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爲鸠子就是我奶奶說的那種‘呼啦害’,本以爲他在遇事後一定會表現出‘有力無處使’的狀态,誰料剛才那一瞬間我才明白确實是我小觑鸠子了。[ads:本站換新網址啦,速記方法:,.]
“怎麽辦?他們會不會死啊?”突發事件讓我不由自主的往最壞處想,要知道我從來沒有面對過死亡,所以眼下自己根本無法想象大伯若是死了,我該怎麽跟家人交代?總不能說我們在葉宅下發現了一條大河,而且路途上遭遇了許多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然後我大伯在暗河轉彎處突然淹死了?與其讓家人覺得我腦子出了問題,我甯願現在遭遇不測生死未蔔的人是自己。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鸠子突然舉着手電對我陰聲陰氣的說道:“小劈柴,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你說這彎拐過去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對方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莫名其妙,于是我不明就裏的問道:“什麽意思?”
“你想想看啊,一般隻有落差很大的地形才會讓一個人瞬間跌落。”鸠子的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看來他對自己的觀點并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
不過鸠子所言跟我的疑惑不謀而合,回憶大伯消失的那瞬間似乎真的是失去平衡後掉入了深淵。但是這種假設一旦站穩腳,矛盾也将随之而來:除非他們二人僅用了一秒不到就栽進了水裏,否則我大伯一定會出聲警告後面的我。
正當我尋思之時,鸠子一臉凝重的繼續說道:“不對!不可能是掉下去的!因爲我壓根沒有聽到瀑布該有的聲音!”
對方的話無疑使我冒出一身冷汗,我甚至可以直接感覺到體溫驟降的變化……
一切如鸠子所言,矛盾确生此處:宋代詩人陳舜俞的《開先寺》中有這麽一句‘莫言此潭小,搖動匡廬山’的句子,衆所周知即便是落差不大的瀑布其聲勢依無法藏匿,所以我們理應在很遠之外就聽見瀑布特有的轟鳴聲。
可是一路走來這條暗河安靜到毫無存在感,也正是如此我才有了錯覺認爲此河是條有生命力的妖河。
“我有個辦法,但是必須你來配合我。”鸠子思量了片刻後對我凜然說道。
說實話,看着對方說話的表情我心裏頓時沒了譜,但是我認識鸠子的時間畢竟不長,老話說‘路遙知馬力’自己對于鸠子的看法有些偏執于第一感覺,保不準大大咧咧且說話嘴上沒門的他真的可以正兒八經的出謀劃策。
想到這裏我詫異的看着鸠子,問道:“你要做什麽?我又該如何配合你?”
鸠子聞言先是咧嘴一笑,然後說:“之前白尋特别囑咐,要我時時刻刻的跟在你身邊,他讓我确保你的安全,現在發生的情況白尋顯然已經預料到了……”
“你等等,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做現在的情況他已經預料到了?”不等鸠子把話說完我就搶着問道,同時心裏疑惑既然白尋能預料到将要發生的事情,那麽他怎麽會讓這種事情發展成現實呢?
不過鸠子後面的解釋跟我所理解的意思大相近庭,他說白尋之前特别交代若是隊伍走散,對方要求鸠子在面對危險時務必保護好我,白尋确信大伯不會讓我陷入險境,而他自己也一定會确保我的安全。
聽到這裏我心裏湧起了一陣熱潮,要知道自己跟白尋非親非故,但是對方卻面面俱到的爲自己保駕護航,不知不知覺中我竟然有了想要流眼淚的沖動。
一邊的鸠子見我滿臉煽情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說沐子老弟,現在不是抹鼻涕的時候,我們要給那兩個人争取時間。”
鸠子一語點醒了木讷的我,畢竟白尋和我大伯下落不明,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搞清楚狀況,然後想方設法的找到他們兩個人,權衡輕重之後我肅然問道:“你的計劃是什麽?”
