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了。
對遙夜來說,這場他與千冬之間,從過去就計畫好的戰鬥,到此爲止已告一段落。
然而,這個計畫所帶來的間接影響,卻沒有随着戰鬥本身的結束而消逝,相反地卻越演越烈。
事件的發生,起因於IS學園的轉學生,同時也是第一位男性IS操作者=羽黑遙夜,和IS學園的教師,普世公認最強的IS操作者=織斑千冬之間以「入學評監」的名目所發生的這場戰鬥。
看到這裏,其實讓人感覺整件事并沒有那麽重要。
畢竟,對平時以大衆媒體及網路作爲情報接收媒介的大衆而言,在IS學園内部的保密措施下并不清楚曾發生過的這場戰鬥,就算知道了,也隻當成稀有的男性IS操作者也少不了入學評監的手續這種小事。
但是,所謂的IS學園情報管制措施,對在IS學園内都有勢力觸角深入的各大國而言,卻等同於是公開而不設防。
也因此這場戰鬥的事件始末,及相關細部資料等情報,大概在戰鬥結束後不到10分内就經由各國留在學園内的線人傳送回各情報單位總長的辦公桌上。
緊接着,這件無足輕重的事卻各國軍部都爲此情報而炸開了鍋。
與大衆不同,各國情報單位作爲保衛國家不可或缺的幕後武力,對此事件所歸納出的重點也更加的深入而緊張。
───「男性」IS操作者,足以跟被視爲最強的「女性」IS操作者在戰鬥中不分軒轾的事實。
這份情報代表着什麽?在這連核武都不再具備威懾力的IS時代,舊世代常規武力被IS狠狠踩在腳底下不說,甚至連男尊女卑的常态世界觀也遭到徹底颠覆。
生存在這種構築在IS武力上的女權世界,相信隻要是人類而且又是雄性多少也會不自在吧?更何況是那些無論是在幕前或幕後,長久以來把持着權力,呼風喚雨肆意玩弄世界的大老們,對於逐漸對世界失去影響力的現狀簡直是痛恨而駭然。
……但是,現在一抹轉機展現在他們的眼前。
……名爲「第一男性IS操作者」的這抹轉機。
表面上各國受限於所謂的「阿拉斯加條約」與IS學園這表明中立,實則具備影響當前世界局勢的武裝勢力之間,是藉着IS技術交流與開發所進行的合作關系。然而,這種利益挂鈎的關系的基點卻是十分的脆弱,隻要稍有刺激就會因此崩解。
隻要以符合於「國家利益至上」的前提條件給予刺激,那所謂的和平條約也隻是一紙空談罷了。
說難聽點,各國至今能夠在IS學園中維持表面上的合作關系,絕不是什麽爲了正義與和平之類連小孩都不相信的理由,純粹隻是「背叛」IS學園這保有當世最頂尖IS勢力的價碼不夠高罷了。
而現在……身上有着足以重新架構男性權力的這種可能性的「第一男性IS操作者」,其所具備的潛在可能性及利益,就具有足以讓各國直接撕毀「阿拉斯加條約」,與IS學園正面「開戰」的價值存在。
總之,圍繞着這次千冬主持的「入學評監」事件的後續影響,世界各個國家與潛在勢力,開始了更進一步對IS學園的潛在交涉與試探,以及各種針對作爲關鍵目标的「第一男性IS操作者」的情報收集計畫的開展。
然而,身爲話題中心人物的遙夜,此時卻依舊不知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已找上門,或着該說……就算他知道了也隻會抱怨一聲「麻煩死了」而已吧?
