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安大偉他們沒達到“用别人的肉炖自己的湯”這種外部經濟最優化的目的,但從他們送我和蕭潇離開工大時的眼神來看,這些準網絡精英們已經下定了割肉喂鷹的決心。雖然他們的這種盲目的決絕并不是很可取,卻在無意間觸動了我的神經,以至于等曾紫墨來到雲洲上任時,我沒給她任何調整的機會便把她拎到了四季碼頭。
用羅馬教廷那件事毫不吝啬的誇獎了曾紫墨一番後,我直接引着她進入正題道“前幾天蓋茨到香港去的時候順便去了一趟深圳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你對這個維納斯計劃怎麽看?”
“陷阱!”曾紫墨似乎是早有準備,不假思索的應合着我的問題說道“貌似像TCL、實達、裕興這樣的國内企業通過這次和微軟的合作得到了一定的技術提升,但實際上他們付出的代價要大得多,他們不但讓出了自己地渠道。而且還被微軟以逐個擊破的方式捆綁在了它的大中華區戰車上,不管以後的情況發生什麽變化,微軟都能以他們作爲緩沖層來及時調整大中華區的策略。另外還有最重要地一點,他們的這種民間行爲很有可能引起有關部門的不滿,進而讓這個計劃流産。如果是這樣的話微軟并不會因此損失什麽。但那些被它誘拐地國内I企業很可能因爲這件事而遭遇到來自政治和經濟這兩方面的壓力,也會因爲對微軟的跟随而不得不接受産品策略和市場脫節的這個苦果。”
“放松點兒”我習慣性的囑咐了滿臉嚴肅的曾紫墨一句後,看着與在法國時有了很大不同的她解釋道“前幾天我和訊馳的老總吃了頓飯,當時他也跟我提到了這個維納斯計劃。後來我和他開玩笑說我要做洛神計劃,而且是用和微軟不同的方式來做。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怎麽樣,應該不算是一時沖動吧?”
“淩波微步、羅襪生塵”曾紫墨淺淺的沖我笑了笑,有意地學着我的幽默道“微軟是因爲看到甲骨文用和咱們合作的方式進入中國而有了危機感,所以才不得不抛出了這個不知所謂的維納斯計劃,但他們卻忽略了政府的态度,所以我覺着你的跟随戰術應該可以得到一個完勝的結果。但同時我認爲你也應該太樂觀,畢竟在這場博弈中受損失最大的是内地那些IT企業,TCL或許到時候會因爲自身的特殊性而緩沖掉一些損失,可像實達和裕興他們這樣地内地企業很可能會因此而一蹶不振。我想這一點不是你這個有良心的企業家想看到的吧?”
“網絡是個好東西啊!”笑着接受了曾紫墨的調侃後,我懶洋洋的蜷縮在陽光下思索道“我覺得咱們也不能完全跟随,或多或少還是應該有些變化,而且畢竟這個東西咱們都不知道是什麽,所以隻要有一個高調的态度跟在信息部後面做标準就可以了,沒必要非的在這個從沒關注過的領域裏花費太大的精力。”
曾紫墨明顯地體味到了我意猶未盡的意思,禮貌性的幫我倒了杯茶後支頤而坐的看着我問道“葉先生,如果我估計的不錯的話,這個維納斯計劃地失敗應該算得上微軟在大中華區地戰略性錯誤。雖然這個錯誤對于微軟這個一貫強勢的巨獸來說算不上是什麽大麻煩。但我想在局部上輸給甲骨文這件事無論是在心理上還是在生理上,都是可以讓這隻巨獸如鲠在喉地!”
“這隻是個開始”在曾紫墨了然的眼神中,我悠然的點燃煙說道“昨天晚上我回了趟學校,以前和我一個宿舍的那幾個同學告訴我說他們準備做一個網站,那麽既然咱們國内的這些網絡發燒友們都已經被燒迷糊了,我想美國矽谷那邊像布林和拉&;#86;佩奇這樣的創業組合應該不在少數吧?如果把微軟和他們聯系起來的話,你覺得可能有什麽事情發生呢?”泡沫破裂?”順着我的話思索了我一陣後,曾紫墨漸漸的失去了剛才和我的同步感,有些不太确定的向我試探道“葉先生。我覺得一個小小的區域性失誤應當還不足以讓微軟亂了陣腳,而且那些網絡科技公司也不一定都唯微軟馬首是瞻,所以這個泡沫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還會持續一年!”我不自覺地用手敲了敲旁邊的窗棂,盡可能隐晦的向曾紫墨表示道“歐盟對微軟的捆綁銷售以及價格歧視行爲一直很不滿,這種不滿在微軟以前壟斷操作系統市場的時候可能讓他們隻是敢怒不敢言,但現在歐洲有了屬于自己的并且可以用來對抗微軟的那個什麽LINUX。所以出于貿易保護和反壟斷的雙重考慮。歐盟很有可能會在近期内向微軟出手,以貿易摩擦的形式将微軟訴之于法庭。而且就算歐盟不出手。美國本土的那些軟件供應商也會借着這次的貿易摩擦在背後對它下刀子,而像拉瑞這樣的既在局部擊敗了微軟又一直把它當死敵的人,甚至可能直接跳出來針對他們。如果是這樣的話,NSDQ可就熱鬧喽!”
