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仇?還是突發?”
高靜低沉的嗓音和她所描述的東信,讓我的大腦有些缺氧,按道理說,像劉寒這樣的小混混,在雲洲城橫着走應該是沒什麽問題。就算人家不給劉東面子,也不知道他和我之間的關系,單是崔雷或者是葉全他們的名字也足夠罩得住他。
“現在一切都還在調查當中!”高靜不鹹不淡的回應了我一句,而後在我抻了她許久之後才在電話那頭打破沉默猶豫道“據劉寒手下的一個夥計說,已經有人把這件事告訴了劉東,他正準備回雲洲!”
“那就是說是尋仇了?”
借着高靜堅持原則的間隙,我快速的把記憶力有可能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都想了一遍,可是思量了半天,我也沒能理出個頭緒來,隻好試探高靜的态度道“靜兒,你們的人有什麽結論嗎?”
“我沒有和你讨論案情的必要!”
幾年的大隊長生活,不但沒能磨掉高靜身上的股子銳氣,反而又另外滋長了她的傲氣,她冰冷的态度似乎是在告訴我,我恐怕很難從她這裏套到些什麽。
“聽說你現在在上海?”
兩人各自拿着電話呼吸了半天之後。還是由高靜首先打破沉默道“我不是想告訴你什麽,隻是想提醒你,如果有可能地話,不要讓劉冬回來!他以前沒案底,不代表這次回來就沒有。他想做的事情,我們警察也能做…”
我也不想讓高靜難做,但是劉冬的性格,不是我們幾個人幾句話就能執拗的動的。否則,早年間他根本就不用玩出逃地那一出。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靠着貝怡和楊成奎的照顧,劉冬現在也算是亞洲黑市的幾個交通部長之一,直接掌管着日本的海外貿易。可就是因爲這樣,我才更不可能阻止劉冬做他想做地事情,人家也是老大,憑什麽聽我的!
“聽說胡文忠被扶正了?”抛開那些想不通的事情,我聳了聳緊攥着的手掌後向高靜感謝道“靜兒,謝謝你這麽晚打電話過來!雖然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勸住劉冬。但我會去盡力試驗的…”
“你身邊最近發生的巧合太多了!”知道我明白了她自己的意思,高靜清晰的在電話那邊長出了口氣“葉開,不要插手這件事,讓我們來做…”
“謝謝!”
舉重若輕的把電話扔到桌子上,我不禁開始爲自己腦袋裏那些像漿糊一樣的斑斑回憶躊躇起來,高靜地擔心不一定有道理,但是我實在是想不出現在誰還敢折騰劉寒。可如果說是是巧合,又難免有些牽強,流竄到雲洲的那些人。誰又敢帶着“一号”到澡堂子去呢?
“我明天得回雲洲去!”打量了一眼安靜地坐在我身邊不敢打擾我思考問題的樸慧姬和周烨,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吩咐道“慧姬,我估計周仲毅和安勇不會就這樣放棄他們的想法,所以你這段時間要留在上海,跟他們談什麽都可以,但是不要談股權轉讓的事情!你盡快聯絡曾紫墨,讓她找家合适的公司把這個圈套做好,剩下的事情,等我回來的時候再作打算…”
“她地命運她自己做主!”透過樸慧姬略帶關心的眼神。我很是無奈的敲打周烨道“周烨,我好像不止一次的跟你探讨過這個問題!我不是想左右你的人生,隻是不想安勇把你、我和蕭潇我們三人之間的關系搞複雜,三年前咱們已經有過一次誤會,而且這個誤會一直讓我疼到現在,所以。我拜托你不要像今天這樣。每次出現都給我搞些狀況出來。”
聽到我往事重提,周烨連忙從自己的世界掙脫出來猛向我搖頭道“葉先生。那次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想…”
“你永遠都在想!”不耐煩地打斷周烨的解釋,我抓着手機站起身道“《珍珠港》裏的那個蘇菲,是我一手捧紅的,如果你不想再在國内呆下去,可以和你對面的樸慧姬小姐說,她知道怎麽幫你。我還是那句話,忘記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這是個意外…”
本來我是想好好地和周烨溝通下地,她是個大姑娘了,應該能解釋清楚爲什麽我們每次見面都要碰出些火花來。可是劉寒的事情來得有些突然,我不得不首先考慮劉冬現在在想什麽,而且楊成奎畢竟是外人,他不可能強行把劉冬留在台北。可是如果一旦讓劉冬回到雲洲,以他地性格,他不可能不給自己的親弟弟報仇,要是等他那種甯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的狠勁兒上來,本來就已經很熱鬧的雲洲,恐怕就真的要翻天了。
“哥,劉寒出事兒了,是在自己的地頭上!”
我剛剛留下教育周烨的樸慧姬走出餐廳大門口,葉全的電話就如期而至,經曆過一些事情之後,這小子現在也算得上是脫胎換骨。首發WWW.16K.CN我記得以前别人介紹他的時候,總要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上“葉開的弟弟”這個冠詞,而現在,我好幾次都被别人介紹說是葉全的哥哥。
“弟兄們派出去了?”單手給自己點燃煙,我猛地深呼吸道“查查是誰打電話給劉冬的,我明天要見這個人!”