此時的他,即使世界的暗處再一次因爲他而起波瀾也無從得知,畢竟他尚未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呢。
*
意識中斷了良久以後,陷入昏迷的遙夜終於回過了神。
當他緩緩掙開眼皮,映入眼中的是……
……空白而單調的天花闆。
「這裏是……?」
「保健室啊,小鬼。」
聽到聲音的遙夜趕忙轉過了頭,但是他的身體,卻像是抗議粗魯的動作一樣,發出了名爲疼痛的悲鳴。
勉強支撐身體坐了起來,遙夜終於看到了身旁的那個人。
「千冬小姐……。」
織斑千冬正穿着入學以來看慣的黑色套裝,雙手抱着胸站在自己身旁。從各種現狀來判斷,遙夜很快的自己分析出發生了什麽事。
「是嗎……我輸了。」
而且是在立場相同的情況下輸的十分徹底呢,遙夜自嘲似的想着。
「抱歉,因爲我的任性給您添麻煩了……。」
「有意道歉的話去找一夏吧,是他把你搬到保健室的。」
呃……。
真是辛苦那家夥了,必須替我收屍呢……。
「……還真是狼狽啊。」
說了那種大話,結果就輸了。
而且是被打到送入保健室。
「能把身爲前IS世競冠軍的我逼到如此狼狽,做爲入學測驗已經毫無懸念是滿分,有如此的殊榮你也該知足了,小鬼。」
千冬淡淡的陳述着。
「是嗎……。」
這應該算是好消息吧?但是……。
───我終究沒有超越……目标嗎?
「最終,我還是沒有『完成』自我呢……。」
結果,努力到現在也隻是證明了,這就是「我」的現實嗎……?
即使付出努力,即使拍動着與自己所憧憬的那個人相似的雙翼,卻依然無法達到期望的高度,望着無法觸及的晴空,最終留下的隻有淡淡的悔意與哀傷吧。
然而……。
───好痛!
聽到了遙夜碎碎念的千冬卻狠狠的敲了一下遙夜的腦袋。
「不要自己設限啊!小鬼。」
「呃,千冬小……?」
「叫我千冬姐!」
「……是。」
看着被自己的氣勢吓到正襟危坐的遙夜,總是冷若冰霜的千冬,突然一臉無奈狀的歎了口氣:「真是的……一個接一個,讓人無法放心的小鬼。」
似乎訝異於眼前的千冬她不符往常嚴肅的态度,遙夜隻是愣愣的聽着。
「羽黑遙夜!」
「是!」
千冬注視着遙夜認真的說:「你……真的就這樣子就滿意了嗎?隻因爲這次小小的挫折?」
「……。」
「我并不反對,你将我視爲一定要超越的目标,但是我明白告訴你,你一直視爲目标的『白天使』,終究也是人,而隻要是人就絕對不是完美的。所以說,你……。」
───無論是執着於什麽,都不要忘記初衷。
「……。」
我,是什麼?
「我」的個體存在時間僅17個年份,而其中的組成構成,除了構成人體的碳分子聚合物外,還有「我」的大腦所管制的自我精神思考,以及別人為了辨識「我」所設計的「第一男性IS操作者」「團結者所屬對IS紛爭介入部隊『滅火隊』的消防員」「IS學園轉入生」等標籤。
這些組成分子,都不是一朝一夕之間所建造,而是經由時間流逝,以及外在的影響而逐漸增加上去。
在我曾活過的短暫時間內,已有不少人促使了「我」做出了改變。
───這裡沒有無聊的正邪之分,有的隻是依附在生存衝動上的生命火光罷了,小鬼,想在這片地獄活下去,就握緊你手中的武器吧!
第一人……給予了我力量,以及求生慾望。
───那不是身為孩子的你該碰的,放下吧,你已不需要……再傷害任何人了。
第二人……給予了我信念,以及棲身之處。
除了我的自身成長外,同樣承接了那些人的付出與期望,所以……共同塑造出了今日的「我」。
然而,這次的戰鬥隻是證明了……我過去的自我凝造,就純粹是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自己的執着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的碰撞,内在感覺因沖擊而無比動蕩的遙夜,此時不自覺咬緊牙根,雙手緊抓着覆蓋身上的毛毯邊緣。
「我,我是……。」
我無法成爲自己理想中的「遙夜」的話,那……我是誰?
我………?
「被你們尊稱爲『女武神』,對我而言也并不是那麽輕松的啊……。」
是嗎?
遙夜聽了渾身一震,一直被他視爲目标追趕的千冬,她所吐露自己軟弱的樣貌,此時更是直接沖垮了遙夜他那份已經支離破碎的執着心。
結果顧忌太多的人,是我嗎?