我敲擊窗棂時的清脆讓曾紫墨地指尖也不自覺地跳動了起來,她慢慢的找到了我的節奏後。一邊思索着一邊向我試探道“葉先生,你的意思是說微軟不可能被拆分掉?而這也就是我們的機會?”聰明!”我不自覺地沖曾紫墨豎了豎拇指,誠心地對她稱贊道“能在現在就準确的判斷出這個結果的,你是第五個!”隻是被你引導的而已”曾紫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而略帶調皮地問道“那前四個是誰呢?”
随着曾紫墨的情緒。我也輕松的和她調笑道“第一個是爲微軟的老闆蓋茨,第二個是世界最著名的投資大師羅傑斯,第三個是你的老闆葉囡,第四個是你那位老闆的弟弟我。”
那我們要不要告訴拉瑞?”曾紫墨忽然停下了自己跳動的指尖。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他一定會對這件事報有很大期望的,或許咱們應該給他打一劑預防針。”
“偶爾出現幻覺其實也不見得就是壞事”語帶雙關地點撥了曾紫墨一句後,我端詳着她用手指摩挲茶盞的樣子說道“在這之前你需要做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盡快讓I&;O軟件就地展開,在這個展開過程中你要盯緊它的本土化問題,隻要做到了這一點,三峽的那個大訂單和每年六十億的政府采購就等于已經裝進了咱們的口袋。而且這件事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在信息部的支持下,讓你不用分神到洛神這個不知所謂的計劃上來。做完這些之後,也就差不多到了咱們該從網絡概念公司抽身的時候。所以你剩下要做地就是再次将風險規避等級調高,等候微軟那邊大的動靜傳來。”
見曾紫墨并沒有在我的點撥下回過神來,我隻得繼續裝傻道“我想要微軟的家用遊戲機業務和IBM的個人PC業務,你覺得咱們應該在這場風暴中如何操作呢?”如何操作?”曾紫墨輕輕的低吟了一聲,蓦然的收拾起自己的迷離後借着疑惑掩飾道“爲什麽要這兩樣東西呢?難道你打算插手硬件制造?”
“不是”我幫自己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後,避開曾紫墨地眼光解釋道“從信息部的一貫風格來看,機頂盒這個東西在未來五年之内不會有什麽結果,所以咱們必須有合适的産品來填補這個空白期,以便于用捆綁銷售的方式打開非官方消費市場。而我對拉瑞搞得那個什麽網科沒太大興趣。隻好将眼光放在了咱們國内的遊戲市場上,而且就目前的情況分析,這個娛樂市場很有可能在千禧年之後出現一次爆發,所以我認爲咱們現在就開始做準備是一件很明确地事情。而至于說IBM地個人PC業務,我隻是想借着這場科技風暴順手把它牽回來送人,幫訊馳的老總以微小地代價規避下出口成本。”
借着我解釋的機會,曾紫墨的眼神重新又明亮起來,于是恢複到剛才的理性狀态幫我分析道“首先假設微軟會和歐盟産生貿易摩擦,那麽這個摩擦導緻的結果就是它在歐洲市場的壟斷地位産生動搖。這種動搖的餘震傳回美國國内後,像甲骨文、甚至是這樣被它壓制了很多年的競争對手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打擊它的機會,而這一系列事件的最直接表現形式就是微軟的股價産生非理性波動。這個時候的微軟有兩個選擇,或者是入市護盤或者是放任自由,而我個人更傾向于後一種判斷。
因爲如果微軟的股價在貿易摩擦和司法調查的雙重作用下産生波動的話,它将直接影響到NSDQ的整體走勢。甚至這種走勢低迷的狀态會首先拖垮一些前景不明朗的網絡科技公司。而如果司法調查的結果真的對微軟不利的話,它那急速下墜的股價會讓NSDQ有崩盤的危險。所以微軟不但不會護盤。還會乖乖的配合司法調查并以此來要挾美國政府。而美國政府是絕對不原意看到這一幕發生的,所以微軟反而會因此轉危爲安,這件事最終也會不了了之。”
看着将事情預言的分毫不差的曾紫墨,我不禁搖頭感歎道“或許我讓你來雲洲是個錯誤,如果你手裏有一支基金的話。你地成就應該不比羅傑斯小!”
