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章五


喘息着,跛着腳步掙紮着向前……

回首望向後方泉湧而至的深淵……

無法克制的戰栗感随即支配了全身……

此時,内心所想的,隻有一件事……

既然恐怖、恐懼……

那就必須……逃離……

逃……必須逃……

不逃……就是死……

死……

不想死……

我不想死……!

然而……從後方湧上的黑暗,仍在一瞬間……瘋狂地吞沒了自身的意識。

随着黑暗的覆蓋,彷佛身軀消失,然而,即使被黑暗吞噬而無法感受到自身存在的當下,仍能切身感受到……或着該說聽到的,是從那煉獄中傳來的名爲「絕望」的恸哭之聲。

那是……一路上踏過的人們的不甘、怨怒、憎恨所彙聚而成的……詛咒之聲。

比深淵更深沉的黑暗之中,用絕望所點綴的魔音,宛如針一般侵略性的刺入……刺穿……接着滲透了隻剩下思緒的自我,接着……

連同靈魂,無限制的侵蝕着……



「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可怖的慘叫聲,遙夜猛然睜眼。

坐起身來環視四周,陰暗的月光透窗而入,描繪出了這個裝飾單調的房間裏,隻有自己一人存在的事實。

随着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去,遙夜不禁咬着牙低喃着:「……還是老樣子嗎?」

感覺到自己渾身冒出冷汗的同時,遙夜伸掌撫上自己的臉孔,一回想起夢中那深沉的黑暗,身體竟然無法克制的開始顫抖。

「遙夜……?」

突然傳入耳中的聲音,讓遙夜将意識轉回現實,當他轉過頭,映入眼中的,是那位身穿橘色睡衣,金發披肩的少女她滿是擔憂的神情。

「……夏露?」遙夜的語氣中帶着疑問,畢竟原本應該在客房中熟睡的夏洛特,此時卻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口。

确認了遙夜清醒之後,金發少女随即打開了房間的光源。

在柔和的黃光籠罩下,夏洛特注視着遙夜略帶蒼白的面孔說:「偶然聽到了你的慘叫,有些擔心,所以就……。」

夏洛特說着,走近床邊并伸出手掌撫上了遙夜的額頭:「冒了好多汗……難道遙夜你,作惡夢了嗎?」

「……我已經習慣了。」遙夜默認的回答中帶着些微的苦澀。

「你做了什麽惡夢?難道……這跟你的過去有關嗎?」說着,夏洛特想起了飛雪所提過,遙夜他無比沉重的過往。

「……不過是我應得的『詛咒』罷了。」

遙夜自嘲着回答說:「畢竟……。」

───我可不是「好人」啊。

「遙夜……。」

下意識地回避夏洛特的目光,遙夜用冷淡的語氣說:「總之,我已經沒事了,離天亮還有三個多小時……你快回去休息吧。」

用擔心的目光緊盯遙夜的表情,過了良久,夏洛特的紫色眼眸中像是閃過了一絲下定決心的堅毅。

不發一語,少女緩緩走向門邊,随手關掉了房間的電燈。

當遙夜以爲她将就此離去的時候,夏洛特卻意外地,在她還沒離開房間的情形下直接關上了房門。

随着回身走近,夏洛特在短時間内直接躺上了床鋪,這讓遙夜的瞳孔倏地緊縮的同時,卻也沒來得及出聲詢問。

「夏露,你……?」

然而,不等遙夜開口回應,和他并躺在床上的夏洛特,臉對着他并一把摟入自己的懷中。

「……小時候,我的母親就是這樣子,會在我作惡夢時陪伴着我度過内心最感到無助的時光。」

少女宛如母親安慰孩子似的對懷中的少年低聲道:「安心睡吧,今晚……我會陪着你的。」

被少女擁入懷中的少年,藉着窗外的餘光注視少女的溫柔笑容,臉孔接觸着她柔軟的胸脯,口鼻中聞着她肌膚上傳來的體香,卻不可思議地,并沒有感到一絲欲情的意味。

在這種溫暖的包覆下,經曆了最初的驚訝,内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不可思議,原本屢次糾纏着自己的「詛咒」,此時彷佛……消失了……。

在迷迷糊糊陷入睡夢的當下,遙夜下意識地想着……。



一抹清晨的微光,劃入了遙夜的房間。

受到自己規律的生理時鍾影響,在少女的懷抱中,遙夜再次清醒了過來,然而,與之前被惡夢驚醒的那次蘇醒相較,此時的他神采奕奕,精神與肉體都經曆了最充足的休息。

他将目光上移,如預想中的,是關心自己的少女她無邪的睡臉。

在不驚動少女的溫柔動作下,遙夜輕輕脫離少女的懷抱,坐在床沿注視着她的睡容。

「……真是的,何必那麽操心呢?」即使口中抱怨,但遙夜也忍不住想着───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受你吸引了吧?