随着千冬的低語聲,沉默的氣息籠罩了保健室,過了不久……。
伴随着思索,遙夜緩緩閉上了眼睛。
───……即使與擁有白翼的天使不同,我依然是「遙夜」嗎?是的……我是擁有獨一無二的黑翼的……羽黑遙夜。
「……織斑千冬。」
将自身已經支離破碎的質着與想法,以言語的方式做出最後的有效利用。
───我,還有資格挑戰最強嗎?
「這個資格不是由我決定的,而是在你自己啊!遙夜。」
───畢竟我……從不認爲自己是「最強」啊?
……哎,都到了這種地步,已沒必要再把對方視爲必須超越的障礙了吧?我就是「我」……無關織斑千冬所帶來的影響,「遙夜」───也就是「我」依然存在這個地方。
彷佛一直壓迫内心的心結被纾解開來,無意識間,遙夜竟然流下了眼淚。
輕輕擦乾濕潤的雙眼,遙夜發自内心的對千冬用感謝心意開口:「謝謝你,千冬姐。」
千冬點了點頭後,突然身體彎了下來并伸出了手掌,輕輕的搭上了遙夜被貼上紗布的臉頰上。
像是要纾解他的痛楚,千冬輕輕撫摸着遙夜的傷口。
「無論你最終的選擇是什麽,你終究是我可愛的弟弟,所以……。」
千冬說着,罕見的露出了……充滿暖意的溫柔笑容。
───打起精神來吧。
「……謝謝。」
面對着吐露心聲的千冬,遙夜終於露出了笑容。
「那麽,有關約定……。」
然而,沒等千冬說完,遙夜的話風一轉:「我大概沒辦法……。」
───履行約定吧。
對於遙夜的答案,千冬的表情并沒有帶上絲毫怒氣,相反地,卻隻有一陣「果然如此」的苦澀笑容。
「再怎麽說……即使我想退出遊戲,也來不及了吧……。」
對遙夜意有所指的苦笑,千冬也隻能憂慮地皺起眉頭。因爲她知道……即使是在IS世界中舉足輕重可稱上是象徵的她,在這種注定爆發的利益沖突上,也沒有完全保護好身爲家人的他以及一夏的把握。
與仍朦朦胧胧的一夏不同,存在本身将對束所締造的這個IS世界帶來何種沖擊性的變革,眼前的遙夜大概也是一清二楚吧?
畢竟這份沖擊可是大到足以沖垮好不容易在世界上逐漸站穩根基的「女性IS體系」,所以說即使自己無心,男性IS操作者的價值也會成爲不甘寂寞的野心家極欲掌握的工具。
───何況是足以與「最強」女性IS操作者正面對抗的男性IS操作者呢?
想到這裏,千冬對於無法将他從紛争的漩渦帶回來的自己,不禁再次到一絲自責。
「……不過。」
遙夜的話突然打亂了她的思緒。
「我能夠答應你……我不回再『主動』回到戰場上。」
這是否也意味着,我真的就無法再回到滅火隊了呢?這樣一來……那些家夥會諒解嗎?遙夜說着不禁思索着。
「哼,『主動』嗎?」
也就是說……若麻煩是直接找上門,你小子絕對不會留手就是了?想到這一點,千冬冷笑着,并在心中浮現了事先打壓一下各國那些蠢蠢欲動的雜魚的念頭。
「……有關你的『戰鬥』,這我沒什麽話能勸的,但是對於人命,這一點我希望你别再……。」
「……我無法答應,這點我隻能盡力而爲,若是觸及到我所重視的一切,那對於敵人我是絕對沒有留手的可能!」
沒等千冬說完,遙夜就搶着做出了回答,然而,似乎早知道他的答覆一般,對此千冬也隻能沉着臉搖了搖頭。
「到頭來……這次的戰鬥我打赢你,卻完全沒有達到任何目标嘛……?」
看着千冬一臉怨怒,遙夜隻能強笑着說:「呃……不然作爲代替,在不觸及安危的情況,答應你三個要求如何?」
「……作爲弟弟,聽姐姐的話本來就是應該的,想用三次打零工的機會就想了事?小鬼你也想太美了吧?」
說着,千冬無視了遙夜一臉囧樣,手掌覆額苦悶的說:「……算了,随你的意思吧!即使不希望我也無法強硬要求你,再怎麽說……。」
───無論是我或着束,都隻能負責導引以及建議,而做出最後選擇的人,依舊是你自己。
「……千冬姐。」
「不過……你還是在行事上稍微節制點吧。畢竟,你也不希望黑暗的那面顯露在這孩子的眼前對吧?」說着,千冬伸手指向遙夜床舖的另一面。
在她所指之處,倚靠着床邊阖着雙眼熟睡的夏洛特,正随着呼吸輕輕地起伏律動着身體。
「……這倒是呢。」
目賭夏洛特的睡容,遙夜說着不禁苦笑着真的評估起,自己是不是該少惹一點麻煩比較好?