“我隻是在按你的思維模式思考”曾紫墨有些忐忑的接受了我的贊美後,巧妙地繞開話題道“我覺得在這件事的整個過程中,我們有三個切入點可以操作。第一個切入點是微軟在歐洲市場和亞太市場雙雙失利地情況下股價出現波動的時候,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趁機吃進微軟的股票,然後利用微軟第一次護盤賺取利潤。做完這一步之後微軟和歐盟貿易摩擦地餘震應該已經波及到了美國。拉瑞他們這時候一定會跳出來從背後對微軟下手,而這時咱們就出現了第二個切入點。
咱們可以一邊吃它的股票一邊向外放消息說IBM有可能收購微軟,而在股票被不知名的投資者吃掉的情況下微軟一定會産生恐慌,但同時因爲它要用不護盤來要挾美國政府。所以這個時候它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反手吃IBM的股票。于是這時咱們就出現了第三個切入點,即放掉手中微軟的股票回頭去借着它反擊IBM的勢頭吃IBM,這時IBM有護盤或者反擊微軟這兩個選擇,但不管是耗費巨額資金護盤還是去收購因爲咱們的抛售而一路下挫的微軟的股票,都會讓它付出慘重地代價。
等到他們兩家都回過神來的時候,NSDQ應該就已經被這場莫名其妙的狗咬狗的鬧劇攪了個天昏地暗,而因爲這場鬧劇,微軟和IBM的股價也應該能創下一個曆史新低。于是咱們這時候隻需要揮舞着從他們身上收攏來的資金去繼續吃這兩家的股票,等微軟壟斷案的事情有眉目和微軟開始護盤的時候借着NSDQ地強勢反彈賺取最後一筆利潤就可以。而至于你想要的微軟的遊戲機或者是IBM的個人PC。我們完全可以以放棄做小股東的代價去換,因爲我想他們誰都不敢讓咱們這個世界上最具成長活力的風險投資公司長久的呆在董事會裏。”
“我的思維模式?”聽完曾紫墨近乎完美的投機計劃後,我倒是真地産生了一種被人剽竊的感覺,不自覺地放下了幫她糾正錯誤的想法。于是我們這兩個侵權與被侵權者在對未來好一通意漾後,不但沒有爲彼此喝彩,反而是雙雙陷入了沉默的思考之中。直到因爲堵車而姗姗來遲的蕭潇出現在我們旁邊,我和曾紫墨才不約而同地長舒了口氣,從各自的直覺當中回過神來。
“早知道我就坐地鐵了!”小魔女借着向我撒嬌掩飾了下自己遲到地尴尬後,主動向曾紫墨伸出手問候道“你好。我是葉開地女朋友蕭潇!歡迎你來雲洲!剛才路上有點堵,希望你别介意咱們第一次見面我就遲到!”不會”曾紫墨習慣性的欠身和蕭潇握了下手,禮貌地做了遍自我介紹之後有些不知所謂的向蕭潇說道“蕭小姐,你本人比照片上要漂亮許多。”
“謝謝”蕭潇很受用的向我得意了一句後,同樣向曾紫墨客氣道“你不用這麽客氣的,叫我蕭潇就好!”你們兩個都不用這麽客氣!”我學着她們的樣子說了句廢話後,轉而向蕭潇問道“丫頭,你真的不和我去上海嗎?你現在改主意還來的及,但如果你仍舊是執迷不悟的話。我可要給你留家庭作業咯?”“不去!”蕭潇努力的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乖巧的看着曾紫墨說道“紫墨姐姐,如果你這幾日天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雖然我沒力氣幫你做重活,但當導遊還是綽綽有餘的!”
“蕭小姐說笑了!”曾紫墨随着蕭潇的笑容客氣了一句後,用同樣的表情感謝她道“其實我也是北方人。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在雲洲會有什麽不适應。而且葉先生之前已經幫我安排好了許多事情。如果我再麻煩你們的話,可就真的要忐忑了。”“一點兒都不麻煩的!”蕭潇似乎是對曾紫墨很有好感。不但認真地将自己的電話留給了她,還很讓人嫉妒的和她攀談在了一起,使得我隻能在旁邊充當端茶倒水的服務生。直到她們的話題從雅詩蘭黛跳躍到美國迪斯尼,我才被小魔女蠻橫的推到了司機的位置上,載着她們的“女人話題”将曾紫墨送回了她的住所。
目送曾紫墨上樓後,我有些不解的搓揉着被從方向盤上解放出來的手向仍舊是沉浸在歡快當中的蕭潇疑惑道“丫頭,你以前和她見過面嗎?我怎麽感覺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啊?”“沒有!”蕭潇嬉笑着向我鼓了鼓嘴唇,用一種我不太習慣的語氣解釋道“我隻是覺得紫墨姐姐很親切,而且她安靜得氣質讓我很有安全感。”
“讓你有安全感的人應該是我吧?”我笑着賞了蕭潇一個暴栗,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調笑她道“丫頭,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當着你老公我的面兒說别人讓你有安全感!是不是想我今天晚上打你屁股啊!”“我才不怕你呢!”蕭潇揉着自己的腦袋向我示威了一句後,繼續用自己剛才的那種語氣在我耳邊呢喃道“其實她讓我覺得有安全感的原因就是你,你看她的眼神沒有看别人時那麽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