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IS學園附設的學生餐廳一角。
「……。」
一臉呆滞的夏洛特正握住塑膠湯匙,有氣無力地攪拌着倒入杯中的咖啡。
金發少女手中機械式的攪動着牛奶與咖啡,但腦中卻滿是昨天傍晚所目睹的那令人難忘的沖擊場景……。
*
「……不會吧?」
現在,遙夜一臉僵硬的注視眼前這位───彷佛肉食動物一般展露兇殘笑容的黑發褐膚美人。
「怎麽?看到你的上司出現在這裏有這麽驚訝嗎?小弟。」
「……的确很驚訝,我以爲你絕對不會出現在千冬姐……織斑千冬的視線内的,法爾娜隊長。」
遙夜的苦笑中帶着深深的郁悶。
「喔?小弟你竟然改稱呼『布倫希爾德』她爲千冬姐了?看來……你來到IS學園以後過的挺滋潤的嘛!」
注意到遙夜語中措辭變化的法爾娜調笑着說。
此時,遙夜身旁的夏洛特,也終於從記憶中取出眼前這個身材姣好的褐膚美人的相關資料,她用猶豫的口吻向遙夜問說:「遙夜你說……這位小姐就是土耳其出身的那位……?」
「……不僅如此。」
遙夜的頷首默認,以及注意到他言語中所保留的下文,這一刻讓夏洛特在感到驚訝的同時,瞳孔也跟著緊縮起來。「……法爾娜.阿拉法特.盧尼亞,其人不僅是前任土耳其國家代表IS操作者。同時也是……團結者滅火隊中官拜上尉的作戰指揮官。」
遙夜側過頭,苦笑著注視夏洛特訝異的表情回答。
「……也就是第二次世界IS競技大賽中駕駛〈遊隼〉打到了季軍,卻在頒獎中突然攻擊身爲冠軍的德國代表,而被IS競技協會永久勒令禁止參賽的那條惡名昭彰的『兇蛇』。」
突然從校舍玄關跑步而出的飛雪,語氣不善地接下了遙夜的話。
随着她用毫不顧及對方身分的冰冷語氣補述,夏洛特甚至感覺到了這位走到自己身旁的面癱美人正渾身冒出凜烈刺人的寒氣。
「喂喂……小雪你對我還真是依舊毫不留情啊?就這麽讨厭我嗎?」對於飛雪近乎無禮的介紹,法爾娜神色誇張的雙手一攤,但是,她的表情不見一絲惋惜,表露的仍是如同掠食者般的笑意。
「……不要叫我小雪!」
「哎呀?小雪你傲嬌了嗎?」
「……我不是傲嬌!」
似乎無視了飛雪在靜谧中燃起的怒火,法爾娜滿臉邪惡意圖的笑道:「别嫉妒嘛!大姐頭我不會隻關照小弟,也會好好照顧小雪你的,别擔心啦!」
夏洛特傻眼的看着,自己熟悉的飛雪她冰山美人的形象,輕易被法爾娜打碎的瞬間。
「……遙夜,别攔我。」
「冷靜一點,認真你就輸了……。」
接着映入金發少女眼中的詭異劇碼,竟是羞憤欲絕的飛雪無視IS使用規定,直接從手上具現出專用機〈遊隼.夜戰型〉的短刀〈霧雨〉,當殺氣狂放的她準備動手的那瞬間,又被滿臉苦悶的遙夜死死拉住的場景。
然而,法爾娜接下來的言語,也突然震撼到了一直當旁觀者的夏洛特。
「小弟說的沒錯啊,對這種小事認真你就輸了呀?如果小雪你也想要,下次就你們兩個一起上我的床不就得了?皆大歡喜對吧?」
蛇蠍美人表現露骨的媚惑言語,頓時直接沖擊到了夏洛特的腦神經!
