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青松跟張阿貴将最後一捆鋼筋搬上車後,意外突然發生了。
周青松剛剛轉身才走七八步,就聽到了身後的一聲慘叫。
原來張阿貴站在車箱裏,将最後的那捆鋼筋擺放好後,打算下車離開,褲腳卻不小心挂在了打包鋼筋的鐵箍子上。
這一挂不要緊,問題是發生在他摔下來的時候,整個人從車上掉下來後,地面上一根廢舊的鋼筋把他穿了個透心涼。
張阿貴頓時氣絕身亡,連一句遺言都來不及交代。
當工廠裏的領導通知他的家屬過來,張阿貴的老婆一看到自己家的男人橫屍在地,以白布裹屍,立刻哭的撕心裂肺。
“你這死鬼啊…不聲不響的就走了,丢下我跟娃娃兩個人在這個世界上,今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喲,我的老天啊!我也不活了…”
張阿貴的老婆承受不了打擊,哭的滿地打滾,甚至差點拿起鋼筋想要捅死自己跟他家男人去了。
要不是周青松大喝了一聲:“你要是死了,你家的娃娃誰來養,誰來可憐他?”
恐怕這世上又多了對亡命鴛鴦了。
最後張阿貴的老婆哭的差點昏過去,工廠裏派了一輛車将張阿貴的屍體給搬上去,然後賠了一筆錢财,安撫了一頓張阿貴的老婆,讓她帶着自家的男子回去好好安葬。
而這些,并不是最特别的,奇怪的事就在于,發生在早晨。
話說,今天早晨,周青松等人與平常一樣,早早的就起床了,在村口搭上老伯進城賣菜的牛車,趕到縣城裏時,還要步行一小段路才能到達鋼鐵廠。
奇怪的事情就發生在這一小段距離上。
從菜市場走到他們上班的鋼鐵廠,能有兩三裏左右,周青松幾人買了些包子,在路上邊走邊吃。
誰知,路過一座小橋時,遇見了一位老道士。
老道身穿一身黑色長袍,頭發盤起,上面插了根木筷子,手中拿着本破舊的八卦易經,正在翻看着。
當他看到周青松幾人從身邊走過去的時候,突然上前擋住了他們。
“怎麽,老道有事情?”狗蛋子邊啃着包子,邊含糊不清的問着。
“嗯!貧道觀你們幾人印堂發黑,周身籠罩着一股煞氣,恐怕近日将有血光之災…”老道士圍着幾人轉了一圈,而後語氣凝重的說道。
“去你的牛鼻子老道,大清早的給大爺們整這出晦氣,難怪你們這些搞迷信的要挨批鬥,依我看,直接拉出去吃槍子得了。”狗蛋子直接就跳了起來,大聲罵道。
“這位小哥,老道行走江湖三十餘年,從來沒看走眼過,一不拿人錢财,二不貪圖權位,信不信在你,但我還是要勸你們,馬上往回走,在路上也别說話,七天之内不要出門,一切災難自然消除。”老道士勸說道。
“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沒事幹,這都什麽年代了,偉大的毛主席教導的好,要相信科學,莫要沉淪迷信,這樣中國人才能夠走出腐敗的陰影,從而挺直腰杆做人,老道我還是勸你改行吧!哥幾個走吧,遲到了又得扣錢,真他娘的受氣。”狗蛋子跟他一通瞎扯,然後招呼幾人離開。
老道士看着幾人離去的背影,苦笑着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天命難違,一切都有定數啊!是我太執着了嗎?妄想改變衆生的命運…”
“喂!狗蛋,我說,毛主席啥時候說了那一番話?我怎麽不知道。”快到工廠的路上,張阿貴疑惑着撓了撓頭,問狗蛋子。
“嘿嘿…是我自己瞎編的,這不是爲了糊弄這老道士麽!你是沒瞧見,他打一開始就盯着咱手裏的幾個包子,不把他忽悠過去,他還不死纏着。”狗蛋子嘿嘿笑道。
“切……”
幾人一同翻白眼,感情這位說了一大堆,是生怕别人搶他的肉包子。
忙忙碌碌的一天,雖說是大冷天的,可衆人的汗珠還是跟黃豆一般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幾人漸漸忘記了早上遇到的老道士,直到看到張阿貴橫死在眼前時,幾位五大三粗的漢子不禁感覺到後背發涼,預言真的成真了嗎?
