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去年還有人嘲笑我說我是不懂賭場基本規則的賭王,今年卻已經把我捧到了金融圈博彩聖手的位置上。我也不用再費盡心思的和布什這個智商隻有90多卻聰明過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的家夥鬥智鬥勇,因爲,這次次貸危機引發的美國戰後以來最嚴重的經濟衰退潮來了,布什要是還想在自己總統的位置上坐穩,就必須向我低頭妥協。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不這樣做,也可以把次貸危機說成是我一個人搞出來的,但是他是個聰明的總統,跟我相交了這麽多年,深知我永遠隻順水行船的原則,所以他肯定不會傻到把我當成引發次貸危機的替罪羊。搞不好,他還會對我在美國投資失誤這件事,表示遺憾。因爲,美國乃至歐洲現在缺的不是錢,而是帶有極強流動性的遊資,如果他們不向我低頭,如果美國本土不對我所掌空的這些已經完成全球布局卻隻差美國本土這一地區的金融網絡機構開放門戶,那麽我手裏的資本在國際間的流動性就是割裂的,大家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因此上,第一個向我打來“慰問”電話的當然是布什。我不知道他最近有沒有吃牛黃,反正他和我講話地時候,語氣比以前誠懇了許多,也沒有了我以前能察覺到的那種狡詐。
面子是兩個人的事情,所以我也對布什很客氣。除了原有的謙卑和誠懇外,我還學會了阿布拉西莫維奇的嗦,來來回回地解釋了好幾遍我對這次金融危機的爆發表示擔憂和遺憾以證明自己也是受害者,才把布什拐進了溝裏。讓他猶豫再三之後,終于答應了幫我約見現在正忙到焦頭爛額的伯南克,并表示美國永遠歡迎自由資本進入。
他不答應門戶開放也沒辦法,我是中國人,就算他能确定或是指定我是這次金融危機的引爆人,也不敢把我這個控制着世界上最大能源機構一半權益地“油老虎”怎麽樣,美國和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不一樣,如果我在一個星期之内強行拉高一倍的油價,估計北美洲能再出現一篇獨立宣言。
我沒興趣去和那個喜歡送别人襪子以強調自己是多麽的有性格的美聯儲主席見面,更沒有興趣看他仰着脖子信口開河的胡亂表示對這次金融危機的樂觀态度。所以。我隻是讓樸慧姬帶着我早就準備好的文件去了他在紐約的辦公室,不是給他選擇什麽,而是讓我老婆抽出自己寶貴的時間給他個簽字的機會。
007年1月4日,也就是樸慧姬和伯南克會晤一個星期之後,美聯儲宣布了一條令歐盟大爲惱火地決議,它不單答應了我那些“門戶開放”的要求,還相應的出台了一系列有利于吸引國際遊資進駐美國本土的條款。從二戰以來幾乎是被這些歐美的長毛子們看作是不可動搖的神聖條約——布雷頓森林體系,從它的聖壇基座上,裂開了一條足以粉碎其真身的裂隙。
美國此舉一出。就連前段時間剛和我通過電話,并在電話裏感謝我利用極光女神努力維護俄羅斯國内金融市場穩定的普京都有些坐不住了,如果不是我再三保證自己會向對待美國一樣給予歐洲歐元流通區域以支持,普京很有可能爲了俄羅斯地國家安全親自開着蘇——7來摩納哥給我兒子送小玩具。
同樣坐不住的,還有香港四大家族!雖然我幫美國政府墊付了一部分救市的資金以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把思囡旗下所有機構的資本流動性開放到了最高,但是布什政府的減稅計劃還是因爲資本市場的滞後性而收效甚微。加之我爲了俄羅斯西進而持續對歐元區提供了一系列的保護措施,使得标準普爾仍舊是隻降不升,并直接導緻全世界除南美地區以外的各大股指紛紛跳水。香港恒生指數更是在一天之内就試水1400餘點,全港處于一片恐慌之中。
于是,從前段時間對我回歸地猜測和論證,現在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呼籲,不僅僅是老超人差點打爆我家的電話,就連已經因爲和幹爺爺他們釣魚釣到不問世事的老爺子。也開始隐晦的對我表示說霍伯伯和安伯伯希望我能回去看看了。
我不是不想回去。隻是,聖誕節過後。摩納哥足球隊和切爾西足球隊有一場看上去好像很重要的冠軍杯比賽,阿布拉西莫維奇這個唐僧因爲上次組建聯合航空公司未果地事情,已經來來回回地打過好幾個電話給我,要不是怕交壞正在跟着蘇菲學法語的孩子們,我真想用自己地雲洲普通話問候他家的伯伯。
當然,這隻是借口,至少在高靜看來這是借口,她認爲,我選擇在這個時候大搖大擺的去斯坦福橋看那個我自己連隊員的名字都叫不全的摩納哥足球隊,除了是想掉某些人的胃口之外,還是因爲那裏有一個在我的生活裏整整消失了八年的背影,爲了她我可以把全世界都抛在腦後,更何況是幾個求助的電話。
