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我心裏有一些端倪,初步猜測白尋很有可能是山東人,不過一段時間接觸下來我并沒有從白尋的口音裏聽出山東那邊的鄉音,心想這可能跟他常年在外有關系。ww.w.yan+kuai.c.om
“爲什麽祠堂的牆上什麽都沒有。”正當我尋思着白家的籍貫問題之際,白尋卻突然話題一轉提起了他檢查祠堂牆面時留下的疑惑。
新的問題被抛出後,我腦海中出現了不久前白尋在祠堂靈牌桌子上的怪異行爲,有的放矢的尋找背後一定有着一個誘惑力極大的目的,心念至此我的思維勢不可擋的撲進了另一個‘泥沼’之中。
接踵而至的情況讓我應接不暇,我甚至開始懷疑難道葉家有一個财富取之不盡的寶庫,那裏有我家幾代守财奴連續積累的奇珍異寶,可是這種不着調的猜想還沒成型我就暗罵自己庸俗,畢竟從自己記事開始并沒有聽說過家裏有關于寶藏的傳說,更何況從白尋的狀态來看他似乎也并不是爲财而來。
“我還是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吧,鋪首确實是葉家的東西,而且這個東西和你白家朱雀鋪首出自同一個地方。”大伯幽幽說着,而他的眼睛一刻也沒有從爺爺的墳上移開:“一切正如你所想的那樣,這鋪首終究還是引導着你找上門了。”
白尋聞言立馬接話道:“你的意思是我找對地方了?你會告訴我一些事情?”
我強壓着内心想要提問的yankuai,在這種情況下聰明人是不會打斷他們的對話,因爲在這二人交談中我所能捕捉到的信息量非常大,與其讓人厭惡的詢問不如坐收漁翁之利。
“老爺子生前總說,不管自己是誰,他隻想自己的後代可以從這個泥沼中掙脫出來,他說總有一天有人會找到葉家後代,一些事情終将在此人手中做個了斷,可是我覺得老爺子是想讓一切在自己這代被遺忘。”大伯話未落音就把頭轉向了白尋,顯然爺爺和大伯嘴裏的‘那個人’指的就是白尋。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腦子裏一片混亂,對方簡明扼要的話中所托出的秘密令我嗔目結舌,我隻覺得自己的三觀需要重新定位了。
良久之後,大伯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便走到我身邊說道:“沐子,你爺爺在你沒有出生的時候就曾說過,你可能會走上他的老路,類似的預言他爺爺同樣說過……”
“大伯,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話到這裏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眼前的至親在此時此刻顯得那麽陌生:“你不是在給奶奶善終,大伯你留下來的原因是……”
大伯凄涼一笑點頭:“沒錯,我是在等人,我按照你爺爺的意思在這裏等候了很久。”說完他走到了白尋身邊對其說道:“你跟我來!”
走在葉家的老屋裏,我覺得這裏的一切都像是布局好的戲台,而生活在此的那些家人都像是逢場作戲的演員,這種處境裏我想起了早幾年看過的一部外國電影,男主角‘楚門’就生活在一個天大的騙局裏,他身邊的父母、妻子、朋友都是有人刻意安排在身邊的演員,這一刻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就是可笑的楚門。
夜色中,祠堂古舊的大門幽然矗立在那裏,如果說以前這個地方給自己的感覺是忌憚的話,那麽現在的祠堂無疑讓我覺得恐懼,一種讓人呼吸急促的冰涼襲遍全身,我終究還是在祠堂門口停下了腳步。
“你要是怕,就不要跟來了。”白尋站在台階上冷冷的對我說道,不知爲何他的話我聽起來格外刺耳。
反唇相譏隻會把措手不及表現出來,而心底的疑惑和恐懼感讓我的思維出現了卡頓現象,我擡頭看了看已經被大伯推開的大門,腦子同時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起來。
一邊的大伯在聽到白尋的話後神色凜然的說沐子必須進來,然後他目不斜視的看着我補充說葉家未了之事遲早需要你去面對承擔。
我聞言隻覺得腿裏似被灌鉛般沉重無比,甚至後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的祠堂。
進入祠堂後,大伯先是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我見狀也連忙準備照做,可是大伯卻制止住了我,然後他說:“沐子啊,你不用模仿我的行爲去做的。”
說罷,大伯就端起身邊的一隻木桶并且告訴我們木桶裏的液體非同一般:“這裏裝的是密封性極好的銅油,這種液體塗抹在木材上可以起到很好的防水作用。”
說話間大伯将手裏的桶子遞給了白尋,他吩咐白尋将桐油均勻的潑在靈台後的牆面上……
