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線後從遊戲倉出來,發現二肖、宋倩以及小鴛都在我房間裏,美女們圍着一張桌子,誰都不說話,屋子裏寂靜無比。肖笑雙手托腮,眼睛盯着窗外皎潔的明月;宋倩伏在桌上,撚動着我送她的手鏈;肖陽面含微笑,盯着從遊戲倉出來的我,眼睛眨都不眨;小鴛則撫摸着桌上一對合扣的大海碗,碗上還有一雙筷子。
“都快淩晨一點了,怎麽還在這裏?我不是讓你們早點休息嗎?看看你們,沒一個聽話的!”
話雖如此說,但我的語氣卻沒有絲毫責怪的味道,而是絲絲縷縷的溫馨加感動。
美女們聽到我說話,齊刷刷把美眸轉移到我身上,個個笑顔如花,傾倒衆生。
小鴛開口道:“老哥,你終于下線了,餓壞了吧,趕緊過來吃餃子,都快涼了!”
我坐到她們已經擺好的椅子上,剛好圍城一個正五邊形。
“怎麽隻有一雙筷子,你們也吃啊!”
宋倩道:“你快吃吧,我們早吃過了!兩位嫂嫂也剛走不久,這碗是特意爲你留的。”
“嫂嫂們也來過?咋回事,今天都當夜貓子了?”
三女不說話了,都把視線轉向肖陽,肖陽依舊微笑着,美眸如同窗外的明月,不可琢磨。
“我明天……不,是今天,要回去了!現在剛好一點鍾,再過四個小時就出發!”
我剛要送到嘴邊的餃子突然掉落在桌上,餃子包得太滿,油水也很足,肉餡兒破皮而出,油花兒濺落到我的衣襟上。
肖陽從我床頭拿起一張餐巾紙,爲我細心得擦拭着,埋怨道:“哎……我第一次做飯給你吃你就不滿意……”
我不聽她扯淡,抓起她的手,責問道:“晚飯時你還沒說要走,怎麽突然就打擊我?”
“我突然想家了不行嗎?”
我怒道:“别跟我扯沒用的!說,是不是你家裏來電話了?發生什麽事了?”
肖陽黯然,道“我爸在實彈演戲時不小心被流彈打傷了……十點多得時候,我爺爺打來電話,讓我趕緊回去一趟!”
我急問:“傷得嚴重嗎?”
“不嚴重,隻是擦破了點皮,但是,我爺爺說,我爸受傷是因爲我的事分心所緻,連他老人家都被遷怒了,說他縱容、包庇我,目前爺倆關系及其惡劣,而且我爸還揚言,我不回去他就不去醫院治療。他這純粹是耍小孩子脾氣,偏偏我沒轍!”
“呵呵,你爸挺逗的,那麽大一将軍……好好,我不說了,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回去吧!”
“真的?……算了吧,遊戲裏的比賽不能耽誤了,我參不參加無所謂,反正又争不了七族第一,但你能,放棄了損失太大了!而且,我爸正在氣頭上,你沒名沒分,就這麽冒冒然去了,他一定不會給你好臉色看的,我可不想你受任何委屈!”
小鴛不樂意了,插話道:“什麽叫沒名沒分,我哥是你男朋友哎,他不會連戀愛自由都幹涉吧?”
宋倩奚落道:“是啊是啊,你們都那樣了還叫沒名分?”
小鴛解釋道:“倩倩,别亂說,那天陽陽喝多了,我哥隻是爲了照顧陽陽,真的什麽都沒發生,我可以作證!”
肖陽卻壞壞一笑,做羞怯狀,道:“小鴛姐,我……我們那晚其實……其實……你哥他……我……”
小鴛大驚:“哥,你們不會真的……吧?”
我見宋倩臉色突變,肖笑掩口偷笑,再看肖陽一臉惡意,她又握着我的手頻頻暗示,頓時了然于心,于是道:“那個,其實我覺得真假無所謂,反正陽陽我是娶定了!”
