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這個意思呢?”蕭潇亦步亦趨的跟在我身邊反駁了一句,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又将腳步放慢下來“老公,我感覺你下午看那個記者的眼神怪怪的,總讓我覺得不踏實!”“嗯?”我心虛的看了蕭潇一眼,故作輕松的調笑她“丫頭,你可要對自己的話負責哦,雖然咱們倆很熟,可如果你誣陷我的話,我一樣會到法院起訴你!告訴你,我可是有很多當法官的朋友,小心我讓他們判你終身守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我才不怕你呢!”蕭潇頑劣的沖我皺了皺鼻翼,忽而緊了緊挽着我的手臂“老公,那個記者姐姐其實人很好的,你别因爲其他人就對她有偏見好不好。她爲了采訪你,辛苦的在雲洲守了兩天了,而且她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你别爲難人家,好嗎?”相濡以沫!”我悄悄的在心裏念叨了一句,借着推開包廂的門和亮子他們打招呼的機會,避開了蕭潇想要的答案。
“你小子挺能整啊!”跟許久不見的亮子和保成熱情地做了幾個熊抱後,我還沒和宋琳、李冰她們客套幾句,便被亮子拎到了一旁的沙發上“你和雷子最近瞎折騰什麽呢?怎麽一不小心還讓你給混成咱們内地首富了?還帶着雷子跑到俄羅斯蹭了頓國宴,你小子就不能老實兩天!瞅把你瘦的!”挺好啊!”我接過保成遞上來地煙。站起身向他們炫耀道“就你兄弟我這身材,标準的中國第一男模啊!令峻他是沒見過我,他要是早幾年見到我,保證他不敢到T台上去現去!”有點兒那意思!”保成老實的點點頭,認真地沖衆人說道“這小子要是把臉擋上。說不定還真能混個明星幹幹!”
“還是哥哥你知道我的斤兩啊!”我在衆人的哄笑中毫不臉紅地接受了保成的“褒獎”,左顧右盼的問道“雷子呢?這小子從早晨開始就打電話催我,他自己倒好意思最後一個來!”我話音剛落,崔雷就抱着一隻五糧液的箱子撞開了包房地門。一邊喘氣一邊沖我抱怨“你别冤枉我啊!我跟在你小子後面一起進的停車場,要不是唐俊搶了我的車位,我肯定比你小子早到!”合着還賴我了!”我站起身幫他将酒放在櫥物櫃上,不解的看着箱子上的灰塵問“你小子是偷墳去了還是掘墓去了,從哪淘換回來這麽一箱窖釀?”
聽到我說是窖釀的,保成連忙迫不及待的湊上來從箱子中拿出一瓶酒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直到确定了真的是窖釀之後才将肅穆的神色松弛下來“行啊雷子,這酒都能讓你淘換到!看來你這夜總會老闆不白幹啊!”快拉倒吧!”崔雷和大家一一問過新年好之後,故作惋惜地向我們抱怨道“這可是當年天堂開張的時候我壓店的酒,這麽多年一直放在酒窖裏沒舍得動過!不過。葉子現在把我從天堂裏給禍害出來了,所以留着它們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咱們哥兒幾個一塊兒回味回味窖釀五糧液的味兒呢!”
“範一和的勾兌技術糟蹋了一批名酒啊!”亮子摸着手中的玻璃瓶感歎了一句後,一邊招呼大家坐下一邊将菜譜扔給崔雷“雷子,既然你都友情贊助好酒了,那就再贊助幾道好菜吧?”崔雷接過菜譜故作痛苦的反問亮子“亮哥!這兒是全聚德!你讓我點啥菜啊?咱們一人抱着一隻鴨子啃得了!”那你還不如去肯德基呢!”我從崔雷手上奪過菜譜遞給李冰“嫂子,你看看點點兒什麽,先就着孩子的意思來。”
“妮妮吃什麽都行!”李冰微笑着沖我客氣了一聲,将菜譜重新推到宋琳面前“還是宋琳你點吧。你現在需要忌口。”“幾天沒見你們咋都變的這麽客氣呢”崔雷沒心沒肺地抱怨了一句,拿起宋琳不好意思接手的菜譜剛想開口,我笑着清咳了兩聲後打斷他“雷子,你聽說沒,現在流行生千禧寶寶…。”
啥意思!”崔雷慣性的反問了我一句,但不等我回答便反應過來沖着保成奸笑道“保成哥,沒想到啊…。”
“我們準備下個月結婚!”在崔雷的奸笑面前,宋琳首先承受不住敗下陣來“本來我們打算年前就結婚的,可前段時間山西那邊的事兒挺麻煩。所以就先放下了…。”
嫂子,你犯不着跟他解釋!”我笑着給了崔雷一個腦瓢,學着崔雷的表情說道“現在婚姻自由,戀愛自由,他算哪顆蔥!”