看着夏洛特的睡臉上流露的笑容,遙夜的嘴角也不禁跟着上揚。

接着……

他伸出手掌……

輕輕捏了捏夏洛特柔嫩的臉頰。

「嗚嗚……。」莫名的刺激讓少女不禁眉頭一皺,接着她突然睜開了雙眼,與正觀察着她睡臉的少年四目相對。

「你醒了嗎?」

少女的轉醒并沒有讓遙夜陷入尴尬,他很自然地打了聲招呼,但是……他的手掌依然輕輕柔捏着夏洛特的臉頰。

「咦?」

終於意識到了眼前的少年在對自己微笑的同時,手掌正不規矩的對自己的臉頰上下其手,這也讓少女臉蛋微紅,并跟着嘟起臉頰露出怪罪的神情說:「嗚,遙夜你好壞!」

「因爲夏露你的臉摸起來很舒服嘛……。」

嘴上打着哈哈,遙夜收回了手掌,但是目光也順着坐起身來的夏洛特她有些敞開的衣領內掃了下去……。

看着遙夜的嘴角上揚,用眯起的目光仔細打量自己身體某處的舉動,讓夏洛特又驚覺到了,自己睡衣之下的一片春光已被他一覽無遺。

「好色,遙夜你好色!」

嬌羞的少女接連敲打着遙夜的肩膀,但是,對方在欣然承受了這幾具粉拳後,反而笑着雙手合什回答:「多謝招待。」

「嗚啊啊啊!!你這個壞人!你又欺負我!」

喊叫中夾雜哭音的夏洛特她羞憤地轉身面向牆壁,随即趕忙打理自己有些紛亂卻十分誘人的絕美嬌容。

此時,遙夜沿床而坐,而夏洛特則面向床内整理服裝,當窸窣的聲音止歇後,遙夜感覺到了身後的少女不發一語,輕輕地倚靠上他厚實的背。

原本因打鬧産生的輕松氣氛,此時卻由於彼此的沉默而冷卻下來。

「……。」

「……。」

夏洛特的臉頰透紅,心髒撲通撲通的悸動着,似乎還沒有從剛才被遙夜調戲造成的影響中回過神。然而,遙夜的表情卻帶着一絲凝重,似乎在猶豫着什麽……。

雖然沉默的原因不同,但是,兩人似乎都同樣在等待着對方的發言。

又過了一會兒……。

「謝謝你。」

率先開口的遙夜,很突兀地對身後的少女開口道謝。

「爲什麽要道謝呢?」

「多虧了你,昨晚……我真的免於惡夢的侵擾。」

遙夜提起的這件事,讓少女接着回想起自己昨晚大膽的舉動,讓她好不容易冷卻下來的額頭又再次熱氣上揚。

「不……不會,隻要有幫助到你的話,這點小忙不算什麽。」有些緊張的回答,卻聽到遙夜接着笑了出來。

遙夜輕笑着,接着以平穩的語氣說着:「我的惡夢,對我而言或許帶來痛苦,但另一方面也是種警惕吧……提醒我不能輕易舍棄過去。」

「你的過去,到底是……?」夏洛特回過身來,藉機對遙夜提出了困擾自己的疑問。

少女的語氣中帶着緊張,因爲,此刻對方提起的這部分,或許連與遙夜相處甚久的飛雪等人似乎都不清楚。

「你也知道,我是日華混血對吧?」

「嗯,你先前有提過了幾次……。」

「那麽,父母親分屬於不同國家的我,又爲什麽會成爲織斑家的一份子呢?很明顯的對吧……?」

遙夜的反問,讓夏洛特很快理解到其表達的意旨:「收養……是嗎?」

「沒錯,那麽……既然我是被收養的,那我原本的父母又怎麽樣了呢?實際上,雖然兩人分别是薪水微薄的記者與作家,但是,在這對夫妻的背後都各自有著相當深厚的家族背景,那麽,也不可能是因爲生活拮據的問題而舍棄我對吧?」

