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暗影教領地外圍的一條大街上,原本還時不時會出現的普通狂熱信徒們已經沒了蹤影,但是四下裏同樣也沒有狂化生物的蹤迹。
暗影教的戰力非凡,連一些強大的獨行狂化生物都要懼怕三分,更不要提那些以個體實力不強,但數量卻也沒有暗影教信徒多的一般獸人了。之前暗影教的擴張可謂是刮起一場腥風血雨,連狂化生物也不能幸免于難,所以這裏的狂化生物死的死,逃的逃,最後留下了這荒涼的景象。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隻餘下随風飄蕩的紙屑等垃圾發出些許聲響,連赤眸飛禽都不會在此光顧。
這條街道旁人行道上,一個下水道井蓋輕輕擡起,露出一雙紫色的眼睛,這雙眼睛四下掃視一陣,确定沒有人,井蓋才被完全舉起來給紫色藤蔓輕輕放到一邊。
一個女人悠悠然字下水道中走出,體态婀娜,自她身上伸出的藤蔓不僅沒有破壞她的美感,反而讓多了幾分妖異邪魅的誘惑。
緊随女人之後的,是兩男兩女,年紀輕輕,卻沒有之前那女人的灑脫,而是灰頭土臉,神情萎靡,他們剛剛爬出下水道,便都無力地坐在地上,女孩們的臉上甚至滿是淚痕。
唉~潤滑的聲音響起,女人的聲音動聽中卻頗具中氣,給人一種英氣十足的感覺。這女人正是唐芸,隻見她一臉淡然中帶着淡淡的歎惋:“ZAS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這麽明顯的陷阱都看不出來,居然還敢深入虎穴,如果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惜不怕不代表不會有事。”
聽到唐芸的嘲諷,白晗離開不忿擡起那滿是淚痕的臉,一雙眼睛中射出強烈的不滿。
唐芸也不以爲意,之前她的确是在暗處觀望,既看看這些晚輩的能力,也想要借這些晚輩當做炮灰,來探探那劉建标的“底牌”究竟是什麽,可誰曾想事情居然發展成這樣。
“既然能力不足就應該有一個寬廣的心胸,否則難受的至少你自己而已,”唐芸說着高高俯視了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一眼,然後轉過身去背對着弓羽他們,“既然你們都已經出來了,那就回去吧。”說着唐芸便要離開。
“等等。”忽然,一直低頭默不作聲的弓羽喊道。
既讓唐芸停下腳步,側過身回頭看向她,也讓弓羽周圍的三個人看向她。
“怎麽?”唐芸的語氣中透露出些許不滿,“難道還要我送你們回家嗎?我可不是你們的保姆!”
弓羽先是用手上比較幹淨的地方摸了摸臉頰,将臉頰擦得幹淨一點,這才擡起頭看向唐芸。那是烏黑的眸子既非炯炯有神,也非渾濁不堪,而是介于這兩者之間,清醒中帶着默然,一切都被掩蓋,好像在她眼中什麽都一樣一般。
唐芸見到弓羽又這樣的眼神,眉頭不由的一挑,雙手環胸,她倒要看看眼前這個女孩想要和她說什麽。
而其餘三人看到弓羽這樣的眼神都是一驚,雖然這樣的眼神在他們殺人的時候時不時的會露出,但是卻還達不到想弓羽這般嚴重而收放自如。那既是對環境的不信任,也是對周圍的漠然,是一種傲骨,也是一種自卑。
弓羽絲毫沒有在意她的同伴的驚疑不定的眼神,隻是用那有些糯糯的聲音沉穩而淡然地道:“我們已經有了比較充足的關于暗影教的情報,并且揭開了劉建标的底牌。打鐵要趁熱,我想組長也不會否認這一點,所以請唐小姐稍後,這裏發生了這麽大的動靜,組長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到我就像他說明情況。戰鬥很快就會開始。”
哼嗯~唐芸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發出一聲動聽的哼笑,她就這麽抱胸看了弓羽一會兒,見弓羽那一成不變的樣子,她眉頭再度一挑,輕輕呼出一口氣道:“那就帶我去你們的臨時基地,我可不想在這裏陪你們吹路邊風。”
弓羽沒有應答,而是自己站起來開始看大家的情況,見都還能走就默不作聲地帶路。弓羽的這副模樣讓其餘三人看得眉頭緊皺,尤其是任危,他知道,弓羽是在自責,這次的機會本來就是由她提出來,結果田凱死了,那麽一她的性格比然會認爲這都是她一手造就的。
可惜此時場合不适合,所以他并沒有說什麽。
一路上的氣氛壓抑,弓羽沉默不語且讓人看不出表情。
整天和田凱混得最親昵的鐵戰也是沉默不語,但白晗卻可以看到那深邃的眼神中正有一顆不定時炸彈在跳動着,這讓白晗極爲不安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任危則是情緒低落,像是在向着什麽,卻又像是在對自己的無力感到自責。
而跟在隊伍後面的唐芸則是嘴角微微勾起,她很好奇,她真的很好奇,這些孩子會走上一條什麽樣的路,又會在這條路上走多遠。
所幸唐芸他們上地面的這條街離弓羽他們的基地并不是很遠,幾人很快就到了基地。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當他們回來時時雷亟已經在客廳裏坐着了。
此時的雷亟聽到關門聲和腳步聲,便擡起頭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弓羽等四人灰頭土臉地走了進來,看起來都很疲憊,而且情緒也很低落。
而在他們四人後面,跟着的卻不是田凱,而是臉上似笑非笑的唐芸。
看弓羽四人這副模樣,以雷亟對他們的了解不用問就已經知道他們都去做了什麽。
“田凱呢?”雷亟一改往日懶散的姿态,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一邊擺手示意唐芸随意,一邊向四個少年少女問道。雷亟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得讓四人感到不安。
沉默了一下,弓羽上前一步低着頭回答道:“田凱爲了拖住信徒,留在了暗影教基地裏,引爆了他所有的炸藥。”
所有,這是什麽含義?雷亟隻覺得心頭刀絞般的痛變得更加劇烈,田凱的異能并非是那種沒達到等級就無法發動的能力,而是依據體内異能儲量一次性發動的異能——自爆。
在最初拿到田凱的職員簡曆時,他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準備,但是沒想到,事情發生時他還是會心痛。
但是表面上,雷亟仍然是古井不波,他用沉靜到反常來掩飾内心的痛楚,就像是抽刀斷水。
“那你們的成果如何?”雷亟問道。
一邊的唐芸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見到雷亟這副模樣,不知怎麽的她居然感覺到自己心裏有什麽被觸動。那是怨恨吧?爲什麽你連對自己的學生都這麽傷心,可是曾經卻又對自己的女友這般冷酷無情?
别過臉,唐芸裝作小憩,不再去看,不再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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