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惡俗的理由已經被烏雲白雪用了很多次,但這個和樸慧姬以同盟的方式衛自己的家庭的小女人,還是抓着熙凝的小手敲開了書房的門。樸慧姬的想法和烏雲白雪也差不多,雖然她自己就在這間屋子裏一動不動的注視着我們,但烏雲白雪撞開房門的瞬間,她還是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
“爸爸,姑姑說吃飯…”
熙凝不知道這間屋子裏現在正發生着什麽,小家夥嬉笑着爬到了我的腿上之後,肆無忌憚的咕哝起了烏雲白雪教他說的那些蹩腳的理由。
“你姑姑的話,比你老子我說的還管用呢!”我抱起熙凝擋住自己的臉龐後,有些不自然的首先起身向外走道“紫墨,下樓吃飯吧,邊說邊聊,我想你應該沒有葉囡扛餓…”
曾紫墨确實是沒有我姐姐扛餓,所以當她走進我家這間并不寬敞的小飯廳後,饑餓就成了她保持沉默時最好的借口。看着被擠在角落裏與我們若即若離的曾紫墨,姐姐忽然收回自己放進熙凝嘴裏的筷子問向我道“葉小福同學,這次你把美國人民可是害慘咯!請問你有沒有想過,照你和紫墨現在的邏輯運作下去,這件事會造成多麽恐怖的後果?”
“股市上漲呗!”含糊的避開了姐姐擠兌我的眼神,我不自覺地将注意力轉向曾紫墨道“紐約股市聯通國際金融市場。隻要它一直堅挺,全世界的熱錢就不會放過這個投機的機會,隻要它們來,我們先期墊付的關于SDS的保證金就會被無限攤薄,隻要這個保證金火。全世界熱錢地流動性就會無限延展,隻要熱錢無限延展,我們投下的石子就能在這池金水裏翻起無限的浪花,進而波及到全世界…”
“打住!你以爲我是熙凝呢?”因爲高靜不小心笑出來的聲音。姐姐很是不滿地将筷子丢在桌子上,而後更加肆無忌憚的看着在角落裏低着腦袋扒飯的曾紫墨搖頭道“我問的是國内,紫墨這幾年一直苦心幫你經營的,用外資托起來的國内金融市場!如果你一直這麽搞下去,那些遊資不可能不從深水流向淺水,要是這樣的話,紫墨這幾年的努力可是統統白費了!”
“我也有一個問題!”在姐姐咄咄逼人的引逗下,曾紫墨終于放棄了自己一直在較勁的筷子,鼓足勇氣擡起頭看着我問道“由于你現在一直在挺人民币,所以彙率升地很快。而且現在内地的股市已經開始預熱,如果這些熱錢一旦撤走,加之次貸危機對全球的影響,那後果将是災難性的…”
“除非…”曾紫墨好像對剛才烏雲白雪作出來的那些舉動有些陰影,猶豫了半天才低下頭小聲地向我欠身咕哝道“除非你是想幫崔先生換掉現在的身份…”
“你老公不是那麽容易吃虧的人!”看着默默低下頭的烏雲白雪,我有些不自然的拿開歐雪婷默默地從桌子底下捂過來的手道“我曾經跟崔雷說過,要送他去加拿大,我答應過自己兄弟的事情,不可能半途而廢!我曾經答應過劉冬要照顧他弟弟。可是現在連他本人都因爲我而折了進去,我不可能不給自己的兄弟一個交代,我的金鳌在别人手裏,我不能做縮頭烏龜!”
“也不見得!”
這間屋子裏現在隻有高靜敢不同意我的意見,在姐姐的慫恿下,她頗爲自信的安慰烏雲白雪道“淘淘,内地金融市場和國際金融市場的聯通性并不強,所以,它受那個什麽次貸危機地可能性很小。這是常識!”
“紫墨說的是真的!”我姐姐好像是唯恐天下不亂,她剛剛慫恿着高靜開了口,很快樸慧姬又被她用那種隻我們三個人才能讀懂的眼神威脅着說道“動蕩肯定是會有的,但是這隻是陣痛,而且我們也不希望那麽多年的努力瞬間就蒸發掉,隻是爲了回歸。我們需要有一個回去地理由!就像我們當時離開地時候那些人到機場去送行一樣。現在我們要回去,當然要有人去迎接!這個世界上。除了寶寶們做錯事不會被人追究外,任何人都沒有權利請求别人的諒解,何況是幾個爲老不尊地大人物…”
樸慧姬的話語很生硬,态度很反常,如果她面對的是别人,或許她會因爲顧及到我的面子而委婉一些,可是現在偏偏有姐姐在背後慫恿她,而她所針對的對象,又是每天和她磕磕絆絆的烏雲白雪。
“你們開家庭會議呢?”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經初步形成,姐姐終于忍不住開口提點一直乖乖的坐在我身邊不肯開口的歐雪婷道“小雪,現在看你的咯!”