用誇張的語氣訴說着,遙夜直接點出了事實:「再說,感情和睦的他們,也不可能離婚……所以說,隻有一個狀況……那就是同時遭到了不測,才導緻孤身一人的我必須被人收養。」

注意到了夏洛特的疑問目光,遙夜接着說:「你或許想問,既然父母親的背景不俗,那爲什麽收養我的卻是織斑家呢?」

「原因也很單純……。」

───不過是這對夫妻發生意外的場所,是在各自的家族勢力鞭長莫及的地方罷了。

「雖說出事的原因,也是基於他們自身的願望就是了……。」

即使遙夜的話還沒有觸及疑問的核心,但是夏洛特的神情動容,卻顯得此時的她無法平靜下來。

「對了,夏露啊,你知道嗎?」

遙夜沒有繼續說下去,卻又抛出了一個問題:「在IS這種東西普及到全世界之前,你認爲世界上……局勢最混亂的地區是哪裏呢?」

IS普及之前?雖說IS的發展,讓世界各地的軍事勢力産生劇烈變化,不過即使是IS淩駕一切武力的現在,世界上隻有一個地方依然是紛争從不間斷的區域。

「……中東?」

「沒錯。」

遙夜直接肯定的回答,也讓夏洛特直接理解了他前述的那些話的真正意義,接着因爲驚愕而讓她的紫色瞳仁倏地緊縮。

「……我的父母,爲了理想而獻身的他們,10年前……雙雙死在伊拉克的戰場上。」

接着又像是補充什麽不重要的情報似的,遙夜随即附注說:「當然,我也留在那裏。」

───要死要活地掙紮了三個月。

……那裡是地獄,而且不是各種宗教中形容的那種飄渺的地獄。

……是屍骨綿延千裏,貨真價實的……活地獄。

……遙夜現年16歲,10年前父母雙亡,這不是代表着?

「當遙夜你才6歲時,就在當時正逢内戰頻傳的伊拉克,獨自生活了三個月……?」

夏洛特感覺的到,自己的疑問語氣中帶着顫抖,但是,眼前的少年卻仍然一臉不以爲意的回答說:「就是這樣一回事。」

「就是那個不是殺人,就是被殺的混亂世界裏……。」

遙夜的這句話,似乎也替他表達的這段經曆做出了總結,但是……這項答案,在解答了夏洛特疑問的同時,卻也讓少女的心中感到難以言喻的重擔。

此時的她,有些陰晴不定的輕輕别過了頭。

……明明知道了我最想知道的這些事,爲什麽,我卻完全無法感到慶幸呢?

……我這樣追根究底,最終給他帶來的是再一次的心理傷害啊!我……根本不想傷害他。

……我到底該用什麽态度,來面對這件事實?

内心激蕩的夏洛特,臉上所浮現出那參雜着哀傷與自責的痛苦表情,則完全落入了遙夜眼中。

看着表現在少女側臉中那想要試着安慰、試着憐憫卻又有所擔憂傷害自己的神情,讓遙夜忍不住輕歎一聲。

他苦笑着說:「其實昨晚,雅莉在業務聯絡中,将你昨天在交談中對她們表示的那些對我的擔憂,以及期望……都跟我說明過了。」

───我認爲,夏露不用太過顧慮我,隻要繼續維持着你自己認爲是正确的想法就好了。

「畢竟,即使過去多麽不堪回首,現在的我已經活下來了,那我還能要求什麽呢?」

───所以,打起精神來吧,夏露。

夏洛特回過頭,用夾帶着些許淚珠的目光注視遙夜淡然的笑臉。

……接着,伸出雙臂抱住了遙夜的頸子,在他的耳邊連聲低喃著。

「對……不……起。」

……原本希望能夠幫助你,最終……我反而作出傷害你的舉動。

「對不起,對不起……。」

溫柔的少女将頭倚靠對方的肩窩,緊緊抱住少年的她,眼角的淚珠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原本你就沒有做錯什麽,相反地……。」

将夏洛特輕輕推開,遙夜握住了她的肩膀并注視着她的雙眼,神色認真的說:「我真的很感謝你,願意……替我這種『惡徒』流下關心的眼淚。」

對於遙夜發自内心的自白,讓夏洛特依舊殘留着淚水的雙眼,微微一眯。

「遙夜,你會覺得……自己是不幸的嗎?」

輕輕拭去臉頰的淚痕,有着類似經曆而感到切身之痛的少女,不禁問起了她最在意的問題。

「……果然,飛雪将她知道的事都對你說了嗎?」少年苦笑着,随即注視着少女帶着認真意味的雙眸。

遙夜沉默了一會兒,平淡的回答:「并不會,起碼現在的我,有重視的家人與同伴,有能花上一生去完成的事……我,或許無法視作幸福,但是,絕對不是不幸的。」

───我不用認爲自己不幸。

───「我明白了,你就成爲我的新家人吧。」

───我,是幸福的。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弟了。」

───沒錯……。

───「或許過去的你,還留在伊拉克的戰場上,但是現在的你,已活了下來……。」

───因爲我,活下來了……。

───「以我織斑千冬的弟弟,織斑遙夜的身分活下去……。」

───并且有了足以視爲至寶的……重視的家人們。

───「無論是你,還是一夏,都是我最寶貝的弟弟,所以……。」

───如此,我還有什麽好怨恨的呢?

