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子足足看了衆人一分鍾之久,讓我巨汗的是這段時間裏衆人配合到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可大家的諒解換來的卻是對方的得寸進尺:“确實蠻像像群屍玩過界的拍攝現場,這陣勢要是讓國際大導演們看見了,唉呀媽呀,那你們一個個肯定紅透半邊天!”
說實話,聽完對方的話我隻覺得自己胸口的火直往腦門裏沖,可是念在這不靠譜的家夥确實救了我一命,自己也隻好任由他不要臉的臭屁嘚瑟下去……
此時駭人的蛐蟮已經粉身碎骨,不過白尋的眉峰卻并沒有因爲化險爲夷舒展開來,相反我甚至可以從對方神色中讀出了‘塌天之災’降臨前的征兆,察覺到壓迫感後自己不由自主的摸向了别在腰間的沙漠之‘鷹’,其他人見我做出了蓄勢待發的勢頭也都重新擡起了垂放于腿側的手臂,毫無疑問同時擡起的還有一把火力十足的武器。
“怎麽了?”不知端倪的葉舊突然問道。
白尋有一個讓人不爽的臭毛病,每逢這家夥思考問題的時候往往不屑與人交流,而葉舊面對熱臉碰了冷屁股的種情況本可以識趣的轉身走人,誰料他卻厚着臉皮重複詢問白尋究竟察覺到了什麽?
說話間葉舊沒有了之前的盛氣淩人,他的爲人處事總結下來就四個字‘八面玲珑’,我猜這就是李萬機和白賢尊兩位老狐狸一緻認爲葉舊是可造之材的原因……
白尋沉默了片刻之後冷冷說道:“龍鳳撕咬聚血地!”而他口中的聚血地說的正是衆人面前的情景。
借着白尋和葉舊兩人隻言片語的交流之際,我的注意力則被地上的屍塊吸引了,隻見這些大的大、小的小且形狀各具不同的蛐蟮碎屍竟然匪夷所思的在動,而它扭動的頻率并不像自己猜想的那樣屬于神經抽搐下的連鎖反應。
“它們沒有死?”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要知道我口中的活物已然是一塊塊肉丁,這種事兒可以理解爲神經病患者在誇贊菲力牛排的生命力極其頑強……
鸠子顯然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聞言後他木讷的問誰還活着?待對方意識到我口中的‘它們’指的是什麽後,鸠子的反應無異于看見蚊子就拔劍:“你腦子憋屎了吧?肉塊活着?虧你也想的出來……”
說到這裏鸠子可能覺得話能留三分也算是給自己備個台階下,所以閉嘴之後這鳥人立刻檢查起地上的蛐蟮屍體,等到他确定我并沒有信口雌黃後同樣表現出一臉驚愕之色。
這時桑皛卻說這便是蚯蚓身百斷而不死的特殊之處,而我因爲對方的話想起了一則冷笑話,話說有天一條蚯蚓想踢足球,于是它就把自己切成肉沫湊人數。
正當我的腦子逐漸接受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實時,白尋卻突然命令所有人靠牆而站,他說待會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參合進來……
“告訴我會發生什麽情況?”待衆人離開後我硬着頭皮擋在了白尋面前,因爲我覺得他此時狀态有些不太對勁,說明白點我感覺到白尋神色裏有赴死的決絕之色,但是我明白自己的關心在對方眼裏顯然成了添堵之舉,而白尋依舊保持着漠然姿态,見此情景我便‘咄咄逼人’的換了一個更加犀利的問題:“你會死對不對?”
“誰不會死?”白尋突然反問道,而他的話确實成功的堵上了我的嘴,見我詞窮對方繼續說道:“早晚難逃一死這就是命!所以你還是走吧!”
白尋的‘驅逐’使我開始理解葉德貴當年封宅逐後可能确有苦衷,然而不等我失魂落魄的來到牆邊,自己的身後卻毫無征兆的響起了奇怪的聲音,那是一種類似老鼠被踩到尾巴時才會發出的刺耳尖叫聲,突然發生的情況無疑使我瞬間回神……
當我回過頭便看到了讓自己永生難忘的畫面,隻見散落一地的血污和屍塊正在以一種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往白尋身邊聚攏,這樣的畫面讓我想起了之前唐瑾瑜所說的話,她當時一臉凝重的提出了了‘白尋爲鳳’的結論。
短短幾秒鍾裏我想到了許多事情,同時也看清了許多事情,心念至此我别過頭看向了身邊的葉舊并且質問道:“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們要面對現在的狀況,對不對?”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葉舊曾警告白賢尊千萬不能讓白尋出事,這也就意味着葉舊知道白尋要成爲鋪路石的情況,心寒之際喲便繼續說道:“哥,你究竟爲何會變得這麽陰險?我不相信人命在你心裏就真的那麽廉價?”
