收場。”一直沉默寡言的王嬸也開口了。
别看她叫的挺客氣的,其實在那個年代,能夠成爲地主的,都是祖上有身份有權勢的人物。
先人奮鬥一輩子,總是爲了後人着想的,金銀财寶,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俗話說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就算存的再多,若是後代中出現一個敗家子,也總有花光的一天。
所以呢,當他們手中有大把的錢财時,不管是當官的還是從商的,都是回鄉購田置宅,爲後人留下一份産業,就算不幸出了個敗家子,也能讓他有口飯吃有個地落,這也算是沒辦法的辦法。
而這樣的人,都是土财主,雖然有不少仗勢欺人,橫行鄉裏,但多數都是心慈善良的,經常幫助窮苦人家,所以都尊稱爲老爺,或者大人。
王嬸雖然叫的客氣,但實是在譴責地主王大柱。
“是啊是啊,還好沒事,人沒有大礙就行,這個…青松啊,你好好修養修養,過兩天我再來看你吧!”地主王大柱知道在這裏不受歡迎,自己找個台階下,滿臉陪笑的離開了周青松家裏。
“陳醫生,青松的傷沒多大問題吧?”狗蛋子開口詢問身邊的一個老頭子。
這老頭子姓陳,是這村子裏的唯一一個醫生,身材削瘦,能有六十幾歲了,在厚厚的外套上,披着一件皺皺巴巴的白大褂。
說起這個老頭,可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參加過第二次世界大戰,被國軍抓去當了軍醫助手,後來國軍被共軍擊敗,他僥幸未死,回到了老家,做起了替人看病的行當。
“沒多大問題,長的那麽壯,跟頭牛一樣,不用擔心,休息幾天,按時吃藥就可以了。”陳老醫生邊收拾藥箱邊随手扔了幾包藥品在床上,漫不經心的回答着。
幾人看到他這幅十分不負責的樣子,也沒有說什麽,大家都了解他的臭脾氣,這是一個聲名遠揚的怪老頭。
“謝謝您了,這些錢您拿着。”周青松說完,緩緩坐直了身體,把地主王大柱留下的錢全部放到了他破舊的醫藥箱裏。
老醫生也沒有客氣什麽,蓋上了箱蓋子後,轉身就走了。
“這老頭……”狗蛋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對了,狗蛋,是你送我回來的麽?你怎麽知道我在王大柱家?”周青松問。
“哪裏跟哪裏啊!我是有急事過來找你,剛到你家門口,就看到王大柱兩夫妻,還有他們家的幾個佃農用擔架把你擡到床上,然後陳老頭就開始給你看病,消炎包紮了一下,沒多久你就醒了,這之前我還跟他們大吵了一架。”狗蛋子一口氣把他今天知道的事全說了。
有必要說一下,所謂的佃農,就是租了地主家農田土地的人,說白了也就是個貧農給地主家打工的,周青松和狗蛋子也是地主家的佃農,不過卻不是租的王大柱家裏的田地。
“有急事?什麽急事?”周青松疑惑着看向狗蛋子。
“呃…王嬸,我跟青松說點事,你帶婷婷丫頭去你家玩一下。”狗蛋子沒有先回答,而是這樣跟王嬸說。
“嗯!”王嬸看到這樣,知道兩人肯定有什麽事要商量,不方便讓人知道,點了下頭,牽着周婷婷出去了。
“怎麽了?搞得這樣神神秘秘的。”周青松說道。
“你不知道,昨晚出大事了。”狗蛋子頓了一下,看了看周圍沒人,繼續說道:“我們不是說好了,這兩天不去工廠上班,去阿貴的葬禮上幫着做點雜事麽?今天早上我,還有王傑,朱大哥三個先到了,還隔着段距離的時候,就能聽到阿貴老婆的哭喊聲,撕心裂肺的…”
“我們還想着怎麽去安慰她呢,結果剛踏進他們家門後,全都吓呆了,你猜我們看到什麽了?說出來你都不相信…”
“阿貴的身上全都是灰土,渾身髒兮兮的,而且他的鞋底下沾滿了泥巴,你也知道,昨天他的屍體送回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最吓人的是,我們問他老婆怎麽回事,她也說不出來,隻說阿貴的屍體送到家後,她抱着她男人的屍體哭個不停,連晚飯都沒吃,最後哭暈了過去…”
“當半夜她醒來的時候,就發現阿貴的屍體不見了,她立即就慌了,自己的丈夫死了已經很痛不欲生了,居然連個屍首也沒能守住,她哭着喊着就到處找…”
“家裏找遍了都沒有,然後她就跑出去找,結果卻發現,阿貴的屍體自己在路上走,都已經走到村外的土地廟旁了…”
“她還以爲自己男人沒死,要掙紮着去找醫生,可是她在後面死勁喊着也不見阿貴有反應,當即跑過去拍了他的後背,說了句死鬼你這是要去哪裏?然後阿貴就撲通一聲摔倒在路邊,還把土地廟給砸個稀巴爛了…”
“最後還是她自己哭喊着把阿貴的屍體給搬回了家裏,你說,這吓不吓人?會不會是阿貴還魂詐屍了!”
狗蛋子叽裏咕噜說了一大堆,端起了周青松床頭木櫃上的一杯熱水,大口的喝了起來。
“什麽?怎麽可能,阿貴的屍體怎麽會半夜自己起來走動。”周青松驚的瞪大了眼睛,然後搖了下頭,并不全相信狗蛋子的話。
在他的思維裏,打心眼裏不信鬼神這一套,試想一個已經确認死亡的人,他的屍體怎麽可能自己到處亂走。
“怎麽?我擱這給你說了一大堆,你居然不信,難道我故意跑過來糊弄你不成?”狗蛋子似乎很不滿周青松的反應。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這些都不太現實,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跷,我們要先弄清楚再說,不然傳出去搞的人心惶惶,對阿貴家的名聲也不好,畢竟人家已經去世了,死者爲大。”周青松解釋。
“嗯,說的也是,本來想叫你過去看看的,可你自己都成了這樣的,還是算了吧,你好好休息着。”狗蛋子說。
“不用了,我沒多大事,吃點藥就好了,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周青松說完,拿起幾粒藥丸,放到了嘴裏,喝了口開水咽下去,就起身下床了。
“你這個樣子能行麽?還是老實在家躺着吧,等明天好點了再去也沒事。”狗蛋子翻了下白眼,讓周青松安心在家呆着。
“沒事,走吧!”周青松當先走了出去,狗蛋子無奈,隻好跟在他的身邊。
路過王嬸家的時候,周青松走了進去,跟王嬸打了個招呼。
“王嬸,婷婷就麻煩你照顧下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也許要晚點回來,阿貴家…出事了。”周青松跟王嬸說道。
“嗯,放心去吧,我也要做飯了,婷婷這丫頭午飯都還沒吃呢!”王嬸回應着,她也知道了張阿貴去世的事情。。
“爸爸,你又要出去啊?可要早點回來,婷婷會擔心你的…”周婷婷低着頭,有些委屈的小聲說着。
“婷婷乖,是爸爸不好,我答應你,一定早點回來,給你做好吃的。”周青松溺愛的撫摸下周婷婷的頭,轉身跟狗蛋子離開了。
十幾分鍾後,周青松與狗蛋子兩人來到了張阿貴的家門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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