當牆面沾滿銅油後竟然隐隐約約出現了一幅幅畫面,畫裏呈現出的是一座座造型獨特的古宅造型,這些古宅的樣式各具不同,其鑄造風格顯示出的年代也不是一個時期。
我對中國古建築設計還是稍有涉獵的,中國古代建築藝術的特點是多方面的,在世界建築體系裏中國古代建築是源遠流長且獨立發展的體系,該體系至遲在三千多年前的殷商時期就已初步形成,其風格優雅,結構靈巧。
“沐子,這就是我們現在住的地方。”正當我嗔目結舌的看着宛如氤氲中飄來的古宅時,一邊的大伯卻突然指着最右邊的一個宅子對我說道。
我看了一眼大伯又将注意力移到了牆面上,隻見整幅壁畫偏右的地方正在慢慢浮現出一座結構有些古怪的古宅,我之所以用‘古怪’這個詞來形容我看到的宅子是因爲這座古屋跟我在書籍圖紙上看到的古代建築并不相同,甚至兩者之間沒有相似的地方。
宋朝歐陽修《蝶戀花》中有“庭院深深深幾許?”的字句,古人曾以“侯門深似海”形容大官僚的居處,這也說明了中國建築在布局上的重要特征。同時這種庭院式的組群與布局一般都是采用均衡對稱的方式,說明白點就是沿着縱軸線與橫軸線進行設計建造的。
但是大伯讓我看的樓卻是背道而行,眼前的庭院更像是一座古屋被囚禁在圍牆之内,中國建築風格講究一個布局原則,這種布局是和中國封建社會的宗法和禮教制度密切相關,宅體根據封建的宗法和等級觀念而規劃,這麽做是爲了使尊卑、長幼、男女、主仆之間在住房上也體現出明顯的差别。如果按圖索骥随着這種套路來對号入座,那麽我眼下的古屋就像一個犯過錯的大官關押地。
“我們住的地方?哪裏?”我看着壁畫中的古屋木讷問道,即便是自己給腦子擰上發條粗略篩選回憶了一番,我記憶中的葉家依舊沒有這麽一間奇怪的屋子。
可是大伯見狀卻不以爲然的笑了笑,然後我就見他用腳跺了幾下地面……
等我反應過來時竟然覺得大伯那兩腳似乎不偏不倚的踩在我的心頭,我也說不清自己爲什麽會對壁畫裏的古宅心存怯意,思來想去大概是因爲未知的恐懼更加折磨人吧,晃神持續了片刻之後我詫異不已的問大伯:“你是說這裏?”
大伯看着我點了點頭,然後他回答道:“據說葉家古屋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了,因爲宅子修建在泥石流多發的山坡之上,所以意外發生後我們這些後代總是會對宅體進行鞏固翻修,直至今日葉家老宅就成了你看見的模樣了。”
古屋翻修是一件必須的事情,這種民間工程并不罕見,我之所以覺得有些震驚不是因爲這屋子爲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而是壁畫上的古屋從各個角度來看都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息,它就像電影小說裏萬妖國裏的萬妖塔,想到這裏我甚至開始懷疑難道我祖先是有三頭六臂的妖怪不出成。
當然有些話我可不敢說出口,我确信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一旦出口大伯絕對不會顧念親情,沒準他老人家能把我打的滿面桃花朵朵開,甚至親爹都認不出來……
事情發展到這裏,大伯終于松口承認葉家老宅的壁畫他确實聽爺爺提過,據說我爺爺手裏還有一張祠堂壁畫的臨摹樣圖,大伯說自己年輕的時候還見過這幅臨摹圖,至于祠堂牆上的原版壁畫爲什麽會消失大伯并不清楚。
大伯的話我僅僅聽了一部分,不是我對此不感興趣,而是在大伯說話的時候我發現了更能吸引我注意力的情況,我發現在壁畫上葉家祖宅的門似乎有些奇怪,牆上的整幅畫面是由一條條單線組成,可是唯獨我葉家老宅大門的畫法與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因爲此處呈現出來的是一種比例均勻的立體感。
“這門……”我用手指着壁畫上的門對大伯和白尋說道:“我怎麽覺得這門似乎是等待有人去推它。”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有如此唐突的想法,但是我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麽的不可思議,因爲牆壁上出現的立體門給我的第一感覺正如我所說的那樣,它逼真的程度讓人有想要推門而入的沖動。
不等我爲自己說的話注解,白尋那邊已經操起桌上的靈位狠狠的砸向了壁畫,而他的這個舉動無疑證明了這家夥的想法跟我不謀而合,隻是白尋比我想的更加合理和精準一些。
幾分鍾後,白尋的猜測得到了事實的證明:壁畫上存在一道比例爲1:1的暗門,我看到這一幕心裏欣喜不已,立體壁畫果然暗藏貓膩、門後也确實别有洞天……
我們三個人看着壁畫上赫然出現的暗道面面相觑,心裏不由疑惑畫後的曲徑通幽不知延伸何處。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