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來到白尋身後的時候對方突然停止了唱歌,見他沒有跟我打招呼我便主動坐在了白尋的身邊,爲其點上煙後我才幽幽說道:“剛才那是什麽歌,蠻好聽的,歌詞也很特别。し”
白尋冷冷一笑,回答道:“我不喜歡你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你可以直接問我這歌跟此行是否存在聯系?”
說實話,白尋這種不留情面的爲人處世總會讓人碰一鼻子灰,不過他的直爽并沒讓我有厭惡之感,眼下面對白尋的訓斥我隻能抽着煙以故作鎮定來掩飾自己的彷徨。
當我尋思着該以怎樣的方式跟這個直腸子溝通時,對方卻繼續說道:“如果我說自己也不知情,你會信嗎?”
對方此話一出我便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爲何會對白尋的話這般深信不疑,說到底此人對于我來說還是一個陌生的家夥,他的背景、他的故事我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但自己卻沒有理由的願意相信這個不近人情的怪胎。
“我想也就隻有你葉沐會相信我的話了。”說話間白尋慘然的一笑,這抹笑容給人的是一種心會碎的感覺,見我嗫嚅不語白尋便繼續說道:“此曲名叫《黑暗傳》,是我爺爺教我唱的……”
白尋說自己小時候經常見李秉厚獨自一人到離家不遠的山谷裏唱這首曲子,在白尋的記憶中爺爺隻要從那個地方回來就會閉門多日足不出戶,直到白尋長大老爺子就開始教他唱這首填詞古怪的小曲。
“我爺爺在世的時候常說這首歌就是李家的命,可是我始終無法參透命裏的局。”說罷,白尋就起身向臨時營地走去。
看着對方離開的背影我心裏有種道不明的滋味,那一刻我更加确信等到真相浮出水面的那天,第一個被擊垮的人興許就是白尋……
剛回到營地我便聞到了唐瑾瑜所煮的肉香味,想來這将是我們在地面上的最後一頓飯了,而那沒出息的鸠子盯着鍋子裏的清水煮肉就差沒把‘哈啦子’滴進去,看着對方的垂涎三尺樣子桑皛則冷冷說道:“一會你要多吃些……”
對方話還沒有說完,鸠子便一拍大腿連連誇贊:“桑妹子就是善解人意,知道我胃口好給予特别照顧,我說大妹子待會下了地鳥爺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桑皛聞言不屑的白了鸠子一眼,然後她将未完的話說了下去:“你多養點肉以備不時之需供我們充饑,萬爺的這個安排我還是比較滿意的。”
一邊的鸠子并沒有聽懂桑皛的意思,此時他的目光還停留在那一鍋肉上,可是我和唐瑾瑜兩人卻是面面相觑,同時我心裏暗罵這桑皛簡直就不是人,要不她怎會說出用活人果腹的話來,一想鸠子這貨在桑皛眼裏竟是食物,我心中的寒意就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一頓飯沒吃完我便感覺到身體裏的力量正在逐漸的恢複,這種情況足以說明那支能量在我體内起了藥效,同樣恢複精神的葉舊意識到衆人不能繼續浪費時間便命令大家收拾東西立刻上路……
一行八人又在山裏穿梭了一個晝夜,期間葉舊派六指前去探路,可是待對方歸隊時他的臉上卻出現了難以言喻的複雜之色,不等有人開口詢問六指卻拉着葉舊向一邊走去。
離群後的兩個人神秘兮兮的說着什麽,在交談過程中葉舊雙手臂且蹙眉呈沉思狀态,這兩人歸隊後我明顯感覺到葉舊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見此情景我便問道:“哥,怎麽回事?”