金發少女不禁轉頭望向仍拼命阻止同受到法爾娜挑釁而失去理智的那位面癱少女的遙夜。
「你在胡說什麽啊!法爾娜隊長!」
耳中聽着遙夜氣急敗壞的吼聲,夏洛特的心中卻回蕩着剛才法爾娜所透露的訊息。
───遙夜與法爾娜小姐上……床?
「遙……夜,法爾娜小姐的意思到底是……?」
「呃……?」
面對雙眼一瞬間失焦的夏洛特,遙夜難得陷入啞口無言的狼狽模樣,而同樣聞言的飛雪,則是徹底放下了臉上冰冷神情的掩飾,讓自身凜冽的殺氣一波波湧向依舊一臉微笑的法爾娜。
然而,即使法爾娜此時全身上下被飛雪,以及接着反應過來的遙夜他們倆憤怒至極的目光掃射,她依然不當一回事,語帶笑意一字一句的開口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雖說口味可能比不上你的第一次,不過從上次做過了之後,我就很期待再次享用你成長後的少年軀體哪,小弟!
如此直白的挑逗,讓遙夜原本的憤怒表情,在一瞬間竟湧現出多種尴尬與慌張的情緒交雜了起來。
「還有小雪啊,對於我吃掉了小弟珍貴的第一次,難道你到現在還在怨恨不成?你們組隊有這麽長的一段時間足以讓你動手推倒他,你還真是不中用呢!」
「……你!你這不知羞恥的女人在胡說什麽!」
法爾娜一臉無所謂的投彈,讓羞憤的飛雪完全淡定不能地叫出聲來,就連手中的〈霧雨〉也随着主人的心慌而少見的微微晃動着。
「……遙夜,你……。」
「……夏露。」
注視遙夜眼中夾雜的一絲莫名意味的歉疚,竟促使夏洛特的内心感受到一陣如心絞痛般的劇烈痛楚,這陣瞬間的疼痛,竟使她方寸大亂地喊聲而出:「對不起!」
伴随沖口而出的言語,金發少女突然地轉過身,順着學園走道奔離而去。
夏洛特的突兀舉動,讓遙夜一時楞住,因爲……當少女的紫色雙眸中流露的淚光映入他的眼中,竟讓他在一瞬間訝異的失去思考,隻能沉默地目睹着少女含淚奔離現場的背影。
*
「唉……。」
沒想到昨天我竟然直接轉身逃跑了……。
會有這種反應……是因我不敢面對隨後的事態發展,還是不敢去聽遙夜他對我的解釋呢……?
想到這裏,夏洛特不禁長歎一聲。
「呃……夏露,你還好嗎?」
目賭桌前的金發少女失魂落魄的模樣,坐在對面的雅莉不禁出聲關心。
「啊……?我……我沒事啦。」
似乎注意到自己的發楞,讓夏洛特趕忙堆出笑臉回答。但是,對面的眼鏡少女卻一臉不信任的眯起眼說:「露出這副宛如棄貓的樣子口中說沒事?看到這張臉的有哪個人會相信啊?」
「呃,這個……。」
「唉……。」
雅莉歎息一聲,一臉無奈的說:「隻因遙夜他和其他女人已有了『經驗』,給了你一種受到欺騙的感覺,但又明白……本來這件事他就不必替你負責,這兩種想法在心中的沖突,反讓你現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比較好……這回事?」
「嗚……!!??」
不良眼鏡女毫不掩飾言詞,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事情關鍵,讓好不容易靜下心來的夏洛特又慌亂了起來,不禁肢體動作碰到了餐桌而差點砸飛餐盤,臉色也再度透紅。
看着夏洛特不打自招的神情,雅莉歎息了一聲說:「真是……法爾娜上尉這個煞星可真會挑時間出現。這次她的到來……先不提碰上她就軟掉的遙夜,以及絕對失控的飛雪,怎麽就連夏露你也受那滿腹壞水的大姐給影響啦?」
「飛雪她……?」