因爲聽說倫敦的霧對身體不好,所以,我是一個人來到這個我遙望了八年的地方的。可是阿布拉西莫維奇不這麽想,這個亂猜測别人想法的家夥以爲我是想保持低調,于是好心的我下飛機時給我準備了二十幾個黑衣大漢做掩護。
欲蓋彌彰,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簡單。大漢們的行動越是謹慎,倫敦那些嗅覺靈敏地記者就越覺得其中有貓膩。我和熱情一如往昔的阿布拉西莫維奇沒敢在機場久做寒暄,但即便是這樣,從希思羅到斯坦福橋,我們也幾乎是被狗崽子們的車隊給護送過來的。真慶幸9年狙擊英鎊的人不是我。否則難保我不會像戴安娜那樣,因爲某個出身軍情六處地“記者”而不幸遭遇車禍。
“葉,真羨慕你,你總是能帶給人們希望!”或許是對自己弄巧成拙的舉動有些不安。阿布拉西莫維奇在拘束了很久之後,小心翼翼的借着給我點煙的動作試探了一句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地我。
“嗯?好久都沒試過抽這種東西了!”不經意間抽到了帶着家鄉味道的軍供中華,我不自覺地收回自己剛才不知道躲藏在馬爾代夫那個角落裏的思緒沖阿布傻笑道“羅曼,你有心了,謝謝你投資那家公司!”
“我們是朋友”阿布拉西莫維奇學着我的樣子聳了聳肩道“葉,是我們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力挺歐元,恐怕現在的局勢會對俄羅斯很不利。雖然我是個已經離開了俄羅斯政治圈子的人,但是,我還是要代表大家對你說聲謝謝!”
狡猾的阿布拉西莫維奇。雖然他已經是很真誠的在向我表達自己此刻的心境了,但長久以來蓄養成的本能,還是讓他不自覺地在話語裏夾雜了一層試探我地意思。對于這個問題,我倒是也沒什麽可回避的,于是索性搖下窗子很沒公德的把自己這兩年剛剛習慣了的那包莫裏斯扔出窗外道“羅曼,民族情感是不會因爲距離和恩怨而消逝的!就像我聞到了中華的時候會笑,就像你喝到伏特加的時候會得意一樣!我欠你的那個未完成的承諾,我一定會還,但是。請等我在下一刻離開倫敦之後…”
“不、不!”阿布拉西莫維奇像是被我踩到尾巴一樣,生怕我對他有什麽誤會而連連擺手道“葉,我從沒有懷疑過這些事情,就像你從來都是那樣相信我一樣,我也從來都隻是認爲你前段時間不過是給自己放了個長假而已。”
“你繞口令地水平有長進啊!”毫不客氣地收起阿布拉西莫維奇遞上來的煙揣進了口袋裏之後,我轉過頭看着窗外即将經過的那幢哥特式建築吐了口濃濃的煙霧道“羅曼,在這裏停車,我約了個朋友要見面。咱們的事情,明天下午球賽開始的時候再談。能源、鋼鐵、有色金屬、航空、金融乃至制藥,我保證都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我沒有給阿布拉西莫維奇向我示好的機會,我不是什麽教父,不需要别人用他們自己的謙卑來向我表示效忠,我現在想要地,隻是再遠遠的看看蕭潇。
“你确定你要拿着這張地契進去?借口這種東西。或許會讓她想起什麽的!”從不輕易開口說話的唐俊。忽然因爲我站在眼前這座讓我很無力的木門前發愣的樣子而忍不住提醒了我一句。
“我真地很多借口,以前?”心虛地向唐俊确了一句。而後在沒有得到他回應的情況下,我如同慷慨就義般地将手中的文件丢進了大廳的垃圾桶裏。
我沒有讓秘書小姐打擾正在工作中的蕭潇,而是自己徑自的走道了她那件并不算寬敞,但裝飾的很用心的辦公室。我也從沒有嘗試過在某人的辦公室門前舉着手半天卻敲不到門上。因爲,透過玻璃看着本就俏麗的小丫頭清減如斯的身形匍匐在辦公桌上的樣子,我真的不忍心也不知道,該如何打斷這份嬌柔的靜谧。
或許有些事情永遠是旁觀者清,在我怎麽也不能把自己的思緒從月牙兒灣收斂回來的時候,唐俊再次用他輕揚的嘴角,爲我換來了蕭潇這一聲久違了的旖旎。或許是工作的太投入,小丫頭絲毫沒察覺到進來的這個人身上沒有她習慣的那種香水味道,隻是随便應和了一句木制房門旋轉時擠壓出地哽咽。便繼續頭也不太的将心思放在了自己手中的那本白皮書上。丫頭終于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有些舍不得的從桌子上地白皮書上收回眼神,并把它最終定格在我身上的時候,本來略帶自信微笑的臉龐。立刻因爲咬緊的嘴唇而變得蒼白無比。
痛,因爲,看到小丫頭幾乎要滲出血絲地嘴角而痛,因爲。我自己的不知所措而痛,因爲,面對此情此景開不了口而痛。
蕭潇前一刻旖旎而自信的微笑和這一刻蒼白而委屈得神色,讓我忽然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該來!我越發懷疑,自己好像根本就沒有權利再來打攪她甯靜的生活,雖然,這并不是她想要的。
“老…,葉先生?”