「說到這裏,你還得謝謝迪諾亞這孩子,她可是在你被送進這裏之後,就主動留在這裏寸步不離地照顧你呢。」
「是嗎……?」
「看來你們倆的關系很不一般呢……。」不知爲何,千冬說出這句話的語氣帶了一絲莫名複雜的意味,或着該說……是家人投入了外人懷抱的淡淡酸味?
───我會支持着你的想法,而且無論何時何地,我的心會一直與你同在。
回想起少女她對自己立下的誓言,遙夜歎息的同時,臉上也莫名地露出了微笑。
「……你說的沒錯,夏露她可是繼那個人與千冬姐你之後,再次帶給我改變的人啊……。」
随着自身困境的厘清,想通之後的遙夜也一臉輕松的回答着千冬。
因爲,身爲第三人的她……給予了我……。
───希望。
說到這裏,遙夜伸掌輕輕撫摸着倚靠着床鋪沉睡中的金發少女的臉頰,不禁再次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謝謝你,夏露。
輕輕說着,遙夜竟不顧一旁千冬的存在,緩緩将臉靠近了少女含笑的睡容。
啾……。
在臉色微微帶紅的千冬注視下,少年輕輕地吻上了少女的白潤的額頭。
*
保健室外,一夏、箒、賽西莉亞、鈴音、雅莉等人正像一柱印地安圖騰一樣,一層層由上往下透過門縫偷看着。
「真不公平啊,千冬姐就老是要求我一直叫她『織班老師』。」
「……白天使,指的是什麽意思?」
「哇嗚……羽黑同學,好大膽啊……。」
「唔……相對於夏洛特和羽黑之間的親密關系,爲什麽一夏就偏偏那麽不識大體呢!」
「遙夜,别顧忌那麽多!直接改用身體慰藉替你付出一切的夏露吧!」
看着門外這些家夥不着調的感歎(尤其針對最後一人),正靠着保健室大門對面的走廊牆壁的飛雪,一臉無奈地伸手輕輕撫額說:「你們這些人,真是不會看氣氛……。」
*
「嗯……?」
似乎臉感覺到了什麽刺激,促使夏洛特眼皮顫動了一下,接着緩緩的睜開眼睛。
當金發少女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黑發少年注視着她的溫柔面容也跟着映入了她的眼中。
「……啊?」
看着似乎還有些意識不過來的的夏洛特,遙夜僅含笑着對她說:「辛苦你了……。」
「……遙夜!」
目睹了遙夜發自内心的溫暖笑容,讓夏洛特完全地醒了過來。
「已經……不要緊了嗎?」
金發少女眼中所浮現的擔憂,讓少年像是安慰似的将右掌放上她的頭頂,輕撫着她細緻的金色亮發。
「我已經沒事了……。」
───因爲,有你陪伴在我的身邊。
将原本想接下去說的言語留在心中,遙夜隻是笑着繼續撫弄着夏洛特的頭發。
「果然,之前就想說了……夏露的金發手感好棒,既細緻又柔順……讓人舍不得把手收回來呢……。」
「嗚……遙夜你好色。」
夏洛特忍不住又對遙夜玩弄自己的行爲進行軟弱的抗議,但是……此時少女也确認了自己所擔憂的他完全恢複的事實,這也讓她紅着臉的同時,也安心的露出一抹笑容。
「咳……。」
看着旁若無人放電的那對男女,讓仍站在一旁的千冬,不禁提醒似的乾咳了一聲,然而仔細看的話……她用嚴肅裝飾的臉似乎也微微帶着韻紅。
「啊呀?織斑老師……?」
「雖然說……對你們倆之間的感情升溫我是沒有意見,不過……也該稍微注意一下周遭吧?」
「哇啊~~~!!」
