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重新有了意識卻發現已然置身依山傍水、湖光山色的‘畫卷’裏,可如此美景卻沒能讓我陶醉其中,因爲湖面上的情況可謂觸目驚心且使人心肝俱裂:我的所在地位于一面湖泊附近的高地上,站于此三分之一的封閉水域盡收眼底,正是因爲視野極其寬廣使得湖面上的情況更加詭異……
從天色上來看當下的時間應該是傍晚七點左右,這個時間點上的碩大湖面與陰霾蒼穹呼應出令人胸悶的窒息感,如此極端詭異境地裏再由幾具屍體增加氣憤簡直堪比黃泉。就在我雞皮疙瘩襲遍全身之際,平靜的湖面突然泛起圈圈水波,近百具屍體随波而動不由得讓人寒毛卓豎、栗栗危懼。
忽如其來的狀況使我本能的往水花濺起的源頭望去,隻見幾個身穿便裝的人正将剛剛運來的一批屍體丢進了湖裏,此情此景讓我腦中瞬間冒出兩個詞語:殺人滅口、毀屍滅迹!于此同時我也明白了自己眼前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合着正在發生的畫面就是1987年‘夜狸貓事件’的整個過程!
意識到此地尚存巨大的危險我便蹑手蹑腳的退到了身後的草叢之中,然而當自己剛剛俯下身子卻又有了驚人的發現:我的身體竟然是個孩子!震驚之餘我确信自己目前的身份應該是李格!想到這裏我既害怕又興奮的将視線重新轉回了‘兇案現場’,隻見那些喪失人性的家夥倒垃圾般将屍體全部丢進湖裏,做完惡行後他們才陸陸續續的揚長而去……
确定所有人都離開李格便貓着腰來到了湖邊,面對衆多死人十歲大的李格了無懼意,因爲他隻記得這些屍體在世時溫柔慈祥的面孔,站在湖邊的李格尋思了片刻後便一躍入水,他想要檢查是否還有活口,可即便是李格盡了最大努力卻最終未能如願的挽回一條性命,贲赍村八十五條人命同年同月同日同時葬于湖心……
十歲孩子面對突發情況的判斷力畢竟有限,當他離開草叢時可能并未意識到自己已經赴了死路,直到年幼的李格被一名中年男子卡住脖子提于半空中他才真正的見識到人是多麽的可怕。
“孩子,你叫什麽?”說話之人面露慈祥之色,然而此時他掐着李格脖子的力度卻是有增不減。
李格本想乖乖的回應對方,可從他嘴裏出來的聲音卻是語不成調,見此情景那中年男子放開了憋紅了臉的娃子,而李格順勢提氣胸口即刻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我,我叫李格。”
簡單的幾個字是李格忍着巨大疼痛說出口的,咳嗽了良久之後他才直起了身子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隻見對方長着一張兇神惡煞的國字臉,讓李格心中犯怵的是對方的眼神,那是一種讓人想要掉頭逃跑的陰鹫目光,李格隻是看了對方一眼便面若死灰、破膽心寒。
中年男子見李格伈伈睍睍的樣子啞然失笑,就在其睥睨天下之際有人走上前冷冷說道:“斬草除根、以防後患!”
對方聞言突然收住了笑聲,然後他用手摸着李格的頭說:“小小蝼蟻不成氣候!”可能是中年男子在說話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李格清楚的看見此人臉上轉瞬即逝的狡黠之色,然後對方接着說道:“李格,即便今天我放你一條命,但是你終究難逃厄運,因爲想讓贲赍村消失的人不止我們,你若不想死那就切記知道得越少活的越久!”說罷中年男子便帶着手下大步的離開了。
李格在湖邊坐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後才回到了村子裏,可是此時的贲赍村已經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空城,幾個小時裏這個十歲大的孩子經曆了一場巨大的變故,過程中他第一次明白什麽叫恐懼、絕望還有仇恨,生離死别面前李格沒有流一滴眼淚,這可能跟那個面帶佛祖仁慈卻做着惡行的中年男子有關系,李格覺得兇殘是讓别人忌憚自己的最好僞裝,與此同時他也暗下決心:血債需要血償……
第二天天蒙蒙亮李格便從村裏各家各戶搜刮集合了一包水果,帶着這些東西他來到湖邊準備與逝者道别,可是讓李格意外的是一夜之間湖面所有的屍體全部不見了,當時他認爲這些屍體可能全部沉底所以匆匆将東西投入湖中且磕了幾個響頭便離去了,然而當李格回家收拾行李的時候又有一幫人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與之前那批人不同的是這些人穿着統一的行軍服,而且他們都配備着不同的武器,雖然李格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因爲有人暗示過自己所以他很快便意識到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心念至此李格當即就有了保護自己的辦法,那就是按中年男子教的方法裝瘋賣傻起來。
來人見‘鬼村’裏僅剩了一個傻娃子就帶走了李格,在後來的接觸中李格逐漸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帶走他的這些人屬于一個家族體系,他們姓白,爲首的是一個名叫白永毅的軍官,至于帶自己來到此地并且負責照顧自己人名叫白賢尊。他們之所将自己帶到這處戒備森嚴的深幽别墅似乎是爲了研究贲赍村的某件事情,而李格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裝瘋一裝就是十多年……
我不記得自己是不是掙紮着醒過來的,但睜開眼睛的自己确實是大汗淋漓,待我緩神之際葉舊突然上前問道:“終于醒了,醒了就好!”
“李格呢?”知道了一些事情後我居然開始同情起這個命運多舛的男子。
葉舊聞言扭頭看了一眼旁邊,見狀我也立刻轉過臉去,此時的李格安靜的躺在陪護床上,與此同時我就看見在我們之間竟然連着一個注滿血的管子,從我手腕動脈上的血液正源源不斷的流向對方體内,如此一幕讓我瞬間想起昏迷前聽到的那句話。
“萬爺,你們知道鳳血的事情?”
李萬機點了點頭,并且說道:“當然知道,我還知道那塊鳳血玉的事情,你現在好好休息,等你睡足了我們再慢慢交流。”話罷他便給一邊的桑皛遞了一個眼色。
桑皛接到指令後又向我的輸液管裏推入了一支注射液,隻是一瞬間我隻覺得身體一沉再次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