「啊……不隻是昨天傍晚,你前天應該也注意到了,飛雪對那人的厭惡程度,足以輕易讓她剝掉三無的面具哪。」
雅莉聽似消遣飛雪卻不帶玩笑意味的言語,也讓夏洛特回想起來……前天傍晚時,在飛雪與雅莉的宿舍房間中,所進行的東洲關系者例行集會的那回事。
*
與千冬進行戰鬥的前一天傍晚,遙夜與東洲關係者們的例行集會中……。當遙夜提起早上他前往學生會辦公室,進行東洲研發部上任交接事務的這件事的時候,飛雪卻毫不掩飾地「啧……。」的乍舌一聲。
「怎麽了?這件事有什麽問題嗎?」
「……隻是讨厭接近那個地方。」
對於飛雪避重就輕的回答,遙夜想了一下,突然靈光閃現似的用假設語氣發問:「因爲……那裏是你厭惡的某人的勢力範圍?」
随着他的說詞,飛雪則是滿臉不悅地直接别過頭,而目睹此景的雅莉也恍然大悟似的敲了一下掌心。
當夏洛特還一臉迷糊的時候,遙夜已苦笑地接着問說:「看來……你和那隻女狐狸也是同學關系嗎?飛雪。」
飛雪默不作聲,卻緩緩點頭表示承認。
「女狐狸指的是……?」
夏洛特好奇的問了一聲,而本職是情報主管的雅莉,則苦笑着對她說明:「遙夜及飛雪所說的女狐狸……應該是指本校的學生會長,同時是身爲俄羅斯代表候補的二年級IS操作者=更識楯無吧?呃……那位大姐摸不清真實意圖的作風,的确是給人一種狐狸的感覺呢……。」
另一邊雅莉還在說明,遙夜卻在言語不經意的提起了某個足以令飛雪炸開的爆點……。
「說起來……既然你跟她是同班同學,那你也應該有與我相似的感覺對吧?那位會長的氣質,十分像我們上頭的那個……。」
咖啦。
飛雪沒有回答,卻用動作表達了她的回答。
「……也對,你可是很讨厭那個人的。」
注視着飛雪面無表情地捏爆手中還沒打開罐裝飲料,遙夜苦笑著接口的同時,腦後也冒出一滴鬥大的汗珠。
「(那個人是……?)」
從隻字片語中并不足以讓夏洛特弄清楚,遙夜的言談内所描述的對象,她側頭看向雅莉,但後者也是一副無奈的苦笑表情,顯然她也很清楚讓飛雪爆發的相關因果。
雖然夏洛特的心中十分想弄清楚這回事,但是當金發少女目睹了飛雪她臉上原本的面癱表情,因這話題而帶上了某種詭異的壓迫感以後,就主動将疑問給吞下了肚子。
然而,雖然被暫時擱置,不過這個問題……卻依舊在夏洛特心中保留了下來。
*
「嘛,昨天傍晚的事件發生後,當我聽飛雪提起時,還真的吓了一大跳呢。」
雅莉苦笑着說下去:「畢竟我在團結者也是管情報的,但是那位大姐的到來,我卻完全沒收到任何相關消息,有這種傑出的行動力,該說……不愧是滅火隊當之無愧的大姐大嗎?」
語帶無奈的自嘲以後,雅莉随即神色一凜,對夏洛特認着的問說:「你對遙夜與法爾娜上尉之間的關系……理解了多少?」
「這個……其實并不多,我隻知道法爾娜小姐曾爲國家代表級的IS操作者的身分,以及她與遙夜之間,是團結者内的上下級……大概隻有這樣。」
「什麼啊?才這種程度嗎?這就好辦了不少呢。」
像是原本認定的麻煩工作的大幅減輕了負擔,雅莉随即對夏洛特低聲問說:「那……夏露你知道當你離開後,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嗎?」
「咦?」
「說起來,當你昨天先跑掉之後啊……。」
*
當受到刺激的夏洛特跑遠以後,法爾娜突然一臉無所謂的揶揄說:「喔呀?好像刺激到了那位純情的小女孩了呢……?」
然而,沒等法爾娜繼續用輕佻的口氣說下去,遙夜回首看向她的那瞬間,直接具現化了連結左手IS裝甲的〈斷頭台〉」,随即直接架住了褐膚美人的脖子!