随着一聲驚叫,臉色刹紅的夏洛特不禁氣急地粉掌連打遙夜的肩膀直叫:「都怪你,都怪你啦……!」
「我說,我還算是病号……拜托力道輕一點。」
耳中過濾掉遙夜無奈的吐槽,以及夏洛特更加慌亂的失控行動,千冬忍住無奈似的歎了口氣,提醒了一聲:「已到放學時間,記得最後離開的要鎖上門,我先走了……。」
接着,她随手拉開了保健室大門……。
「「「「「哇啊~~~!」」」」」
門闆滑開的瞬間,一群偷窺者……就像疊年糕一樣一層層接連從門外倒入了保健室内。
「好痛啊!」
「一夏,你的手在摸哪裏啊!」
「都是賽西莉亞你這乳牛太重了啦!」
「什麽?你這個母猴子竟敢這樣污辱一個英國淑女!」
「……偷窺的行爲早就跟淑女脫節了吧?」
注視着即使跌成一團依舊吵鬧的一夏等人,讓房内的三人頓時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遙夜的苦笑。
夏洛特的嬌羞。
以及……
───渾身散發出實質黑氣的織斑千冬。
「你們這群……大笨蛋!!」
響徹校舍的怒吼聲如春雷乍響,直接籠罩了倒在地上雙眼因恐懼而睜大的偷窺者們。
「……還是學不乖啊。」
目賭亂象的遙夜隻是很不負責任的聳聳肩,随即收回剛才主動替夏洛特蓋住雙耳的手掌。
目光略過夏洛特依舊羞紅的訝然神情,遙夜轉頭對那群仍受到大風暴影響而渾身發抖的衆人,臉帶嘲笑地提醒說:「現在……你們該說些什麽呢?」
『對不起~~~!』
嗯,在鬼的氣勢威脅下,所有人都很老實呢?
*
「太好了,幸好檢查後沒有大礙呢……。」
「嗯……。」
再次請醫師重新檢查,确認了身體沒有症狀以後,遙夜就和夏洛特一起離開了保健室。
當這對男女緩緩走出校舍,途經門前的台階時,兩人下意識地爲了避開迎面而來的落日陽光,不約而同扭過頭,意外地竟讓兩人的目光相互迎上。
注視着金發少女的臉,遙夜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内心承認了眼前的少女,帶給自己希望的這個事實,而因此在内心感受到的一絲欣慰與暖意。
而夏洛特目睹了此時遙夜臉上的笑意,心中所想的卻是一陣突如而來的緊張與害羞。
一回想起剛才從雅莉的取笑中得知,遙夜趁自己熟睡時親吻了自己額頭的這回事,讓面紅耳赤的少女更是感到大羞。
「咦?」
随着遙夜的一聲輕呼,因羞怯而慌亂的夏洛特也頓時回過神來。
她順着遙夜的目光眯起眼迎着落日的餘韻,同時也看清楚了……從遠處的IS學園校門外,正駛入一輛鐵灰色的重型機車。
「真難得,有外人會騎重機來到IS學園呢?」
不同於遙夜隻是注意而不在意的态度,夏洛特倒是蠻訝異的。
「誰知道?對方有錢吧?」
遙夜不以爲意似的回答,也讓夏洛特苦笑了一下。
IS學園的位置是座落在東京外海的人工島嶼上,一般而言,除了日用品等貨物、以及各國的IS相關資材,會以運輸車從通向學園島的路橋、或船運及空運的方式運送外,大部分孤身來此地通勤的人士都是依靠單軌電車來到IS學園的。
也因此以汽機車來說,利用直達IS學園所在的人工島的公路通行費,意外地比起大衆運輸工具的費用要貴上不少。
所以能騎乘重機,通過一層層高額收費的站點出現在IS學園的家夥,怎麽說祖上三級都不可能是貧民吧?
