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憊的身體,我幾乎是閉着眼睛摸回了自己的房間,帶着一種濃重的不安将被單一古腦的全壓在了自己身上後,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真正的合上了雙眼,但卻始終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睡着了還是仍舊醒着。
“丫頭?”當我從一陣下意識的抽搐中重新睜開眼睛時,蓦然看見蕭潇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但很快我就從她那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當中回過神來,忍不住帶着一絲怒意問道“誰讓你進來的?唐俊呢!”“對不起,葉先生!”感覺到我的敵意,險些被我誤認爲是蕭潇的周烨連忙向後縮了縮身子,把手中的毛巾小心翼翼的遞在我的眼前“我看見你房間的門沒有關,就像幫你把門關上,可是因爲聽見你的呼吸聲很重,所以就想看看你怎麽了…。”
“謝謝!”聽到周烨的解釋後,我慢慢的從剛才的夢中回過神将語氣緩和下來向她解釋道“對不起,我剛才做了個噩夢。所以情緒不太好。”
沒關系的!”周烨輕輕地掂了掂遞在我面前的毛巾,見我接過它開始擦汗後隐蔽的出了口氣,但微颔這小嘴兒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還沒吃飯吧?”看了一眼時間,我将毛巾丢在一邊後站起身向周烨示意道“一起去吃點東西,順便把你的事情解決掉!”聽到我的話。周烨條件反射般地向我緊貼了幾步後試探着問道“葉先生,我還想繼續做模特,可以嗎?”“你還沒明白過來!”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轉過身認真地看着周烨的眼睛說道“周烨。你選擇用什麽樣的生活方式活着那是你自己地事情,它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昨天晚上我隻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你不要因爲這個就犯迷糊。當然,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的話,我可以把你介紹到北京或者是上海那邊别的經紀公司去。但我這麽做僅僅是出于對朋友的關心,請你不要有任何負擔。”
被我忽悠了一番,周烨登時又沒有了電壓,跟在我身後走出酒店好久後才借着冷風重新鼓足勇氣向我要求道“葉先生,我想去上海做模特,請你幫幫我好嗎?”“那就去新思路吧!”我無所謂的應了周烨一聲……微笑着将她塞進出租車裏“放松點兒,隻要有了目标,那剩下的一切就都不是問題。現在咱們先去吃飯,然後我帶你去聽相聲,等你今天晚上笑着睡着的時候,你就可以成爲新思路的模特了。”“謝謝你,葉先生”或許是因爲靠地太近的原因,周烨在我耳邊小聲呢喃了一句後,臉頰不自覺的紅了個通透。
我剛想揮散這個狹小空間裏忽然有些暧昧的氣氛。前排的的哥卻恰到好處的替我代勞道“小師傅,受累跟您打聽一句,您是不是姓葉啊?”“我還有一外國的足球隊!”看着後視鏡中的哥那憨厚地笑容,我也同樣笑着回敬他道“您是老球迷了吧!”聽到我肯定的回答,的哥不自覺地猛然間回頭打量了我一眼,而後帶着爽朗的笑聲将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了方向盤上“我說怎麽剛才看您攔車的時候覺得您特眼熟呢,敢情真是您啊!我跑了小十年的出租了,還是頭一遭拉着像您這樣的名人呢,我今天晚上這趟可算是沒白出來跑!”
“我可算不上什麽名人!”随着的哥有些語無倫次地感歎。我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回應他道“我就是有倆糟錢兒外加敢說幾句廢話,要是名人都我這德性,咱們這社會還不得亂套啊!”“我就稀罕您這一點!”我的話讓的哥很受用的點了點頭,而後頗爲實在的抱怨道“葉總,您别聽有地那些個報紙瞎扯淡!有錢怎麽了,那是您一分一分掙地。又不偷又不搶的。礙着他們什麽事兒?再說了,錢在您手裏。您怎麽花是自己個兒地事兒,誰規定說您買摩納哥就是崇洋媚外了?所以要我說啊,那幫孫子純粹是吃飽了撐的,要是讓他們手裏有點兒錢,他們止不住怎麽折騰呢!”