「……喔呀?你是什麽意思呢?小弟。」
法爾娜說着,笑臉也流露出一抹的蠢蠢欲動的猙獰。
然而,遙夜此時面無表情的臉上發散出來的那抹靜谧而深沉的殺氣,讓早以長年習慣戰場肅殺氣息的蛇蠍美人也不禁一陣訝異。
「……若是敢傷害那孩子,最好有死亡的心理準備。」
注意到了法爾娜眼中的「喔?你做得到嗎?」的不屑,遙夜冰冷的雙目一眯續道:「給我自重……。」
巨鉗〈斷頭台〉的雙刃緩緩内壓。
「喔?」法爾娜收起了笑臉,用毒蛇般銳利的雙目迎上了遙夜他肅殺中帶上絕意的視線。
「啧,肯爲了一個小ㄚ頭主動反抗我,作爲一個男人倒是有所成長了嘛,小鬼。」
收回毒目凝視的法爾娜語帶感嘆的說著,並一臉無趣的直接把自己脖子上的巨鉗推開。
「知道了,老娘我保證不會再找你重視的那個金毛小ㄚ頭的麻煩了,可以了吧?」
然而,不知是否為平時不積德的緣故,法爾娜的這套說詞,反而讓遙夜原本鬆懈下來的精神再度陷入深度的緊張。
注視著當了自己三年跟班的少年所帶著警惕與不信任的目光,不知為何,這讓已表態卻又明顯不被相信的法爾娜感到一股不明所以的怨氣。
在這股怨氣的驅使下,讓法爾娜不禁用調笑的語氣向遙夜問說:「嘛,我知道小雪對於我的到來很無所適從,不過嘛……小弟你對我又是怎麼想的呢?我可是特地從東歐戰區特地翹班跑回來見你的喔?」
「回來做啥,妳這個萬惡根源……。」
伸手制止滿臉不爽的飛雪開砲,已經冷靜下來的遙夜苦著一張臉問說:「隊長,妳要真話還是假話?」
「敢對我提供假情報?在老娘我的指揮下當了幾年的特務人員,你不會不曉得欺騙我的後果吧?」
「那好,真話就是……。」
遙夜話鋒一轉,突然露出一對死魚眼並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說:「妳這任性妄為的女煞星,啥時有我們希望妳出現的錯覺了?妳這女人根本是帶著壓力與災難一起上門,所以……沒事快點回東歐去!」
少年直率的發言,讓法爾娜直接腦袋停機了3秒,口氣僵硬的開口:「……哼哼,成長到膽敢直接嗆我了?小弟,你好樣的……。」
接著,法爾娜就皮肉不笑的說道:「……很好,我決定留在這長期度假。」
「……飛雪,随你動手吧。」
對此,遙夜很光棍的馬上解除了野獸的束縛。
*
「大概就是這回事啦……。」
「咦……?」
對於雅莉所提及,自己不清楚的部份,讓夏洛特忍不住一聲驚呼。
「不說飛雪,就連那個任性的法爾娜上尉也對此很訝異呢!遙夜他竟爲了你……和他自認最不好交流的對象起了沖突。」
「……就算這樣。」
雅莉伸手止住夏洛特的發言,接着說道:「嘛……我也不期望你能馬上接受他過去留下的舊帳啦,畢竟你也是女孩子,若對這方面沒有抵觸才是異常呢……。」
───不過,既然你都已經接觸他的内心到那麽深的地步,何不再試着去挖出你所顧忌的那個答案呢?
