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二年十二月十七日星期四，農曆十一月二十。唐城上空萬裏無雲，氣溫零上4－零下10度，北風4級。大氣壓450mm汞柱，空氣氧氣含量33.7%。

早上五點，新兵連整隊出發。

賈林頓今天是真的知道什麽叫‘望山跑死馬’了。

昨晚他們全都看到了唐城的點點燈光，結果今天走上路居然拐了兩個大彎，繞了半座大山足足走了106公裏才看到了唐城城牆。

這一天他隻知道走、走、走、走、走、走、走，咬牙走、堅持走、玩了命的走。

梅琳娜幫他砍的拐杖都走秃噜了，兩隻腳初時還感覺到疼，50公裏後就已經麻木了，走到100公裏時已經像踩在棉花上一樣了。他的攜行用具被梅琳娜扛着，他自己全靠龐廣坡和麥卡錫兩人架着了。

趙爽在監控裏看到了賈林頓的情況，拿起通訊器正要下命令義務車把賈林頓帶走。被卡馬科夫攔住了：“九尾貓，這小子有股子勁，挺有意思的，挺像年輕時候的我。我看他能行，就讓他自己走吧。”

趙爽盯着卡馬科夫看了半天，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卡馬科夫年輕時被迫在西伯利亞‘新訓練營’裏經曆過什麽。卡馬科夫可是比‘美食跑酷忍者’‘前華國闆凳國腳’‘光腦城賣打印機的’‘泰王禦前二流拳手’靠譜多了，是趙爽計劃中‘特戰中隊’隊長的不二人選。

趙爽：“這小子會把自己走廢了的，現在醫療科技确實發達，有的傷很快就會治好，有的内傷很難治好的。”趙爽功夫已算極高的，上次被激光‘輕微’燒灼了一下，足足療養了一個半月才恢複。

卡馬科夫：“算我求你，給他個機會吧。他要退縮了，這輩子人都廢了。”

趙爽把手中的通信器放下了。“好吧，就算腳真廢了。相信我們的孫院長也會給他修好的。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腿廢了，傷的再重隻要不死，總有恢複戰鬥力的一天。趙爽曾經見過的殘疾人裏有獨眼槍神、獨臂刀客甚至還有一個沒有雙腿的殘奧冠軍參加過正常人的奧運會。

人要廢了，精神力量崩潰了，那就是一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

十天，一千公裏的拉練①。

讓新兵蛋子們幾乎人人帶傷。連續十天行進在荒蕪人煙的野外，當淩晨2點多他們走過了唐城新修建的城牆後，看見了獨立屋區一排排整齊的路燈，整潔的馬路漂亮的小屋，路上下夜班回家的行人，獨立屋裏被吵醒的嬰兒哇哇大哭。

梅琳娜忽然間眼角就濕潤了：“原來人真的是離不開社會的。”她以爲在三戰中她失去了一切，今夜才發現還沒有，至少她還沒有失去希望，她還在人類社會裏。

她不能想象失去了人類社會，她自己将會怎樣。

新兵們的終點在幾公裏外的國防部新兵營區，一晝夜111公裏的行軍②，讓整個新兵連拉成了十幾公裏的‘羊群’，三三兩兩的行進在唐城街頭，幸虧吉米警長帶領了一群警察來到每個路口幫新兵們指路，不然估計真會有不少新兵迷失在唐城裏。

也有新兵不小心迷路，隻要随便敲開一戶人家的門問下路也就是了，主人看到是新兵多半還會熱情的奉上杯熱酥油茶，然後詳細的指點方向。

當然也有個别是故意走失的，比如吳少京‘吳大少爺’，在萊萊子抓住他時他正‘走失’在了商業區的一家24小時酒吧裏，剛剛喝了一杯馬丁尼。

“我迷路了，我真的迷路了！”

那夜許多酒鬼都看到一個穿軍裝沒有軍銜的帥哥，被一位忍者蒙面裝扮帶少校軍銜的軍裝少女用教鞭狂甩一頓，提溜着領子拖走。

議論紛紛，不明覺厲！

新兵連在唐城國防部兵營大門外集合完畢時已經是淩晨3:30分。除了被醫療車拉走的幾個人以外，175名新兵整齊列隊通過了大門，賈林頓被麥卡錫和龐光坡架着走到大門前，忽然掙紮推開了二人。

“讓我自己來。”

兩隻腳已經根本不似自己的一樣，完全麻木了。

一步，兩步，三步，終于邁過了國防部兵營的大門，“我活着走過來了。哈哈哈！”賈林頓呵呵一笑兩眼一翻仰頭就倒，再醒來時已經是當天下午，他被送到了醫院做了初步治療，在‘修複艙’裏泡了六個小時。

