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時間的空檔我通過倒視鏡瞄了幾眼白尋,此時坐在後排的他單手撐着窗戶并且用手扶着側臉發呆,忌于一直看着對方不太禮貌我也隻能小心翼翼的窺觑。看小說首發推薦去眼快看書
目測名叫白尋的男子身高跟我差不多,雖說對方體魄不入高大威武型,但是其氣質卻比文弱書生多了一份堅韌感,隻是從見到白尋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此人一定是有什麽類似營養不良的疾病,要不他的氣色也不會如此蒼白。
雖然我對這位‘九千歲’并無好感,不過有一點我倒是不得不承認,那就是白尋眉目間的肅然配合棱角分明的五官還是比較養眼的,看着對方俊俏的模樣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小姑的女兒,心想如果把這兩個人放在一起應該算的上郎才女貌吧。
誰料當我看着白尋入神之際,對方卻突然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想到自己一副‘色眯眯’的衰樣跌進白尋視線,我臉上的肌肉就不自然的抽動起來,幸好自己反應夠快在第一時間躲開了白尋冰涼目光,不然這會我隻剩效仿鴕鳥把腦袋往自己胯下插了……
看到秦嶺山輪廓時陽光已經普照大地,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讓近郊的空氣質量非常的好,但是我發現如此怡人的天氣竟然影響不了後座上的白尋,他還是一臉陰郁的看着遠處的風景。
“老白,你可否别陰着張臉擺出憤世之色,出門在外喜氣洋洋讨個吉利啊。”鸠子一邊開車,一邊歪着腦袋對自己後面的白尋說道。
白尋聞言并沒有表态,隻見他依舊保持姿勢,不過隔了片刻後白尋總歸是輕聲回應讓鸠子好好開車,說完這家夥就繼續作出雷打不動、宛如定海神針的姿态。
我心想對方既然不願意和我套近乎,我也不會自讨沒趣的把熱臉往冷屁股上貼,正當我暗罵白尋祖宗十八代的時候,卻看他從包裏拿出了一張照片。
見狀後我回過身子并且探出腦袋往照片上瞄去,沒有想到白尋竟然伸出手将照片遞給了我,受寵若驚的我接過東西後便發現此照片正是之前鸠子用我手機轉發給白尋的那一張……
因爲我爸的書房有一扇窗戶,一般在白天我們并不會打開屋内的照明燈,所以當初我拍下這張照片之時,智能手機自動補光導緻照片上依稀可以看到鏡面所折射出來人影。
我從來沒有想過鏡面可以折射出如此吓人的畫面來,即便這張照片是出自己之手,可是當我時隔這麽久之後重新看到它的時候,自己還是被相片上的成像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這是怎麽回事?這種情況不該發生啊。”一張反射出人影的鏡面并不可怕,但是如果我說那照片上反射出來的不是一個人影而是一個鬼臉,想必一定有人能體會我當時的感覺。
“看出名堂了吧?”白尋擡起頭看着嗔目結舌的我,口氣平緩的說道,顯而易見他早已知道照片上出現了難以解釋的情況。
那兩分鍾裏我腦子裏就像被人丢進了幾個炮仗七葷八素的,白尋後面的話我甚至沒聽清楚。
這張照片打眼看上去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就是有人在光線有些昏暗的房間裏拍攝桌上的一個相框,可是仔細一看明眼人就發現了照片裏實際藏着一個可怕的現象。
我爸的書架是典型的紅木仿古家具,這種款式的櫃子有一個特點,那就‘凹’型設計,桌子兩邊分别是帶玻璃門的書架和櫃子,兩櫃中間餘出來的平台往往是比較矮的桌面,七八十年代十分流行這種款式的高低櫃,而我家現在擺放的櫃子在質量品相上都上升了一個檔次。
祠堂的遠景照就靠牆放在桌面上,我記得自己當時拍下這個照片的時候是用胸口抵在桌邊上進行的,爲了确保照片出來的效果比較好,所以我的手機鏡頭離照片還有半肘距離,在這麽一個情況下拍照,閃光燈一旦補光那麽被拍的鏡面上一定會出現一個聚光點,而我的影子也應該在隐約的出現在聚光點的後面。
重點來了,此時在我手中的照片上一個模糊不清的臉竟然出現在了鏡面的中間,閃光燈折射出來的聚光點赫然就在整個臉的中間位置,除非當日拍照時有一張臉出現在了相框的玻璃上,否則這種情況的發生根本沒有辦法解釋。
一時間我身上的毛孔被寒意覆蓋,自己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手機裏的照片。
接踵而至的問題讓我的思維有些應接不暇,眼下白尋顯然并沒有點悟我的意思,隻見對方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來自内心世界的波瀾,當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臉上的表情是什麽樣子,愚鈍?驚恐?或者是一臉期待的等待着白尋開口說點什麽?但是這個節骨眼上一切都不重要了。
