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确實是一張碩大的紅砂岩棺床,整個床體爲三圍榻式結構,而床沿兩端有類似于城牆的圍擋,更爲吸睛的是留出的城門缺口似乎是爲了方便逝者‘上下’使用,至于床闆則以祥雲作飾寓意高升,床腳柱分别由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鎮守,如此氣派之作簡直讓人心生敬畏……
不過眼下我目光卻是落在了棺床的三圍之上且久久無法轉移,那是三塊刻有浮雕的石壁,讓我上心的雕刻的内容:“這些畫面怎麽看着如此熟悉……”我喃喃自語道。
隻見石雕上刻畫着一塊巨大的黑色陰影,在陰影的周圍遍布着許多眼神空洞的人物,其畫面細節入微到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寒意……
“這一幕你是在接觸骨銅棺出現幻覺後看到的畫面。”白尋看着棺床三圍幽幽說道。
對方的話無疑使我茅塞頓開,就如白尋所說浮雕描述的正是圍繞在骨銅棺周圍的行屍走肉,而畫面核心的黑色陰影區域想來就是那座巨大的骨銅棺。
“它想表達什麽?”我困惑的問道。
可一邊白尋似乎并沒有聽我說話,隻見他一步躍上了這張巨大的棺床且直接躺在了上面,對方如此舉動使我嗔目結舌:“白、白尋,你在幹嘛?想睡覺也不能躺這裏啊!”眼下白尋的狀态無疑是開啓了‘瞌睡找床’模式。
“别說話,我隻是想感受一下!”白尋冷冷說道。
白尋的‘吊兒郎當’讓我幾近抓狂,同時心中暗罵:‘我「日」你仙人闆闆的,這他娘的都火燒屁股了,你丫居然還有心思體驗當死人感覺。’罵娘之際我終究還是擔心白尋這一睡真就醒不來了。
正當我火急火燎的爬上床想要把白尋拉起的時候,整個床闆突然毫無征兆的震動起來,轉眼功夫這層石台竟然開始向下降落,與此同時下盤失去重心的自己便一個趔趄直接載倒在了白尋身上,而我們兩個瞬間搭乘‘電梯’降到了棺床之下的空間。
“又是這種情況?”突然發生的狀況讓我想起了葉宅的經曆,那次之所以可以逃出就是因爲我們誤打誤撞進入了棺材下的加層裏,而眼下再次遭遇此況無疑使我激動起來。
可是自己還沒來得及高興,白尋卻落井下石的說床下并無出路,然後那家夥告訴我這個棺床内部存放着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隻要拿到此物我們就可以立刻離開。
聽了對方的話我心裏已然有了一些眉目,于是自己就問這東西是不是李家先人留下的?白尋聞言隻是點了點頭卻沒有繼續說話……
我們置身的棺床長度約有兩米長,其寬度少說也有一米五,所以我和白尋兩個人躺在床闆上也沒覺得有多擁擠,就在這時震感再次從身下的石闆上傳來,想來我們二人已經到底了。
一切就像白尋所說:即便是床闆到底我們依舊置身在一個封閉的‘凹’槽内,而白尋在石闆停穩後立刻坐起了身子,同時我就見他伸出右手在四周的石壁上摸索尋找着什麽,忌于我對此事一無所知也就沒有多嘴給白尋添亂。
就在自己百般聊賴之際卻在無意間發現身後的石壁上存在貓膩,見此情景我慢慢轉身且伸手準備觸摸那塊活塞于石壁上的青磚,誰料白尋竟然一把拉住了我懸在半空的手,然後說道:“不要動!”
對方話未收音我已如冷水澆背,同時自己心裏一陣後怕,我深知可以讓白尋忌憚的情況其危機不言而喻,心念至此我便戰戰兢兢的問道:“怎麽了?難不成還有機關?”
白尋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那塊‘松動’的青磚,冷然回答道:“我爺爺說過,如果某位李家後人有機會拿到祖先留下的東西,切記一定要謙卑相見!”
“謙卑?怎麽個謙卑方法?”我想總不至于要我倆對着一塊磚頭進行三步九叩大禮吧,要知道在這麽一個連基本轉身都存在困難的狹窄空間談禮儀簡直是癡人說夢。
白尋聞言淡淡說道:“以血獻祭!”