其實唐俊說的沒錯,和他們相比,我或許永遠也就是個感情的懦夫而已。因此。我和蕭潇之間的這種尴尬,又一次被她瘦弱的肩膀承擔了起來。
“我還以爲今天不會有人再送花來了呢!”蕭潇站起身轉到我身後隐蔽的擦了擦嘴角後,有些心不在焉地拿過我手上的那束天堂鳥微笑道“本來還想打電話告訴你說我不喜歡它呢,可是總是忘記這件事!你知道的,我的記性一向不好!”
“請坐吧,葉先生!地方雖然小了些,但是請故人喝杯茶的地方還是有的!”
自說自話般的,蕭潇把木讷的我讓到了她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不過她沒有讓自己地秘書小姐進來泡茶。而是隐蔽的擦掉了放在她自己櫥櫃裏的一盒苦丁上的灰塵後,才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間。
“我猜今天上午和我有預約的那位楊先生,應該就是你吧?”
蕭潇泡茶的時間,用了很久很久,直到我仔細閱讀了這間辦公室的每個角落,鬓角掩藏着幾滴不易察覺的水珠的她,才端着一盞瓷盅走了回來。
“丫頭,你變了!”
小心翼翼地接過滾燙的茶盞,我仍舊是有些會不過神兒似的看着蕭潇鬓角上的那幾粒晶瑩搖頭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想打擾你的,隻是…”
“我今年都三十一歲了!不能還像以前那麽不懂事吧!”蕭潇沒有給我說下去的機會,而是雙臂抱在胸前看着我防備道“葉先生,能不能告訴我,你是用什麽方法進來地,竟然連我地秘書都沒看到你?”
“你可以抽煙!”蕭潇或許是根本就沒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實質性的回答。所以她隻是抛給了我一個問題。便轉身打開了窗子,而後又回身從自己那個有如百寶箱般地櫥櫃裏拿出一盒我已經放棄了很久的蘇煙道“不好意思。唐人街上隻有這種煙賣!”
“我現在住在摩納哥…”有些不太自然的接過蕭潇遞上來的煙盒,我因爲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渙散的思緒而失言道“丫頭,其實我這次來,是想…”
“聽說你結婚了?你家的那兩個寶寶很可愛…”或許就像她說的那樣,小丫頭真的是已經長大了,所以,在我每次要犯錯之前,她總是能适可而止的幫我糾正回來。
“那兩個小東西都快能打醬油了!”關于小孩子的話題的确是能讓人輕松下來,我也忍不住順嘴說了這麽一句玩笑。
“打醬油?”蕭潇已經很久沒在國内了,所以我的這句網絡俗語,她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而是思索了幾秒,才習慣性的像從前般努力的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道“沒想到摩納哥也有醬油賣…”
我終于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冷笑話這種東西了,原來這種東西真的可以把兩個原本熟識的人,冰到彼此對望着隻有一米的距離,卻始終不知所措。
“一起吃飯吧?雖然在英國的華僑的手藝比不上歐雪婷,但我記得你好像對吃這種東西,還不算太挑剔?”
大概在職場做久了的人都有這種習慣,因爲尴尬到找不到話題。大家就都習慣了去高爾夫球場,都習慣了喝星巴克。小丫頭也不例外,所以,她帶我去了她一度賴以維持生計的那間小小地中餐館。
“宋闵姐姐對我真好,剛才我去跟她講說有個東北老鄉來看我。她立刻就答應說要放我半天的假,可惜了我的下午茶喽!”小丫頭熟絡的和這間中餐館的老闆打了通招呼後,忽然咬着自己地筷子傻笑道“葉先生,你看沒看過一部電影。叫作《楚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