“你小子不提他能知道嗎!”保成終于忍不住出言止住了我和崔雷無賴的樣子,很不高明的轉移話題“你們有時間還是多關心下自己那點兒事兒吧!”“說你呢!”我和崔雷異口同聲地對視了一眼。卻被亮哥一人賞了我們一個腦瓢“說你們倆呢!”老規矩!”崔雷悻悻的摸了摸飽受打擊的後腦勺。仍舊保持着自己招牌的笑容說道“我負責房子,你負責酒席。”
見我和崔雷沒有結束對口相聲的意思。保成隻好再次轉移話題道“葉子,你知道了嗎?韓富貴臘月二十七的時候讓人給崩了?”嗯?”聽到保成地話,我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了當年在北京亞運村時見到地那個憨厚的中年男人地影子“怎麽回事兒?沒聽說山西那邊出什麽礦難啊?”
“不是礦難,是被人給禍害了”保成見終于将我和崔雷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連忙重新一人分給我們一支煙“幾年前老韓手裏有個礦出過一次事故,當時動靜鬧地挺大,老韓爲了應付部裏派到他們那的調查組,就讓他手底下的一個老夥計替他頂缸了,算是暫時把這件事兒給平了。去年秋天這個夥計出來了。他找到老韓說讓他補償一筆錢,于是老韓給了他五百萬。可到了臘月,這個夥計又來找老韓要錢,說是五百萬不夠。要再加點。老韓怕這是個無底洞,所以就找了幾個人把他打發了,可沒想到這小子倒真是個狠角兒,弄了幾個雷管把老韓的别墅炸了個底朝天,又到礦上把老韓跟他小舅子都崩了。”
“場面夠大的!”崔雷嘟囔着點完菜,沒心沒肺地笑道“葉子,這老韓也算是你的故交吧,你是不是過兩天該去人家家裏看看,也表示下慰問嗎!”我又不是老頭子!沒事兒總慰問個什麽勁!”我拍了拍桌面下蕭潇緊攥着我的小手,略帶感慨地回憶道“其實我倒是覺得老韓這個人還算仗義。既然他都給了錢了,這小子再這麽做就有點兒缺人性,而且出來跑貨不及妻兒老小,再怎麽着他也不該幹這種斷人家家香火的缺德事兒。”
或許是将爲人母,宋琳忍不住同情心泛濫地說道“葉子,其實應該說是老韓和這個楊勇年都有錯,要是老韓不先找楊勇年幫他頂罪,楊勇年也沒機會勒索他,更不要說結仇了!”
“嫂子你去山西的時候隻顧着嘗那邊的小米粥了吧?”我笑着在宋琳和保成身上來回打量了幾眼。直到保成再次揚起他的大手,我才正了正神色說道“嫂子你在山西的時候可能沒注意,那邊的礦脈大多在郊縣或者山區,所以雇用的礦工大部分都是附近的農民,而那邊的農民窮啊,所以隻要有錢拿,他們什麽活都肯幹。至于說出事故,其實根本就是人爲造成的,因爲這些小老闆們都把做安全措施地錢當工資發給礦工了。當然容易出事故。但這些礦難事故對于那邊的那些個小礦主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因爲隻要給那些遇難的礦工家屬一筆小錢,就完全可以因爲那邊農民的貧窮而将事情壓下來,而這筆錢對他們賺取的利潤來說,連期間費用都算不上。
甚至,現在還專門有這麽一撥人。專門将農民工組織起來帶到容易出事故的礦脈幹活。并千方百計的誘使事故發生,而一旦事故發生。他們就會代表那些死去的農民工向礦主索賠。因爲他們這些人想對于獨自離家打工的農民工來說多了點法律知識和社會背景,所以礦主付出地賠償也要多一些,但這些賠償隻有很少的一部分能落到罹難的農民工家屬手裏,剩餘的大部分都被這些吸血鬼給獨吞了。這種情況現在在山西那邊幾乎到了遍地開花的地步,而用這種手段發家的人,則多到無法估量。”
“好可憐”我的話音剛落,包廂裏的三個半女人齊刷刷的感歎了起來,尤其是已爲人母地李丙,更是到了幾近落淚的地步。亮子見狀,尴尬的笑了笑“葉子,我問你個事兒。聽說你姐姐手底下的那個和甲骨文合作的軟件公司快開張了?”快了吧!”看着剛剛片好的鴨子,我自覺地幫自己卷了張春餅後漫不經心回答道“我還真不知道現在他們那邊是什麽進度,不過我估計在下個月之前應該可以有個眉目。”
你這吃像就不能改改!”亮子微笑着沖我搖搖頭,很突然地說道“前幾天微軟給我發過來一份傳真,說是想和我談合作…。”
還沒等亮子說完,我便下意識地含糊道“維納斯!”“嗯?”我的話讓亮子着實詫異了一番,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我問道“葉子,你怎麽知道這回事兒的,微軟那邊傳真告訴我說這是高度保密的事兒,除了廣州和深圳那邊像我一樣做硬件的幾個老總之外,好像還沒人知道啊!”就快了”我躲開亮子的眼神,低着頭反問他“亮哥,你名不明白機頂盒是個什麽概念,或者說你猜沒猜到微軟爲什麽肯低頭向咱們中國内地主動示好?”