雅莉說着雙手一攤:「……再怎麽說,既然我會在這裏勸你去找遙夜溝通,也就是說……這件事并不全是遙夜該負責的吧?」
「……。」
「……你也得留給他一個解釋的契機吧?否則就算他想說明,你們也會繼續僵持下去喔?」
「……我。」
雅莉看着滿臉遲疑的夏洛特,忍不住直接下了一帖猛藥。
「既然你如此猶豫,那乾脆……我也去陪遙夜玩一下曖昧好了!」
「不行!!」
響徹餐廳的否決,讓享受早餐的師生們都忍不住轉頭望向發出聲響的某金發少女,這讓意識到自己激烈反應的她,頓時紅着臉尴尬到難以自容。
對於夏洛特的反應,雅莉嫣然一笑,她暗地思索要讓兩人和好,隻要再加一把勁,革命就成功啦!到時候……欠了自己人情的遙夜,當然也逃不了自己的掌心!
然而,一瞬間思考了不少18禁後續的她,卻馬上就意識到了,這次那兩人的冷戰……似乎不是片刻就能解決的問題呢?
因爲,當她注意到了滿臉沉重的遙夜他走進餐廳的那瞬間……。
……同樣注意到對方的夏洛特,就起身逃跑了。
「這下難辦啊……。」
看着止步於餐廳門口的遙夜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讓雅莉也忍不住掌壓額頭喟然長歎。
*
「……下節課是上IS格鬥知識應用,好像是千冬姐負責的吧?好煩,明明都是些我早就熟悉的技能……。」
……說起來,我還真的把自己視爲一個學生看待了呢,明明一周前才在紅海那裏經曆生死一瞬間……。
長期生活在軍旅與戰地的羽黑遙夜,始終知道自己的内心……與所謂的「普通人」之間有多麽大的隔閡。
即使有面對交涉所練就出來的千面本領,但照理來說……離開了生死狹縫的自己,現在多少該有點退伍軍人症之類的焦躁症狀,然而,現在的自己卻能理所當然地融入IS學園當一個學生……。
追根究底,除了織斑千冬的開導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因爲那女孩也陪伴在我身邊的緣故吧。
然而,現在卻……。
卻因爲看見她的淚水,導緻自己陷入一陣不名由來的煩躁。
「……夏露。」
遙夜面帶苦澀地低語着那個女孩的名字,這種讓自己莫名不舒服……或着該說是心痛的感覺,讓他在郁悶的同時,卻也同時驚訝……
……雖說這種情感,早從閒暇時所解讀的種種科普讀物及資料而略知一二,但是,實際去體驗與感受……卻還是首次呢。
「也好歹聽我解釋一下……。」
不過呢?似乎也沒有什麽好解釋的,不就是我13歲剛入伍時被那條美女蛇給吃掉的這回事?這檔事也該算在我頭上?是因爲我年輕所犯下的過錯?不能承認吧!
結果,也因昨晚擔心刺激到夏洛特而沒有返回房間,選擇到尚未開放,卻已事先取得電磁鑰匙卡的東洲研發處辦公室裏躺沙發。
原本遙夜打算今早好好和她談談的,結果呢……當金發少女一注意到他的蹤迹,留下一聲「對不起!」之後就轉身跑走了,讓他現在郁悶的要死。
「……說起來,這種急於對其他人解釋的心情,這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吧?」
這下子可真的無法否認,現在的我把夏洛特.迪諾亞視爲多麽重要的存在……。
「唉,真是兇日……。」
東洲研發部的瑣事、千冬的關心、法爾娜帶來的問題、再加上夏洛特對自己的劇烈反應,讓遙夜一瞬間簡直想乾脆返回戰區,繼續當個不用思考人生苦悶的大頭兵算了。
他滿臉無奈,胡思亂想地走在學園校庭的走道上,正當這個面帶陰沉的家夥黑着臉計畫着是否去惡整某炸蝦一頓,好讓自己出出氣的時候,一陣對話的餘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教官……你……!』
遙夜注意到後不自覺停了下來,因爲他似乎認得這個聲音。
「去觀察看看也好吧,當作換換心情。」
自言自語的同時,遙夜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從他對偷窺或竊聽這檔事毫無抵觸的反應來看,或許能判定特務及軍旅出身的家夥似乎都不把犯罪當作一回事的事實。
當遙夜緩緩接近傳出聲音的林間步道區域時,他愕然發現到……竟然有同樣意圖的家夥捷足先登了?
