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條寬約三四米的暗河大壩上,空氣中彌漫着地下水特有的清涼香氣,因爲之前自己的經曆類似于被丢進了滾筒洗衣子攪拌般,所以這會我隻感覺腦子裏暈暈乎乎的,而且胃裏時不時的有東西想往外冒。[ads:本站換新網址啦,速記方法:,.]
“這是哪裏?”我壓制住想要嘔吐的‘大潮’撐起身子坐在了濕漉漉的石闆上,一邊的鸠子和大伯還沒有醒來,看到此番景象我頓時心生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于是連忙往大伯身邊爬去。
拉近距離後我就看到大伯此時臉色異常蒼白,不過對方緊蹙的眉峰無疑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畢竟有知覺總比死了好,自己正想嘗試着叫醒大伯的時候,白尋卻從我身後走了過來。
“放心他死不了,以你大伯的年齡經曆了這些事情之後難免體力透支,讓他休息一會自然就會醒來。”白尋嘴裏冒着白霧對我冷冷說道。
我看了一眼滿目笃定的白尋,又看了看淺睡狀态的大伯,然後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說罷,我就将目光轉回了壩下的水道上,隻見那仙鶴和石傭此時都東倒西歪的沉在水底,它們的狀态不知爲何會竟然給我一種‘死不瞑目’的怪罪感。
白尋聽到我問題擡頭指了指頭頂,我按照他的指引一番觀後便發現這條水道的頂部爲拱頂卷洞設計,如果我沒有記錯官方叫法稱之爲拱卷。
我記得自己在大學圖書館有看過一本講解古代建築風格的書,書裏介紹說拱卷是一種獨特的建築風格,這種建築形式在中國出現的比較晚,文獻上記載拱卷經曆了空心磚梁闆、尖拱、折拱幾個發展步驟直到西漢前期才形成。那時古人用洞拱或拱殼窿建墓室,用券建墓門,值得一提的是建造師還會用多道卷建造水道,這種帶有弧度的頂穹窿被稱爲拱殼。
顯而易見,生活中積累的知識現在派上了用場,就在我得意之際白尋用手中的狼眼手電對着穹頂被他炸出來的大洞晃了晃,我随波逐流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白尋所指的地方,隻見我們落下的那個破口已經将上層潭水放幹,可想而知我等昏迷的時間絕對不短。
“如果這個地方不遭到破壞,我想我們現在置身的地方應該是陰雨連連的景象。”白尋目光深邃的望着遠方說道。
我聞言後怔怔的望向白尋,而自己的腦子裏已經成型一幅他口中所說‘陰雨連連’的畫面,之前石傭嘴裏冒出的氣泡想必是空氣被吸入而形成的,既然如此空心石傭内部的水被空氣擠出落下肯定會呈現雨簾之象。
特别要說的是:在古人思想裏穿過‘雨簾’将會進入一個與世隔絕的仙境,按照之前大伯所說‘仙鶴是濕地之神’的說法,我認爲這兩者似乎是刻意被聯系在了一起。
“下來我們該怎麽辦?”不知何時起,我對于白尋的判斷很是在意,而這種情況下白尋的身份地位早已重過了大伯在我心裏的份量。
白尋似乎也察覺到了我态度上的變化,隻見他笑了笑走到我身邊,同時嘴角保持揚起姿态回答道:“想不想聽故事?”
一時之間我并沒有聽懂白尋的意思,不過對方口中‘故事’二字無疑是在暗示我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定是非常的精彩,于是自己便心蕩神迷的點了點頭,而白尋聞言後一屁股坐在了大壩的邊緣:“坐下!”
在經曆了這麽多生死一線的事情後,我對于身邊的一切都會犯怵,現在白尋讓我坐在落差兩三米的大壩邊緣,說實話我是有些怯場的,更何況那橫七豎八的石傭此時在水裏仰着頭陰森森的注視着我們……
白尋見我一臉凝重的站在原地不動,然後他口氣很輕的對我說道:“有煙沒有?”
我聞言後從潛水服内側摸出藏在衣服下面的煙盒,可是盒子裏的煙多少有些受潮,我遞上東西對白尋說道:“有點濕了。”
白尋不以爲然的接過香煙且用打火機将煙體潮濕的部分烘烤了片刻,然後他便點起香煙吸了一大口,白色的煙霧從白尋口中吐出,他那蒼白的臉在煙霧的襯托下給人一種落寞的感覺,我見狀也點了一根煙壯起膽子坐在了白尋身邊。
待白尋吐幹淨肺裏的煙霧後,我就聽他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夜狸貓事件?”