看着這位的哥憨厚的樣子,我客氣的遞給他支煙後在他連聲的感謝中感慨道“其實人家也不完全都是帶着惡意,或許真的有替咱自己的足球隊着急的!”“您可别把人想的都太好喽!”的哥有些不忿的搖了搖頭,善意的幫我着想道“葉總,以前看報紙的時候我就覺得您這人說得那些話都特實在,等我今兒聽說了昨天晚上您一個人收拾那七個流氓的時候我就不覺得您實在了,而是覺得您是條有血性的漢子!但我不自量力的勸您一句,雖然有血性是好事兒,但您也的留神别被這東西傷到!我沒啥文化,不知道該怎麽跟您解釋這事兒,但您就拿我來說吧,當年從高峰文那會兒我就跟着咱們國家隊揪心,到施拉普納那時候更是覺得當個球迷牛的不得了,可到最後怎麽着?敢情讓人家當傻子給溜了一圈,白砸了好幾台電視!而且要不是您和萬德的金總前幾天說了幾句實話,我們這些傻老爺們兒還被蒙在鼓裏呢…。”“師傅,現在活好拉嗎?”出于對這位憨厚的的哥的好感,我有意地将話題引到了他賴以生存的行業上“我聽說你們這行現在的競争可比我們做房地産的還激烈。是嗎?”那可沒得比!”的哥被我地玩笑逗得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是爲了養活自己一家子吃飯在忙活,您是爲了養活您手地下的那些人在忙活,我們隻要照顧好像您這樣的顧客就可以了,可您得方方面面的都照顧到。所以說您可比我們不容易多了…”
“民心可用!”看着這位熱情地拒收了我們車錢的的哥閃爍而逝的尾燈,我忽然間又重新找回了自信,轉而笑着問身邊的周烨“其實有時候做名人的感覺真的不錯,對嗎?”
周烨并不理解我爲什麽沒頭沒腦的冒出來這麽一句話。隻是在我的引導下用一頓晚餐的時間小心地發洩了一下自己追求夢想的苦楚後,決定放下包袱去新思路重新追逐自己的夢想。而我,則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帶着自己對這句話的理解遍訪了四九城裏和冶金行業有關的衙門,終于在童爺爺和童襲偉的幫助下獲得了大家對我收購雲鋼這件事在政策上的首肯,也再一次借着這句話被媒體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馬玉菲被立案審查了!”在我痛并快樂的享受完北京發生地這一切後回到雲洲的第二天一早,歐雪婷便急匆匆的撞開了我的辦公室的大門,用一種擔憂中還夾雜着幾絲異樣的情緒向我報告道“昨天晚上省裏的專案組忽然來到了咱們這裏,把正準備去香港的馬玉菲從機場截了下來,而且老羅也被移交到了湖南那邊異地關押。”
幫我泡杯茶!”看着呼吸有些急促的歐雪婷,我無所謂地扔掉手中的小紙片兒後說道“我聽說前兩天你拒絕了她幫你辦代表證的事情?你好像現在越來越會琢磨我的心思了?”
“我沒有”歐雪婷小聲的否定了我的想法。借着轉身泡茶地機會避開我地眼睛後轉移話題道“我聽朋友說馬玉菲被捕的原因是因爲違紀,而且專案組地那些人還從她随身攜帶的行李裏搜出了一本日記。這本日記上好像記錄了好多和老羅有關的事情,也有最近以來爲了幫老羅活動時她聯系過的包括咱們在内的參與者的名單。除了名單之外,馬玉菲還把一些見面的過程也詳細的寫了下來。”
“有這樣的媳婦兒,何愁不被槍斃!”我強忍着笑意嘟囔了一句,等歐雪婷小心翼翼的把茶盞放在桌子上之後,順勢将她拽到了我腿上咬着她的耳垂兒問“不是早跟你分析過馬玉菲這個女人了嗎?既然早已經知道了事情的脈絡,爲什麽還真麽緊張?你是在擔心我還是擔心你自己呢?”讨厭!”歐雪婷順着我的語氣将自己的情緒緩和了下來,主動用自己的額頭頂上了我的下颔“昨天晚上收到消息之後我給你打過電話。可是你沒有接。我不是有意在那個時候打電話過去的,隻是當時我聽朋友說馬玉菲的那本日記上有前幾天她和你見面時你說的那些話的片段,所以才着急找你。”
“沒事兒”看着歐雪婷完全變清澈的眼睛,我攬着她的腰肢回憶道“去年我在北京認識了一個承德的檢察長,當時他正在辦一件類似的案子,于是我就趁着酒興向他請教了幾個問題。在大家交流的過程中他曾經反問過我一句話,大概意思是指向咱們這些出來跑的人如果真的因爲這些事情而受牽連的話,那大家估計就可以在裏邊開碰頭會了。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會波及到咱們,因爲咱們還不夠資格去開會呢!但是我要提醒你一點。以後不要再去冒險和那些人接觸,别爲了這些無所謂的事情讓我爲你擔心!”
“知道了!”歐雪婷乖巧的往我身上貼了貼,凝眉疑惑道“可我總覺得這件事發生的有些突然,你前幾天不是和我說過他們之間在保持平衡嗎?爲什麽突然間這種平衡狀态就被打破了呢?”你真的不知道?”我淡然的松開了歐雪婷,伸手抓過桌上的電話一邊思索着号碼一邊反問她“金鑒林這幾天有沒有聯系過你?我上次跟他談過聯合收購歐陸風情的事情,我想現在是時候把這件事提上日程了!”