這話也算是一把快刀吧,趁着肖笑和宋倩未陷太深,趕緊把界限劃清,免得将來她們受傷,那是我極不樂意看到的。現在或許會痛,但隻是短痛,總比以後痛地撕心裂肺要好!
果然,宋倩和肖笑都不自在起來,臉上的嬉戲狀未變,但眼神卻把各自内心出賣了。
肖陽狠狠掐了我一把,怒道:“沒事找事,快吃你的飯吧!”說完又在心裏嘀咕道:“我千辛萬苦、勞心費力爲你添人,你卻總是給我添亂!不知好歹……”
宋倩站起身道:“我困了,先去休息了,五點記得叫我!”
肖笑也站起來,道:“姐,我……要不我也陪你一起回去?”
肖陽笑道:“你回去又幫不了我,還是呆着這裏吧,現在秋收也完了,讓一爻帶你找那位神醫拜師,好好學習,将來我生病了受傷了就仰仗你了!姐姐不在的時候,你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讓某些人欺負!另外,天涼了,你又是個地道的南方人,不抗寒,要提早穿棉衣,不要感冒了,你一感冒全家人跟着不得安甯!”
“姐,說什麽呢,不就是回去幾天嗎,搞得好像生離死别似的……呸,看我都說什麽了!我不跟你婆婆媽媽了,你好好和你的如意郎君郎情妾意吧,我睡覺去了。”
“死丫頭,快滾吧!”
她倆都走了,小鴛自然不會留下當電燈泡,站起來伸伸懶腰,向我投來一個鼓勵的眼神,而後走出房間,替我們把門關好,可氣的是,她是從外面反鎖的……
“來,寶貝,跟我一起吃餃子!我跟你說,小的時候,我和小鴛無論吃什麽,都是一人一半,現在小鴛長大了,大約也快嫁人了,以後怕是隻有你陪伴我了!”
“暈,這頓餃子吃得真夠傷感的!好吧,姐姐以後就永遠陪着你了,你一半兒我一半兒!”
“好!哥來喂你……”
“啊嗚……香!看來姐姐我的手藝大有長進啊!”
……
餃子吃完,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兩人終于感覺到了困頓,哈欠連連,她瞅了瞅被反鎖上的門,道:“咱們不要辜負了人家的好意,趕緊洞房花燭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哈哈,這個提議好!”我拍掌贊道,“來寶貝,咱們回窩喽!”
肖陽張開雙臂,道:“寶貝,你好像還沒抱過我吧,再過三個小時我就走了,現在給你個機會,把我抱上床!”
我樂道:“我聽着怎麽像是電視劇裏的某個奸—情橋段啊,女主人公即将被迫嫁給某個反派,男主人公無力回天,于是一對狗男女抓緊時間行那苟且之事……”
肖陽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道:“寶貝,你行,姐姐佩服死你了!”
我繞過桌子,走到她跟前,右手攔腰一抱,左手在她膝彎一擡,她雙臂自然而然就環勾在我的脖子上,這副情狀在某些電影裏非常溫馨,而在某些電影裏又非常揪心,另外在某些電影裏還非常惡心,她哧哧笑道:“我還以爲你不敢呢,膽量見長啊!問你個問題,你這樣抱着我,心裏是什麽感覺?”
我嗅着她手臂上散發出的獨特的鍾靈花香味,迷醉道:“比我想象的還要輕!嗯,大概隻有五十多公斤,以你将近一米八的個子,顯得有些偏瘦啊,這可不行,以後得多補補!”
肖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就感覺到這些啊?姐姐我身體好着呢,一拳打倒一頭牛都不成問題,我是問你有沒有什麽特别的感覺,比如說心如鹿撞啊,心花怒放啊什麽的?”
我搖頭:“那倒沒有,隻是,我抱着你的時候感覺特别平靜,隻希望一直這麽抱着你,永遠不放手!”
肖陽深情地望着我,幽幽道:“我也是,希望你能一直抱着我,永遠不放手!”
我把她抱到床上,她向裏挪了挪,奚落道:“剛還說不願放手呢,五秒不到就撒手了!”