雖然自己已經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但是葉舊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我醍醐灌頂,他說:“前面的杉樹林不太對勁,六指說那裏有股濃郁的屍臭味,我在考慮大家要不要繞過去……”
“你打算繞過我們的目的地嗎?”白尋聞言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六指回來時的方向。
如果說葉舊的話讓我醍醐灌頂,那白尋說的也算得上是落井下石了,試想有屍臭的地方必然有屍體存在,而六指特别強調說那濃郁的味道絕對不是一兩具屍體可以散發出來的,如此說來杉樹林附近很有可能存在一座亂葬坑。
“不對,這裏并不是萬爺給我們标出的地方!”葉舊一手托着地圖,另一隻手指着樹林旁的山腰繼續說道:“翻過前面的山頭才是我們的目的地,大家抓緊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說話間他還不忘巡視四周的地形,似乎是在尋找可以繞開前面杉樹林的出路。
然而不等葉舊按計劃行事,白尋竟然獨自向不遠處的林子走去,見狀我想都沒想的就追了上去……
杉樹林子位于一座不高的山腰上,按照六指所說越是走近那些杉樹惡臭味道就越濃,靠近杉樹林時白尋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他說從前有位山霸康員外聽信了風水先生的話,說神農架中有棵古杉采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的生長着,如果凡人用它做棺木便可骨肉不朽、栩栩如生,後來聽信了風水先生話的康員外便企圖獨霸此樹做棺木,可是後來當地群衆知道此事奮起護樹才保住了此樹。
“其實那個風水先生的話并不是空穴來風,據說上了年紀的古樹都會有靈性,用古木鑄造棺材能使屍體千年不腐的觀念也不是一兩年形成的。”
其實白尋的話我也略有耳聞,我聽奶奶說過以前村裏爲了開地農耕便有人提議将一棵古槐砍了,奶奶她總說上了年紀的古樹砍不得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情,據說當時動手砍樹的人沒有活過一個月就死了,當然這中間是否存在巧合也沒人說得清楚。
正當我們研究用古木造棺的傳說究竟可不可信的時候,一股刺鼻的惡臭味撲面而來,要不是自己及時捂住了口鼻這一下我必吐無疑:“我靠,确實夠臭。”說罷我便看向了白尋。
隻見對方緊蹙着眉峰走到了一棵臨近的杉樹旁:“爲什麽會有屍臭味?”
這個節骨眼上神色凝重的白尋确實影響到了我的情緒,能使這冷面邪神如此緊張的情況必然嚴重,而且能散發屍臭的屍體死亡時間絕對不會太久,這麽說來我們腳下一定埋着許許多多的半腐屍骸,正是意識到了這點我突然覺得自己被莫名的寒氣裹體。
“白尋,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興許這裏就是一處亂墳崗罷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白尋便把食指放置嘴邊‘噓’了一聲,對方故弄玄虛的樣子着實讓我心跳驟停,就在這時白尋卻說道:“你在埋有萬屍的墳場聞到過屍臭味嗎?”
白尋的話猶如給我當頭一棒,一切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就算此地是一個墳場也不該有如此惡臭,可是我們置身的這個杉樹林卻是臭氣熏天,所以矛盾便擺在了桌面上:這讓人作嘔的屍臭到底從何而來的呢?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白尋突然從腰間拔出了那把‘廓爾喀’彎刀且直接将刀刃戳進了杉樹的樹幹之中,對方的力氣之大竟然戳穿了大腿粗的樹幹,緊接着我眼前上演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一幕,可是眼下的情況卻顯得格外的詭異:白尋刀刃插入的地方赫然流出殷殷紅血。
“樹流血?莫非此樹成精了不成?”說話間,我嗔目結舌的看着從刀柄上滴下的粘稠液且晃了神。
按理說我對于這些事情應該恬不爲怪了,可是事實上眼前的一幕還是讓我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于是我便問道:“白尋,我有點不明白你的意思!”
對方聞言讓我先檢查一下其他幾棵杉樹,待我表明的結果跟他戳穿的那棵一模一樣後,白尋這才徐徐道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腳下應該就是古墓的殉葬坑,古代殉葬分爲兩種,一種是直接活葬,還有一種就是比較講究的祭祀。”
白尋說這片杉樹林其實并不是毫無作用的被栽植在這裏,而杉樹最大的特點就是耐水性差,故長期積水或排水不良之地不宜栽植這種樹木,其實這就跟衛生紙吸水性強一個道理。
“我們現在聞到的屍臭味其實就是杉樹從地宮裏排出的廢氣。”見我默不吭聲,白尋便繼續說道。
“老白,還真有你的,看樣子這幾年我沒有辜負白大的重望。”鸠子捂着鼻子突然出現在了我們身後,而其他人也都跟在他的身後。
葉舊可能是聽到了我和白尋的對話,眼下他便主動問道:“既然你說這下面可能就是古墓,那麽我們現在是否可以直接挖道進去?”
白尋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唐瑾瑜對我說道:“她下去十有**是上不來了,如果你不覺得可惜的話那就帶着這丫頭。”說着他又看向了橫眉怒目的唐瑾瑜:“别怪我醜話沒說到前面,下去後很有可能會一臭萬年,你考慮清楚。”
撂下狠話之後,白尋便打開背包取出了折疊鏟,一邊的唐瑾瑜此時怒形于色,隻見她走到白尋跟前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句話來,她說:“白尋你小子别狗眼看人低,說不準下去後你還指望我來解謎呢。”
白尋并沒有搭理已經變身爲母老虎的唐瑾瑜,此時的他招呼着桑孟還有六指就地打起了盜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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