“已經找到了,是和劉寒一起洗澡的他地一個馬仔”葉全很沉穩的應聲道“哥。我把大部分弟兄們都派到了岔子上,到現在爲止還沒發現有過路的老客!剩下的人,都跟在雷哥那邊查市區,現在還沒有動靜…”
“今天晚上之前把那小樣兒的嘴撬開!”迅速地盤算了一下現在雲洲的狀況,我順着自己的思路吩咐葉全道“劉冬很可能在最近兩天回雲洲。所以你的動作要快,盡量趕在警察他們前頭把人挖出來!必要地話,你可以和馬臉兒通個話,他知道怎麽樣消極怠工。另外。讓你的人除了做這些事情之外,還要注意機場和碼頭,如果見到劉冬,當場給我把他摁住…”
“人手不夠?還是擔心碰不上劉冬?”聽到葉全沒有馬上答應我的話,我不自覺地皺起來的眉頭總算稍稍松開了些“去找梁翎,我的人現在應該還有幾個在雲洲,讓他們跟着你去堵劉冬,遇上他之後,什麽都不要說,直接把他扭給保成哥…”
“她說自己想留在國内…”我挂斷葉全的電話沒多久。樸慧姬就一身輕松的從餐廳内飄了出來“她畢竟還隻是個孩子,你一直這樣保護着她,不給她經曆事情,恐怕在她不知道真相之前,自信心會一點點兒的消磨殆盡…”
“我隻是有時候會出現錯覺而以!”挽着樸慧姬走進電梯,我趴在欄杆上看着外灘的夜景傻笑道“你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不是沒事兒嗎?我看那小丫頭片子比蘇菲還皮實,應該沒問題…”
“值得嗎?”感同身受地樸慧姬,似乎很是不贊成我的做法,因爲沒辦法做像我一樣的動作。她忽然頑皮的褪下自己的高跟鞋靠近我問道“我忽然想起周祥東是誰了?”
“他可不是我有意安排的!”慘笑着搖了搖頭,我看着外灘的夜景低聲迷離道“生命中每個值得你回眸的人,都是命中排定了次序的,既然見了,就盡量不要試圖忘記!不一定要和他們一起做些什麽,但如果可以,最好爲他們做些什麽…”
雖然我現在很想離開,但從我出來跑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很少做自己想做卻不應該做地事情了。所以我給了自己三年的時間,因爲我知道,除了烏雲白雪她們之外,像周烨,像葉小雨這樣的人,總還是不能拒絕我的幫助。
還好我調教出了一個葉全。而我的這個徒弟也真的很争氣。我第二天早上剛剛踏足雲洲。一夜未睡的他就紅着兩隻眼睛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從他輕松沉靜的表情來分析,他這一夜地收獲應該不小。
“全兒。一夜沒睡?”不急不緩的鑽勁車子裏,我微笑着打量葉全道“希望你查到是什麽人做的,要不然,你這倆小紅眼睛熬得也忒不值…”
“查到了!”葉全小心翼翼的幫我點了隻煙,确定了它可以冒煙兒之後才收起打火機說道“劉寒的這個馬仔叫包永紅,外号冬瓜瓤,我們剛找到他的時候,他隻說了當時地情形,昨晚和你打過電話之後,我才動手開始審他!後半夜,這小子就全交待了,他說自己有個老鄉叫黑竟,前天晚上曾經跟他打聽過劉寒,而且在劉寒他們去洗浴中心之前,這個叫黑竟地曾經給冬瓜瓤打過電話。如果冬瓜瓤沒死扛,那就應該是黑竟從這個電話裏掏出來了劉寒的行蹤…”
“繼續!”聽到關鍵時刻,葉全兒忽然閉上了嘴巴,我失神兒地望着窗外奇怪道“這個叫黑竟的很難挖?還是人根本就不在雲洲?”
“現在還不太确定!”小心的松了口氣,葉全低着頭認真道“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弟兄們已經把冬瓜瓤交待的這個人可能藏身的地方都翻了一遍,但是什麽也沒找到。我們已經在岔子上撒網了,這個人要麽就是提前離開的雲洲,要麽,就是還沒露頭…”
“吃飯了嗎?”笑着拍了拍葉全兒的肩膀,我随手指着窗外的服務區吩咐道“去吃點兒東西,我昨天晚上就沒吃好…”
“讓人把這個冬瓜瓤帶來,我拿他下酒!”見葉全發愣,我懶洋洋的靠回椅背閉上眼道“如果不是劉寒還沒醒過來。咱們何必浪費力氣在這裏…”
我還是頭一次在高速服務區裏吃東西,雖然這些早點很貴,但地确是比雲洲火車站站前廣場上的那些東西好上很多,也讓餓了整整一晚的我胃口大開。
或許是沒想到傳說中的我會有如此不雅的吃相,所以除了葉全之外。他身邊地那些弟兄們統統地和我保持了好幾張桌子的距離,也在不知不覺間把整個餐廳給消磨安靜了。
“哥,人帶來了,在外頭!”