我側身躺在她身邊,直視着她的雙眸,道:“所以說,不要追求永遠,一切都是枉然。隻有抓住當前,感悟所經曆的每一點每一滴才是王道。生命短暫,但我的生命中有你,你的生命中有我,足夠了!”
肖陽握住我的雙手,道:“是啊,世上沒有永恒的事物,卻有一個個永恒的刹那!把這些點滴的刹那記在心裏,那便是永恒了。寶貝,不論我以後帶給你多少歡樂或痛苦,但請記住,這溫馨而平靜的一刻是我們共同擁有過的!我愛你,永遠!”
我反握住她的雙手,鄭重道:“永遠!”
“不要這麽刻闆,我們不要山盟海誓,那玩意兒不牢靠,而且俗不可耐。閉上眼睛,用你的心感覺我的心,是不是時間不存在了?”
“是的,我們從來如此,一直如此,時間的流逝與否全是假象。”
“那就對了,寶貝真有悟性,不當和尚可惜了!”
我安慰道:“不可惜,不當和尚還可以當道士嘛,戴副墨鏡舉個布幡去大橋底下還能騙點小錢兒給你花,豈不樂哉?”
“寶貝,你對我太好了,這樣,你當道士我當道姑,天生的一對兒,我們騙盡天下所有善良人,豈不妙哉!”
我沉思片刻,撫掌應和:“此計甚妙!如此說來,我當和尚你當尼姑也行得通,我們依舊是一家人。白天裏,我是得道高僧,你是得道神尼,同受萬人敬仰;晚上我們就親親我我,像現在這樣同床共枕,真是人生一大美事啊!”
肖陽笑道:“妙哉!妙哉!”
我們在屋裏癫言瘋語,海闊天空無所顧忌,盡談論些少兒、壯年及老兒都不宜的話題,屋門口偷聽的三女一會兒臊熱,一會兒惡寒,小鴛百無聊賴,道:“算了,這兩位都成精了,人家這是在戲耍咱們呢,咱們還是趕緊撤吧。”
宋倩既感欣慰,又覺失望,哼哼了一聲,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肖笑從小鴛手裏奪回手機,埋怨道:“我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他倆的耳朵比貓和狗還靈,還非要把我從床上拉起來偷聽人家的情話。我睡覺去了,你自己聽吧。”
小鴛氣呼呼踹了下門,然後拉起肖笑的手,陪笑道:“笑笑,咱們也不是一無所獲啊,你來我屋裏!嘻嘻,我給你看點好東西……”
門外的耗子終于回窩了,屋裏的兩隻老貓頓感安全。
我摟住肖陽的纖腰,耳語道:“家有無良妹,老哥真辛苦哇!”
“現在這麽說,等小鴛姐出嫁的時候,我看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你們這對兄妹是我見過、聽過、讀過的感情最深的,我和笑笑姐妹情誼那麽深,也還是有隔閡的,但你們沒有,就好像一個人似的!”
“還真讓你說對了,告訴你個秘密,我和小鴛從一出生就心有靈犀。兩個人隻要在一起,幾乎藏不住秘密,一方所想的,另一方莫名其妙地就感應到了。”
“小鴛姐早就告訴過我了,就因爲如此,她還沒少爲你擔驚受怕呢!你一受傷她就疼……如果我們之間也有心靈感應就好了,無論傷痛還是喜悅全都一起分享。”
我搖頭道:“夫妻之間能稍微心有靈犀就夠了,如果也如我和小鴛一般反而不太好,對方的隐私全都知道,看似沒有任何隔閡了,但其實會衍生出另外的無法跨越的壁障來,新鮮一陣後就會冷淡。”
肖陽把被子抖開,因爲被子小,兩人隻好再往緊湊一點。
她認同道:“說的也對,夫妻之間過的就應該是平凡的生活,如果不平凡了,那麽或許會成爲像小龍女和楊過一般的傳奇,但卻絕對組不成幸福美滿的家庭。我們之間還是平凡一點好,不求轟轟烈烈,但求惺惺相惜!”