“寶寶應該和爸爸在一起!”
歐雪婷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麽好“欺負”,盡管她很低調,但她卻成了目前爲止唯一一個沒有跳進姐姐挖好的圈套裏的人。當然,她的回答也足夠讓姐姐滿意,因爲就目前的情況看,好像支持我回歸的意見,要大過于讓我繼續在摩納哥學做魚羹。
這樣也就足夠了,姐姐在仔細的揣摩了一會兒不停的擦拭眼眶的烏雲白雪後,很是無奈的搖頭道“淘淘,你看到了?不是小福想回去,而是他必須回去,内地金融動蕩的事情或許是因爲美國的次貸危機引起的,但是能力挽狂瀾的,也就隻有我們!
可是我們卻又不可以這樣回去,因爲,一年多以前的時候大家都知道我們是因爲什麽離開的,如果我們現在就這樣回去救世。圈子裏地朋友恐怕連一直對我們報有的最後一點希望也會放棄掉!我們不是想報複什麽,隻是江湖這種折磨人的東西讓我們必須顧及自己的面子,我們也不是想證明什麽,隻是,現在到了我們該拿回自己存在内地的那些東西和它發生地孽息的時候了…”
“我們還是會回來這裏的。對嗎?”
烏雲白雪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讓自己的眼淚消融在眼眶裏,從來到摩納哥開始就一直因沒沒有安全感而失眠地她,小心翼翼的避開姐姐的眼睛擒住我的手臂低聲哽咽道“雖然我和媽媽有很多想法不一樣,但是她說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我最近的口味清淡了好多,所以烏雲白雪鹹澀的淚水,讓我徹底的事去了食欲,渾渾噩噩的聽姐姐調轉語氣安慰了她一番之後,我很是莫名地摔開房門把自己關在了屋頂的露台上,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爲什麽在憤怒,除了抱怨自己對烏雲白雪的眼淚無能爲力之外,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恨誰!
“你滿意咯!”
隻有姐姐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在給了我足夠思考的時間後。她大膽的推開房門走了出來,就像小時候哄我不哭那樣,她忽然很輕柔的排着我的背脊傻笑道“怕什麽,有你老姐我幫你做這些事情,你還怕淘淘的眼淚白流嗎?放心好了,我不會讓淘淘難做的,紐約那邊地事情,讓紫墨和慧姬去運籌,靜兒留下來照顧寶寶們和淘淘。小雪陪你回去…”
“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些别扭的躲開姐姐的手,我蹦到老遠的地方故作輕松道“姐,謝…”
“打住!”姐姐“惱羞成怒”的沖我揮了揮小拳頭道“跟我還裝輕松!我是你姐姐,什麽事情可以做,什麽事情不可以做,我很清楚!我知道你一直在等這個最後的結果,爲了咱們這個葉字,我沒理由不做壞人…”
“是機會!”看着姐姐稍顯單薄的背影被月光籠罩進疲憊的皎潔之中,我也有些力不從心的輸給了自己濕潤地眼眶。
“先生們。我們的機會來了!”