我吃完了第七根油條的時候。冬瓜瓤先生才姗姗來遲,葉全沒有讓人在第一時間把他帶進來,而是頗爲警惕的看着四周提醒我道“昨晚做事情有點兒急,所以沒注意給他留臉…”
“把人帶進來,然後清場!”
利索地丢掉了筷子,我點燃自己的煙靠在椅背上思索道“全兒,你說到底有沒有黑竟這個人?爲什麽我們之前都沒聽說過雲洲有這麽一位?”
“應該是有!”葉全躊躇了一句,轉而看着**着上身被兩人拎進來的那個冬瓜瓤搖頭道“冬瓜瓤說這個人是外地來的,而且還是剛來不久,我認爲。這個人之所以剛來不久,是有目的的…”
“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從椅子上站起身,我仔細的繞着萎靡在地闆上打哆嗦的冬瓜瓤走了兩圈,而後饒有興趣的蹲下看着他的眼睛問道“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昨天晚上受傷地人是誰嗎?知道自己是誰嗎?”
這個冬瓜瓤隻是隻小草蝦,我還沒展開自己的第四個問題,他就掙紮着坐直身體向我求饒道“葉總,我真不知道黑竟在
“我有讓你說話嗎!”不等冬瓜瓤把剩下的音節吐出來,我便很實在的給了他一記耳光“我說話的時候,還沒人敢插嘴呢…”
冬瓜瓤顯然是沒想到我這個公衆人物會在公衆場所動手打人。直接被我一巴掌送進了懵懂狀态,看着他不知道該漂向哪裏的眼睛,我繼續微笑着問道“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昨天晚上受傷的人是誰嗎?知道自己是誰嗎…”
“沒聽見我在問你話嗎?”這一次冬瓜瓤學老實了,我停頓了好半天他也沒敢再吭一聲,看着他那副窩囊樣子,我很實無奈的揚起手又賞了他一記耳光。
“葉總,我…”
還沒等冬瓜瓤把自己想說的東西說出來,我就又慷慨地賞了他一耳光,而後繼續重複自己剛才的問題道“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昨天晚上受傷的人是誰嗎?知道自己是誰嗎…”
我不太清楚這個問題自己一共重複了多少遍。但冬瓜瓤腫起來的臉頰和他嘴裏吐出的血絲,卻忠實的記錄了這一切。其實要想讓一個人看口說實話,不用有多麽嚴厲的刑罰,隻要你能持續用一種恐吓的動作讓他的精神崩潰掉,那麽就算你不想知道地事情,他也會毫不含糊的全部含糊出來。
冬瓜瓤現在不僅僅是流血。在我一套機械的耳光教育下。精神已經崩潰的他,身體已經開始抑制不住的随着自己的抽泣而戰栗。我又讓這種情形持續了五遍問題地時間。才拽過一張椅子在他對面緩緩地坐下道“現在告訴我,是誰讓你昨天晚上領劉寒去洗浴中心地,黑竟現在在哪,朝劉寒開槍的人是誰?”
“葉總問你話呢,你他媽傻了!”
或許是都被我剛才扇冬瓜瓤耳光地經過給惡心到了,精神已經崩潰的冬瓜瓤還沒來的及回答我的問題,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一個黑超男便忍不住自己的哆嗦,紅着臉給了已經癱軟在地上的冬瓜瓤一腳。
“羅峰!”
黑超男的這一腳還真管用,本來已經癱軟在地上的冬瓜瓤,被他一激之下,忽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求生欲,血沫橫飛的沖着我強言道“葉總,是羅峰說他要找劉寒報仇!我不認識他,是黑竟給了我一筆錢,說隻要把四哥騙到凱撒就沒我的事兒了…”“羅峰?”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第一反應是熟,但卻想不起來這個名字究竟什麽時候在我的記憶力出現過,直到我疑惑的眼神兒對上了葉全的小心,我才恍然醒悟道“全兒,你是不是有個叫高天的同學來着,那年,好像我被他手底下的一個人捅過一刀,這個人好像就叫羅峰?”
“冬哥廢過他一隻手…”因爲不确定我現在在想什麽,葉全隻能小心翼翼的提醒我道“你上大學時後的事情…”
“明白了!”微笑着站起身,我如釋重負的一邊往外走,一邊向葉全招手道“全兒,你現在知道我和崔雷他們爲什麽一晚上就鬧這麽大動靜出來了?你沒經曆過我們那個時候,終究不會明白爲什麽。不過你不用遺憾,因爲這種事情太明白了未必是一件好事,意大利黑手黨沒落了,不是因爲後繼無人,而是因爲後繼者不懂得如何做人,現在世道變了,沒人他媽的跟你說江湖道義了!”
“嗯!”因爲始終沒想明白我現在在想什麽,葉全隻得應付了我一句後小心試探道“哥,這個冬瓜瓤怎麽辦?”
“棄屍,然後讓馬臉兒發通緝令,就說是黑竟幹的…”停住腳步回頭望了一眼剛才那個在我面前對冬瓜瓤動手的黑超男,我忍不住搖頭道“全兒,給他筆安家的錢,然後讓他去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