“沒有!”歐雪婷知趣的站起身坐到了我對面地椅子上。見我拿着聽筒遲遲的不撥号。連忙趁機繞回到剛才自己的那個問題上“雖然你說過這個馬玉菲可能出問題,但我沒想過會這麽快。所以真的不太明白是爲什麽。難道是十一處把梁老需要的東西送來了嗎?可是你不是說過十一處不敢這麽做嗎?”“東西倒是地确送來了,不過不是上頭送的。而是我送的”猶豫着放下電話,我看着不明所以的歐雪婷解釋道“記得我曾經讓你送過兩個文件袋去小口福嗎?我把那兩個文件袋給了那天和我一起吃飯地那個小警察,而那兩個袋子裏裝的,就是馬東和甯常勝在香港隐名注冊的那些公司的資料。雖然這些資料不如十一處那邊的全面。但要打破這個靜止狀态也足夠了!”
歐雪婷的思路顯然是沒有跟上我的跳躍性,頗爲擔心的問“爲什麽呢?如果按你的預計,一旦這些資料到了梁老手上的話那陳市長不就危險了?如果真地出現一邊倒的情況的話,會不會在崔總那邊不太好交代?”
“那小子比我還急呢!”想象着崔雷現在的樣子,我無所謂的笑着聳聳肩“不知道你有沒有從我上次的話裏體會出來,其實不論是平衡還是傾斜,這些局面的出現和結束的主動權統統沒有掌握在老陳和老梁手裏。那麽既然是這樣的話,咱們雲洲地局面就等于是曾經令你恐懼的那隻手給牢牢地攥住了,它可以輕易的控制事情的節奏,讓它完全按自己的意思去發展。”
“所以我要引它入局!”我漠然的點燃煙。一字一頓的沖歐雪婷解釋道“我不管這件事最終會出現什麽結果,也不管這個結果會影響到誰,我隻知道自己現在有好多事情要做,而那隻手所控制的節奏恰恰就是制約我做事的關鍵!所以,我必須讓它入局,一邊幫它提速一邊把控制節奏地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隻有這樣,我才能在短時間内結束這場持續了近一年的混亂,心無旁骛的做咱們應該做的事情。”
聽了我的解釋後。歐雪婷不太肯定的疑惑道“可他們會入局嗎?你不是說他們在關鍵時刻會再次出來平衡這種關系,以求達到讓陳市長和梁老繼續角力直到他們完全暴露自己地目地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不就等于又把這個局地主動權和節奏都抓在了自己手裏嗎?”
“知道我爲什麽說要接手歐陸風情嗎”看着真正逐漸聰明起來的歐雪婷,我重新拿出一張紙片後用鉛筆幫她畫了幾條簡單的素描線“就咱們做地産開發的規律來看,如果謝小龍想轉動歐陸風情這個總體價值近四十億的大盤的話,至少需要三億的資金,而據我所知歐陸風情因爲被羅先傑、甯常勝他們照顧頗多,根本就沒有五證,隻能算是違章建築。除了沒有相關手續之外。歐陸風情還拖欠着兩億的青苗補助費和一億雲洲城建墊付的工程款,而謝小龍本人更是背着農、工、中、建以及城市信用社近十億的貸款。所以如果謝小龍的資金鏈一旦被我們斷掉,歐陸風情的開發必然陷入了多米諾困境,而當這種困境出現的時候,謝小龍一定會想盡辦法來解決這些問題,他身後的那張網也就自然會在我的引導下暴露出來。”
“我真不知道你在大學裏的政治課是怎麽學的!”我拿着鉛筆敲了敲支頤而坐的歐雪婷。盡量直白的解釋道“老羅的弱點是因爲馬玉菲的上竄下跳而暴露的。馬玉菲的弱點則在謝小龍身上,所以即便是現在馬玉菲被立案這件事不能讓那些人入局。我也可以通過謝小龍把主動權奪回來。而如果想利用謝小龍,對我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歐陸風情入手,讓他把自己身後的那層關系網完全暴露出來,進而以事實來指正馬玉菲和羅先傑,讓那些不想入局的人既沒有辦法再使局勢平衡,有讓他們不得不交出主動權。”
歐雪婷終于明白了我的第一重考慮,但很快又轉而替我心疼道“咱們已經有了新城這個望海項目了,爲什麽還要在幾乎相同的區位接下來這個盤呢?它們之間既沒有闆塊連接又不存在風格重疊,如果接手的話,不是等于自己爲自己找了個對手嗎?”
“我不知道你究竟去過新城那邊幾次!”調笑了一句頗爲費解的歐雪婷,我繼續拿着鉛筆筆畫道“你在去和金鑒林談合作收購的時候,務必要把歐陸風情的兩百棟别墅和四十萬平米的樓盤拿到手,甚至有可能的話對那些商用物業也不要放過。因爲你能拿到這些的話,咱們完全可以在咱們的月牙兒灣新城和歐陸風情之間修一座漸進式景觀大橋,讓這兩組不同風格的物業以一種獨特的緩沖方式連成一片,真正成爲雲洲的标志和咱們公司的經典樓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