這是在姐姐的鼓勵下我喊出的最有中氣得一句話,也是這個晚上以後的幾天裏我周旋在世界金融業的幾大巨頭之間時反複強調地一句話,我也就隻說了這麽一句話,因爲,姐姐已經做好了我想做地一切,因爲其它的事情根本不用我去詳細叙說。有了曾紫墨這個以前最貼近我地想法。現在卻要甘心替我诠釋我自己思維方式的人,我說什麽好像都有點多餘。
她做的足夠好。至少我是這麽認爲的,這個世界上除了姐姐之外,恐怕真的再很難找到這種在商業信念上處處維護我的女人了,雖然她隻是個職業經理人,雖然有人懷疑她隻是在恪守自己的職業道德,但是我知道,她道德的底線其實早已經被我們之間不清不出的情愫攪和了個亂七八糟。
已經飛到紐約去的樸慧姬也同樣沒讓我失望,雖然她從來都是不務正業的,但是一個已婚女人對自己丈夫的那種信念支持,足夠讓她幫我擺平華爾街裏任何一個挑剔的投資家。于是,雖然我隻墊付了一點點地保證金給SDS,但是這個能像野草一樣瘋長的基金卻被樸慧姬賣到了全世界。
雖然這個建立在之前紐約共和發行的一系列債券産品之上的基金的風險很高的,但是基金虧損由保證金來支付的誘惑還是太大,加之這個資金允許先期贖回和流通交易,以及這幾年因爲美國的樓市暴漲而被民衆狂熱追捧的布什又毫不猶豫的站出來幫我說了好些廣告語。因此上,我原定發行兩千億美元的規模,最後也不知道擴大到了多少。
等到曾紫墨幫忙把被我請到摩納哥的巨頭們的工作做好的時候,他們這些已經幾乎搶不到葡萄的人幹脆毫不猶豫給予了這個基金一個AAA的評級,害得我跟被就不知道他們從我這裏批發走了多少這種“原生金礦”,更是不知道這些金礦經過“提純”之後被他們賣到了哪裏。
幸好,美國和歐盟完善的市場秩序幫了我一個大忙。00年月1日我手中地紐約共和終于發出了我期待已久的盈利預警信号,美國的房地産市場仿佛在一夜之間,忽然遭受到了來自北冰洋的極地冷空氣,所有樓盤幾乎在一夜之間,全部遭遇到了嚴重的霜降災害。
僅僅過了一個星期。花旗旗下地投行旗艦所羅門兄弟控股爲其次級房貸業務增加18億美元壞賬撥備。如果說這個時候人們還相信這次樓市降溫隻屬于一次正常的房地産行業自我調整,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則徹底斷送掉了他們從投機市場逃生的願望。
6月日,歐盟地中心。德國的工業銀行突然宣布盈利預警,後來更估計出現了8億歐元的虧損,而它旗下的一個規模爲17億歐元的“萊茵蘭基金”更是慘跌到隻有市值最高峰時的五分之一。同月,德國央行召集全國銀行同業商讨拯救德國工業銀行的一攬子計劃,發生在美國本土的次級貸款危機,首先在歐盟的心髒地區炸開了花。
爲了讓歐盟和美國本土保持一緻,也是爲了不讓華爾街的那些天才們把次貸危機地影響轉移到别的國家和地區,我在紐約共和苦苦支撐了六個月之後,将背負着來自華爾街174億美元債務的它失手推進了美國金融史的角落裏。
同年8月8日,這個在中國人看來很吉利的日子。美國本土的刺激貸款危機終于在我的運作下和歐盟金融頹勢的影響下全面爆發。美國第五大投資銀行,也是始終搞不清楚自己是屬于對沖基金還是投行的這幫二傻子門,終于爲他們那不堅定地立場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貝爾斯旗下兩支基金倒閉申請破産保護的債務總額高達7億美元。
僅過了一天,也就是在同年的8月9日,法國第一大銀行巴黎銀行宣布凍結了旗下的三支主要投資SDS的基金,其原因,同樣是因爲投資了紐約共和那個從前滿天飛舞這令你隻能望而興歎,而現在鋪在地上你卻踩到心煩的次貸債券。而巴黎銀行的這一舉動。更是直接導緻了美國本土次級信貸市場加速崩盤的一個最重要外因,法蘭克福股市地崩盤。
五天以後,這個破産和資金流通性大幅削減的浪潮已經波及到了日本本土,做爲美國轉移次貸危機的第一站,号稱世界上最堅挺貨币的日元的通脹壓力驟然增加。而始終作爲思囡俯沖美國金融市場的跑道地芙蓉财團,更是以一萬億日元地次級貸款債券的保有量,成爲了日本現階段最大地經濟枷鎖。