兩人沉默了一陣,我正要開口,她卻突然笑道:“沒想到這次出來一趟,還混得跟人同居了,如果讓我爸知道,說不定會氣瘋掉,咯咯!”
我隻感覺天空有一群烏鴉飛過,不由替遠在萬裏之外的肖大将軍感到悲哀,這女兒也夠無良的了,我要是有這樣的女兒非吊起來拿皮鞭狠狠抽她不可。
“你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在腹诽我?”肖陽眼睛眯成三角狀。
我忙道:“沒有,我哪敢啊!不過,你回去後可千萬别跟你爸胡說什麽咱兩同居,否則我擔心老人家會帶領一個軍團來找我算賬。以他老人家的脾氣,我非被淩遲處死不可,而且最後連塊葬身之地都不會給留。”
“怎麽,害怕了?我警告你,紙是包不住火的,他老人家很快就會知道的,因爲,我已經有了一個……”
“唉,唉?把話說清楚了,我抱抱你就有了?欺負我不懂生理常識是吧?”
聞聽此言,肖陽雙目噴火,擰住我的耳朵,道:“呸!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敢挑刺兒了是不?”
“消消氣,消消氣,但是,你憑什麽确定你有了?”
“還敢胡說?”
我大聲喊冤:“天啊,到底是誰胡說了?”
“哼,我是說我有了一個對付他的計劃,你就委屈點,替我被次黑鍋吧!”
我長舒一口氣,道:“背黑鍋沒問題,但你也要把話說清楚啊,差點沒把我吓死!”
肖陽氣道:“是你心思不良,盡往歪處想,還怪我了?”
我徹底拜服,挂出白旗,認輸道:“好,算我錯了!那你倒是說說,你打算讓我背個什麽樣的黑鍋,又打算怎麽對付你爸?”
“我爸性格執拗、一生強勢,我最看不慣他那股專權霸道、不可一世的上位者姿态,所以你要幫我出出氣,但又不能真的把他氣着了,否則咱倆就會成爲二代的梁山伯與祝英台,沒有好下場!我回去就說我遇到一個無賴青年,然後再說我如何如何讨厭你,你卻如何如何喜歡我,纏着我不放,死纏爛打,還揚言,如果我不嫁給你,你就要單挑我爸,将他打得站不起來。我添油加醋這麽亂說一通,他肯定會被氣得又吹胡子又瞪眼睛,對你的印象倍加深刻。你再找個合适的時間去我家找我,見面就給他個下馬威,他敗給你,你在他面前自然就有話語權了,說什麽都有分量,他也不會再鼻孔朝天,用下巴看你了!”
我啪啪在自己額頭上甩了兩巴掌,自語道:“沒錯,不疼,看來剛才的确是在做夢。我就說嘛,世界上哪有這種比天方夜譚更離譜的事兒?”
肖陽張口咬住我耳朵,道:“哦個已說真的呢!”
我閉上眼睛,道:“不疼,不疼,就不疼,做夢怎麽會疼?”
肖陽咬了一會沒有收到應有的效果,頓感無力,松開我耳朵,氣苦道:“别鬧了,我沒有開玩笑,我爸他就是這樣的人,如果你想娶我過門就必須按我的方法來,要不然等下次見面說不得我已經被他許配給某個二世祖了。”
我見她說的認真,奇道:“你爸真的這麽專權?這都什麽年代了……”
“你和我爺爺處過一段時間,你覺得他的脾性如何?”
“很随和啊,嗯……慈祥而威嚴,讓人又敬又畏……天,你這麽一對比,我還真相信你的話了,如果你爸的現在和你爺爺盛年時一個摸樣,那簡直就是秦始皇啊!”
“你比喻錯了,不是秦始皇,而是白起!”
我一咬牙:“好吧,就按你的計策來。爲了咱倆的将來,隻好做一回惡女婿了!那,你回去後有什麽打算?”
“軍隊我是再也不想回去了,否則不是挂掉就是瘋掉。退而求其次,我還是回刑警隊吧,一來算是給家族一個交代,二來給你創造一個機會。”
“機會?什麽機會?”
“睡覺吧,我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