大概是因爲我心存怯意,所以當我再次把視線放回照片上的時候竟然發現那照片上模糊的臉似乎不像人臉,我明白這大概是心裏的恐懼感作祟,打個比方說一個人在極度緊張害怕的時候,興許當他看到鏡子裏的自己都有可能覺得有些詭異、甚至是猙獰。
“白先生,你怎麽看?”說話前,我長長的做了一個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态,然後肅然的看着白尋。
白尋這家夥确實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主兒,他聞言看了看我,那種目光更像是人在逛超市時所露出的閑散之色,即便是見我一臉期待的等他回應,白尋卻依舊面無表情的将頭扭回了窗外,當然這厮的置若罔聞也在我意料之中。
而一邊的鸠子似乎明白了我們在說什麽,隻聽他口氣甚是得瑟的插話道:“如果你非要解釋這個現象,我倒是可以給你一點提示。”
我狐疑的看向鸠子,然後讓他知道什麽就趕快說出來别賣關子了。
鸠子見發言權落到自己手裏便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說你們這種細糧喂養出來的孩子,怕是壓根就不知道老祖宗曾經笃信不疑的一門學問。”
然後鸠子就滔滔不絕的說古代人們在選地造宅、建墓的時候都會參考堪輿之說,所謂堪輿說通俗點就是看風水,風水這門學問是漢族曆史悠久的一門玄術,其講究的是一個元氣和場能,隻要選地選得好,那麽可以達到趨吉避兇,福澤後代的目的。
鸠子此話一出,我就覺得他跟八仙庵門口給人算命的先生一樣不靠譜。
我記得大伯給我講過有關風水的事情,他說現在某些保留封建思想的村落裏,村民在選屋建房前還會參照風水學研究一下當地的地脈,大伯說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可能根本無法從中國文化舞台上退出。
我覺得關于堪輿風水的話題不适繼續下去,于是就問鸠子:“你現在就别在這裏給我惡補什麽風水學問了,照片上的鬼臉貌似跟你說的堪輿學八竿子打不着?”
鸠子聞言說我沒文化真可怕,然後他問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曆史上聞名的景點叫做‘鬼臉照鏡子’。
‘鬼臉照鏡子’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這個擁有可怕名字的景點位于南京鼎鼎大名的石頭城。相傳在三國時候,東吳的孫權在金陵建都,他依山築城造了個石頭城。後來不知過了多少年石頭城牆壁上慢慢拱出了一個“石瘤”。這“石瘤”一天比一天大,漸漸顯出一副棱角分明的“鬼臉”,此臉的眼睛鼓鼓囊囊青光逼人,兩隻鼻孔象兩個大黑洞寒氣飕飕,一張猙獰的嘴呲着黃牙。總之到過這處景點的人都說:膽大的望它一眼,渾身冷汗直冒,膽小的就更不用提了。
在石頭城下,正對鬼臉城的方向,有一口塘,叫鏡子塘,牆上的鬼臉投影在鏡子塘裏就形成了赫赫有名的鬼臉照鏡子。
搜尋了一下腦海中關于‘鬼臉照鏡子’的信息後,我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于是沒好氣的罵着鸠子:“你他大爺是說我爸書房鬧鬼……”
不等我話尾落下,白尋卻主動開口打斷了我的話:“他的意思不是說你家鬧鬼,而是說你家祖屋那那間房子不簡單。”
我一聽就愣了,瞻前思後并沒有想起我家祠堂有什麽特别之處,就是一般老宅院都有的那一種,如果非要給這間屋子加上與衆不同的頭銜的話,我隻覺得祠堂裏供祀那幾個沒有名字的靈位可能勉強能入白尋口中‘不簡單’的範疇内,我心說保不準葉家祖上哪位老輩比較崇拜武則天,所以在自己死後也如法炮制的留下了無字靈牌。想到這裏我不由的笑了笑,但是後面發生的事情跟我猜想的大相近庭……
“你很喜歡這對鋪首?”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覺得白尋對葉家祠堂門上的鋪首很是上心,不然換做是我想不出來該以怎樣的理由爲了一個鋪首奔波。
對方聽完我的話隻是面不改色的看了我一眼便從我手裏拿回了照片,良久之後,白尋的唇齒間吝啬的擠出了幾個字:“南朱雀北玄武。”
起初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白尋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是琢磨了一小會後我立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話不正好挑明了我心中的疑惑?我一早就感覺到鸠子拿來的那隻朱雀鎏金銅鋪首眼熟。
難道白尋口中的北玄武說的是我家祠堂門上的鋪首?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瞬間從我心頭冒出,我家祖屋裏的鋪首難道跟鸠子那朱雀鋪首是遠房親戚不成?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