說出此話時我突然覺得自己肩上沉甸甸的,一直以來我都在長輩的庇護下生活着,一夜之間突然長大,面對接踵而來的考驗我都必須勇敢的迎上去。
“我背包裏有繩子,我會将繩子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後你拉着另一端,萬一鳥爺發生不測你就用力拉繩把我扯回來。”鸠子一邊說話,一邊從包裏取出東西,待準備工作就緒後他轉過臉神色慎重的對我囑咐道:“千萬别松手啊,老子的小命可是交到你手裏了。”
初來乍到我已經緊張的要命了,現在鸠子撩下如此重的話,眼下自己竟然開始掂量對方的計劃是否穩妥:“鸠子,我們還是在考慮一下,确定萬無一失再去打探也不遲啊。”
“萬無一失?等到我們萬無一失,你大伯和老白怕是要泡成發糕了,我說你小子就别磨磨唧唧的,這樣吧!若是老子挂了也不要你負責,ok?”說罷,鸠子就把繩子丢給我且頭也不回的往不久前兩人消失的地方遊去。
手裏的繩子逐漸繃緊,我的心也随之緊張起來,似乎繩子的這頭系着一顆綁在我身上的炸彈,而且炸彈一旦爆炸不僅自己死無全屍,就連我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揪心的感覺确實讓人備受煎熬。
同時我也感受到了人性最真實的一面:置身在危險邊緣,個人首先想到的都是自保,所以當我無力承受各方壓力時,拽着繩索的手就會放松一點。我老爹總說我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善良了,事實的确如此,因爲自己感覺到繩子稍有流失我就會不遺餘力的将其扯回。
焦急等待之際手中的繩子突然一緊,突發情況吓得我差點直接松開了繩子,好在虎口傳來的疼痛讓我及時控制住了局勢,确定繩子不會滑落後我眯眼望向了鸠子那邊,可是對方的身影早已不見了蹤影,幸好我們提前做了準備不然這會我定是亂了分寸。
心念至此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企圖把鸠子拉回來,可是施力拉了幾十秒後那種沉甸甸的墜感赫然消失,如此情況讓我暗叫‘不妙’。
等到繩子被拉回,眼前的一幕使我徹徹底底的傻了眼,因爲繩子綁有活結的端口已經被人用刀整齊的割斷,沉默尋思了片刻後我便意識到了什麽,于是自己扯開嗓子在黑暗中聲嘶力竭的罵道:“鸠子,你他娘的開什麽國際玩笑?你讓老子别松手自己卻割斷繩子,狗日的趕快滾回來給爺解釋清楚。”
即便是自己真的發飙動怒卻依舊沒有人搭理我,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我像突發人格分裂一樣不停的自言自語着,恍惚間我甚至覺得手裏繩子的斷口在yankuai裸的叫嚣着,早已崩潰的我将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這條爛繩上……
俗話說獨角戲不好演,但是對手不作回應的發洩戲更是讓人叫苦不疊,不會有人因爲我的愚蠢行爲而發笑或者落淚,也不會有人因爲我落難而心生憐惜出手相助,自己就像個被抛棄的孩子無助的咒罵着,掙紮着,同時也慢慢接受着。
一番發洩使我精疲力竭,逐漸恢複冷靜的自己從水裏拿起了繩子的斷頭且心中開始猜想: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讓鸠子必須割斷繩子?難道拉他歸隊的過程裏會讓其身陷危險之中?所以在不得已的狀态下鸠子隻能割斷了這條名爲‘救命繩’實爲‘索命繩’的繩子!
沉思之餘,我的腦子好像被灌入了一大桶漿糊,找不到突破口的自己隻能不停地抓耳撓腮,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了白尋,同時開始想象如果白尋在這樣的困境中會做出什麽反應?突然鸠子臨行前的話再次出現在腦海中……
“白尋一定想到我會陷入這種困境,他也一定認爲我落單時會寸步難行甚至必死無疑,所以這家夥才會吩咐鸠子保護好我。”我喃喃自語着,想到橫豎難逃一死我便長長的做了一個呼吸将身體調整到最舒服的狀态……
不等思緒放空,我又一個激靈覺得如果這麽死了是不是有點太冤?于是自己便一個挺腰豎起了身子。
白尋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就是一超級變态,他在面對任何人、任何情況時所表現出來的鎮靜都是異于常人的,如果我是白尋,那麽‘我’猜葉沐在撂單後死亡率會很高,若是葉沐可以意識到這點并且打破消極狀态視死如歸,這樣他活下來的可能性會提升一些。
想到這裏我豁然開朗,同時手腳也不由自主的活動起來,就像白尋‘所想’那樣,獨處的我橫豎都是一死,既然如此,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個明白,于是自己便加足了馬力遊向了衆人失蹤的地方。
來到暗河的拐角處我本能的閉起了眼睛,我怕自己看到危險時會退縮,不過當自己真的準備赴死卻發現死神根本不搭理我時,心裏的那種感覺真不知是大難不死的喜悅、還是求死無門的無奈。
本以爲我隻要心一橫就會一落千丈掉入深淵之中,可是沒想迎接自己的卻是溫泉的擁抱,如此大悲大喜着實讓我應接不暇……原本冰涼的地下水在拐過彎後突然變得溫暖起來,什麽身體上的疲倦和精神緊張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時間我甚至覺得自己若能死的如此舒坦,那也算是葉家祖上積德了。
享受之際,疲憊的神經不受控制的放松下來,等到我重新回到冷流并且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已經置身于一處陌生的環境之中……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