下午被推到了中醫針灸治療儀上，兩隻腳在激光與人體磁場定位儀下被紮入了十幾根空心針。一同做針灸的還有六十多位新兵，‘醫療艙’裏還泡着五十多位，剩下五十多位隻要吃點藥片就能恢複。

新兵連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傷兵連’，将近兩百個大活人就沒有幾個活蹦亂跳的。

數據傳來大本營一群軍官都瞠目結舌。

胖子：“狠！”

錢博士：“太狠！”

卡特：“非常狠！”

孫妙妙：“有必要這麽狠嗎？”

趙爽的回複是：“這是一場‘精神洗禮’。”如果連一場‘精神洗禮’都過不了，還怎麽去過‘炮火洗禮’？他可不想要一群沒有‘心靈力量’，精神不夠堅強的兵去戰鬥。

軍事素質不夠可以練，精神力量不夠隻怕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

拉練之後的整個第二天都在休整，第三天新兵連全體換上了禮服。一早座上國防部的自動大巴車，從國防部兵營出發，來到了位于唐城中央公民公園門前的紀念碑。

衆人列隊徒步行進到了剛剛建成的‘人類英雄紀念碑’前獻上了花圈，十五米高的金字塔型紀念碑前莊嚴肅穆，新兵們詠讀了碑上的名字，第一位“第一軍秦長生”。

趙爽帶領新兵們詠讀了誓詞：

“我是人類第一軍勇士，我宣誓：服從第一軍的領導，服從命令，嚴守紀律，不怕犧牲，誓死保衛全人類。”

之後趙爽爲新兵舉行了授銜儀式。

老班長們上前一一爲新兵們佩戴上了‘一拐’的三等兵軍銜。今後他們的名字就不是新兵蛋子了，而是一名光榮的人類戰士。

趙爽站在台階上背朝金字塔，目光嚴厲的盯着新兵們：“我很慶幸，今天能夠活着站在這裏，爲你們授銜。這一切都要感謝唐城的第一位英雄，我們的戰友‘秦長生’，是他用生命換回了我活命的機會。”轉身脫帽向紀念碑敬禮。

趙爽轉回身後朗聲說道：“親愛的戰友們，當你們舉起右手向神聖的軍旗宣誓的時候，你已經成爲一名人類國防軍第一軍正式軍人，一名真正的人類勇士。

在此，我代表第一軍全體官兵向你們表示衷心的祝賀！親愛的戰友們，人類第一軍是人類聯合政府目前唯一有能力在野外執行任務的軍隊，它肩負複興全人類、捍衛人類文明的曆史使命。

作爲全人類的軍人，人類的存亡，全體公民的安危與我們息息相關，你們一定要牢記第一軍的誓詞，永不背叛，做一名全人類的忠誠衛士！

親愛的新戰友們，我軍是全類最強的戰力，也是人類的第一道防線，我軍爲全人類做出的貢獻将會永遠銘記在人類曆史中。

我軍湧現出了許多‘秦長生’這樣的英雄人物。你們能在這樣一支光榮的部隊中鍛煉成長，應該感到光榮和驕傲，應該爲它再添光彩。親愛的新戰友們，你們即将帶上人類國防軍軍銜成爲名符其實的軍人，但離一個合格的軍人有一定的距離。

希望你們認真學習《論人類軍隊的作用》《爲了全人類而戰鬥》兩篇文章，樹立崇高理想；希望你們刻苦訓練，努力鑽研軍事技術，掌握高科技知識；希望你們嚴守組織紀律，把鐵的紀律溶于行動之中，秦長生爲榜樣，做一名具有獻身精神，勇于奉獻的軍人，讓人類和平鴿旗和七星軍旗上都留有你的風采。

最後讓我們一起再次背誦我們的誓言。”

“我是人類第一軍勇士，我宣誓：服從第一軍的領導，服從命令，嚴守紀律，不怕犧牲，誓死保衛全人類。”

兩百人的聲音在唐城的上空久久不散，廣場上一群和平鴿振翅飛起。

①不可思議的十天一千公裏，是筆者親身經曆過的。

②1984年，時任《紐約時報》副總編輯的哈裏森·索爾茲伯裏重走大渡河後，在他的著作《長征：聞所未聞的故事》裏作出如此描述。紅軍在“艱險的峭壁”上，創造了24小時急行240華裏的世界陸軍行軍紀錄，讓他無比驚訝。

如果是輕裝走平路，現在任何一支精銳部隊都可以做到日型240華裏，如果是全副武裝走山路，目前的人類世界紀錄隻有獨一無二的長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