面對我沒頭沒腦的問題,亮子老實地搖了搖頭“我還真不明白這個機頂盒是個什麽東西!葉子。你說是不是因爲微軟覺得目前在咱們中國内地市場占不到便宜,所以改成迂回前進了?”“我也不知道機頂盒是個什麽玩藝!”在一桌子好奇寶寶們期待的眼神中,我很無辜的聳聳肩“雖然我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但我覺得既然是微軟提出來的,那它就一定有存在的合理性。隻要按着這個思路做事。準沒錯。”
“切!”聽了我地話後,崔雷首先不滿的沖我撇了撇嘴“聽你的問題,還以爲你小子多明白呢!敢情你也就是個跟風的主兒!”不對!”亮子向崔雷擺了擺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問“葉子。我怎麽覺得你這話裏透着那麽股子怪勁兒?你小子不會是想給微軟下套吧?”它不是已經被内地市場套牢了嗎?”我笑着反問了亮子一句,同時也向他抛出一個出其不意的消息“亮哥,我姐姐和甲骨文合作的這間公司目前也正準備推出一個關于機頂盒的計劃,我暫時把它這個計劃叫做洛神。”
“嘿!”我的話引的亮子寶成他們同時一陣大笑,許久後寶成才收住笑聲說道“拿别人的肉炖自己的湯!葉子,你小子可是夠損的!人家微軟整個維納斯,你就跟着整個洛神,既然是都做機頂盒,你倒好賴是換個名字啊,這不是**裸的侵權嗎?當心老外拿他們那套行事規則告你!”
“我還就怕他不告我!”看着亮子他們漸漸收斂起來地笑容。我放下筷子認真地解釋道“其實亮哥剛才說的很對,微軟的确是在中國内地遇到了困境。這種困境來自兩方面,其一就是現在被炒的沸沸揚揚的盜版問題,因爲有那些偉大的盜版商的共同努力,以及微軟自身對咱們國内市場的二級價格歧視,使得它的操作系統以及相應捆綁得軟件始終無法占領咱們地個人PC業務市場。但這一點并不關鍵,也不足以把微軟逼到現在這個尴尬的位置,因爲國内目前的個人PC業務雖然升溫很快,但還沒有達到諸如印度之類的外國同類市場的成熟度。所以當這個市場出現無法滿足微軟消費預期的問題的時候,其原因不管是因爲盜版還是因爲自身價格歧視,都可以暫時忽略不計。而這樣的話,他們一直指責咱們的盜版問題也就暫時地得到了解決或者說是掩蓋。
但正是這個忽略不計的誘因,将微軟在國内市場幾乎逼入了絕境,因爲它爲了在中國内地達到它的消費預期,另辟蹊徑的依靠政府采購和初端大客戶訂制這兩種業務實現了自己的搶灘登陸計劃,但這個計劃帶給微軟的卻是無盡地痛苦,這種痛苦地根源則是來自于中西文化的差異以及咱們獨具特色地國情。于是微軟在和那些高官打交道時行不通他們老美那套按條文辦事的原則的時候。就出現了現在不得不一個接一個的更換自己的公關經理甚至是大中華區的執行總裁的尴尬,而且隻要微軟不改變它的态度,它就将永遠的這樣尴尬下去,因爲還沒有誰敢跟咱們政府叫闆呢。”
亮子并沒有馬上理解我的話,而是一邊思量着一邊疑惑的問“葉子,你說的這些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但是。這和這個機頂盒好像沒麽直接關系啊?就算是他們想迂回前進,這彎子繞的也大了點吧?”一點都不大!”我恨恨的嘟囔了一句。詳細地幫亮子解釋道“亮哥,其實在咱們國内,微軟并不是一點兒便宜都沒占到。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國家三令五申的說政府采購要支持國産軟件,但這件事卻遲遲不能落實,這其中除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人爲因素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國産軟件跟微軟的同類型軟件相比不具備質和量上的競争優勢,甚至因爲微軟的壟斷捆綁銷售,使得這些國産軟件還出現了不兼容的問題。
所以咱們現在最簡單的試想下,如果咱們國内的每台電腦或者是每台電視都參與到這個微軟的維納斯計劃當中來,那将形成一個多麽龐大的消費群體?而每年這個消費群體付出的軟件使用費以及硬件維護升級等損耗費用将會是什麽樣的一個天文數字?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微軟做的這麽個小東西,可以以極強的集成性和極高的性價比占領咱們的終端消費市場。而一旦這個市場被他們占領,那咱們将不得不在微軟那霸道的壟斷捆綁銷售下全盤接受它的其它軟件,而如果不接受,則必須面失去對給咱們的電視、電腦、電話甚至電燈等這些終端消費硬件擴展升級的機會,隻能得到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垃圾。”