說話間我狠狠的瞪着葉舊,察覺對方出現了無地自容的面色後我才掉頭跑向了快要被血污包裹住的白尋。
然而剛剛跑出兩步,我便聽見鸠子略帶埋怨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桑孟則詢問葉舊該怎麽辦?
葉舊聞言瞬間暴走,隻聽他用近似咆哮的聲音罵道:“怎麽辦?涼拌!還不快去把那臭小子拉回來!”
聽聞有人要追自己我腳下的邁步頻率急促起來,到達白尋身邊的時候這家夥竟然滿目驚詫的看着我發呆,原本心中帶氣的我見白尋這般‘窩囊’開口便罵:“狗日的要死也得先給老子說清楚個一二三,否則你就給我好好的活着!”
“葉沐,你難道沒有搞清楚龍鳳撕咬聚血處的意思嗎?”
“搞個毛線!我隻知道你這個王八蛋欠我一個真相,少他娘的跟我磨磨唧唧,快出來!”眼下的情況是那些血污和屍塊正在逐漸的将白尋圍困于一顆‘蛋’中,而它們二者顯然被充當着建築材料裏的混凝土,況且鬼知道白尋被徹底包住後能否重新出來,所以說這個過程中我的情緒基本上全然崩潰。
可是白尋對于我的威逼利誘視而不見,就在這時鸠子出現在了我的身邊,而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靠,老白怎麽鑽顆蛋裏去了,這麽大個的蛋誰孵的了啊,所以你丫有什麽想不開的還是先出來說。”
“少他娘的跟他廢話,他要不出來我就進去了!”事實上我并不是在玩以死相逼的小把戲,當時自己心中的想法就是如此,而且我也确實這麽做了。
當我擡腿準備邁進蛋坎的時候,鸠子和剛剛趕來的桑孟兩個人卻架着我的身體向外拉,桑孟說:“葉沐别鬧了,白尋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就如此糾纏不僅會害了他也可能會害了自己!”
聞言我立刻停止了掙紮,同時冷言問道:“什麽狗屁道理,白尋若是死了誰給他一個理由!”
‘蛋’外的三人‘吵’的不可開交,可是‘蛋’内的白尋卻處之泰然,即便意識到我真動了氣對方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直到蛐蟮的軀體和血液将白尋完整密封起來這家夥都沒有在對我說半個字,最終隻有我一個人喃喃自語道:“這就算是死了嗎?白尋你真的準備死了嗎?”
“帶他走,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遠離牆,務必堅持一根香的時間!”蛋内的白尋甕聲甕氣的說道。
事已至此說再多的話也于事無補,心灰意冷的我主動起身往牆邊走去,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終于明白爲什麽白尋對于死亡這般淡然,我确信在死亡是人類的軟肋,當生命開始倒計或者明知不得善終的時候,所謂的硬骨頭就會出現,白尋并非不怕死,他隻是沒有選擇的權利罷了,無可奈何、悻然妥協而已……
葉舊看着我垂頭喪氣的歸來便主動搭話道:“沐子,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個道理……”
“不要跟我道貌岸然的談什麽道理,所謂規矩道理都是你們自己訂的,真理自在我心。”對于葉舊的話我實在無心跟其辯論,于是自己便冷言答之。
一個月前自己的生活簡單而平靜,可是短短二十多天裏我卻面對了太多複雜到無法形容的事情,也正是因爲自己困于其中我才意識到所遭遇的事情怕是跟爺爺如出一轍,如若不然葉德貴不會留下‘知我此生、不如無生’的句子。
“你們看!”
聽到有人說有情況發生我緊張的看向了白尋所在的地方,可此時那個軟禁白尋的牢籠卻不見了蹤影,見狀我正想過去一探究竟卻被鸠子攔了下來,他說既然白尋要求我們在牆邊呆上一根香的時間,那我們就應該相信他并且按他所說的去做。
不過對于白尋所說的時間我心裏卻沒有一點概念:“鳥人你不是下坑有帶敵敵畏的習慣,那你是否帶香了?”别看我的話說的相當平靜,但心裏卻相當的怄火。
“老子又不是出家人走哪都帶一把香火,你丫就大概掐算一下時間,意思意思便可。”說罷鸠子便罵我腦子一根筋。
其實我當時還想噎鸠子幾句,可就在這時我卻聽到桑孟說什麽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具屍體,聞言一番細看老子才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推本溯源下我瞬間明白白尋口中靠牆而立的因素所在……
此地的個别地磚之下暗藏玄機,至于所謂玄機便是可以升降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