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自來”粥鋪裏。
林藥香叫了一碗龍眼紅棗蓮子粥,我則随便叫了一碗羊雜湯,各自吃的津津有味。
“林妹妹……”
“打住,申明一下,我讨厭林黛玉,所以不要再叫我林妹妹。你可以叫我藥香、香香,毒藥也行。”
“哦,毒藥,我有個不解之處,你們遊戲工作人員也允許進‘完美’嗎?不怕你們洩露遊戲機密?或者利用内部資料中飽私囊?”
“機密?看來你對我的工作缺乏了解,雖然我是‘完美國度’的工作人員,但隻負責外圍服務,要幹的活兒很雜,小到賣賣設備,登記下購買者的身份資料,大到替玩家向天宇伸冤、挑刺兒、找不自在,并不能接觸遊戲裏的任何數據。即使登記或核對玩家的資料也必須嚴格遵守保密條例,否則就是違法。”
“哦,這樣啊。那你怎麽就跟了赫連忘劍了呢?”
林藥香白了我一眼:“什麽叫跟了赫連忘劍,我跟他半毛錢關系也沒,僅僅隻是覺得找個幫會當靠山容易混,所以就通過同事的關系介紹給了朱雀堂下的一個小香主,後來又憑着我個人的努力慢慢爬到了香主的位置。你不建立幫派嗎,你要是建立我立刻退幫跟你混,隻要給我個副幫主當當就行。”
“呵,你這小算盤打的可真溜。區區香主跳個槽就想變成副幫主,哪有這等便宜事。莫說我不打算建幫,即使建幫也不敢收你。”
“唉,那算了,本來我還想呢,跟着自己人混就不用看别人眼色了,沒想到隻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根本沒把我當自己人。”
“暈,别說的這麽幽怨好麽,咱倆本來就談不上自己人,除非……”
林藥香一喜,放下湯勺,身子前傾,把那張禍亂衆生的俏臉貼過來:“除非什麽?”
我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叫不來名字的香水味,腦子有些混沌了:“除非你投保的時候,保單上填寫的受益人是我。”
“嘻嘻,隻要你願意!”
“你不生氣?”
“我爲什麽要生氣?從小到大父母爲我物色了那麽多男孩子,沒有一個敢說這種話,他們隻會說有多麽多麽愛我,會如何如何保護我,偏偏心裏真正想的卻不是這些。而是正如你說的,他們最渴望的就是我在保單受益人一欄填寫上他們的名字。”
我忍不住笑了:“你這是什麽邏輯,難道說出來就不虛僞了?”
“出自另一個人的口中我會讓我老爸斃了他,出自你的口中就證明你根本不在乎那些。”
“毒藥,不要把我想的那麽好。也不要把别的男人都想的那麽差。世界這麽大,總會有一個男人是真正愛你的。”
“你是想說,但絕對不會是你,是吧?”
“不,你這樣的女孩子可以說是億中挑一,那個男人見了不動心?我隻是不敢,怕辜負你。”
“我不管,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就是一身大小姐的臭脾氣,認準了的事誰也不能阻止,認準了的人,我會不惜一切去争取。”
“呵呵,随你吧。這種事沒必要搞的太沉重,喜歡、追求他人是每個人的權利,被喜歡的人有權拒絕但沒權說不許。事先說好,我不太會拒絕美女,因爲我很*,即使以後我愛上了你,你也絕不是我的唯一。”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提醒。”
“你爸媽知道了會拿大耳光抽你。”
“我認了!”
“傻女人!”
“我願意!謝謝!”
……
我敗下陣來,來的時候就預感到了,這次約會絕不是單純的兩個人、因爲單純的性格相投、單純的玩一天,果真應驗了。她的直接令我感到欣慰,但也令我感到吃驚。這樣的女孩子實際上比恐龍滅絕的更早,突然蹦出來一位,我覺得自己不應該拒絕,而是應該好好珍惜。
“毒藥,我以後就叫你毒藥吧,我覺得比叫你藥香或香香更親昵。你能在遊戲裏爲自己取這麽個名字,證明你非常了解自己,這是很難能可貴的。其實老實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單獨與一個女孩子吃飯,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頓早餐能讓我吃出旖旎來,被周圍那麽多人用嫉妒的眼神盯着,還有一種很卑劣的滿足感、成就感。”
“是麽,你這麽說我很高興,心中似乎有條毛毛蟲在爬,癢癢的,有種初戀的甜蜜滋味。以前每聽别人說初戀怎麽怎麽樣,總是嗤之以鼻不以爲然,隐隐還看不起那些成天把初戀挂在嘴上的女人,并下定決心,我不要初戀,一生隻戀一次,一次就把一切都賭進去,死不回頭。現在……我覺得自己是多麽的英明,在那個最容易悸動的年代緊緊關牢自己,沒有随便亵渎自己的情感,我抗逆着父母的壓力,抗逆着心靈的空虛,抗逆着追求者的誘惑,抗逆着背後的冷言熱語,抗逆着種種的種種,等了這麽多年終于等來了我最想要的。”
我握住她微微發顫的雙手:“不要害怕,雖然我不敢保證我就是你的幸福,但我會盡最大努力讓你覺得我值得你等。請放心,你絕不是小三,因爲我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同樣是初戀的感覺。不信的話,我的心會告訴你……”
毒藥的纖纖玉手撫摸在我的胸口,滿足地閉上眼睛,嘴角那抹甜絲絲的笑告訴我,她真的讀懂了。
良久後,毒藥收回玉手,拿起湯勺慢慢地喝湯,光潔溜圓的龍眼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甜膩。
“親,吃完飯咱們去哪兒?”
“我們去大紅門玩吧,我想練習一下如何當好你的戀人。今天我要讓你開開心心的,晚上做夢都能笑出來。明天上班的時候,我要你穿上我爲你買的新衣服,趾高氣昂地走進公司,你可以揚眉吐氣向所有同事昭示:我毒藥戀愛了,戀上一個非常體貼我的男人。”
“呵呵,”毒藥笑,眼眶有瑩瑩的淚水,“我毒藥戀愛了,戀上一個非常懂我的男人!”
大堂裏喝粥吃湯的都默默的看着這邊,連勺裏的湯灑在了衣服上都沒有覺察,能來這裏的不是大款也至少是個白領,而懂得來這裏享受周末明媚的清晨的,多多少少也是個有品位有格調的小資。開先的時候,他們聽着神經質的對話,心裏還暗暗發笑,可現在竟然想笑也笑不出來了,那些神經質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地刺進他們心裏,有人微微觸動,有人隐隐生疼,有人默默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