遙夜以不弄出聲響的腳步,緩緩接近了躲在走道轉角大樹後的偷窺者,接着伸掌往他的肩膀一拍。
「嘿……。」
看到那個偷窺者一臉驚訝彷佛要叫出聲的模樣,遙夜趕忙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安靜。
看著對方點頭表示明白後,遙夜才用不疾不徐地語調低聲問說:「……我說,開後宮已經足夠顧人怨了,一夏你除了『人渣』的標籤外還想再追加一個『變態』的稱號嗎?」
「……你這傢夥胡說八道些什麼!」
耳聞遙夜挖苦的第一位偷窺者……一夏頓時大怒,但是……顧及到偷聽的兩人是自己完全不能惹的對象,為了避免被察覺而遭到處刑,所以他隻能壓低聲音反駁。
「安心,我不會跟箒以及那些女孩子言明你有偷聽的不雅興趣,夠朋友了吧?」
「你妹……!」
然而,遙夜在一夏吼聲出來前,就眼明手快的伸掌掩住了他的嘴唇。
「你這個蠢驢,你以爲偷聽的那兩人的耳朵是白長的嗎?」
「XXXXXXDDDDDD?(你這家夥好意思說這種話?)」
看着義正嚴詞指責自己的遙夜,被他掩住嘴巴的一夏簡直恨不得用眼神把這專門找自己麻煩的大混蛋給徹底和諧掉。
當遙夜放開手掌後,一夏才低聲問說:「我說……你到底來做什麽?」
「你傻了嗎?」
無視一夏火大的表情,遙夜自顧自接着說:「特地躲在另一邊談話的兩人沒注意到的地方,張大耳朵接收她們的談話詳細内容,這種行爲不是『偷聽』還有其他的說法能解釋嗎?」
「……!!」
看着聽到自己說詞的一夏預備爆發的模樣,遙夜狡詐的一笑,随後解釋說:「拜托,你是衆女倒追的萬人迷,理所當然要注意形象。而我呢……卻是個滿肚子陰謀詭計的壞蛋,所以把犯罪當日常不是天經地義?」
「……你赢了。」
在被竊聽對象沒注意到的情形下,名爲織斑一夏的少年終於郁悶地跪了。
目賭被自己玩壞的某炸蝦的反應,遙夜滿意的自語着說:「啊啊……稍稍解氣了呢。」
接着,他才将自己的注意力轉向另一邊的兩人争論的現場。
其中一名嬌小的身影正急燥地對遙夜很熟悉的某人大聲說着:「教官……爲什麽您不打算回去德國!?這個學園根本無法發揮您的價值啊!」
「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就隻是這樣。」
聞言,銀發少女……勞拉.博德維希露出一臉不屑的神情回答說:「這所學園的學生一個個都隻是把IS當成流行的玩具看待,這群俗人哪有讓教官指導的價值!」
「小姑娘,話别說的太滿了!」
千冬義正嚴詞的表情中所夾雜的寒意,頓時讓勞拉倒抽一口氣,讓她讷讷的回答:「……對,對不起,教官。」
「在我看來,你和那群惹人心煩的小鬼們的程度差不到哪裏去,不要仗着自己是代表候補就因此自滿了!」
「不……不是!我和那些家夥,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若隻論技術與能力,在IS學園中比現在的你優秀的同期生大有人在,而其中更有人在IS的理解及熟悉上足以比拟我,所以說……你不要目中無人了!15歲!」
千冬說到這裏竟挾帶一絲怒容,這也讓她面前的勞拉被其魄力給吓到無法出聲反駁。尤其是……眼前這人又是她視爲「理想」的重要存在,這種關系讓她所承受的壓力更是劇烈吧!