同時受影響的,還有和日本隔海相望的包括Woori在内的五家韓國銀行,其虧損額總計達到5.65億美元。雖然其購買的擔保債權憑證絕大多數爲最高信用等級。但這次的信貸危機,還是讓那些剛剛從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裏換過氣來的高麗棒子們又勒緊了褲腰帶,也讓王府井大街上又多了幾個提供廉價韓國假發套的流血交換生,如果不是他們本國生産的那些個小玩意還能拿出來騙騙小孩子,那麽這些留學生早就像當年的謝軍一樣去食堂肯幹饅頭了。
這些都不是最慘的,最令我開心的事情是。和思囡糾纏了好多年一直靠着美國本土的貿易壁壘死死的壓制着思囡北美擴展計劃的世界第一大金融機構花旗旅行者。終于走進了我爲它準備好的坑裏,僅旗第四季度一個季度的損失。就達到了11.7億美元,壞賬準備更是增加到了兩百億美元。
一切事物的本質,都比它的表象更容易讓人激動,次貸危機也不例外。在各國銀行拼命增加壞賬準備的同時,次貸危機終于露出了它最兇殘的一面。各國爲了保持自己能夠把損失降到最低,紛紛效仿美國和德國的模式,将銀根緊緊的收縮在了七年前布什上台時候的樣子,以前活躍于國際金融市場上的各路遊資不但有六千億美元被我控制在了手裏,甚至就連國際銀行間向世行上繳的頭寸都因爲短期同業拆解利率大漲而出現了枯竭現象。
國際遊資掌控在我手裏,而那些情況稍微好些的銀行又不敢輕易的把自己手裏的資本放到市場上來,所以銀行内部和銀行見的資金流動性越來越差,到最後,不舍得把錢拿出去的銀行們,在那些因爲資金短缺而倒閉的銀行倒閉之後,也統統得踏上了不歸路。這就好像二戰時有人槍殺猶太人而沉默,而等到别人把槍口對準他的時候,已經再沒有一個鮮活的生命再可以爲他說話。
大家都不放錢出來,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全世界各個金融交易市場狼煙四起,從紐約到倫敦再到法蘭克福,從新加坡到香港甚至是到上海與深圳,全世界的投機者們在享受了兩年全球性的大牛市之後,他們所積攢下來的那些“賬面财富”終于在一夜間被我焚燒到顆粒不存。
緊接着,美聯儲、歐洲央行乃至日本央行等被我狠狠的用篩金池涮了一遍的世界經濟領頭羊們,紛紛向市場緊急注入巨額資金。其中僅美聯儲一家,就在半個月内向市場投進了兩千億美元用于救市,同時,還宣布向各大銀行提供比市場上同業拆借利率要低的無限額拆借,以達到壓低銀行間的同業拆借利率壓增加市場流動性的目的。如果是在兩年前,可能我面對美聯儲如此大規模的救市行爲時應付起來會有些力不從心,但是現在就算它把美國的黃金儲備統統都拿出來,我也有辦法一點點地蠶食掉。
因爲,原本美國那個井井有條的金融市場,現在已經混亂到了讓人失眠的地步,所有的銀行家都不知道門外來借錢的那個家夥到底因爲次貸危機損失了多少,更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償債能力,所以爲了保險起見大家都把同業拆解利率調到了最高級别。而反過來看,同業拆借利率很高,導緻資金籌集的成本大增,所以連銀行自己都不願意從其他銀行借錢,美聯儲丢出去的這兩千億不但沒有救市,反而在樸慧姬的運作下成爲了美國政府向世界公開承認其金融秩序遭受到災難性打擊的資本性宣言。畢竟,當年索羅斯狙擊英鎊的時候,美英聯合救市才僅僅投入了四百億英鎊而以。
既然**,那投機者們自然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我這個一年前剛剛在摩納哥召開過國際金融家年會的“總導演”身上,已經把我和足球扯在一起好久的人們,仿佛在一夜之間又記起了我的另外一個身份,不論是報紙、雜志還是其他什麽主流媒體,甚至是那些剛剛火爆起來的論壇,都全部統一口徑開始呼籲我站出來救市。
不過這其中最有趣的,也是叫聲音最雜亂的,竟然是兩年前我離開時那些指着我的背影議論紛紛的内地投機家們。雖然内地的資本市場幾乎是對外隔絕的,雖然目前它僅僅損失了五十多億人民币,可是這些以前議論我和崔雷以及四海種種“不恥”行徑的高人們,卻忽然好像在一夜之間了解了我們很多,都不約而同的開始爲我們當年的事情辯解,就好像他們曾經遭受了多麽不公平的待遇似的。加之人民币因爲美元貶值而持續堅挺的不利消息,這些人現在每天的事情除了是擡着腦袋盼我回歸之外,就剩下伸着脖子通過各種公開的渠道論證我能帶多少資金回去救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