最吓人的還不是這些,就在張阿貴出事後半個小時不到,所有人都認爲他已經死了,畢竟早就斷氣了,身體都冰涼的。
可偏偏就是有這麽怪,在工廠領導剛通知完張阿貴的家屬,周青松與幾位同村的漢子找了塊白布,即将遮蓋在張阿貴的屍體上時,驚變突起。
已經确認死亡的張阿貴,突然從地上坐了起來,七竅流血,雙目無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兩隻手分别抓住了朱大哥與周青松,口中大喊了一聲:“回家…我要回家…”
在連續呼喊了三遍之後,整個人又撲通一聲,躺在了地上,再也沒發生什麽異樣。
但就是這麽一下子,便将在場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周青松與朱哥,他們能夠感覺到張阿貴抓着他們手臂的手掌有多麽的冰冷,根本不是一個活人的體溫。應該說,那根本沒有體溫。
幾個人并排走在回村的道路上,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唯有堅硬的土地上傳來的腳步聲與凜冽的寒風聲。
就這樣沉默着步行了十幾分鍾後,幾人遠遠的看見了村口,可偏偏這時候,周青松感覺後背涼飕飕的,異常冰冷。
他疑惑着回過頭去看,卻什麽也沒有,令他驚訝的是,身邊的幾位漢子也同時轉身往後看。
“你們……也感覺到了?”狗蛋子聲音顫抖着。
“不會吧?根本就沒起風啊!難道是…老張…”老高也冷汗都出來了。
“行了,這大冬天的,本身就冷,有什麽好疑神疑鬼的。”朱大哥說道。
“是啊!再說,阿貴是我們的好朋友,他不會害我們的,别亂猜了。”在這六人當中,一直話很少的一個三十歲男人說道。
“嗯,王傑說的對,前面就是村口了,快到家了,趕緊回去吧!俺媳婦還在等我回家吃晚飯呢!”朱哥說道。
幾人搖了搖頭,繼續上路。
沒走出去百米,那個剛剛說話,名爲王傑的男子,走向了路旁,對着那裏拜了幾拜。
“喂!我說王傑,你天天路過這土地廟都要拜,到底爲什麽?”狗蛋子看了看,說道。
“你們不懂,土地爺真的有靈的。”王傑說道,又拜了幾拜。
“快走吧!這破小廟堆砌在路邊,還被雜草遮擋住了,就算有土地爺,他還能住這旮旯?狗蛋子催促着說道。
王傑拜完土地爺後,沒有跟着他們繼續往前走,而是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怎麽了?”朱大哥疑惑的問他。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剛才在後面晃動?”王傑聲音壓的有些低,仿佛看到了什麽。
其他人聞言,皆回頭觀看,可是身後一片漆黑的,哪有什麽人影,就算有也難以看清。
“你可别瞎糊弄人,哪裏有什麽人影,鬼影還差不多…”狗蛋子說道,可是,當他說到後面那一句的時候,他說不下去了。
白天剛發生那種事,這大晚上的說這種話,有些犯忌諱。
“是真的…我敢肯定,絕對沒有眼花,就在身後幾十米的地方。”王傑口氣堅定的說着。
幾個人聽了之後,感覺他不像是在撒謊,疑惑着轉身向後走去,又掉頭走了有幾十米,依然沒有看到王傑說的人影。
“這哪有什麽人影,就這一條道,空空蕩蕩的,别人吓人,會吓出毛病的。”狗蛋子不滿的說道。
“是啊!别想那麽多了,今天太晚了,又耽擱了那麽久,都早點回去吧,明天還要去幹活呢!狗蛋也别在那抱怨了。”朱大哥說道。
在幾人裏面,他的年紀要稍微大幾歲,說話比較有份量,大家聽他的,都漸漸的往回走。
“诶,周哥怎麽一直不說話了?”狗蛋子說着。
離家裏還有點距離,狗蛋子可是閑不住的人,一天到晚都唧唧歪歪的,用村裏人嘲笑他的話來說,他上輩子就是個啞巴,給憋的,這輩子要把上輩子的話都給說回來。
“嗯,我在想,阿貴是我們的好朋友,如今他死了,我想明天不去工廠做事,請兩天假,去他家裏看望一下,看有沒有什麽幫的上忙的。”周青松說道。
“看,還是青松想的周到,明天大家夥都别去幹活了,到張阿貴的家裏去。不過話說回來,阿貴這一走,他的老婆孩子該怎麽過活。唉!”朱大哥也說道。
可是,他們話音剛落,一陣寒風吹過,凍的幾人身體一震,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全都面面相觑。
因爲剛才,所有人都發現了一個問題,這風來的太蹊跷了,爲什麽他們都感覺到了,可是路邊的野草卻紋絲未動,根本不像刮起了風。
“快回家吧!别再說了。”就連穩重一點的老高也忍不住開口了。
幾人加快腳步,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可是剛剛邁過有土地廟的那段距離,身上的那股刺骨的寒意卻漸漸消失了。
終于,到了村口,幾人漸漸分散開來,最後隻剩下了周青松一個人,獨自走在鄉村的道路上,因爲他家住在村尾那一段,而那裏也沒有幾戶人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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