「……好了,我就言盡於此,已經要上課了,趕快回教室去。」
千冬的聲調緩了下來,然而,勞拉卻仍沒有移動腳步。
「……教官所說的人,是那家夥嗎?」
───是羽黑遙夜,那個令教官在戰鬥中棄刀,令您放棄了榮耀的男人嗎?
對於勞拉的低聲質問,千冬隻是沉默地看着她,然而,她并沒有說出任何的否認的言語,這讓心中肯定了猜想的勞拉更是暗地咬牙。
當她還想說話時,千冬突然嘴角一揚,淡淡的說:「憑現在的你……别說是羽黑了,我能笃定你就連我弟弟一夏也赢不了的!」
「……什麽!?」
從千冬口中聽到這令自己絕對意外的言語,讓勞拉終於忍受不住地驚喊出聲。
而另一邊不遠處偷聽的二人組聞言,也同時訝異的渾身一震。
「……先說我絕不輸給羽黑遙夜,您說我甚至會輸給那個連IS都無法熟悉的軟弱男人!告訴我您是在開玩笑啊!教官!」
勞拉這聲質問的聲音之大,也一字不漏傳入偷聽的兩個少年的耳朵,讓他們倆彼此苦笑著互望了一眼。
不過,一夏卻同時從遙夜的目光中察覺到一絲夾雜了「唉呀?别人是用『軟弱男人』來看待你呢?少年!」的嘲笑,讓他恨不得馬上一拳往遙夜的腦袋上巴下去。
另一邊,看着千冬的臉上露出了「這就是事實。」的堅定表情,讓勞拉對那兩個男人污辱了千冬形象的恨意更是筆直上漲,新仇舊恨加起來……令嬌小的銀發少女在心中徹底将那兩個家夥給當做了必須擊敗的敵人。
「……好歹反駁一下啦,千冬姐。」
看著自己的親姐姐並未出聲否定貼在自己身上的「軟弱男人」的標籤,這讓偷窺二人組中的某炸蝦,不禁雙眼泛起淚花開始碎碎念,同時又一臉幽怨地注視自己姐姐她肅然的表情。
「……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
千冬再次出聲提醒,這次……勞拉則是沉默的轉過身,然而,當她要邁開腳步時,突然說:「……隻要我能對教官證明,我比那兩人優秀就可以了吧,那麽……。」
───我要徹底擊敗那兩個男人!
說完,一臉寒霜的勞拉就快步離開了現場。
當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後,千冬這才把目光轉向兩個少年所處的大樹後。
「偷聽的那兩個,我可不記得有教你們這樣染上這種癖好。」
随着千冬的發言,一臉尴尬的一夏及一臉麻煩的遙夜先後走了出來。
「對不起啦,千冬姐……。」
啪!一聲。
話沒說完的一夏就被千冬給狠狠敲腦袋。
「我說過了……在學校裏叫我織斑老師。」
那怕是親姊姊也在職務上不給弟弟好臉色看,人家這就是專業精神的啊!不過……。
「我說……千冬姐,我知道你早就發現了我們,但是那段補述的發言可是給了我們大麻煩啊!」
「……反正你就算被推上火線,也有能力自行解決不是嗎?」
對於同樣喊出「千冬姐」卻沒有受到攻擊的遙夜,讓一夏馬上用審判階級敵人的含恨目光看着他,但意識到了他所說的内容與自己有關後,馬上轉頭望向千冬祈求解釋。
「勞拉那個孩子……內心頑固的程度,就像之前的遙夜你一樣啊。所以我認為,若是讓你們進行戰鬥,也是一個足以讓她改變的契機,至於一夏……。」
千冬轉向一夏接着說:「遙夜能做到的隻有讓勞拉她認清自己,而你……即使技術、能力都有所欠缺,但是……。」
───你卻有着足以改變那孩子想法的潛力。
「怎,怎麽會……我的實力還……。」
啪!