───「打起精神來吧……。」

遙夜說完,像是将重擔解放似地松了口氣,随即悠然地歎息一聲。

「若真的有所謂的神明,或許它給予每個人的立足點不同,但是,給予每個人掙紮向上的機會……卻一定是均等的。」

「的确,我的親生父母,受惡意的流彈波及而雙雙死在伊拉克,被留下的我,在三個月内也過着如獵犬或食腐的秃鷹一樣的生活,這段時間我所經曆的,或許是完全無法靠人性來架構……以地獄來形容仍有所不及的失落深淵。」

但是……。

「現在的我……已經活下來,從那個地獄中生存了下來。所以……」

───和留在那人命無價值的黑暗之中的無數亡魂相較,掙紮并踩着千萬枯骨活下來的我……根本沒有去恨的立場吧。

「我爲了生存而掙紮,更爲了生存而主動傷害了其他人,對於這樣的我……。」

───我隻希望……你不要恐懼我。

「嘛,說起來,自從接觸了你的溫柔以後,現在的我對於傷害的行爲也有了不小的顧忌就是。」

「遙夜……。」

金發少女頓了頓,隨即用認真的神情作出了宣誓似的回答:「我……絕不會再次傷害你的。」

夏洛特倚靠住遙夜的肩膀,輕聲說:「……我會一直待在你的身邊,如此一來,你也不會去傷害别人……。」

少女說着,神情露出一絲堅毅:「這是我───夏洛特.迪諾亞的誓言,所以,拜托你……。」

───請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夏洛特發自内心的輕聲呢喃,讓遙夜有些失神,但是,注視着少女帶着毅然神韻的紫色雙眸,心中卻不禁浮現:「現在的我,也是被人需要吧」的慶幸。

「……我沒有意見,就持續你哪天對我心生厭煩吧。」

有些難爲情似别過頭,并說着冷淡的言語,但是,聽到他的回答,夏洛特卻放心似的,将頭輕輕枕着他的肩膀,閉上了雙眼。

「……謝謝你,遙夜。」

夏洛特一陣放松似的,将腦袋的重心緩緩移向遙夜的肩窩,但是……

随着遙夜像是感到酸脖而突然扭頭的動作,少女的重心一落空,突然往床測的地闆落下!

「啊?」

「夏露!!」

碰!

一陣巨響,兩人雙雙在床旁的地闆倒下。

然而,遙夜在兩人一起倒下的同時,很迅速的将夏洛特的身體往自己身上扭轉,接着倒下之後,很自然的變成了……。

「請……别盯着我看,很不好意思的。」

所謂的女上男下的堆疊狀況。

彷佛「推倒」一樣,趴在遙夜身上的夏洛特,有些害羞的将視線移開,但是,突然渾身一僵。

盯─────。

将夏洛特的「僵化」看在眼裏的遙夜,有些疑惑的順着她的視線轉過頭。

……寒毛束直。

被早晨的陽光照耀而呈現在他眼中的是……

───整整三大疊,封面很清涼又很火辣的「少年教科書」。

「……這到底是?」

沒人回答他有些讷讷的疑問,但是夏洛特卻一針見血的出聲指出:「這是你的房間,沒錯吧?」

聽出她意有所指而回過神的遙夜,像上發條的娃娃一樣喀喀地回過頭。

映入眼中的,是夏洛特她───夾雜着惋惜、不滿、以及……「啊,果然是男孩子。」的這種憐憫意味的俾倪目光。

「……這些書跟我沒有關系啦!!」

即使忍不住大聲否定,但是已自行建立起成見的夏洛特,卻仍然用冷淡的目光睥睨着一口否定的少年。

她緩緩的從那堆書中随手一抽,當她瞄了一眼那本「教科書」的封面後,瞳孔猛然一縮。

接着,很輕松的将書轉交給遙夜,用很「溫柔」的語氣淡淡的說:「果然……人不可貌相呢,遙夜你的口味竟然這麽重啊?」

哈?

雖然明白對方徹底想歪了,但是夏洛特展露的那彷佛「包容一切罪惡」的聖女微笑,卻弄得遙夜不知該怎麽回答。

遙夜将視角轉向那本書,頓時「噗」的一聲,一口氣猛然噴出。

那本書的封面……總之就是,「蠟燭、皮鞭、木馬」等紳士配備,以及「庸俗、低俗、媚俗」等三俗要素完全具備的超級重口味的「禦姐」總集篇,讓遙夜的大腦彷佛同一時間斷掉了一條名爲「理智」的線。

他緩緩從夏洛特手中接過那本書,露出了一抹───微笑。

───用「殘忍」所點綴的微笑。

此時,從遙夜的身上,似乎緩緩散發出實質的冷冽殺氣,讓一旁的夏洛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而她也彷佛聽見了,遙夜的嘴中正喃喃低語意義不明的言語:「一夏,死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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