“又來?這麽下去不等找到真相,我們一個個怕是早就因爲失血過多到認祖歸宗了。”說話間我難免摻加個人情緒。
然而不等自己開啓怨婦模式白尋已經有所行動,隻見他抽出匕首直接對着自己手掌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對方的行爲不由讓我懷疑他腦子是否缺筋短路,因爲就算需要取血隻用意思意思放點血星星就可以達到目的,确實犯不着心狠手辣的對自己下如此毒手,轉念我便明白這缺心眼子可能是想把‘謙卑’表現的淋漓盡緻……
绯紅的血液順着白尋的手掌緩緩而下,很快我的身上也粘上了他的血液,雖說這段時間裏我見到的血量能裝幾大桶了,可此時自己卻還是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不過直覺告訴我老子不會弱到暈血的地步……
正當自己努力調整呼吸的時候,邊上的白尋将血掌貼于那塊暗藏玄機的石磚之上,隻見石磚沾到血液以後立刻有了反應向外移動,白尋見狀則對我說道:“别靠近我!離我遠點!”
“我靠,屎都到屁眼門了,你丫還瞎講究什麽?再說咱倆一隻屎殼郎一隻綠頭蠅……”可不等老子那句‘我不嫌你髒’出口,自己的身子在一股力量的推動下撞向了床尾,脊背挨到石壁的那瞬間我臉上的表情一定是扭曲的,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萬般疼痛爆發于一身是個什麽滋味,在這種劇痛之下我早已無力去怒罵白尋了……
巨大的撞擊下自己天靈蓋上的口子再次進入噴湧狀态,片刻功夫一股暖流就糊住了我的臉頰,于此同時我的眼皮變得非常沉重,這個過程中老子努力想要睜大眼睛卻還是失敗了,記憶的最後畫面是白尋捂着自己的手盯着我看……
我是在切膚之痛的折磨中清醒過來的,徹骨的寒風如刀子般切割着我頭頂的傷口,正是因爲如此我的意識才恢複的這麽快,睜開眼睛後我便發現自己爬在白尋的背上。
“我們出來了?”說話時臉上的肌肉扯動着我頭上的傷口,而我立刻被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對方聞言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恢複了安靜,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昏迷的原因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我不會領你情的,所以你丫别出力不讨好,快放我下來!”說罷我就掙紮着從白尋背上跳了下來。
“我們必須先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坐下進一步打算!”見我面露愠色白尋便向着山壁方向走去,這種環境中我也隻能跟着他走。
後來白尋帶着我找到了一處恐怖無比的廢洞,我之所以用到‘恐怖’這個詞是因爲此地橫七豎八的堆着許多人骨,而白尋告訴我這種洞穴在神農架深處其實還有好幾處,當地人稱它爲‘人洞’,據說他們是百年前生活在神農架裏的居民,隻是現在沒有人能說清楚這些人爲何會同時死在洞穴之中。
“你别告訴我今晚咱倆要在這裏過夜?”我似乎是猜到了白尋的想法于是便明知故問道,而自己也同時表态讓我跟這些森森白骨呆上一夜,老子甯願夤夜趕路,凍死也絕不皺眉。
可是白尋卻說:“我們的狀态已經體力透支了,若要連夜出山身體定是吃不消,我不會冒這個風險。”
我不否認白尋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最關鍵的是自己确實做不到棄他而去,當然我也承認面對漆黑一片的山坳我寸步難行,于是老子隻好硬着頭皮找了一塊骨頭較少的空地坐了下去。
白尋見我不在堅持便在洞口找到了一些幹草和樹枝,然後他用點火機點燃了這些枯草,竄動的火焰果然讓我稍有心安,溫暖的感覺讓我大歎‘活着真好’,不過轉念一想我又覺得白尋有必要跟我說說不久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打暈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覺得白尋十有八九背着老子幹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說到底這王八蛋還是不願意相信我。
白尋看了我一眼然後從腰包裏取出一塊‘士力架’丢了過來,我一眼就認出來那包本是鸠子的,看來這倆鼈孫配合的可謂天衣無縫,就在這時白尋說:“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你竟然吃飽了都不知自己填肚子的東西是什麽?”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對方,而白尋則繼續說道:“這個地方是墓沒錯,但是它也是一處祭祀場所,它興盛的年代大約是在西漢時期。”
“祭祀地?西漢時期?你到底是誰?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面對白尋的話我一連問出了多個問題,其實那一刻自己心中的疑惑無法用個位數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