沒等一夏慌亂的說完,千冬又是對他一次頭頂痛擊。
「真是,你的首要之急,就是先對你自己的能力有點信心啊!織斑!」
看着炸蝦再次挨揍,遙夜事不關己的雙手一攤,接着沉吟說:「也就是說……要我和一夏兩人,各自扮演黑臉或白臉吧?這個倒是個不錯的想法,不過……。」
說著遙夜又露出了一臉煩悶之色。「……讓那隻銀貓繼續驕傲下去,對我還比較方便呢!現在的她……隻怕已認真到不會輕易替自己豎立死亡FLAG吧?」
遙夜說著歎息一聲:「這下子真的隻能靠實力來對話了。」
「遙夜,我說……難道就不能好好與博德維希談一談嗎?」一夏說着面露苦色:「難道這段時間……就要我們一直成爲這個危險人物的必殺目标嗎?」
「不是我們,隻有你而已啦,蠢驢。」遙夜故意打了個呵欠接着說:「我有把握絕對能全身而退,但一夏你若不爆發主角威能,極有可能成爲對方的經驗值的啦!」
啪!啪!
揮拳二連擊,2hit!命中!
「兩個臭小鬼,勞拉好歹也曾經是我的學生,什麼『銀貓』、『危險人物』之類的稱呼,別在我面前提起啊!」
終於連遙夜也中招了,這下讓一夏在疼痛的同時,表情也隱約流露出一絲「哈哈!你看看你!」的解氣之色。
「你們所擔憂的日子不會太久的,畢竟……。」
「……月末IS年級大賽?」遙夜接下千冬的話,但他随即卻露出一絲苦悶。
「傷腦筋……。」
少見的憂郁之色,讓一夏及千冬都忍不住興起好奇。随着他們問起,遙夜一臉苦笑着說:「……大賽是以兩人一組的方式進行,但是跟我契合度最好的那位,現在正跟我冷戰中呢……。」
『迪諾亞?(迪諾亞同學?)』
織斑姐弟同時想到了遙夜所說的那個人,而千冬也接着問:「發生了什麽事嗎?」
注視着滿臉疑問的千冬,遙夜苦笑一聲,一字字的回答:「……還不是我那任性妄爲的上司做的好事。」
對於遙夜的回答,一夏是滿臉迷糊,但是千冬的表情……卻是刹那間布寒霜。
「……那個女人,什麽時候?」
對此,遙夜也隻是苦笑着回答:「就是昨天傍晚啊……。」
───初來乍到,就再次帶着災難上門了呢……。
說着,少年仰天一聲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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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一更,祝各位讀者們新年快樂!某夜奉上9K的長章表示慶祝!
除此之外,日本方面的IS原作企劃,也随着今年4月25日發售的新裝版小說第8集确認再動!對於喜歡原作到動筆寫同人小說的某夜而言,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而受到了IS企劃的複蘇,相信那些喜歡原作,以及本作品的讀者們,也會人潮回流而日漸具增吧!有監於此,也更堅定了某夜繼續寫下去直至完本的信心!對此也希望支持至今的各位讀者們,能繼續用評價票,推薦,訂閱,留言關心等行動來給予某夜支持啦!
新年的首要目标,就先讓評價票破10大關啦!有賴各位讀者們的支持羅!
再次祝福各位讀者,2013年新年快樂,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