「對了……你晚上想吃什麽?學生餐廳嗎?」
「嗯……我能再吃一次你的料理嗎?」
面對夏洛特的期待,遙夜先愣了一下,接着拍手說:「偷偷潛入家政科教室或許能做到吧?」
「……你就不能直接借用餐廳的器具嗎?」
夏洛特邊吐槽邊捏了捏遙夜的耳垂,讓後者再次輕笑起來。
兩人融洽的打鬧着,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此時的夏洛特卻感覺到了,自己和眼前的他,似乎在内心上似乎更加的靠攏了一點。這也讓她更加地喜歡上了與遙夜一起互動的這段時間。
然而,這段時間似乎無法持續。
就在遙夜與夏洛特的視線之外,剛才那台駛入校園的鐵灰色重機,卻突然朝向他們的方向逼進,并随即在兩人所在的校舍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
───喔呀?很輕松就找到了呢……。
原本一臉輕松的遙夜,在順着風聲聽聞這言語的同時,全身倏地緊繃起來。
面帶乍異的他,反射性地将視線轉向傳來聲音的方向,也就是那位正跨乘着鐵灰色重機,頭戴銀灰色全罩安全帽的人物。
從其身上展現那宛如模特兒才有的玲珑身體曲線,能看出那名機車騎士是名女性。然而,注視著那個人的體姿帶給遙夜的異樣熟悉感,竟讓他不自覺地流下了冷汗。
「遙夜,你怎麽了……?」
夏洛特的關心并沒有讓遙夜回神,他隻是面帶凝重的看着那名走下重機的女騎士緩緩取下了安全帽,并一甩後方所束的黑色馬尾,随後将臉孔轉向了校舍前的遙夜兩人。
由於正迎向夕陽,所以那位女騎士的臉孔籠罩在背對陽光的陰影之下,讓兩人看不清楚。
然而,随着日落的光影漸淡以及她的緩緩接近,女騎士的臉部輪廓也跟着清晰起來。……随着那女人的面貌完全映入了遙夜的視線中的那刻,遙夜的瞳孔猛然緊縮。
「是你……?」
耳聞少年驚訝的低語聲,金發少女接着看向那位───身穿鉛灰色軍服式樣的緊身長褲與包覆豐滿身材的黑色皮制外裝,有着從領口外露的醒目褐色肌膚,以及向後束成馬尾的漆黑發絲,配上宛如肉食動物似的危險笑容的美麗女人。
那個褐膚美人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并用琥珀色的瞳孔打量着遙夜……以及他身旁的金發少女。
「怎麽?看到我有那麽驚訝嗎……?」
───遙夜小弟。
「……。」
遙夜沒有回答,隻是用夏洛特看來十分緊張的目光注視着對方。
此時,遙夜口袋中的手機打破沉靜似的發出聲響,當他把手機接通後,裏面就響起了飛雪少見帶着急迫的聲音:『遙夜!聽的到嗎?』
「在……。」
似乎沒注意到遙夜的語氣中的怪異,飛雪接着焦急的說:『……那個惡劣的女人,她已從神座島前往IS學園!由於目的不明,所以你千萬要留意……!』
「晚了……。」
少年郁悶的苦笑,讓電話那一頭的飛雪不禁倒抽一口氣,當她還在追問:「難道那個女人來了……!?」的時候,遙夜就直接切斷了電話,并将目光轉向帶着笑意觀察自己一連串失措反應的褐膚美女。
看着眼前的她,遙夜歎了口氣,随後苦笑着回答先前被提及的問題:「怎麽可能不驚訝呢……?」
───法爾娜隊長。
「法爾娜……?」
一旁的夏洛特低聲默念着這美麗女人的名字,腦中頓時靈光乍現的想起了某樣情報。
「……難道這位大姐她是……?」
「……大概就是你想的那個人……。」
目賭流着冷汗的遙夜苦笑着承認,夏洛特的雙眼倏地睜大。
───在第二次IS世競……知名度僅次織斑千冬的第三位,也就是前土耳其共和國所屬的IS代表操作者=法爾娜.阿拉法特.盧尼亞。
「好久不見啦,小弟。」
帶着濃厚沙漠風情的黑發褐膚美女───法爾娜,伴随着她如肉食動物似的琥珀色雙眼的臉上,露出了令人感到恐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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