說實話對方口中的‘夜狸貓事件’我并不陌生,據說在1987年陝西秦嶺山裏一個村莊男女老少貓貓狗狗在一夜之間未留任何痕迹集體消失不見。
我也曾聽父輩們說那是一件特務事件,有軍隊爲了某件機密不得已連夜把整個村子都轉移到了别的地方,而且還有傳言說有部門把消息封鎖的密不透風,後來軍方隻是一味在強調‘夜狸貓事件’隻是謠言,再後來這件事情就淡忘在人們的記憶中。
想到這裏我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白尋見我一副不明就裏的樣子便繼續說了下去:“我在尋找那個姓白的軍人時獲悉了此事,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查出此人所在的隊伍似乎跟‘夜狸貓事件’有着撇不清的關系。”
“怎麽回事?”
白尋聽我一驚一乍的便将手指放置嘴邊做了一個禁言手勢,然後他回頭看了一眼我大伯,從白尋的表現來看他似乎并不想大伯聽到我們的談話,在确定我大伯沒有醒來後白尋繼續共享他所掌握的資料:
在過去的幾年裏白尋輾轉多地打聽到了一些關于自己父親的消息,但是讓白尋覺得疑惑的是這支部隊無法順藤摸瓜的查到其所屬的機關部門,由此白尋笃信認爲那白姓軍人可能工作于一個被刻意保護起來的部門。
“白尋,我想你可能是自畫爲牢,軍人本來就沒有身份,又或者說他們有着許多的身份,這些身份可以在某些領域某些事件上随意變換,這種不定因素給你錯覺也算是事出有因,所以……”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白尋打斷了我的分析,他丢掉指間的煙蒂然後目光凝重的繼續說道:“在我調查的過程中我發現你爺爺與那村莊也曾保持微妙的聯系。”
白尋說通過鸠子的關系得知那支隊伍在離開渡饑溝後到了北京,大概也就兩年之後此隊伍兵分兩路再次出發,一隊人回到了渡饑溝,而另一隊人卻來到了陝西秦嶺。
這支隊伍在西安安營紮寨一呆就是好多年,直到1987年也就是‘夜狸貓事件’發生的那年這隊人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秦嶺。
“近一年裏我讓鸠子在西安活動就是爲了四處打聽消息。”說罷,白尋就将後來查到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我。
據鸠子手中的資料顯示‘夜狸貓事件’發生地就在葉家老宅山後的暗溝中,葉家的建宅位置處于一條綿延到深山中的山脈上,翻越這條山脈就是消失村莊的遺址。
而且鸠子找到的探子告訴他們那個地方的村民常會把收獲的糧食賣給葉家,所以當鸠子把鋪首照片發給白尋的時候,白尋就更加确信這支隊伍所做的一切必然有一個不能見光的原由。
聽完白尋的話帶着一股滲人的寒意侵入了我的骨髓之中,那種冰涼是我所不能承受的,一時間我冷的直打哆嗦,雖然自己很想說白尋的想法有些偏執,可是這時我的思維早已受限不聽使喚。
“我沒有想到你居然可以查到這麽多事情……”大伯的聲音突然從我們身後傳來,我被他這麽一吓差點掉進了壩下的暗河之中,好在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白尋一把穩住了搖搖欲墜的我,要不然他們現在必須先想辦法把我撈起來才能繼續讨論剛才的話題。
站穩腳後我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擡頭用目光質問大伯,從他的話中我可以斷定大伯對于白尋所說的事情是知情的。
“與其欲蓋彌彰倒不如開誠布公,葉老爺您覺得呢?”白尋一語雙關先入爲主,他在說話的同時點起了一根香煙遞給了大伯。
而我大伯對于白尋的揶揄置若罔聞,隻見他撐起身子站了起來并且開始掃視周圍的情況,半晌後我大伯才面無表情的接過了白尋手中的香煙,可能是因爲煙受潮的緣故他猛吸的第一口着實嗆得不輕。
我本想上前拍拍大伯的背好讓他舒服一點,誰料大伯卻揮手示意說他沒事,緩了緩他才喘着氣說:“人老了,想要隻手遮天是不可能的了。”
說到此處大伯擡起頭看了看我:“沐子啊,你爺爺想要給你拟一條平坦的路,但是事與願違你卻背道而行。”
“大伯,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麽事情?”我确實聽不懂大伯在說什麽,所以便鼓起勇氣去質問他。
“一些事情我想另一個人會比我清楚,等我們離開這裏我自會引薦給你,但是沐子你要記住你爺爺他一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能平平安安的長大,現在你長大了卻滿心質疑排斥他的用心良苦。”大伯的話裏有着濃郁的指責之意。
談話到了這裏大伯選擇用沉默收尾,我看着白尋一臉漠不關心的站在那裏,我猜想他心裏一定有譜才會如此處之泰然。
也就是在這個空檔裏鸠子終于醒了過來,他坐起身子後就嚷嚷着本來沒有吃多少東西,經一番天旋地轉後現在惡心的要死,後來鸠子一口煙入肺他竟然幹嘔了起來,我想鸠子此時應該慶幸沒吃多少不然現在有他好受的。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